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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在何處?”沒有任何遲疑,?裴褚居高臨下地望着關永新,徑直開口。
他高高的坐在馬上,逆光而來,?身上的氣勢不再有任何壓制,直直的沖着他而去。
關永新有一瞬間的怔然,而後眯起了眼睛,目光帶着審視。
這一刻,他才恍然意識到,此人絕不是籍籍無名的商人。單憑他身上那種矜貴,?絕對不是商戶所能夠養出來的。更不要提他身後跟着一群列隊整齊穿着甲胄的士兵?,那森然的目光絕對經歷過腥風血雨。
“你究竟是誰?”關永新的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試探着朝着馬上的男子說道,“我要面見江南總督。”
裴褚的面色生冷,?聞言極輕極淡地笑了一下。
聽在關永新的耳中,?這笑容充滿了無盡的諷刺,果然下一刻就聽得這人說道,?“我就是江南總督,你有何事要和本督說?是告訴本督你的父親用不入流的手段抓走了阮夏安?”
關永新的臉色驟然一變,?而後他輕嘲了一聲,?“總督大人好算計,怪不得我們都被你玩在鼓掌之中,?是我着相了。”
“本督沒有時間跟你廢話,?告訴本督阮夏安在何處?”裴褚臉上有些不耐,?語氣冰冷地道。
在他看來,底下的這人不僅敗了還是一個時日無多的賊子。一個即将被問罪的人,他向來不會耗費時間在其身上。
“夏安就在我身後的莊園裏面,他方才藏進了竹林裏面,?無事。總督大人只需進去将其他人抓獲了即可。”關永新淡淡開口,手中捏緊了阮夏安塞給他的扇子。
有那麽一刻,他腦海中的念頭動搖起來,不想将扇柄裏面的東西交給這個人。縱然他和關家一同覆滅也罷,然而想到臨行前少年那種期待他活着的眼神。
終究是一嘆,他深深拱手道,“總督大人,先前關某有所冒犯,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永新這裏有一物想要交給您。如若可以,還請您放關家一條生路。”
他并沒有看扇柄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麽,直覺告訴他知道的太多也是一種危險。
索性便含糊其辭地将這東西推到了東宮那位內監的身上,“莊園裏面還有一位從京城遠道而來的公公。”
聞言,裴褚終于正了神色,下了馬對着身後的将士吩咐一撥人先将莊園圍起來,另一撥人直接闖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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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裴褚眯着眼睛看着神色淡然的男子,威儀盡出,充滿了壓迫感。
關永新頂着冷厲的目光,從容不迫地取出了扇柄裏面的東西,赫然是一封折疊的完好的書信。
兩人目光俱是一凝,紛紛想到了數月前病死在任上的江南巡撫,傳言他臨死之前遞出了一封書信。
但後來那封信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跡。難道……
關永新垂下眼皮,低聲道,“這是關某跟着那位公公,偶然發現的。因着此物似是十分重要便悄悄地私留了下來,茲事體大,關某還是第一次打開。”
若真的是那位巡撫留下的密信,憑它倒是真的能保關家一條活路。
裴褚定定地看了關永新一會兒,接過書信放進袖中,淡聲道,“這封信若是對本督有用,本督會考慮減輕你關家的罪責。但若是拿來刻意欺瞞本督的,你關家滿門全都處死!”
他的眼中沒有丁點溫度,關永新心中發寒,他此時才覺得父親的想法有多麽的可笑。真的以為送兄長到了嶺南就可以逃脫一劫了嗎?他有預感,怕是嶺南地區的官員也要聽這位總督大人的命令。
“夏安在竹林裏面,草民去尋他。”關永新內心苦笑,命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了,本督一個人去找便可以,”裴褚冷笑一聲拒絕了他,鋒利的劍眉輕挑,“玄一,将此人抓起來秘密看管。”
聞言,關永新咬緊了牙齒,但到底什麽都沒說被人帶走了。
等到關永新離開,裴褚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袖中的書信,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記性很好,那把扇子雖然只被關永新謹慎地露出了一角,但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屬于阮夏安的扇子。
換句話說,真正知曉這封書信的人是阮夏安。
想到這裏他舒展了身體,薄唇一點一點勾起。
只有這樣才算是合理,他早有所覺,阮夏安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也怕是早就知道他江南總督的真正身份。
思及前些日子她對自己和段衛骞截然不同的兩種态度,裴褚心中有些玩味,有極大的可能是阮夏安故意為之。而他定王世子口中的可能就是确定!
既然關永新說阮夏安已經好好躲藏了起來,他不疾不徐、不慌不慢地進了這處莊園。
定北軍行動迅速,聽從命令直接将關家家主包括叫嚣不止的魏公公等人全部抓了起來,兩人扣着手臂行至世子的面前。
當然,想要報複不成卻倒黴被毒打一頓後又被綁起來的劉公子也在其中。倒是省了定北軍的麻煩,直接拉着布條就将人帶過來了。
剛剛清醒過來還沒弄清情況的劉公子看到他爹就厲聲大喊,“爹,是阮夏安那個小白臉綁了我,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裴褚驟然将目光從魏公公身上移開,看着這個鼻青臉腫的…男子,慢悠悠地開口,“哦?阮夏安綁了你?如實說來。”
劉公子雖然發現有些不對,但面前這人的氣勢駭人,他不敢造次,只得一五一十的說出口,“我一進門就被那個小白臉打暈了,衣袍被扒走,臉上還帶了腳印,除了那阮夏安還有誰會做此事?”
聞言,裴褚有些愉悅,低低笑了一聲,“不錯,這才有那麽一分本督義弟的風采。”
本督?!幾人瞪大了眼睛,魏公公卻是臉色灰敗,他已經認出了此人是誰,若他是陛下任命的江南總督,那殿下的秘密他豈不是全都知曉了?
眼神一狠,他咬碎了牙齒裏面藏着的毒囊,他也不想死,可他知道殿下不會允許他活着,哪怕不是現在。
倒不如死了還能留有一個忠心為主的美名,這樣他在老家收的嗣子才能好好的活下去,為他魏家延續香火。
眼看着人死,裴褚眼神一點波動都沒有。江南巡撫的密信到手之後,這人死或不死,對他而言沒有一點意義。
“将他們帶下去,關押起來。”他冷聲下達了命令,便慢悠悠地尋着竹林走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還會有多少驚喜留給他。
竹林裏面,找到了隐蔽的小屋子,阮夏夏頓時一口氣松了下來,關上門閉上窗,找出肉幹和蜜釀,将從劉公子身上扒下來的袍子鋪在竹床上,她美滋滋的享用起來。
還是這個莊園好啊,等到這次出去劉家敗了之後,她再用市價将這份莊園買下來,嘿嘿嘿,到頭來還是她阮大公子的。
還白賺了一筆銀子,心情美滋滋啊美滋滋。
吃飽喝足,困意上頭,她半倚着竹床先是肉痛了一場自己心愛的扇子,而後閉着眼睛小憩起來,渾然不知外面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更不知道此時有一人正邁着步子向這竹林裏面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阮夏夏:贏家就是我,我就是阮大公子!
三更終于完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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