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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兩頭龍對視的時候, 祁星感覺有點悶，就像是夏天坐進了沒開空調的車裏，空氣悶熱地讓人有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好在摟着他的人還冒着涼氣, 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卸下去了大半。

祁星下意識地往敖焱身上貼了貼, 然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勢交戰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真實地感覺到什麽叫用氣勢對敵, 所以他沒控制住特別新奇地來回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總覺得敖焱似乎看了他一眼。

淺淺地一瞥就很快地收了回去。

但祁星就是覺得他好像在笑。

這種PK時刻竟然還笑, 不專注。

祁星在心裏嘈了他一句, 目光落到對面查利．弗拉格的臉上, 發現他板着臉, 本來就白的臉看起來越發慘白, 瞧着還有點站不太穩。

明明面無表情, 但從他隐隐泛紅的眼角, 不知道為什麽祁星就感覺他挺委屈的。

嗯？

怎麽回事？

“我……我認輸。”查利．弗拉格艱難開口。

他往後退了一步, 并收回了自己外放的氣勢，但他沒想到對面的那個人竟然沒收, 甚至還故意往下壓了壓, 壓得他抖了抖，差點就跪倒在地。

要不是龍族的筋骨夠好。

他就真跪了。

祁星不懂龍族的慣例是個什麽樣子的, 但後面這個他看懂了，就是敖焱這家夥不肯收手, 故意又來了一下。作為他們倆戰争的導火索，他伸手扯了一下敖焱的袖子。

敖焱低頭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氣勢收回來。

“下次認輸要說的清楚點。”

就說一句認輸算什麽。

前面說出來的話，全都得給我吞回去。

說完, 他就帶着還挂在自己懷裏的人類走了。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把外面癱在地上的嗜血藤拎起來，一副幫忙打包行李的樣子。祁星只來得及和查利．弗拉格揮了揮手，接着就被動作飛快地帶出了門。

“副校長剛回來了，我帶你去見見他。”

出去沒兩步，祁星掙紮着下了地，敖焱看着他把嗜血藤縮小了往手腕上箍，感覺有點不悅。

嗜血藤都能一直挂在他手上。

但他連個牽手都沒有。

都是他自己主動去摟的，還摟不了多久。

“直接就過去嗎？我需不需要準備一點什麽？”祁星被敖焱扛來扛去習慣了，之前他變小的時候，他也老是抱着他來着，這大概就叫做回報吧。

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腦子裏都是上門拜師要帶拜師禮，什麽出門拎一斤豬肉和買糕點之類的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習俗都從腦子裏冒了出來。

但現在過于貧窮。

左看右看，沒什麽東西能拿得出手，唯一能看點的就是……

老老實實纏在手腕上的嗜血藤抖了抖，把自己纏地更緊了。

是不是冬天快來了，怎麽覺得有點冷呢。

“不用準備什麽，他那什麽都有，你拿的他也看不上。”敖焱叫了輛飛梭過來，順便回了一下消息。

【十分鐘內到。】

對面回了一張照片，看背景應該是在植物園裏的某個角落，邊上都是一個一個隔開的透明隔間，裏面種着各種植物。

敖焱：【我是帶他來拜師的，不是來給你當園丁的。】

對面回都沒回。

看起來似乎是沉迷植物，又失聯在某個花盆裏了。

敖焱對這位的狀态也已經習以為常，直接關了通訊，恰巧這個時候飛梭來了，他們倆就直接上了飛梭。

祁星還皺着眉覺得不合适呢，他是沖着拜師去的，不管人家收不收，有求于人總得帶點東西過去，所以他直接就打開帝都大學的地圖找：“我們這是去哪兒啊，我看看路上能不能經過貿易區。敖焱，你知道那位副校長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或者我們去買點水果之類的？”

叫過來的飛梭和校車不一樣，是小型的那種。

車內設施比校車要高檔不少，至少坐墊是軟皮的。

敖焱進來之後懶洋洋地往上一倚，看着祁星忙前忙後地念叨，等被問到了才回複一句：“去植物園。”

“植物園？”

祁星在地圖上翻了一圈，最後終于在一個犄角旮旯的角落發現了目标。

“這地方……位置還挺偏僻啊。”

緊鄰着教學區和科研區，像另一邊的森林區域擴張，他們這邊想過去距離倒是還好，沒有特別遠。但要是想買點東西再繞過去，那這距離可就遠得有點過分了。

祁星看了眼路程和所需時間，直接就放棄了回去購物的打算。

可總不能真空手上門吧。

也不能真把嗜血藤再折一截。

他愁了一會兒，擡頭想問問敖焱有什麽想法，但一伸手卻發現對方坐的似乎有點遠。平常會自然而然直接坐在他身邊，但現在卻靠在了邊上窗戶的位置上。

不算遠，也不算近。

要走兩步才能觸碰到對方。

祁星楞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發現……敖焱似乎在生氣。

“這是怎麽了？”

剛發生了什麽讓他生氣的事情嗎？

是因為他不讓他和查利．弗拉格打起來？

不至于吧？

祁星哪裏會想到，有人會幼稚到因為嗜血藤挂在他手腕上而感到不快。

“我在想……“敖焱頓了一下，找了個合适的形容詞，“該怎麽來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

不是金主與他飼養的人類嗎？

祁星這麽想着，還是掩飾了一下：“……不是追求和被追求者的關系嗎？”

金錢的利益關系太赤·裸裸，他本能地不想用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們倆之間的關系。

“是啊。”

敖焱擡眼定定地看着他：“本來是這樣的，但我覺得現在不夠。”

“不夠？”

“對，根本就不夠。只是一個追求者的頭銜，帝都大學那麽大，這裏有很多适齡的學生，像剛才那個小子一樣對你産生好感，然後告白的人，絕對不會少。”

失策了。

一開始是想着找一個合适的地方留下祁星，并利用這個時間培養感情，但忘記了這個地方有那麽多年齡差不多，膽子又大，見到好看的人類就移不開眼睛的混賬們。

敖焱抿唇，再次強調：“追求者的頭銜根本就不夠。”

連獨一無二都不是。

明明是他先來的，怎麽可以這樣。

他這麽一分析，祁星也覺得不太行。

他可以保證他不會答應其他人，因為他的眼裏只有學習和賺錢，立志當一個鐵打的單身漢，但只有承諾是不夠的。尤其在敖焱還付出了那麽多的情況下，他要是再和別人好，豈不是就像是一個诓騙富婆的小白臉。

祁星想了想，道：“那我給你晉級，從今天起，你就已經升級成伴侶……的試用期。”

敖焱只是想蹭點好處，沒想到竟然會這麽一個驚喜。

雖然後面來了個轉折，但不妨礙他成功地更進一步。

伴侶的試用期，那豈不是離伴侶只有一點點的距離了嗎？

“好！”

他答應下來，又覺得自己表現地似乎不是很熱切，又補了一句，“我會好好表現的。”

“……”

甲方人類再度感覺到了強烈的心虛感。

也不是欺騙，敖焱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他是他在來到這個陌生世界之後，第一個放下心防的人，後來他也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保護他。如果沒有他，他不會那麽快查到地球的消息，更不能來到帝都學校。

他對他有好感。

這點祁星很早就意識到了，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留在敖焱身邊。

撇去那些不太好說的理由，不答應的原因其實更多地在于他不怎麽知道該如何和一頭龍戀愛。地球人祁星，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第一次産生好感的對象就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物種。

等于萌新下副本，選擇了地獄級難度。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敖焱談戀愛，更不能想象他和他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的。

所以他一直選擇了鴕鳥埋頭式拖延。

但這個問題不是拖就能好的。

“我也很努力審核的。”祁星有點不太自然地道。

再笨拙，一點一點學應該也能有結果吧。

接下來的路程裏，祁星被敖焱心滿意足的亮閃閃眼神看地坐立不安，這種太直白地反饋讓他忍不住就……會有點害羞。把自己的頭發撥了撥，祁星竭力遮掩住自己紅通通的耳朵，打開光腦裝作看書的樣子。

敖焱也不揭破他，就坐在他邊上笑着看他。

直到飛梭停了下來。

【到達目的地，請乘客在下車時不要忘記帶走自己的個人物品。】

敖焱站起身走在前面，但他沒有付款，而是站在付款的地方等着。

“幫我付一下。”

“都說了之前讓你不要那麽浪吧，”作為兩人中唯一一個靠賣嗜血藤汁液脫貧的人，祁星有種成功包養了金主的快樂，他滴地刷了一下自己的付款碼，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餘額。

“嗯？？？”

學校的學分統計系統壞了嗎？

祁星又看了一遍，沒有錯，還是四位數。

他打開賬單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巨額存款的來源——半個小時前，敖焱的轉賬。

“你哪裏弄來的那麽多學分？”祁星驚了，驚完又反應過來，“你全給我了？怎麽自己都沒有留一點？”

“轉的時候忘記了，要不然……你再給我發一點零用錢？”

“我……”祁星看着笑着的敖焱，久違地體會到了之前被小龍崽包養的感覺，他想了想，幹脆就理直氣壯地收下了，“那我暫時保管着，先分你一點，以後有需要再問我要。”

“嗯。”敖焱低低應下。

植物園從外面來看，就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綠色園區，到處都可以看見高大的樹木和各種各樣的聚堆種植成一塊的植物。它們邊上還有插着牌子，上面簡單地寫着它們的名字和生長周期狀況。飛梭已經把他們送進了植物園比較深入的地方，不過再進入就不能送，說是沒有通行權限，剩下的路要他們自己走進去。

一般來說，來的人都是自己用飛滑或者用原型飛進去。

很少有人靠着兩條腿自己走。

祁星是習慣性走路，敖焱是不想提醒他，寧願和他在一起多走兩步，所以他們倆就這麽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試用期的話，能牽手嗎？”

敖焱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略過祁星的手腕。

“可以。”

以前看到的那些暧昧期的人們，好像比牽手過分多了。

祁星這麽想着，主動地牽起了敖焱的手。

觸碰到對方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們倆都沒有說話。不是沒有接觸過，晚上窩在一起睡覺的是，他們的觸碰比現在親密多了，但這種第一次作為伴侶關系的牽手，傳遞回來的觸覺卻格外神奇。

敖焱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比尾巴還要敏感些。

人類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度，那種柔軟的觸感。

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和從對方肌膚下捕捉到的跳動。

還有指尖在皮膚上輕觸的感覺……

他控制着力道，虛虛地不敢用力捏下去。

祁星比他表現地好一點，好歹回神地比較早。

他單手打開光腦，按了加下。

很快，敖焱那邊就響起了一聲提示音。

敖焱低頭看了一眼，是學分到款通知。

祁星大方地轉了五百學分回去：“這個月的零用錢，不夠再給你。”

“好，收到。”

敖焱偷偷截了個圖。

第一次收到零用錢，這筆錢他是絕對不會花掉的！

聽說特殊節日大家都會給伴侶轉錢？那回去再從霍雷肖那邊拿一筆吧。

明天回去一趟，拿點好看的東西回來裝飾一下房間，再把祁星給接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霍雷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