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原來這是你的房間。”紀折辰站在原地不動, 神色自若的反問道:“你到予風閣的原因,是要得到這件法器嗎。”

“不是得到,而是毀掉。”洛眠将劍往前推了一點, 表情很冷, “怎麽,你要救的人,被藏在我房中了嗎。”

“我無意闖進你的房間,實不相瞞, 我是被人打下來的。”紀折辰輕吸了口氣, 擡手指了指上面, “此時此刻,逸谕就在你和我樓上的房間裏。”

洛眠雙眸眯起,面色不太愉悅。

“逸谕?他為何會找上你們。”

“這個我還不太清楚。”紀折辰擡指彈了下肩上的冷劍,神情輕松, “如果你能把劍拿下來,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

“我沒什麽要同你聊的,救到人你們就離開。”洛眠說着把劍撤下去。

紀折辰一瞬轉過身,叫住洛眠:“就憑你一個人, 便能毀掉法器了嗎?”

“若我一人做不到,多了你就會發生變化嗎。”洛眠平靜的反問她。

她扯了下唇角,繼續抛出問題。

“如果我說,我想要得到法器,你會把它讓給我嗎。”

“你?”洛眠輕擰起眉, 眼裏的冷聚攏起來, “你也想像逸谕一樣, 用這法器幫人借命嗎。”

“我只是奉命拿到法器而已, 至于它的用處是什麽, 我無權過問。”紀折辰低眸拽了下衣領,将頸上的傷口擋住,慢條斯理道:“不過一般人就算得到了法器,不僅無法觸碰更沒有能力使用它,形同廢鐵一般。”

“依你所言,一塊廢鐵,你也要拿到手。”洛眠仍是眉頭緊鎖。

紀折辰無奈的聳了聳肩:“師命難違,若和你談不攏,我也只好将它搶過來了。”

洛眠冷聲追問她:“你有信心從我或是逸谕手中搶走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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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朝洛眠走近。

“靠我一個人是做不到,不過我們起碼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這件法器不能留在逸谕的手裏。”

洛眠輕嗤了聲,稍稍別開了眼。

“真是詭辯。”

“詭辯也好,真言也罷,能被你聽進去才算有用,要考慮一下嗎——”紀折辰再度走到洛眠的眼中,一字一句道:“你和我一起聯手把法器從逸谕那裏奪走。”

任苒從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醒來時,舉目望見了一雙盈滿生機的眼眸。

那人擁有天使般幹淨的臉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猶如銀河般惹人失神。

這是她一次遇見像他這樣長得無辜又好看,可愛又乖巧的人。

就在她感慨對方容顏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身處于一個狹小陰冷的空間裏。

她只記得自己被妖暗算,失去了意識。

想來是那些妖趁她昏迷時,将她拖來了此處。

那麽他也是被妖抓來的嗎。

好疼啊。

任苒忍痛捂住受傷的頭,小聲嘀咕道:“可惡,要是讓我抓到他們……”

說着說着,她又情不自禁的看向那個安靜坐在角落裏的少年。

“你……還好嗎。”任苒小心的靠近對方,溫柔的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陌玧聞聲看過去,神情懵懂中帶了絲膽怯,雙臂抱緊了自己,像一只受了驚了小鹿。

“我沒有惡意的,你不要害怕。”她連忙退後,翻出袖口處的獨有徽記,小聲對他道:“我是晏夜宗的弟子,和那些妖不同,是不會傷害你的。”

他緩緩移開了目光,什麽都沒有說。

“別怕,我會帶你一起出去的,你的家在哪裏?”她繼續耐心的詢問他。

他只是垂着頭,似是聽到了她說的話,又像是沒聽到。

任苒開始頭疼起來。

怎麽都不說話啊,難道他是啞巴嗎。

只有他說些什麽,她才能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啊。

那還是從自我介紹開始,一點點問他吧。

“我叫任輝,你叫什麽?”她輕聲問他。

聽到她的聲音,他再度擡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陌玧。”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又清冷,聽起來很舒服。

很好。

任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進行下一個問題。

“你知道我們被關在什麽地方嗎。”

他微微擡起手,指了一個方向。

她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發現正有兩個人一直盯着她和陌玧看。

他們兩個是妖。

所以此地便是妖界境內了?

任苒:“……”

那豈不是她剛才說的話,都被這兩只妖聽了去。

“該死。”她用手擋住臉,擡起腿小幅度的剁了下腳,“等我出去了,定要他們好看。”

陌玧聞聲輕轉了眼眸,看向她的時候,眼裏的生機頓時消失不見,化為一地的荒蕪。

半個時辰過後,紀折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遇見了在這裏等她的容緒。

“你……你還在啊?”她有些堂皇的問他。

他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涼涼地朝她望過來一眼。

“我知道任輝被關在哪裏,你可以去救他了,不會有任何人會阻攔你。”

“先不救了。”她索性往床上一躺。

他輕挑了下眉,嘴角下撇:“你說什麽。”

她平躺在床上,一邊思索一邊回答他。

“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因為法器就在這裏,我決定要帶上它再走。”

“法器。”他沉聲複述她的話。

“是,雖然還沒有摸清具體的方位,但我有信心找到它。”

她在心中暗暗道:“如果洛眠決定幫她,那就事半功倍了。”

容緒聞聲偏過頭,輕嘆了口氣。

聽到他的嘆息聲,紀折辰起身問他:“怎麽了。”

他看都不看她,一句話不說就要離開。

紀折辰見狀跳下床攔住他,給他遞了封信。

“這是給你的,回到你的房間後再打開,別忘了。”

“知道了。”他把信随手夾到書中,問她:“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記得一定要看。”她囑托道。

午夜時分,一道鮮紅的身影落進紀折辰的房間裏,快速來到她的床邊,衣擺随風而動。

月光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愈發顯得她的臉色有些慘白。

洛眠悄無聲息的站在門邊,冷冷地盯着那個人看。

“你還真是不厭其煩,深夜擅闖他人的房間難道是你的嗜好嗎。”

“如果我說是呢?”逸谕輕笑着在紀折辰身邊坐下,耐心打量起她來,“本想好好的看清楚她究竟長什麽樣子,可惜你打擾了我和她獨處的時間。”

“我一點都不覺得抱歉。”洛眠放下雙臂,不耐煩的催促他,“看完了就走。”

“別急,我只對你的命感興趣。不過……你是在擔心她嗎?”他詭異的笑了下,轉頭對洛眠說:“如果我說我現在就可以殺了她,你——無所謂嗎。”

洛眠滿不在乎的擡了下眉:“殺掉吧,對我來說,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的存在都沒有意思。”

“有趣。”逸谕快速收了手,離開紀折辰的身邊,閃現至洛眠的身前,“答應我的事情,你打算何時去做。”

“現在就可以,你要——”她歪了下頭,話裏帶了絲挑釁的意味,“試試嗎。”

“今夜就算了,明日我會去找你。”逸谕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不,是我去找你。”她沒有想過要躲開他,瞥了紀折辰一眼,輕聲道:“省得你亂跑。”

“好吧。”逸谕重新笑起來,心情看上去不錯,“你說了算。”

很快,他就在茫茫夜色中失去了蹤影。

逸谕走後,裝睡的紀折辰睜開了雙眼,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和他做了交易。”她擡眸去看洛眠,認真的問道:“和我們有關嗎。”

“無關,也有關。”洛眠站在門邊吹着風,淡淡道:“這要看你要不要選擇插手這件事了。”

“如果我說要插手的話,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紀折辰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下來。

“你們要的法器,就在這裏,你可以将它拿走。”洛眠停在原地不動,臉上沒什麽表情,“沒了它,就不會再有借命的事情發生,一切就都可以結束。”

“好。”紀折辰欣然答應她。

“你們要找的第二件法寶就在逸谕設下的噩夢秘境當中,只有成功走出秘境,才能拿到法器。”洛眠擡手将一卷圖紙丢過去,“這是予風閣的地圖,秘境的入口處我已标注出來,我會攔住逸谕,為你們拖延時間。”

“你們?”紀折辰接住地圖,疑惑的看回去,“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孤身一人前去。”

“因為你手腕上的手箍。”洛眠擡了擡下巴,解釋道:“那說明你和一個人性命相連,你若死了,他也活不成。”

紀折辰:“!”

這東西這麽好用為什麽容緒不告訴她這件事。

是怕她利用他嗎。

“三日為限,若期限到了,你們還無法從秘境走出來,就會死去。”洛眠神情冷肅的看着她,每一字都冰冷無情,“不怕死的話,就試着把法器帶出來。”

“要如何才能走出噩夢秘境,你可知曉。”紀折辰将圖紙小心收好,泰然自若的問洛眠。

“無論你進去看到了什麽,遇見了誰,只有得到了“解脫”,才算是成功,若你解開答案的方式錯誤,也會在秘境死去。”洛眠望向紀折辰身後的殘月,看着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漸漸晦暗下去,“你害怕的話,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回到房間後,容緒就将紀折辰給他的信忘在腦後,直到他翻到了夾着信的那一頁,才又想起。

他翻書的動作一頓,停滞半晌,将那頁信紙拿了出來。

他認得——這是紀折辰的字體。

他略一低眸,将信的內容盡數攬入眼眶。

若世間感情都能

忽熱忽冷

又是誰在我心中

忽夢忽醒

原是你在回憶中

忽現忽隐

叫心跳落進餘生

忽慢忽緊

——紀折辰

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開始,每天雙更試試水!晚上九點和淩晨更。

訂閱好的話就一直雙更到完結,不行的話再恢複日更。

今日份小劇場:

逸谕:慘還是我慘,法器要沒,人也留不住。

容緒:“我知道任輝被關在哪裏,你可以去救他了,不會有任何人會阻攔你。”

紀折辰:“先不救了。”

容緒:“?”

問:費盡心力幫心上人救人,結果她不救了怎麽辦。

逸谕答:“看來還是你更慘。”

容緒:“不,我收到了情詩,比你還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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