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槍響定勝負(終)

三號位的異國少女湛藍色的眸子看向南景誠, “信息位先來吧,二號。”

南景誠淡淡睨了她一眼,說:“信息沒變, 還是一三出雙兇。”

“好的。”異國少女點點頭, 接着說:“那到我了, 我是巫師,昨晚……”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孟馥悠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然後朝人偶執事招了招手:“八號朝三號開槍。”

“你幹什麽!!”一號位的棒球帽小哥沒想到她出手連個招呼都不打, 驚詫的緊扣住桌板, 因為不敢置信而瞪大雙眼。

定語生效,一聲悶重的槍響過後,三號位的金發少女一頭砸在了桌子上。

連鎖反應,一號位只比三號晚了一秒鐘,也倒了下去。

孟馥悠聳了聳肩膀,歪着腦袋朝已經倒牌的三號位金發少女無奈地說:“你看,我就說槍不能留吧,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人偶執事溫聲道:“游戲結束, 靈隐陣營獲得勝利。”

五號位的園丁牌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突發情況,已經驚呆住了。

直到身前的座椅橫欄被解開, 陸明衍才後知後覺的說了句:“卧槽……孟姐牛逼。”

孟馥悠去看南景誠的表情,看見男人一臉淡定的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九張半透明卡片再次出現在眼前,這是屬于勝利者額外的一次抽牌機會。

她随便選了右上角的一張, 卡片由下而上被流竄的熒光變成了藍色,又是一張器物召喚卡, 卡面翻轉過來, 上面是一根金色細線的圖案。

孟馥悠笑了, 居然又是一根金縷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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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張卡的金縷絲都只有三米長, 但這種神奇的絲線卻是可以相互拼接的。

一張金縷絲或許只能用來綁人,但三張四張那就大不相同了,能衍變出太多種戰鬥方式,這種看似作用基礎的卡片,累積起來,能出奇效。

她将卡收回指尖,抽卡的心情已經被另一種更加濃烈的情緒給完全的覆蓋掉了,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冷靜。

人偶執事将離開的大門打開,恭敬地站在門邊說着結束語:“公爵大人為您準備了豐厚的獎勵,稍後請在網格中查收,莫斯特林城堡期待與您的再次相遇。”

孟馥悠起身,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那亮着白光的大門,離開八層城堡回到了樓道之中。

疲倦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強烈,她感覺每一次眨眼都有可能就這麽沉沉睡去。

破曉公會的小洋樓裏,一層大廳的沙發上坐着焦心等待的其他成員,每個人都抓着手機,盯着屏幕發呆,南景誠他們進本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了,還沒有消息。

“出來了出來了!!!”唐海斌最先叫起來,激動地原地猛跳了好幾下。

“嗚嗚嗚吓死我了,還好他們三個都平安出來了嗚嗚嗚——”卓詩詩忍了好久的情緒終于可以喜極而泣了,抱着旁邊的盛情不撒手。

群裏是南景誠報的平安,說得十分簡潔:我們出來了,三人平安。

所有人都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終于得以落地。

孟馥悠這一覺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頗有幾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她在床上坐起來,頓了好幾十秒才慢慢的下了床。

所有的條件都滿足了,她即将得到那張尋音卡。

有些被壓抑許久的期待,終于來到了即将實現的時刻,孟馥悠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換了衣服下樓,一層大廳裏陸明衍正在跟衆人講着八層的故事,“孟孟那一槍真的帥爆了,我進過這麽多次城堡游戲了,真就第一次看見聖槍把惡鬼打死了。”

三個人醒來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南景誠也在一樓,屋裏開着暖氣,他穿了一件栗色的薄羊絨衫,手臂上搭着一件呢子大衣,不知是正要出去還是剛回來。

“孟孟你醒啦!”卓詩詩跟孟馥悠打招呼,“咦,你也要出去嗎?”

孟馥悠也穿着大衣,黑色的,還戴了圍巾,她走下樓梯,重複着:“也?”然後将視線看向了南景誠。

南景誠拿了車鑰匙:“我送你。”

不用太多言語,孟馥悠會在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去買尋音卡,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便直接在樓下等她。

黑色的奔馳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雪還沒有化,厚厚的一層白色鋪滿整個視野範圍。

孟馥悠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視線微微垂在某處,像在發呆,又像心事沉重。

天蘊城的自提點周圍沒有人,也沒有喪屍,南景誠将車停在了視野空曠的地方,陪孟馥悠一起下車,去拿到了尋音卡。

二人回到車上,空氣一時間顯得有些寂靜,孟馥悠沒有第一時間動作,南景誠問她:“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孟馥悠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将卡握在了掌中。

這張卡片是紫色的,正反兩片貼合在一起,卡面的顏色由淺變深,代表着已經接收到了主人的意念,完成了信息搜尋。

孟馥悠将兩片剝離開來,被尋音者的相關信息應該會出現在內壁上。

兩半卡片徹底分開,裏面也是同樣的深紫色,但上面卻一個字也沒有。

孟馥悠眉眼緊蹙,将兩半卡片來回翻看,上面确實是什麽都沒有。

她立刻拿出第二張,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線索。

“換個人試試,先看看這個卡正常情況是怎麽出線索。”南景誠環住她的肩膀輕拍着寬慰。

第三張尋音卡,顏色由淺變深,孟馥悠再次撕開卡面,這一次裏面的內壁上就有內容了,但只寫着一個字:生

南景誠:“你試的誰?”

孟馥悠:“你。”

南景誠:“那這個字指的可能是生死,你再用我試一張看看。”

這一次尋音卡給出了更具體的指向性線索:破曉公會

現在已經确定了活人是可以正常出線索的,只需要再試一個确定已死的人,就能判斷出,尋音卡使用後出現空白是不是因為被尋音者已死。

孟馥悠必然已經想到這一點了,她沒動就是在猶豫,南景誠沒有催促,只安靜的陪着她。

隔了幾秒鐘後,孟馥悠拿起最後一張尋音卡,眼看着卡面的顏色由淺紫色變成深紫,她沒再有任何的停頓和躊躇,撕開卡面,裏面寫着一個字:逝

“你試的是死在副本裏的還是休息區裏的人?”南景誠問。

“副本裏的。”

南景誠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那我覺得,空白卡有可能是代表這個人已經離開回廊世界了。”

“不會的。”孟馥悠笑了笑,看不出具體的情緒,“可能就是死了吧。”

南景誠原以為她笑了是因為覺得他說得有理,覺得那人可能已經從回廊爬出去了。

他沒想到她會如此的既悲觀又樂觀,覺得那人已死,卻又好像很快就釋然了,很矛盾的感覺。

“這麽看着我幹什麽。”孟馥悠看着南景誠,眨了眨眼,“怎麽了?”

“沒什麽。”南景誠握住她的手攏在掌心裏慢慢捏着,随口問道:“你怎麽能夠确定這個人一定還在回廊裏?”

孟馥悠停頓了一瞬。

“因為冷卻期的時間不夠,我這麽馬不停蹄都只上到了八層。”然後她給出了一個邏輯毫無漏洞的理由。

“悠悠。”南景誠叫了她一聲,“如果我問到了你不想說的事情,你可以沉默,或是直接說不想回答,都可以。但我不想成為你需要應付的人。”

孟馥悠看着他深邃又清澈的眼睛,覺得南景誠實在是個太敏銳的人。

他說的沒錯,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猜出來。

南景誠難得的笑得很溫和,“雖然我知道,換做其他人你根本懶得應付了,這相反的能證明我在你心裏有一定地位,但出于我的私心來講,我還是希望,我是那個最能讓你放松的人。”

如果是陸明衍問出來這句話,孟馥悠會笑笑不說話,或者直接選擇無視。

男人溫暖幹燥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很煽情的畫面,孟馥悠忽然反應過來了:“你詐我?”

原本他應該并不能确定她說的是不是借口,但現在卻是能确定了,就憑剛才這幾秒鐘時她的微表情。

南景誠微微揚眉,輕咳了一聲換了個坐姿,“不能說詐,我真就是這麽想的。”

“南景誠。”她偏頭看着他。

“嗯,在。”他乖乖的應聲。

孟馥悠微微眯着眼,伸手捏住他的下颌線:“你從抽到化形卡那個時候開始就在琢磨着給我下套了吧,等我答應了,你才好開始想辦法打探,也能在同時試探出我對此的态度。”

有些邏輯輕易的就從一根藤上順了下來,孟馥悠說:“然後你發現,我對此好像并沒有特別大的反應,有餘地。”

女朋友太聰明也是會有副作用的,比如現在,一點小心思全被戳穿了。

“悠悠。”南景誠的下巴擱在她的掌心裏,發出一聲極輕的嘆息,“因為我太想再了解你一些了。” 他沒有否認,事實上對于孟馥悠這種人來說,狡辯也是沒有意義的。

他說得懇切又真誠,孟馥悠後面的思緒一下子就被這種眼神給打斷了,她松開他的臉,慢慢坐回了椅背中,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然後聽男人認真的說:“但如果你很反感的話,以後不會了。”

孟馥悠抿了抿嘴,沒再将話題繼續下去,“我們走吧。”

這件她一直在意的事情,一直想找的人,到這裏仿佛被迫的畫上了一個句號,無疾而終。

但南景誠能從她的狀态做出猜測,這個空白的卡面,所代表的意義她自己其實應該已經有了判斷,只是沒有說出來。

黑色的奔馳與純白的雪地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孟馥悠把那五張用過的尋音卡随手丢出了車窗外,卡片很快就被北風卷走,不知去向。

兩人沒有直接回公會,而是驅車去了市中心的一處建築,這是回廊官方的公會登記處。

南景誠将車開進去,裏面有幾只喪屍在游蕩着,經過了這長達數月的風吹日曬,它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褴褛破爛,低溫仿佛也影響到了它們的行動力,看起來渾渾噩噩的。

建築裏面早就沒人了,但所有的機器卻還是通着電能夠正常運行的。

南景誠對這裏很熟悉,在最靠近走廊的一個機器前停下,方便有什麽突發情況随時逃跑,二人身上也都帶了槍,安全系數比較高。

機器屏幕上亮着電子的白光,上面整齊羅列着國內登記在案所有公會的名字,從上往下,有按公會等級和成員總金額兩種排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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