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哥
發現自己又在想陳修遠,周歲淮幡然醒悟,自己真的太久沒談戀愛了。
周歲淮從大二的時候開始交男朋友,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沒碰上喜歡的女生,所以一直沒談戀愛,到了大二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沒碰到喜歡的男生。
他是個gay。
所幸發現得早,在大學這種開放的環境中,gay實在是常見,周歲淮沒承受什麽異樣的目光,願意跟他來往的基本上都是能接受這些東西的人。只是周歲淮自己的戀愛并不順利,一連談了幾個,都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起初周歲淮還會反思自己,但後來他看開了,走不到底可能只是緣分不夠罷了。
工作後周歲淮跟談了快兩年的男朋友分手了,這是他情史中自己傷得最狠的一次。
那時候周歲淮可是動了心思要攢點錢買鑽戒了,被甩了之後他一蹶不振,錯失了好幾個公司的offer,後來被朋友勸過之後,周歲淮換到了這個城市來生活,找了份專業相近的工作,生活這才走上正軌。
但情感并未。
周歲淮也嘗試過去找鴨發洩,但他一拉不下臉,二硬不起來。
哪哪都不順的男人身上的氣場是很低迷的,好在他還長了張很招桃花的臉,公司裏有幾個女生追過他,周歲淮也偶爾能被熱情的她們給予幾分自信,自己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長嘆了一口氣,周歲淮收回心思,開始認真對待手裏頭的工作。
他來這裏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裏身邊的同事走了又來,一下子自己竟成了組裏的老人,主管也有意提拔他,給了他個大項目,周歲淮正在準備接手。
搞不到男人,那就搞事業吧。
陳修遠最近沒法搞事業了,他被斷了經濟來源,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更別說需要大量精力和時間的樂隊了。
“修遠,我覺得你還是跟你爸好好說吧,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啊。”
陳修遠悶頭喝了大半杯酒。
“溝通有用的話,高三那年我就不用跟做賊似的改我的高考志願了。”陳修遠冷哼一聲,眼底滿是嘲諷和譏笑。
填志願那會已經跟家裏鬧過一次了,家裏沒人肯聽他的,支持他的什麽音樂夢想,陳修遠什麽法子都用過了,最後只能偷摸改了志願,把金融專業改成了音樂專業。可想而知,事情敗露後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這次是因為陳修遠不願意去留學,他爹被忤逆了這麽多次,到底是忍無可忍了,斷了陳修遠的經濟來源,勒令他不準再搞樂隊。
“真他媽煩死了。”陳修遠扶着酒吧的臺子,雙眼血紅,呼吸急促。
“你又來幹什麽?”謝楊看着不遠處糾結無助的女孩,無奈道,“陳修遠真不想跟你和好了。”
她的眼淚幾乎是一秒鐘就湧了出來,委屈地跑過來,可憐兮兮道:“別這樣啊,謝楊,你幫我跟他說說呗,我下次絕不會再朝他發脾氣了,真的。”
“我還不想分手。”
陳修遠這會已經喝死過去了,謝楊應付一個已經夠累了,沒心情應付兩個。
“你想不想分手都沒用,他已經找了新女朋友了。”謝楊嫌不夠解氣,補了句,“他新女朋友可不會在我們幾個喝酒的時候,當衆朝陳修遠發脾氣、潑他酒。”
此話一出,女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死死咬着下唇,盯着陳修遠的背影,啜泣不止。
“你他媽的,這爛桃花真有夠煩的。”謝楊煩躁地把人丢進出租車裏,給了司機一個地址之後,給置頂那人發了個微信,讓他去酒吧把陳修遠前女友給帶走。
對方很快彈了個語音過來:“他媽的,這種事也讓老子來做?”
謝楊輕笑一聲,回複道:“少廢話,趕緊去。”
他伸手推了一下陳修遠的肩膀,問:“沒死吧?”
按照地址,出租車穩穩停在了陳修遠新住的地方樓下,謝楊費勁把他弄回樓上,往陳修遠口袋裏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鑰匙,他低聲罵道:“媽的,你鑰匙呢?”
正準備下樓倒垃圾的周歲淮拉開門,沒想到就看到如此熱辣的場面——
一男生手插在陳修遠褲子口袋裏,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陳修遠臉頰酡紅,閉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周歲淮尴尬地跟謝楊對視。
謝楊:“這、我走錯了嗎?”
周歲淮搖了搖頭:“沒走錯,他住這裏。”
說着,周歲淮退開一點距離,讓謝楊把他送進去,撲面而來的酒氣讓周歲淮挑了挑眉。
周歲淮下樓丢了垃圾,回來的時候謝楊已經準備離開了,走之前他朝周歲淮點了點頭,又多看了兩眼。
陳修遠這家夥,怎麽有個這麽好看的室友?
周歲淮換好新的垃圾袋,洗了個手準備回房間,他看了眼陳修遠的房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兩下門。
“陳修遠?”
裏頭沒動靜,估計是醉死過去了。
周歲淮手頓在門把手上,往下一壓,探頭望去,又叫了聲:“陳修遠?”
床上的人被敷衍地丢下,衣服鞋子都沒脫,正蹙着眉、紅着臉解外套。
周歲淮向前走了兩步,接過他手裏的動作,幫他解開了外套。
身下的人神志不清,嘴裏含含糊糊念着不知道什麽東西,膚色被酒氣從白皙熏成了粉紅,周歲淮低罵了句髒話,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好不容易脫掉了外套,陳修遠又開始不安分地解褲子的扣子。
周歲淮:“……”
幫他脫褲子的時候,周歲淮尴尬地撇開了頭,飛速幫他把褲子從長腿上褪了下來,手背蹭到溫熱的肉體時,周歲淮才發現他只剩一條內褲了。
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一下,他飛快幫陳修遠脫掉鞋子,然後幫他蓋上了被子。
夠了夠了,好人做到這裏徹底夠了。
周歲淮紅着臉,逃也似地回了房間。
第二日,陳修遠在頭疼欲裂中醒過來,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晌,才緩緩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君哥家裏。
他揉着太陽穴起身,發現自己的衣服散了一地,身上就剩一條內褲和短袖。
陳修遠穿好衣服,慢慢走出房間,正好撞上在吃早餐的周歲淮。
他換了身黑西裝,應該是準備去上班。
“早啊。”周歲淮朝他笑着打了聲招呼。
陳修遠抿了抿唇,說:“早,昨天是——”
“你朋友送你回來的。”周歲淮說。
陳修遠點了點頭。
周歲淮輕飄飄加了句:“但衣服是我幫你脫的。”
果不其然,陳修遠身體一僵,尴尬地扭頭看向周歲淮。
“你自己想脫,但是脫不下來,我就幫你脫掉了,不然睡着不舒服。”周歲淮神色如常,道。
他指了指廚房:“我做了粥,你吃點吧。”
陳修遠胃确實疼,他吃飯不規律,而且昨天還喝了很多酒,胃裏正在翻湧着疼痛。
“謝謝哥,那我先去洗漱了。”
哥這個稱呼讓周歲淮微微一愣,然後緩緩勾了下唇,起身去廚房給陳修遠舀粥了。
“好喝嗎?”其實從陳修遠突然亮了一下的眼睛裏,周歲淮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是想聽實打實的誇獎。
“好喝。”
周歲淮輕笑了一聲,說:“那你就多喝點,多大點年紀就喝這麽多酒,是有什麽煩心事啊?”
陳修遠眸光微滞,見他神色不對,周歲淮又道:“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陳修遠難得乖巧,點了點頭:“好的,哥。”
周歲淮心情極好,起身理了理領帶,剛好沒錯過陳修遠那個直勾勾看着他理領帶的手的眼神,周歲淮腦袋一熱,說:“那、那哥先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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