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狗狗祟祟
第33章 狗狗祟祟
賀梓汐搖搖頭, 不算穩妥。
“陳家公子才思敏捷,博學多識,與他不相上下。”
陳家?
“國子監陳學正的孫子?”
“對。”
婁無衣微微點頭, 有所耳聞, 臨朝四大世家李陳吳賀之一,陳家素來不與皇家來往,族內女子不入宮不嫁皇子,男子不娶皇家女。
因此, 她派人查探臨朝世家時, 對陳家的信息并未細細查看, 拉不攏的助力,沒必要耗神。
不過既然陳家公子能和賀行止實力相當,為何是臨朝雙傑不是三傑?這些東西賀梓汐都清楚,便給她解釋。
“他這個人比較奇怪, 不過臨朝對他也有雅稱——莫殇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婁無衣想,應該也是位翩翩公子。
一看婁無衣的表情,賀梓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是,是莫惜醉春風的莫,身死為國殇的殇,莫殇。”
聽起來有些悲。
賀梓汐神色複雜,又說道, “也還好, 陳如陌這個人, 腦子不太正常。”
這雅號配他不虧。
婁無衣沒懂, 剛還不在誇他才思敏捷嗎?怎麽又腦子不正常。賀梓汐一臉“你不懂沒事等你見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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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婁無衣, “反正,和九殿下相比,他簡直人人避之不及。”
沒等婁無衣見陳如陌,殿試的結果很快出來,賀行止高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陳如陌榜眼,李長風探花,授翰林院編修。
狀元游街,鑼鼓喧天,身着紅袍頭戴金冠,俊俏難掩,臉色卻不怎麽好看,鷹眸郁郁神色複雜,婁無衣等人坐在街邊茶樓,看他這模樣着實想不通。
“他都當狀元了,板張臉給誰看呢?”賀梓汐疑惑。
唯一知道內情的太子,倒是笑了出來,
“不怪行止,方才殿上之事叫我也開了眼。”
婁無衣看向他,示意說來聽聽。
晏闕朱望着愈走愈遠的狀元郎背影,慢悠悠講起來。
殿試上,皇上出題三道,前兩道題都未難住貢士們,到第三題,“治理天下道家講究“無為而治”,儒家講究“仁禮”,百家學說各有講究,依卿等所見,該如何治理?”
說來這題也不難,策論舉例,引經據典,對于已經走到這一步的部分殿中貢士而言,信手拈來不為過,難的就是要出彩奪目,讓皇上看到亮點。
貢士一一上前作答,輪到陳如陌時,皇上滿意聽他說完前半段,話到半截提起先帝晏歲餘,說着說着竟是在殿中哭出聲,末了感嘆天啓少一明君。
皇上表情驟變,談不上面如鍋底,但也算得上難看至極,殿前失儀罔顧聖顏,實在失禮。
但礙于陳家歷來不近皇家,且他又是陳家獨孫,所以皇上并未怪責,只是把原要點為狀元的陳如陌,變為榜眼。
婁無衣還在納罕陳如陌如此感性,賀梓汐已經明白了為什麽她哥臉色不好看,“原來如此,我哥覺得這是陳如陌臨場犯病,讓他撿了個大便宜,心裏不痛快。”
晏闕朱失笑,“正是。”
說着把身旁九皇子的茶碗,又添上半杯羊奶,“小九喝完這碗,可就不能再喝了。”
晏塵時乖乖說好,看了眼樓下縱街長隊,一臉稀奇的問,“皇兄,你說的那個人,他真當着父皇的面哭啊?”
婁無衣也想知道是真的假的,目光也注意過來。
“肯定是真的。”賀梓汐搶答。
她本就是比較開朗的性格,而且相處半天下來,面前三人雖身份高貴卻都平和近人,賀梓汐便随性得很,說話也自在了些。
晏塵時不解,“賀姐姐,你又沒去看,怎麽知道?”
賀梓汐坦言,“我哥和他熟啊,每回都能聽我哥說他的事,策論到半截哭出來,根本就不稀奇。”
晏塵時抿了一口羊奶和碧落茶混合的奶茶,眼裏寫滿期望,十分想聽她講講這個陳如陌。
“他是不是比較感性?”
婁無衣話到嘴邊咽回去,瞥了一眼晏塵時,不知怎的,小殿下今日像是和她通了心意般,說的話全是她想知道的。
晏塵時不知她心中所想,覺察她的目光,便笑彎眼睛看她,又甜又勾人。
“陳如陌不是感性,他是腦子有病。”
“我哥親口認證他腦子有問題,他們同窗多年,陳如陌一天到晚都在傷春悲秋,好端端坐着就開始難過,莫名其妙憂郁整天。”
“所以莫殇公子這名號,早先便是我哥給他取的。”
晏闕朱聽到這話,臉上笑意更甚,像貓兒似的勾起眼角,“行止這取名當真是苦他已久。”
“整日裏難過,傷春悲秋?”晏塵時大驚,裝作很懂的說道,“他每天過的很辛苦吧。”
小時墊着爪子爬在桌邊,狗臉贊同“汪汪”。
很辛苦很辛苦。
賀梓汐撇嘴,“陳家獨孫不愁吃不愁穿,天資聰穎才思敏捷,苦什麽啊?閑的沒事無病呻吟。”
整天都很難過,時不時傷春悲秋。
婁無衣聽到這裏,腦海裏閃過一個詞“喪系”,有人生來性格開朗,像小太陽熱烈,自然有人生來性格敏感,如月亮易惆悵。
不過性格能解釋他的失常,但,“就算是他哭出來,他提的人也是先帝,皇上為何……”
她話到一半,注意到晏闕朱飛快朝她使了個眼色,婁無衣便知道這事不宜多言,立即停住話。
“誰知道,”賀梓汐沒發現兩人眼神交流,信誓旦旦打包票似的,“我猜還是他犯病把皇上吓到了,殿前失儀白白便宜我哥。”
婁無衣笑,“這話可別叫表哥聽見,指不定心裏多不痛快呢。”
賀梓汐拍拍胸口,“放心,我不刺激他。”
半個時辰後,狀元郎游街結束,趕來與他們一同用膳,剛走到包廂門口。
“喲!”賀梓汐抱手直立,滿臉挂滿譏笑之色,對着大紅蟒袍的金冠青年語氣嘲諷,“這不是那個撿漏得了便宜的新科狀元賀大少爺嗎?”
婁無衣:“……”
表姐文學——《我不刺激他》。
賀行止臉色頓變,鷹眸犀利的看向她,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王大公子馬上到。”
賀梓汐:“!”
“美人表妹,我先走一步。”
她縱身翻出包廂走廊邊的窗口,姿勢幹淨利落,落地才站直,迎面走來神色戚戚身着青袍的寡淡青年,說他寡淡,并無他意,實在是長得很像加點油鹽連蔥花都沒有的素面,看着便讓人覺得清心寡欲,苦不堪言。
賀梓汐打量完人,站着沒走,門邊賀行止視線移過來,瞧見人笑意僵在嘴邊,驚道,“陳如陌?”
怎麽會遇到這人。
他這一聲,引得包廂裏其他三人都過來,晏塵時盯着走廊男子看了兩三眼,小聲道,“他好像碗素面哦。”
婁無衣眼裏閃過一抹笑意,這評價倒也不算出格。
陳如陌并未察覺幾人異樣,而是立馬躬身行禮,“臣參見太子殿下,九皇子,恒安王。”
太子擺手示意快起,“不必多禮。”
賀行止神色還算友善,語氣稍微不太和善的問他,“你來這幹什麽?也是用膳?”
“多新鮮吶,把酒樓是你開的呀賀大少爺,”賀梓汐得空就跟他嗆聲,“誰來這裏不是吃飯的。”
賀行止吸氣,阖眸又睜眼,對着妹妹勾了勾手指,“過來。”
賀梓汐弱弱往後退了三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瘋了才過去。
無人注意,陳如陌身形微動,很巧妙的把人擋住。
“我聽說把酒樓的燒雞一絕,特地來品嘗品嘗。”陳如陌看人表情也不變化,寡淡乏味,說話有板有眼,很像規整的字帖。
“你一個人嗎?”晏塵時看了看他身後。
陳如陌點頭稱是。
“那便一同吃頓飯吧。”既然遇到了,反正以後也要打交道,何況晏闕朱清楚小九問話的潛意思。
念及陳家家風,晏闕朱繼續接道,“店裏生意火爆,索性還給店家省了位置。”
太子的話合情合理,陳如陌若是拒絕未免太過不識好歹,再加上還有賀梓汐在,他只好拱手,“如此,便打擾諸位了。”
有陳如陌的加入,賀梓汐都不急着走了,又溜回來坐在婁無衣旁邊,和九皇子一樣偷瞄着看人。
她坐在陳如陌右邊,賀行止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片刻後,賀行止冷哼,“你還真打算留在這裏,等着再跟王大公子賦詩賞景,談談風花雪月?”
“啪”的一聲,賀梓汐旁邊的陳如陌筷子卡斷在螃蟹殼裏,神色略有波動,聲音稍有起伏,“王大公子?”
“賀二小姐和王大公子賦詩賞景?”他神色略驚,看向賀梓汐,顯然是知道王大公子水平如何,疑惑賀梓汐怎麽願意同他交流。
“是啊,”賀行止眼神警告妹妹閉嘴,笑嘻嘻的給陳如陌夾了筷青菜,“他們倆聊得可好,非常投緣,我妹妹很欣賞他。”
陳如陌臉色本就素淨寡淡,聞言更是白了幾分,連目光都恍惚了些。
婁無衣瞧見他出神,視線若有所思的在賀梓汐和他身上來回打轉,似乎這陳公子反應很大。
賀行止恍若未覺,一個勁的誇王大公子如何如何,陳如陌聽到半截,實在沒忍住,溫聲道,“二小姐,婚姻大事還是應該由父母相看未來夫婿。”
言下之意,別聽你哥胡說八道。
賀梓汐愣了一下,覺得他是好心提醒,對這人好感不少,又還是解釋,“多謝陳公子所言,只我賀家向來遵從後輩意願,父母并不一意而行。”
她本意是說自己嫁人肯定是能做點主的,聽在陳如陌耳朵裏,卻是以為她真的和王大公子情意相投,臉色霎時又白了不少。
陳如陌的異樣,桌上除了賀梓汐真的看不出來,剩下便只有晏塵時裝作看不出來。
“陳兄,吃菜,多吃點。”賀行止又給他夾了一筷綠茵茵的涼拌菠菜。
陳如陌僵硬的牽了牽嘴角,很是勉強。
“噫呀,他變得更白了。”晏塵時小聲湊到婁無衣耳邊說道。
婁無衣低笑,把他懷裏小時扶正,剛剔好的蟹肉裝滿了九皇子的小碗,“乖,和小時一起吃。”
這事他們摻和不得。
小時:“啊嗚~”
啊嗚真好。
“陳公子,”畢竟把人叫來吃飯,也不好一直膈應人,她便尋了個話題吸引衆人注意,“本王聽太子殿下說起你在殿試上的精彩策論,甚是欣賞。”
她話一出口,陳如陌頓時松了口氣,像是從某種壓抑的氛圍裏出來,寡淡的稍稍有了些勁兒,清楚婁無衣這是給他解圍,“王爺謬贊,不過臣論至興處,有些失态。”
婁無衣手上動作不閑,嘴上道,“無妨,這也能說明陳公子是率性之人。”
“王爺寬宥,”陳如陌似乎很容易被帶入情緒,很快想到自己殿中那番策論,“只我想到先帝便覺其驚才豔豔世無其二,奈何天妒英才,實乃可嘆。”
他神色激動,臉色紅潤不少。
婁無衣對先帝了解不多,“陳公子看來很是欽佩先帝。”
陳如陌點頭,又搖頭,“未嘗只有臣下,天啓公子無論何人提到先帝,大都惋惜其英年早逝。”
他搖頭哀嘆,惋惜異常。
可我來到臨朝,卻甚少見到有人提說先帝。
這話婁無衣沒說出來,她隐約察覺到當今皇上似乎極為忌諱先帝。
晏闕朱沒成想二人說着便聊到先帝,念及父皇對漠北的态度,他有心挑開話題,正欲開口,身旁晏塵時忽的把小碗推過來。
“皇兄,要吃魚。”他眨眨眼,滿臉純良的指着中間的水煮魚。
借着姿勢遮擋,他極快的朝着晏闕朱使了個眼色,晏闕朱立即明白他意思,嘴邊的話咽回去,“好,皇兄給你挑魚刺,想吃哪一塊?”
“那個!”晏塵時低頭晃了晃小時,“你要哪一塊?”
小時汪了兩聲,狗臉期待,你的旁邊那塊。
“皇兄,那兩塊魚肉。”晏塵時指揮。
“汪!”對的。
主寵兩人不折不扣的肉食動物,婁無衣輕笑一聲,給九殿下碗裏放了根青菜,九殿下臉色頓皺,鄭重的看着青菜思考,偷瞄左右,見她目光移開,狗狗祟祟的把青菜藏到碗底。
臉上還要表現出“殿下真棒吃了好大一根青菜可厲害死我了”。
婁無衣裝作沒看到,視線自身旁轉回來,接着之前的話題,“想來先帝若知曉尚有陳公子這般銘記敬佩他之人,必然極為高興。”
手上又給身旁的人夾上滿筷的菜。
“說來婁将軍和先帝可謂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陳如陌對婁無衣有些平淡的态度,稍稍不解,“難不成王爺此前從未聽過将軍講起先帝?”
婁無衣側着目光看九殿下哼哧哼哧藏青菜,乍聞此言,飛快在腦海裏搜尋一圈原主記憶,坦誠對他搖頭。
她來臨朝也是查過先帝的,只是可知的信息太少,只知道他和當今皇上一母同胞,曾和原主爹娘同軍作戰,與愉貴妃有過婚約,其他的再無發現。
陳如陌納罕道,“稀奇。”
陳家家風不與皇家牽扯幹系,作為陳家長孫,陳如陌自然向來遵守,但對于皇家的事,陳家從不避諱,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他敢在皇上面前提先帝。
從那些流傳下來的文字裏,傳聞中,婁将軍和先帝是人盡皆知的明君忠臣好搭檔,緣何先帝死後,婁将軍竟是未曾與後代提過半句。
婁無衣表現如常,像是覺得未曾有何不妥,甚至還說道,“天家事,做臣子的妄敢論言。”
陳如陌面色怔松片刻,受教般的點點頭,“王爺說的是。”
說着瞥了眼身旁的人,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周身氣質肉眼可見變得喪,郁郁寡歡的模樣。
賀梓汐身形一抖,弱弱往婁無衣身邊躲,來了來了,随時随地傷春悲秋多愁善感,難過的氣息簡直沖到她嗓子眼裏。
她哥說的沒錯,這種動不動渾身就憂郁氣息遍布的人,真是好可怕。
而陳如陌察覺到她的躲避,悲從心中起,更沒了胃口繼續吃下去,連婁無衣盡量抛的轉移話題都不想接,匆匆告別了幾人。
飯桌上氣氛稍微回暖,賀梓汐話還沒說兩句,聽到走廊上夥計招呼王公子,吓得奪窗而出。
救命!她不要跟大胡子說話。
二人離開包廂一前一後,賀行止繃了整頓飯的臉總算緩和下來,煞是閑情逸致的剔蟹肉吃雞腿。
“表哥,”婁無衣想到他剛才的表現,若有所悟道,“陳公子對表姐?”
賀行止沒否認,“陳家去年打算提親,他來探過我口風。”
賀家二小姐配陳家嫡公子,家世相貌人品俱都般配,任誰也挑不出毛病,是門極好的婚事。
世家聯姻不稀奇,婁無衣對這種手段深有了解,“他看起來不像那種花心濫情的公子哥,也并非胸無點墨。”
“那倒是,”賀行止想的清楚,“可他的性格和梓汐丫頭哪能相處得了,一個整天沒心沒肺大大咧咧,一個心思敏感思慮深重。”
梓汐無意說句話做件事,可能陳如陌都要在心裏想很久,自己放在懷裏揣摩,有話都憋在心裏,也不正面說,久而久之,間隙便會成為隔閡。
再說了,他妹妹才多大年紀,這麽早嫁人做什麽,她還不懂事,去別人家不得被欺負死。
光是性格不合,賀行止便拒了陳如陌的示好,此後還處處在賀梓汐面前說陳如陌的怪異行為,甚至不讓賀家任何人在她面前提這樁事。
這般為妹妹着想,想來那王家公子必然也是戲說,“看來王家大公子那邊是表哥你做的戲?”
“談不上談不上,”賀行止擺擺手,做戲是事實,只是,“我和王公子互幫互助,他亦是有求于我。”
這事倒沒必要跟他們說清楚。婁無衣心知,随口揭過話題。
他們邊說邊吃,晏塵時可是從頭吃到尾,這會兒有空閑下來,便可勁兒的折騰婁無衣。
他戳戳她手臂,期待不已,“姐姐,你該回上舍了吧。”
婁無衣側過頭,“是,明日便去。”
他高興的笑彎眼睛,“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天天見到姐姐啦。”
九皇子說着靠過來,學小時的模樣在她臂側蹭了蹭,眼巴巴瞄着她,“姐姐不來上舍,殿下連課都不想聽。”
婁無衣失笑,“怕是我來了,你還是不想聽。”
“那還是會聽的,”九皇子牽強接話,轉而自覺非常值得炫耀的昂起頭,“我已經三天沒有在學正講課時睡覺了。”
“實在很辛苦。”
婁無衣正把雞腿上的肉剔到他碗裏,頓時很配合道,“果真累着殿下,再吃個雞腿補補。”
九皇子裝模作樣推辭,“那殿下勉為其難吃一點吧。”
他端着小碗很認真的對婁無衣表示,“這可是姐姐給我剔的肉,就算吃完撐得走不動路,殿下也會吃光的!”
小時咬着雞腿骨頭,含糊不清的汪汪,它也會吃光的!
吃塊肉而已,他認真的仿佛在完成大任務。晏闕朱挑好魚肉到他碗裏,“無衣,你先吃點東西,別一直顧着小九,小九吃飯還有我呢。”
婁無衣搖搖頭,“沒事,我挺飽的。”
晏闕朱不知道,給小殿下剔骨頭挑刺剝蝦,對她來說就像喂前世那只薩摩耶一樣,那種等着他吃東西,眼裏亮晶晶看過來的高興勁頭,是婁無衣唯一放松的時刻。
這輩子雖說沒有上輩子那麽壓抑,可骨子裏有些東西改不掉。
單純可愛的狗狗比人更值得接觸。
所以,她很喜歡小殿下時不時真切流露出的模樣,對她黏人直球各種作為的态度,都會讓她感受到舒适。
晏塵時就像是老天爺特意給她定制的人形薩摩耶,婁無衣想,哪怕他闖禍出圈,自己可能只會淡定覺得,狗狗嘛,鬧騰點也好。
因為這,她為數不多的耐心,少之又少的柔情都能留給晏塵時。也就格外的舍不得,舍不得他委屈着臉,也怕他受到丁點傷害。
從崖底回來到現在,她在府裏靜養半個月,想了很多東西,覺得自己這輩子目前為止似乎太順利,順利得她都有些恍惚。
天底下真的會有這麽簡單的好事嗎?
她不太信。
婁無衣吃慣了苦,乍然得到些甜頭,在最初的驚喜過望後,便有些惶惶不安,恐不可得。
今日和陳如陌的談話,她忽的想明白一些事。
殿試後,三子入朝,賀陳李三家局勢暗湧,四皇子前陣子吃過虧,必然不甘心忍着,明面上私底下,他最可能對小殿下動手。
作者有話說:
小時:狗狗就要吃肉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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