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少年

第1章 少年

說是決賽，其實距離正式的直播還有一段時間。

時紹也不知道為什麽辛遲那麽篤定他能進決賽,但是當他看到截止的排名的時候,還是松了口氣。

第七。

決賽前的最後一輪淘汰是18進12,這個名次可以說是穩穩當當。

辛遲眼看着他把頁面關上,笑意淺淡：“看到了？”

“嗯。”時紹還沒回過神，先應了一聲,随後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辛遲咳了一聲：“也沒有。”

他确實不算說謊。

只不過是在給柳寒打完電話之後,每天都會習慣性地刷一下排名界面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明白了為什麽柳寒會突然給他打這麽一個電話。

時紹的排名确實上升得很快，在所有的55個參賽選手中，只有他的排名折線圖是一路上升,并且一度陡成懸崖的。

盡管他現在離出道位還有一點距離，但是按照這個趨勢和粉絲的雞血程度,出道的希望的确很大。

從單純地被嘲不配出現在娛樂圈，到黑粉摻半,再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大批固定的死忠。

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串簡單的數字變化,但是辛遲知道，時紹在這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是。”時紹有些納悶,“你怎麽還能說着說着發起呆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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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辛遲回過了神，“是要走了嗎？”

“嗯。”時紹站起身，“差不多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臨近決賽,時間越來越不夠用的緣故，節目組這回時間卡得很緊，半夜十二點排名截止，晚上就開始錄制新的一期淘汰，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給他們留足二十四小時。

盡管時間上看上去很敷衍，但是這次淘汰的意義對于所有人來說，卻依舊很特殊——

這是決賽前最後一次淘汰。

用殷瑞的話來說：“對于有些人，可能決賽淘汰都沒這麽意難平。”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正在錄制的現場，節目組專程給了十分鐘讓他們進行告別。

殷瑞一反常态，避開了鏡頭，和時紹在角落裏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他這次卡了排名，剛好在第13名，就差了一點點，就能進決賽。

但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卻很輕松。

“沒這麽輸不起。”他道，“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時紹不知道說什麽好，拍了拍他的手，聽着他接着絮叨。

“你不知道吧。”他感慨，“我剛來這個節目的時候，我經紀人跟我說得可吓人了，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麽不出道就完了這類的話，搞得我緊張得要命。現在回過頭去想想……”

時紹：“嗯？”

“她的确沒說錯。”殷瑞道。

時紹：“……”

略顯真實。

“但是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殷瑞笑了笑，“我不像你們，天生是吃這碗飯的，尤其是你……”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時紹：“我其實一開始對你心情挺複雜的。”

“怎麽個複雜法。”時紹笑了，“又愛又恨？”

“你還別說。”殷瑞道，“這個形容詞不能再準确了。”

“對于我們這種長得一般能力也一般，全身上下沒什麽閃光點的人來說。”他嘆了口氣，“最讨厭的是兩種人。”

“第一種是辛遲那樣的，渾身上下寫滿了‘我最牛逼’，聚光燈好像生來就應該打在他身上，怎麽說，這種人的存在，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你，我們不一樣。”

“至于第二種麽。”他咂了咂嘴，“就是你這樣的。”

“憑本事找罵？”時紹撐着下巴，懶洋洋地問。

“差不多。”殷瑞被他逗樂了，“我算是知道你是怎麽扛下那麽多罵名的了。”

“但是一邊在心裏不服氣吧。”他感慨，“一邊還得跟你套近乎，雖然說讨好這個詞顯得我很沒骨氣，但是當時好像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态。畢竟要是跟你關系好了，別的先不說，鏡頭肯定能蹭到不少。”

“當時還覺得自己為了大局挺委屈求全的。”他道，“現在想想，對你也不公平。”

似乎是知道了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殷瑞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舒了口氣，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沒想到，我當初是抱着這樣的心思接近你的。”他看了一眼時紹，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哎我自己都覺得我挺婊的，就跟那電視劇裏的心機女二似的。”

出乎他意料的，時紹笑了笑。

“我知道啊。”

“你別給我面……哎。”殷瑞愣了愣，“你說什麽？”

“要我說實話嗎。”時紹忍着笑，“你有點明顯。”

他的确很早就看出了殷瑞的那點小心思。

起初坐在他邊上純粹是碰巧，他剛來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對于每個人都挺陌生，但是陌生和不适應不代表他傻白甜，殷瑞最開始打的什麽主意，以他浸潤娛樂圈好幾年積攢的經驗，他掃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不光是他，最開始殷瑞給他送來那盤水果的時候，就連辛遲都委婉地提醒過他。

只是他沒有計較。

這種生存類節目，沒有背靠大公司的小透明活得要比他們艱難地多，借點流量也沒什麽不可以。

更不用說，殷瑞其實沒什麽壞心，而且也的确在最開始的時候，以“朋友”的身份給了他很多幫助。

“靠。”殷瑞笑罵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幹這事兒，這下是真的面子都丢完了。”

時紹見好就收，輕飄飄地道：“沒事，你可以當作不知道。”

殷瑞：“……”

“我謝謝你啊。”他真心實意地道。

時紹笑了一下，問他：“之後什麽打算？”

殷瑞愣了一下：“看公司安排吧。”

他道：“說不定下個選秀出來的時候，你就又能看到我了。”

他說得平淡，但是時紹聽得出他其實心裏挺難過。

“其實有的時候也會想。”殷瑞道，“自己這麽努力到底有沒有意義。”

“想出結果了嗎？”時紹問他。

“沒有。”殷瑞搖了搖頭，“但是暫時還不想放棄。”

“我是真的挺喜歡站在舞臺上的感覺的。”他望着遠方的人，腿輕輕地晃蕩着，

“不說那些還在等我的粉絲，僅僅為了我自己，我也想再試一試。”

十□□歲的少年，支撐自己下去的唯一的理由可能就是喜歡，但是僅僅這兩個字，就足夠了。

或許在未來的時候他會後悔，抑或是慶幸現在的堅持，一切都是未知數。

也正是因為這一份未知，此時此刻這一份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勇氣，才顯得格外動人。

時紹沒再多說什麽，給了他一個擁抱。

“加油。”他道。

不遠處，冉烨和辛遲看着這一幕，一時之間都有些無言。

片刻後，還是冉烨先開了口。

“你一會兒。”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點，“要是在鏡頭面前給我整這些，我會揍你的。”

辛遲失笑：“哥。”

“不過你那性子估計也做不出來這事。”冉烨“啧”了一聲，“果然還是我多慮了。”

辛遲：“……”

“小淩呢，怎麽沒見他。”冉烨道，“都要走了也不來送送我，這熊孩子。”

“估計躲廁所哭着。”辛遲道，“剛剛見他跑出去了。”

“……這樣也好。”冉烨道，“說實在的，我有點怕他。”

“看出來了。”辛遲道。

話音落下，被冉烨往肩頭打了一下，他笑了笑，沒躲開。

“跟你說個事兒。”冉烨語氣輕松，“你應該知道我合同要到期了吧？”

“我大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之後就要離開文燦了。”

辛遲一愣。

片刻後，他皺了皺眉：“是公司跟你說了什麽麽？”

“不是。”冉烨拍了拍他，“我說……你別這個表情啊，一會兒謝淩看到了又得哭了。”

他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公司不說我自己還不知道麽，偶像這個行業就是吃青春飯的，我年齡也差不多了，就不陪着你們一起耗了。”

辛遲還要再說些什麽，被冉烨按了一下肩。

“我爸爸也不想讓我再從事這一行了。”他道，“任性夠久了，也不能老氣他，你說是吧？”

辛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好了，就是跟你說一下。”冉烨笑了，“過了就過了，別先告訴謝淩，我怕他當場嚎起來。”

“……知道了。”辛遲道，“我會找個合适的時候跟他說的。”

“這就對了。”冉烨松開了他，眯着眼望向遠處，有些不解，“他倆怎麽還抱着？”

辛遲：“……”

“殷瑞淘汰了。”他道，“估計在安慰他吧。”

“這樣。”冉烨笑了笑，“你不吃醋？”

這話來的實在是有些猝不及防，饒是辛遲也愣了一下。

“……什麽？”他擡起眼來看冉烨，卻看到了他眼中的一點狡黠。

“別跟我這裝傻啊。”冉烨道，“我不是謝淩。”

“沒有。”辛遲有些無奈，“就是有點意外。”

“什麽時候看出來的。”他問。

“不算早吧。”冉烨笑了一聲，“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有點模模糊糊的感覺，你小子一向冷得跟冰塊兒似的，同公司的師妹想搭個讪都不敢，突然對人這麽溫柔，做哥哥的可不得留意些。”

他瞥了辛遲一眼：“真喜歡？”

辛遲僵了一下，片刻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難得。”冉烨感嘆，“我真的一度擔心你要孤獨終老。”

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望着不遠處無知無覺的時紹，開始進行了眼光挑剔的打量：“人挺不錯的，性格也好，哎……是不是太好了點，你看那小子趴他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以後記得管一管啊，嗯……”

“長相不用說了。”他道，“就是太好了點，招桃花，說起來。”

他回頭目光炯炯地望着辛遲：“你小子把人搞定了沒？”

辛遲：“……”

“還沒。”他道。

冉烨沉默了一會兒，下了結論。

“你是真的菜。”他點評道。

作者有話要說：歡送兩個小可愛下線

雖然沒有人問（……，但還是提前解釋一下，整個賽制是55進36，36進18，18進12，12進5，最後選出來的團是五人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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