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愛，來得太突然

他們走了，院裏的吳媽和傭人們望着門外的情景噤若寒蟬，像一尊尊死氣沉沉的雕塑，沒有一個人敢動彈。

“莫傾城，你為什麽這樣蠻橫？為什麽喜歡惹事？為什麽蠻不講理？為什麽橫行霸道？”

林依諾看姐姐受了傷，心裏又難過又是氣惱，她不停地推搡着莫傾城，眼裏的淚水打着轉轉。

莫傾城靠到車子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皺眉，“問夠了沒有？”

“問夠了！請你回答！”林依諾帶着哭腔低嚷。

“行，我回答你！”話落，莫傾城低下頭，猛地蓋住了她大張的嘴巴。

林依諾渾身一震，僵住了。

他涼薄的唇瓣帶着一絲清甜的香味，悄無聲息地透過她的唇齒穿入喉嚨，蔓延在她的心房裏……

心弦，驀然被某種說不清的情愫扯動。

眼眶裏晶瑩的淚珠，如斷線的水晶悄然落下……

“粑粑，麻麻。”這時，嚕嚕被鄭澤抱出了董家大院，他一見莫傾城抱着林依諾，張嘴就叫了聲。

林依諾聞聲立刻反應過來，她羞紅着臉一把推開莫傾城，輕斥一聲，“莫名其妙。”

莫傾城卻若無其事地扯了扯身上的黑襯衣，從鄭澤懷裏抱過迷迷糊糊的嚕嚕，“走，粑粑帶你回家。”

嚕嚕扭頭看了眼林依諾，“麻麻呢？”

“麻麻也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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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葉英珍一早爬起，漱洗完，她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

“夫人早！”史健捧着一束剛采摘的鮮花進來，朝她恭敬地鞠了個躬。

她笑微微地擺擺手，“從小看你長大的，不必對我這麽客氣。”

史健高興地點點頭，“是是是，夫人。”他把花插到花瓶裏，笑嘻嘻地轉過身，“夫人，您早上想吃點什麽？”

葉英珍嗅了下鼻，笑容微收，“誰在做早餐？”

“總裁哥哥。”

聞言，葉英珍神色變了，她不滿地睇着史健，“你怎麽能讓他下廚？”

史健委屈地皺着臉，“夫人，是……是總裁哥哥他自己要下廚的。”

莫夫人匆匆走向廚房，見自己的兒子穿戴整潔，白色的長袖捋到手肘處，腰間圈着一條藍色的圍裙，那颀長健美的身影無論從側面看，還是從背後看，都那麽帥氣性感。

他正在煎荷包蛋，光潔的琉璃臺上已擺放着幾樣西餐糕點，每一盤都擺得精致漂亮。

跟兒子在一起的時間少，莫夫人還真不知道不茍言笑的兒子竟然有精湛的西點廚藝，作為一個母親，她到底錯失了兒子多少的閃光點？

“城兒。”她親切地叫了聲。

莫傾城回過頭，看到母親立在門口，眼裏閃動着激動的淚花，心裏也一時五味參雜，淡淡地說了聲：“早安。”

“嗯，早安。”葉英珍走過去，伸手去拿他手裏的鍋鏟，“讓媽媽來。”

然，她白晳纖細的手指剛碰到發熱的鏟子就禁不住尖叫一聲，趕緊縮了回來，“啊……好燙。”

對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莫傾城只能投以淡淡的一瞥，“出去吧，我很快就好。”

葉英珍紅着臉，十分尴尬，“對不起，媽媽……媽媽還真的沒有做過廚房裏的活。”她盯着鍋子裏香噴噴的荷包蛋，奇怪地問，“城兒，你煎那麽多做什麽？”

莫傾城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吃。”

葉英珍微蹙了下秀眉，“你是不是給史健，阿巧的一份也煎了？”

“……”

“城兒，這些活你以後別做了，史健不是你的生活秘書嗎？讓他來吧。”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了嚕嚕奶聲奶氣地叫聲：“粑粑，我起床了！”

葉英珍一怔，俏容僵滞。

“粑粑在這，嚕嚕！”

莫傾城應答一聲，娴熟地盛起荷包蛋，繞過呆怔的母親，直接端了出去。

“粑粑，好香香，粑粑真棒！”

外頭，嚕嚕的聲音又甜又響亮，充滿了對莫傾城的熱愛。

葉英珍恍過神，急忙走出廚房，見餐廳裏只有嚕嚕和兒子，她不無緊張地問：“嚕嚕，你麻麻她……”

“奶奶，麻麻在刷牙。”

嚕嚕笑眯眯，跟粑粑麻麻在一起，他顯然是最開心的。

葉英珍頭暈了，撫着額，又氣又無轍地盯着莫傾城，“城兒，你……你昨天晚上去帶他們回來的？”

“是。”莫傾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坐下吃吧，我讓史健進來侍候您。”

他走出去了，留下了莫夫人和嚕嚕四目相對。

嚕嚕從她微沉的俏容裏看出了她的一絲薄怒，垂下眼簾，他小心地拿起牛奶杯，輕輕地抿住了玻璃口……

史健進來，把莫傾城準備好的早餐一一搬上了桌，給莫夫人放餐巾時，手腕突而被她扼住，“史健！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睡在哪裏？”

史健看她拉下了臉，兩眼幽怨地瞪着自己，一時慌張，結結巴巴地說：“她在……在自己的房裏呀。”

“她在這兒有自己的房間嗎？”

“總裁哥哥隔壁那間就是啊。”

“你确定他們是分開睡的？”

史健抽着唇角，讪笑着，“當然，那……當然。”

他想抽手，葉英珍卻更緊地抓住他，“你目光在躲閃什麽？”

“夫人，我……我現在幫你去看看。”他掰開莫夫人的手指，飛也似地跑出了餐廳。

嚕嚕愣愣地望着他逃離的背影，一回頭，見莫夫人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臉上，他趕忙垂下頭，舉起牛奶杯“咕咕”地喝着……

“嚕嚕。”葉英珍還是點了他的名。

嚕嚕慢慢放下杯子，眼睛謹慎地望着莫夫人，嘴邊一圈沾着白白的牛奶，他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然後低低地說：“奶奶，我不知道。”

“你昨天晚上跟誰睡的？”

面對這個比一般孩子要懂事的小蘿蔔頭，莫夫人也不忍心擺臉子給他看，說真的，沒有林依諾的出現，這嚕嚕還是讨她喜歡的。

他漂亮，聰明，而且非常乖。

“嚕嚕一個人睡的。”他清晰地回答，聲音好甜。

“……”葉英珍嘆了口氣，低頭，一只手輕輕地摩着腦門。

眼下，這個林依諾不是單親母親，她拿什麽理由反對她跟自己的兒子交往？

嚕嚕望着她，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又輕輕道：“奶奶，蛋蛋麻麻失憶了。”葉英珍眼睛一閃，擡起頭，“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