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紅卡的食物鏈

孟馥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搞成這樣不一樣還是受規則管制,人類基礎力道的峰值也就100了,增幅主要靠卡, 又不是靠肉堆。”

“有些人可能就是喜歡弄些視覺沖擊啦, 只為娛樂性質。”霍骁笑着說。

“有病。”

孟馥悠正對面的一部電梯前, 一個穿着紫緞唐裝的男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距離,無論如何對方也不該能聽到他們說話, 但他的表情和點頭的契機與動作, 怎麽看都像是在附和孟馥悠說的話。

“啧, 那個人的感知屬性可能相當厲害,而且他還在故意秀給我們看呢。”霍骁摸着下巴說。

男人留着兩撇小胡子,像模像樣的用兩根手指撚了一下,又一臉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甚至唇角還微微翹起了一個傲嬌的弧度。

孟馥悠眉眼一跳:“又來個有病的。”

再往左邊看,站着一個高個子男人,正雙手覆在背後,仰頭觀察着支撐石柱上面的浮雕, 背面看着還挺普通的,一轉過身來, 臉上有一道貫穿鼻梁上下的大疤痕,閃電一樣的形狀,占了幾乎小半張臉。

“我在外面見過許多名家大師的雕刻作品。”一個身段婀娜的女人攏了攏披帛, 調笑着來到了疤臉男身邊,仰頭稱贊道:“這些浮雕, 不比許多館中藏品差。”

孟馥悠遠遠的看着二人禮貌而疏遠的攀談着, 那女人用珍珠發夾盤着頭發, 手腕手指上的行頭都不少, 胸前帶墜着一條藍鑽項鏈,整個人的風韻看起來就像個豪門的少奶奶。

九層的副本,有種各路妖魔鬼怪雲集的感覺。

霍骁看起來像是有話想說,對南景誠和孟馥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到自己的電梯這邊來。

霍骁的電梯號的右數第二部 ,旁邊的右數第一部前站着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亞洲面孔,察覺到了孟馥悠打量的目光,對方很開朗的主動朝孟馥悠亮出了一個充滿元氣的笑,他很有禮貌的微微鞠躬,說了一句:“本場的夥伴們,請多指教呀。”

說的話能聽明白,但對方的口型明顯說的不是中國話,看着隐約有點像日文。

霍骁朝對方笑着點了點頭回應,正好電梯門‘叮’的一聲緩緩打開,三人站了進去。

敢上九層的人,那都是在八層中翻來覆去了無數次的滾刀肉,帶着滿身的卡,其中必然不乏感知度奇高的人,就比如剛才的那個唐裝小胡子男人,無論隔多遠都有被偷聽的風險,只有回房間說話才最安全。

上面是霍骁的房間,很大的一間卧室,開放式的衣帽間中間放了高矮錯落的流線型沙發,三世同堂坐下來都能拍張全家福。

南景誠熟練的釋放出了穿雲雀,一聲不吭的歪着腦袋,在男人的肩膀上跳跳。

霍骁微訝的看着南景誠,贊賞的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紅卡的召喚物中有一張名叫‘飛薊’的卡,是一種非常小的小飛蟲,藏在身上完全無法察覺,能起到竊聽的作用,不管隔得多遠都能将聲音傳回主人的耳朵裏,非常之難纏。

但穿雲雀卻是生物鏈上克制飛薊的天敵,無論飛薊藏的多隐秘,穿雲雀都能将其啄食。

這個食物鏈的上下關系是隐藏規則,并沒有寫在牌書上,只能靠持有者自己精于探索細心發現,這是霍骁誇贊南景誠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這張穿雲雀出來的時候沒有叽喳叫。

召喚物也是遵循物種天性的,如果不是主人授意要求安靜的情況下,穿雲雀自然情況下都愛叽喳叫,但一旦飛薊的主人聽見鳥叫聲或是振翅聲就能明白怎麽回事,就有可能會立即将飛薊遠程召回。

雖然也能達到中斷竊聽的效果,但遠沒有讓穿雲雀靜悄悄的一口把蟲子叨了來的一勞永逸。

“你們的身份牌還在嗎?之前的局不是看過都消失了,這次怎麽存在這麽久,還好我穿的褲子,要是條裙子塞都沒地方塞。”孟馥悠故意說話,不讓場面冷下來令對方起疑。

南景誠把手指伸過去,穿雲雀輕巧的跳上去,小小的一只,歪着腦袋,男人會意的将它送到了霍骁身邊,然後飛快的振翅一沖,朝着霍骁的耳廓上叨了一嘴。

紅卡的召喚物一旦死亡,卡就被廢了。

“好了,沒有了。”南景誠摸了摸穿雲雀的腦袋,将它收了回去。

霍骁一邊摸着自己被叨紅了的耳朵,一邊笑着說:“很熟練嘛。”

擅于發現隐藏規則是一項非常難得而又重要的能力,所以許多不會帶來直接生命危險的細小經驗他連霍顯琳都沒有教,盲目灌輸只會斷送他們成長的機會。

“飛薊還是很好用的,可惜我一直沒抽到。”南景誠說。

霍骁對此不是很認同,“唔,飛薊這個東西吧,也只有隊伍剛彙合,互相對隊友號碼位置的時候有點竊聽的意義,其他時候聽了也沒什麽大用,但其實很多老手都知道談論重要信息之前要先遛鳥。”

“一只确實只能竊聽,人手一只就不一樣了。”南景誠嗓音平淡的提供了新的操作想法:“比如互相在隊友身上留一只,其實雙向的監聽就等同于通訊的作用了。”

“沒有這麽容易的。”霍骁搖搖頭,說:“你能想到別人就也能想到,在局勢未明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本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态,時不時就會放鳥巡場。”

南景誠:“不,只要把飛薊藏在指縫裏就行,這樣能方便随時做保護。”

霍骁張了張嘴,想說他不可能為了保護飛薊就一直握拳,但穿雲雀飛速快靈敏度高,只要對方不召回,就能來來回回的一直騷擾偷襲。

話還沒來得急說出口,就聽見南景誠淡淡的繼續說道:“至于穿雲雀,要是對方收卡收慢了,一條金翅蛇一頓少說能吃個七八只不成問題。”

“……?”這一句話霍骁着實是有些沒料到了,有點意外的看着南景誠。

“是啊,之前有一把,刷出了信息諜戰的背景,他一條蛇吃光了惡鬼所有的探路鳥。”孟馥悠想起了某些有趣的經歷,意味深長的在旁說道:“整整十五只呢,激得惡鬼爆了牌之後,滿場的追他。”

“所以原來金翅蛇和穿雲雀也是在食物鏈上的。”霍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

孟馥悠看了眼牆上的挂鐘,現在是上午九點多,“我問過人偶執事了,初始任務十二點截止。”

也就是說,安全期會一直持續到十二點,至少在此之前,是不會刷新随機場景任務的。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開始進入了對號碼的正題。

南景誠:“我拿的五號,守護者。”

孟馥悠坐在他身邊,習慣性的環着男人的手臂,沒骨頭一樣往他身上靠,“十一號,敲鐘人。”

霍骁點點頭,接着道:“我是六號,信徒。”

在九層之中,因為夢殺的這種機制,號碼位置就變成了一項非常重要的機密,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兇牌中會不會存在雙面鏡,一旦自己的號碼洩露,惡鬼就能精準進攻信息位。

這一點霍骁在進本之前就已經跟他們叮囑過了,惡鬼選擇夢殺的對象時選的是人而不是號碼。

比如說,即便是有雙面鏡讓兇牌開了天眼知道七號是共情者,但祂們卻不知道誰是七號。

“這一把的初始任務有點過于簡單了。”霍骁語氣微沉的提醒他們:“要小心,按照我之前的經驗來看,初始任務越簡單,往往後面的場景任務就會刷的越難。”

孟馥悠左手拿出自己的身份牌,輕輕往天上一抛,右手金光乍現,纖細的絲線迅速纏緊,将身份牌纏得密不透風,一邊随意的對另外兩人說:“把你們的身份牌也拿出來吧,纏了省事,免得老惦記被人看了。”

霍骁拿着手中被盤絲纏好的一張金牌牌,正反翻看着,啧啧稱奇:“你可真有想法。”

第一天的随機場景任務是在下午一點半的時候刷新的,刷在了一個類似監獄的地方。

原本光明亮堂的光線忽然昏暗下去,這是一個約莫十個平米左右的牢房,三面實牆,唯有正前方是一面金屬欄杆,可以看到對面一整排也全是整齊相同的牢房,每間裏面都關了不少長相奇怪的NPC。

孟馥悠掃了一眼周圍,這間也一樣,并非只有她一個人,她站在正中間,牆角還蹲了兩個額頭上長了觸角的NPC。

這兩個NPC長得很像,一個皮膚黑中泛綠,一個皮膚黑中泛黃,都是很大的那種精靈眼,腦門上一對毛絨觸角晃動着,本該是雙手的位置被一對尖細的鐮刀代替,下面的腿部自然彎折,形狀有些像犬類動物的後腿。

孟馥悠在它們的鐮刀手上看見了代表着任務NPC的花卉印記。

“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嗎?”孟馥悠笑着在它們面前的安全距離外蹲下,放出盤絲萦繞在周圍警備。

兩個NPC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的盤絲,用鐮刀手的頂端碰了碰,仿佛把這當成了孟馥悠的觸角,又用自己的觸角伸長去碰了碰。

“吃飯了。”

外面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是一個包裹嚴實的人正用長柄杓一路敲着鐵桶。

這人穿了一件透明材質的防護服,是個男人,準确來說應該是個男性天使,孟馥悠看見了他收在身後的翅膀,但卻并不是純白的,隐約可見羽毛上微微有些發灰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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