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此情不待(改字)

當知道公主竟然也選擇終身不嫁在朝為政後,越清風一下子有種強烈的負罪感。

朱巧昕用死亡和半輩子的時間,才使得越清風清清楚楚的明白,她越清風對朱巧昕有多麽的重要。

盡管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難以讓人接受,但到了這輩子越清風卻一點都不曾懷疑這一點。

盡管總是在夜半驚醒時,疑惑平庸如她,為什麽會得到她的青睐。盡管有時她也會想她們今後會怎麽樣,但是不管怎樣她卻真的沒有讓公主不嫁的意思。

渾渾噩噩在翰林院待了一天,似乎周遭來來回回所有的人都在讨論衛國長公主突然上大金殿的事情。

大家讨論了一天,越清風便整整聽了一天。

一整天都沉默的越清風等整個藏書閣所有的人都走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藏書室最後的角落裏。

此時已經是日暮時分了,越清風屈膝緊緊的将自己團在一起就是不想回去了。

她本來想一輩子看着越清風幸福,想看着她嫁給一個真正的好丈夫的。但是不知不覺她的行為卻總是過了,想起兩人在月桂樹下唇齒相依相濡以沫的場景。想起自己昨日偷偷碰觸她的舉動,越清風突然萬分後悔起來。

不自覺的伸出右手,心中恨極了自己虛僞的越清風狠狠向自己右臂咬去。

“你在幹什麽?”

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一低低沉沉的聲音,越清風不敢置信的擡頭。

來人逆着屋中那僅剩的光線越走越近,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你剛才想幹什麽姐姐?”

當熟悉到骨血中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自己耳邊後,終于清醒了的越清風連忙轉頭。

可就在越清風又要将身子轉過去時,等了她整整兩個時辰心急如焚的朱巧昕終于怒了,直接湊近蹲下緊緊的抓住了越清風想要轉動的雙肩。

大周宮偌大的藏書閣,一身紅色绮麗宮裝的朱巧昕一下子就制住了青袍白錦的越清風。

朱巧昕滿身怒氣手上力道極大,越清風呆呆愣愣的擡頭看向她。

此時天色将黑未黑,朦朦胧胧中越清風看她一身朝服終于忍不住輕聲确認道:“你今日之舉,是否跟我有關?”

越清風的聲音中滿是懷疑和不确定,而看着她清淡至極的摸樣。朱巧昕終于恢複了一些理智笑答道:“自然沒有,我那是那種沒有分寸之人,最多姐姐只是一個誘因而已。”

朱巧昕沒有說這個誘因重不重要,也越清風卻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将身子完完全全的靠在牆角,擡頭看着藏書閣頂上那複雜萬分的藍色雕畫。越清風苦笑道:“值得,值得嗎?我如果就是一個禍害,無才無貌又害的你這般,你---你---”

慢慢的将目光移到身邊朱巧昕身上,越清風輕聲問道:“只是相處了那麽點時間就放不下,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孽緣。”

從來沒有見她這般過,朱巧昕之前想過無數次越清風知道她要終身不嫁後的表情。那其中有驚訝,有意外,有暗喜但卻單單拉了一個“不喜”

低頭笑了一下,朱巧昕将雙手放松了一些直接的環着她的脖子輕笑道:“孽緣也是緣,早先姐姐說要一輩子都不嫁陪着我,當時巧昕還不懂是什麽意思。但現如今見姐姐說是緣,巧昕這才懂了些。”

見她到了此刻還在隐瞞之前兩人在京郊月桂樹的舉動,想起上輩子這人竟然可以将一個秘密藏了那麽多年,直到死才告訴她。

突然心中劃過絲絲感動,越清風看着将自己整個抱住的朱巧昕,終于緩緩的湊了過去。

兩人之間本來就離得不近,越清風一靠過來朱巧昕便明白她要做什麽。

放在越清風身後的手動了一下,朱巧昕輕聲問道:“你剛才想幹什麽?”

沒有回答,其實連越清風自己都覺得剛才她的情緒有些莫名其妙。

但此時此刻,越清風卻只想做一件事情。緩緩湊近唇畔鼻息間都是彼此的味道,此刻挑眉輕笑的越清風眼中都是異樣風情。

突然想起那日當自己被她從馬上救下,當她問她叫什麽時。越清風挑眉故作風流的摸樣,朱巧昕心中一動低低笑了起來。

就着她的笑,越清風将唇輕輕的貼在了朱巧昕彎起的唇角上。

再世為人原先只是想默默的看着她,但如今依然明白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既然都已經這般了,她便不容許兩人還若即若離含糊不清。

唇邊鼻息絲絲繞繞盡是另外一人的氣息,鐵定了今後一定明明白白的越清風為了表明決心,擡頭看朱巧昕一眼便又湊上親她一下。

本來還想着今日收獲頗豐的朱巧昕,見她只是親一下便離開,然後又親一下再次離開。終于當越清風不知第幾次再次咬在自己唇角後,朱巧昕輕笑一聲終于完全的将越清風拉在自己身上。

虛虛靠在朱巧昕身上,越清風難得有些羞赧起來,她自然知道她剛才動作是多麽的可笑。但無奈每次剛剛碰到,她卻總是不敢再下去到了最後只能如此表現了。

突然下唇被咬了一下,越清風臉色微紅緩緩的擡眉看向她身下的朱巧昕。

“姐姐怎麽總是讓巧昕為難?”

聽到朱巧昕的話,越清風滿是□□的臉上帶出一絲疑惑。

輕輕撫上越清風身後三千青絲,朱巧昕喃喃嘆息道:“上次是郊外的月桂林中,這次又是這天下才子都慕名已久的天下第一院,如此地方你想讓巧昕如何?”

夜色完全都已經暗了下去,俯身整個被趴在朱巧昕身上,越清風勾起唇角滿足道:“這樣其實就夠了,不用你做什麽。你抱着我,我也抱着你。只要看你在我懷裏身下呼吸輕笑着,我便特別特別的開心。”

原來與喜歡的人緊緊貼着那感覺是這般的好,想起被自己閹掉的皇後親弟,想起那些在自己面前污穢不堪的男子。想起在馬上自己貼着越清風那輕松自在的感覺,朱巧昕輕嘆道:“我也喜歡這般,姐姐不如跟我去公主府,我們永遠在一起彼此靠着抱着好不好?”

眉眼唇角全是欣喜,越清風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只是直接緩緩将自己右手伸了過去與朱巧昕十指相扣。

兩人在一起不自覺的說起建元四年的花燈會兩人十指相扣,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個處河岸放荷花燈的事情。

輕輕喃喃,耳鬓厮磨,等感覺實在是晚了以後。越清風終于牽着朱巧昕,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藏書閣。

藏書閣是重地,門外一直都有宮廷侍衛把守。等兩人一同出了藏書閣後,便都下意識的松開了彼此。

朱巧昕笑着安慰越清風,當看到等在院外的不少黃褂侍衛後,越清風便适時的催她快走。

“那我走了,姐姐的事情我明日就跟皇兄請旨,姐姐好好等着不要變卦好不好?”

聽出她話中竟然有一絲不放心,越清風連忙擠出笑意點着頭。

兩人在翰林院外輕聲細語說了半天的話,這才終于依依不舍的分開了。

看着朱巧昕被衆人簇擁着緩緩離去的身影,越清風低頭定定看向自己的右手。緩緩向前想起兩人剛才都一起松手的下意識動作,越清風有些不确定起來。

“越姑娘,你有沒有想過現在你跟了公主大家會怎麽看你和公主"

突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越清風連忙轉身。

月色下一身黑色侍衛服的雲峥看着越清風高聲道:“如果你現在跟了公主,那宮中也只不過是少了一個小小孔目,多了一份笑談而已。在宮外越府将因為你再次陷入流言蜚語的風口浪尖,過不了多久姑娘你母親的事情就會被大家再次翻出來。而到了那時越府和姑娘将聲名狼藉,而公主也會多了一個喜好女色荒淫無度的名聲,外加一個永遠都幫不了她的累贅!”

來人摸樣看着很是內斂寡言,但如今這反常的一番言行,卻一下子恰巧打在了越清風心口七寸上。

“荒淫無度?累贅?”越清風低低重複着。

着面前這個相貌也只是一般,猛地一看有些冷淡精明,實則卻是地地道道死腦筋的越清風。雲峥繼續道:“你在越府的時候是因為公主對你的青睐,越府衆人才會對你禮遇有加。而這宮中你的九品官職,也是全賴公主的細心打點。

甚至你在宮中一切的飲食起居和人情往來有,哪一樣不是公主在背後為你操心。要不然你以為憑你一副清冷孤高的摸樣,有那個上司和同僚會當真對你呵護備至縱容如斯!”

胸口重重的起伏了起來,越清風想起總是對自己笑眯眯的宮中侍人。想起總是幫着自己的陳玉珠和縱容自己的翰林院主事,一下子恍然大悟無言以對起來。

見越清風終于清醒明白了過來,雲峥收起眼中的不屑緩步上前輕聲勸道:“越姑娘請為了公主,為了越府千萬一定要拒絕公主。公主應該是魔障了才會起了這麽荒誕的心思,以前我可以不管。但如今公主突然上朝已經是得罪了武帝,現如今再讓公主去求武帝不就是自尋羞辱嗎?而且此時要讓大臣們知道公主竟然好女色,這讓大家怎麽看公主。本來看好公主的大臣也會因為你,覺得公主只是一個被女色迷惑的皇女而已,還有誰敢真的願意歸順到公主這邊。”

從不知這個總是跟在朱巧昕身後的寡言男人竟然是如此巧舌如簧,苦笑一聲想起剛才兩人同時松開的雙手。越清風慢悠悠道:“是不是我讓公主死心了,一切就真的能好起來?”

精光一閃,雲峥連忙點頭。

看着他緩緩退後,越清風低聲倔強道:“我沒有想到公主會突然決定不嫁人要在朝為政,但是我想告訴你,我越清風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依靠別人的人。我之所以一再接受公主為我做的一切受之坦然,完全是因為她是朱巧昕。”

因為她是朱巧昕,她越清風便不覺得自己有拒絕虛僞的必要。因為她是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朱巧昕,她怎麽可能會拒絕她對她的好。就像剛才她的提議,從始至終越清風都沒有一絲的想要回絕的念頭。

她喜歡自己,而自己也想把對方當做一切。這樣的朱巧昕和越清風難道不應該堂堂正正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嗎?

可如今沒想到自己的存在,在別人眼裏竟然是這樣的污濁不堪難以見人。

緩緩擡起自己那曾剛剛被握緊又松開的右手,越清風低着頭神色不明道:“你回去吧,我答應你會拒絕公主的。我明日就會讓她徹徹底底的讨厭起我這個出爾反爾的女人,決不食言!”

雲峥看着面前的女子沒有立即離去,而越清風卻已選擇先行離開。

向前的步伐越來越快,就在被面前侍衛突然攔住後。越清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知何時她竟然又回到了剛剛才離開的翰林院。

從腰間掏出腰牌,越清風再次進了只有侍衛把守的翰林院。

突然想起那個對自己不知有幾分心思的鐘謙德,越清風想起了利用他來讓公主死心的可能。

離她能嫁人還有三年時間,若是這三年時間自己能穩住鐘謙德。能讓公主把心放在國事上或者喜歡上另外一人,那一切就可以圓滿了。到時三年之時,她完全可以再想法子擺脫鐘謙德,繼續留在宮中。

想東想西的越清風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但等打開殿門突然對上一雙熟悉萬分的眼睛後。看着對面白衣男子意外的神色,電光火石之間,越清風突然一下子有了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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