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個多月的時間足以籌備一場豪華無比的婚禮,但黎家并沒有大排場置辦的打算,就在黎遠航的軍區附近随便找了個酒店。

XX酒店離軍區不遠,幾小時車程而已。黎遠航所在的連隊,幾乎是全連出動,在婚禮現場整整齊齊的站着,令現場的氛圍變得莊嚴肅穆。顧盼盼的父親顧和國也在場,他正和三連長說着話,看到自家女兒從沈心蕊身後走進來時,臉上不由露出不悅的神情。

“盼盼,你不在家待着,跑這裏來幹什麽?”顧和國走了過去,拉過顧盼盼低聲呵斥,又道:“就算你想來,來之前也應該先跟我報告一下。”

“老爸,我現在是休假時間,幹嘛凡事都要跟你報告。再說了,我跟黎遠航也算認識,來參加他的婚禮有什麽不可以的?何況我只是陪心蕊來而已。”顧盼盼滿不在乎的嘟起嘴哼哼,末了又陰陽怪氣的看向今天的新郎官,皮笑肉不笑的說:“老爹,心蕊可是新郎官青梅竹馬,親、密、無、間的妹妹,他們關系可好了!”

顧盼盼一字一句的說出“親密無間”四個字時,在黎遠航身側的韓儀琳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她暗自握緊了手裏的捧花,接着朝走過來後就一直沉默的沈心蕊說:“是心蕊妹妹吧,常聽小遠提起你呢,說你是他可愛的小妹妹。我跟小遠有邀請你來參加婚禮,但是伯父說你生病了,所以我們就沒有再通知你了。看你現在過來了,病是好了嗎?”

沈心蕊沒有回答,依然沉默的看着黎遠航,後者也在看她,眼眸深沉,蘊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緒。見此情形,韓儀琳識趣的閉上嘴沒有再開口,而是略微尴尬的杵在那。

兩人一直沉默對視着,時間久了,現場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都不明白新郎為什麽一直看着後面來到的女子,連自己的新娘也不理會,這婚禮還要不要舉辦了?一時之間,衆人議論紛紛,黎母夏玲臉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但她也不知道此時該不該出去幹預自己的兒子。

修君博雙手交叉倚在一邊圍觀,完全是不打算摻合的态度,倒是他媳婦兒顧盼盼很樂于見到這樣的情形,站在顧和國身邊笑得跟朵花兒一樣。那櫻桃小嘴裂得老開,粉嫩嫩的嘴唇高高上翹,看起來好吃極了,令他不由吞了吞口水。才一個多星期不見而已,他的可愛寶是越來越誘人了。

暗暗瞟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這邊,修君博就慢慢挪了過去,再不動聲色的在

看得起勁的顧盼盼屁股上捏了一把。對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明白過來之後,又羞又惱的往後擡腳踹他。

這邊的小動作沒有引起誰的注意,衆人依然觀望着今日主人公事件的發展。

大夥兒各懷心思,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場面漸漸變得尴尬無比。作為新娘的韓儀琳焦躁不安,時不時的踮起腳向酒店外張望,幾個來回之後終于忍不住扯了扯身側的黎遠航。

“小遠,我們開始吧?”韓儀琳低低開口,聲音有點抖,似乎在害怕什麽一樣。

黎遠航沒有反應,還在看着沈心蕊,堅毅的下巴微微擡起,似乎想說什麽。但韓儀琳見他沒有回答自己,便再一次扯了扯他的衣袖:“小遠,小遠!我說,我們……我們開始吧,好嗎?”

黎遠航終于回神,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接着把一直落在沈心蕊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正欲轉身,一只手突地拉住了他的手。

“黎哥哥。”沈心蕊高聲喚道,她拉着黎遠航的手,跟小時候一樣,乖巧的看着他笑:“黎哥哥,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面對那久違了的熟悉笑容,黎遠航僵住了,目光飄忽不定的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對方纖細白嫩的手指緊緊纏着自己的手,白玉般水潤的手指嵌進每一個指縫間,再牢牢的扣住,力道大得那指尖微微發白。擡頭,沈心蕊甜甜的笑着,眼裏一片水霧彌漫。明明眼裏在哭,嘴角卻非要勾出笑容,這樣的她,他看得好心疼。

“蕊蕊……”黎遠航忍不住擡起被韓儀琳挽住的手,緩緩往前想觸碰那張強顏歡笑的臉。

一點一點的接近,眼看着就要碰到了,婚禮進行曲突然響了起來,嘹亮的曲聲驚得黎遠航猛地收回了手,沈心蕊眼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之火随之熄滅。

是黎母夏玲打開的音響,對于自己兒子和沈心蕊的暧昧,她多少知道一些。本來她也是想把兩個人撮合在一起的,可是現在冒出了個韓儀琳,就算她再不喜歡她也好,但她已經為黎家生下了個女兒,再不結婚就不道德了。至于兒子和沈心蕊之間的那點暧昧,還是趁事态沒有進一步升級之前,就早早的扼殺在搖籃裏吧。

“咳咳,航兒,別讓大家等久了,快帶儀琳去司儀面前吧。”黎母走了過來,硬是插進黎遠航和沈心蕊中間,她邊說邊把他推向前方,然後轉過身笑眯眯的看着沈心蕊:“心蕊啊,病好了就好。來,伯母帶你到這邊坐,我們一起

看你黎哥哥和韓嫂嫂結婚吧。”言畢,伸手要去拉她。

沈心蕊往後退了一步,快速躲開了黎母的手,再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把它握在手心,接着緩緩走到韓儀琳的面前。

“嫂嫂。”她開口,尾音不穩,聲音支離破碎般。“這是黎哥哥拜托我保管的,是當年他向你求婚時的戒指。我保管了三年多了,現在,物—歸—原—主。”最後四個字,她拼盡全力說出,虛弱的身體搖搖欲墜。

韓儀琳不安的看着沈心蕊,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還有那瀕臨崩潰的眼神,真的不敢伸手去接。

場面再一次僵持下來,半響後,就在黎母打算替韓儀琳接過項鏈時,一直陰沉着臉的黎遠航突地伸手從沈心蕊手中接過了項鏈。

“你的病要是還沒好,就不要參加接下來的結婚典禮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黎遠航口氣略沖的說到,眼裏是滿滿的不悅。他手心裏的項鏈還帶着沈心蕊身上的餘溫,這麽握着,溫度不高卻燙的掌心微痛。

“是,黎哥哥。”沈心蕊乖巧的應着,空空如也的手快速落下,細白的手指微微顫抖。這樣一點小動作也沒能逃過黎遠航的眼睛,他的臉色更加難看,随即用力轉過身帶着韓儀琳往前走去。

婚禮進行曲的調子在四周回蕩着,響亮的聲音盤旋在上方久久不散,美麗的新娘挽着新郎的手緩緩走到了微笑的司儀面前。司儀莊嚴的宣讀出神聖的誓言,俊朗的新郎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出“我願意”。新娘略微局促的看了眼下方已經快要哭出來的女子,爾後低下頭小聲說着“我願意”,然後,就是交換戒指。

沈心蕊站在那,深深的凝視着上方的新郎,看他從伴娘手中的喜盤上拿起戒指,他執起新娘的手,戒指泛着銀光往無名指而去……

“乒!”

煞風景的一聲響忽然冒出,衆人聞聲望去,就只見酒店門口的桌子被人推倒了,上面的東西落了滿地。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快速跑走了,另一個清瘦的男子被推倒在桌邊,正掙紮着爬起來。

“沐雲笙?”

看清那個男子的模樣,黎遠航有些疑惑的低聲,然後就看到他慢慢走了進來。

穿着白色的連帽衫,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沐雲笙就像是從深山老林出來的修道之人。即使是這樣,衆人還是驚嘆于他俊美出塵的容貌,還有那清冷如風的氣質。

無視衆人驚豔的目光,沐雲笙走進酒店,目不斜視的走向沈心蕊,爾後在她身邊站定。“你不在家,我來找你。”

“雲笙……”沈心蕊愣愣的開口,很吃驚沐雲笙會找到這裏來。

此時,愣住的衆人終于回過神了,紛紛指着沐雲笙交頭接耳。

四周變得吵雜起來,被議論聲包圍的沐雲笙不由皺起眉,爾後朝沈心蕊淡淡道:“回家。”

沈心蕊先是愣住,随後搖搖頭,看向前方維持着要替新娘戴戒指姿勢的黎遠航,輕聲:“我想看完,想親眼看着黎哥哥,替他的新娘子,戴上,戒、指。”

聞言,沐雲笙抿抿唇沒有再說話。他站到沈心蕊的後面,擡起眼看向黎遠航,目光森冷的像一把刀。

黎遠航不在乎的收回視線,接着泰然自若的繼續給韓儀琳戴戒指。

“小遠,你……”韓儀琳低聲開口,再一次看向臺下的沈心蕊,看到她眼中就要落下的淚珠時,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手。

“別動。”黎遠航沉聲,爾後緊緊扯住韓儀琳的手指,精致的戒指就直接套了進去。

“噼啪”一聲,沈心蕊似乎聽到自己的心猛地裂開,無數條縫隙不斷迸裂,最後整個碎了滿地。往日的記憶從破碎的心中一一閃現,美好的、快樂的、疼痛的、哭泣的……一片一片刺骨的疼。這樣的疼痛她承受不住,眼前一陣發黑,雙腳軟弱無力,再也沒法撐下去了。

布置的華麗得教堂開始打轉,所有的人和物都開始朦胧。沈心蕊的世界正在一點一滴的崩塌,那個雖然不美滿但是有黎遠航的世界,在崩塌着,很快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心蕊!!!”

世界黑下去之前,沈心蕊聽到顧盼盼大聲的尖叫,還有不知道是誰的,也在呼喚着自己。茫茫然似乎看到黎遠航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黑色的眼眸裏滿是驚慌,可一眨眼天旋地轉後,卻只剩下沐雲笙恬淡無波的臉龐。

“我們回家。”

好,回家,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我虐了麽TVT自己寫的時候就覺得觸動很大。應該是沒虐

日更有木有嘎嘎嘎嘎快獎勵我~

小紅花留言什麽的都砸過來吧~~~

最近天氣冷,大家注意身體哦~~~

☆15、寶寶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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