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兩更

高三課程十分緊張, 每天時間都不夠用,梨念的班上早就沒有體育課了,動不動就被主科老師占用考試。

在學校天天寫卷子還不夠, 老師還會布置多張卷子當作業讓他們回家寫, 梨念本來就學習量巨大,還要完成晏西鳴額外專門針對她出的家教作業, 可以說她現在是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 每天除了刷題就是刷題,筆芯都用完了十多只。

晏西鳴不愧是從天才雲集的北育中學出來的,智商和學力非常人所及, 無論什麽題他幾乎看一眼就會有思路,而且很快就能找到最優解。

梨念很少見過有他不會的題, 就算不會,他只要看一下參考答案, 便能很快理解并掌握, 下次遇到了同類型題也能迅速推算出來, 都不需要問老師。

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有一次, 梨念在聽完晏西鳴對數學卷子最後一道大題的講解後, 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什麽做的, 怎麽什麽都會。”

晏西鳴覺得沒什麽,“我以前的同學都會。”

梨念還是第一次聽他談論過去,好奇問:“北育的學生真的和外界傳言一樣,人人都是清華北大預備役?”

晏西鳴低垂下眼, “別的班我不清楚, 我原來的班應該是吧。”

梨念:“你和你以前的同學比, 誰更厲害?”

晏西鳴思襯道:“他們。”

“不可能吧。”梨念想象不出比他解題更厲害的人, “你就別謙虛了。”

“是事實。”晏西鳴檢查着她其他科目的卷子,淡淡道,“北育的試卷比你現在寫的難度高了不是一星半點,他們的刷題強度也不是你能想象的,而我已經很久沒練過了。”

梨念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每天打工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和精力像以前那樣一心撲在學習上,能兩者兼顧就不錯了,被超越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你也比他們厲害啊。”梨念真心實意道,“只會學習有什麽了不起,十項全能才是真牛逼。”

晏西鳴一怔,看着她笑吟吟的眼,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手中的筆點了點她英語作業中的一道題,“這裏,單詞拼寫錯了。”

梨念卻看着他微紅的耳尖,仿佛看到了什麽世界奇觀,“你害羞了?”

晏西鳴像是沒聽到,面無表情道:“這個單詞抄十遍。”

梨念咋舌:“……不過是漏寫了個字母,你至于嗎?”

“三十遍。”

“……”

日子如流水般不溫不火地過着,在晏西鳴的輔導下,梨念的做題速度比以前快多了,不會的還可以随時問他,所以她每天的睡眠時間變得無比充足,每當她早上神清氣爽地起床,都會感慨一下這個家教錢花的真值。

就在她一晃神的功夫,期末考試就要到了,從秋分到冬至,天氣變冷,人們不知不覺穿上了絨軟的毛衣,她和晏西鳴歷時兩個月的師生關系慢慢走到了終點。

梨念的期末考試考得很順,這次分到的考場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反倒讓她松口氣,心态平穩地度過了兩天考試。

值得一提的是,周梓悅直到這個學期最後一節課都沒來,據馬國富說她打算在家複習期末考,然後下學期會轉到別的班去。

梨念心想,看不出來作弊事件對她打擊那麽大。

一個禮拜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梨念的總分創下了歷史新高,突破了七百分,雖然還是沒有超過晏西鳴,但他們之間的分數差肉眼可見地縮短,就連梨宵都擺脫了倒數第二的恥辱,一口氣進步了十多名,到了他們班的中下游水平。

周梅和黎廣明大喜過望,看着他們的成績單樂了好久,打算請晏西鳴吃個飯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晏西鳴婉拒了,說是分內之事,無足挂齒,自從他的工資結算完後,他便沒再來過梨家了,走前還對梨念說這筆錢以後會還她。

梨念想說沒必要,你又不是做慈善,但知道他聽不進去,便笑了笑說:“行吧,我等着。”

反正又沒說多久以後。

他們畢業後,說不定就從此分道揚镳天各一方了。

哪還有什麽以後。

這麽一想,梨念心裏竟有幾分傷感。

寒假開始前,她本打算大玩特玩一番,好好放松個幾天,可假期開始的第一天她就覺得有些無聊了,做什麽都提不起勁,特別是到了平時晏西鳴家教的時間,她更是靜不下心,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麽。

梨念心裏哀嘆自己天生就是學習的命,認命地翻出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來做。

梨宵一反常态地到她房間串門,在她旁邊轉個不停,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着她,在梨念實在受不了想趕他出去時,梨宵突然問:“姐,你喜歡晏安月哥哥嗎?”

“啊?”梨念沒想到他會關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你問這個幹嘛?”

還不是晏安月想知道!

梨宵在心裏吐槽,不然他才不想管這破事。

“就……随便問問。”他支支吾吾。

“和你沒關系。”梨念才不想和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談這個,“快回去。”

梨宵不依,“你還沒回答我呢,該不會是喜歡上了所以不好意思回答吧?”

他覺得很有可能,雖然他不喜歡晏西鳴,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臉還是不錯的,“我看他對你好像也有點意思,要不然你和他湊合一下算了,這年頭有個喜歡你的男人不容易,你還不趕緊把握住。”

他自顧自地說,沒發現梨念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

等他發現的時候,梨念已經将她的寒假作業卷成一團,滿臉溫柔地看着他,“說完了?說完了就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梨宵:“……”

過年前,周梅接到母親的電話,催她大年初一帶着老公孩子回老家過年,絮絮叨叨地抱怨她這麽多年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發達了也不和他們說一聲,還說自己腿腳不便,孩子們長大後一個個忘恩負義,身旁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周梅聽了心裏不太舒服,敷衍說到時有空就會回去,便挂了電話。

後來她把這事和黎廣明說了,黎廣明嗤笑,“這個時候催你回去肯定是周留勇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媽了吧,這麽多年不聞不問,一聽說咱們有錢了就立刻把你叫回去,惡心。”

周梅心裏不好受,“你要不想去就不去吧,我打點錢給他們就是了。”

“去!為什麽不去?”黎廣明安撫地抱了抱她,“公開亮相起我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大年初一帶上念念阿宵一起回去,正好見見老熟人。”

“可是……”周梅猶豫。

“放心,有什麽事我來扛。”

梨念聽到父母說大年初一要回老家過年時,有點吃驚,但沒反對,今時不同往日,回去一趟也不會改變什麽。

大過年的,司機都放假回老家了,所以是黎廣明親自開車送他們前往老家河下,也是他和周梅長大的地方,說起來他們還是青梅竹馬,從小在一個村長大,只是黎廣明的父母去世得早,其他的親戚也早就去別的地方定局了,老家的親戚就只剩下周梅娘家人。

他們到的時候,許多村裏人出來迎接,鼓掌歡迎,笑得喜氣洋洋,周梅是周家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梨念從車裏下來時,看到了周玲鳳和她老公。

大姐熱情地拉過周梅的手,“三妹,你總算回來了,這麽多年不見,我可想你了,走,我帶你去見媽!”

周玲鳳老公笑着過來給黎廣明遞了一根煙。

……

梨念感嘆這些人變得真快,還記得他們家和舅舅家鬧翻要搬走時,這些人一個個跟看笑話似的,先是假惺惺地勸和,讓他們破錢消災,然後發現勸不了,就說如果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梨念跟着他們進了周家老宅,這地方和梨念記憶中的一樣,還是又破又舊又潮濕,高得吓死人的屋頂,漏雨又透風,冬天睡覺時冷得要死。

進去後,梨念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外婆馬琴,外公走的早,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過世了。

老人顫巍巍杵着拐杖,看到周梅回來了,沒給好臉色,“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等我死了你才會回來看我一眼。”

大姐道:“媽,大過年的,妹妹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馬琴冷哼。

周梅淡淡一笑,把準備好的牛奶,油,還有一些水果給他們,“大姐,不要緊的,媽教訓的是。”

家裏其他親戚看着她準備的這些東西,普通沒特色,表情不禁露出了些許異樣,還以為有錢人過節送禮會送什麽燕窩人參之類的,結果就這?

馬琴似乎也很失望,更不想說話了。

接着是午飯時間,一張大大的圓木桌圍了一圈人,氣氛很熱鬧,黎廣明一家如今飛黃騰達,前來敬酒的人很多,有心巴結,光是梨宵碗裏的雞腿就有兩三個了。

梨念看着眼前油得發亮的菜,沒什麽食欲,老家的飯菜普遍偏鹹,還喜歡放很多油,她吃了幾口就想喝水,這個時候她才覺得晏西鳴做的菜是神仙,才吃了兩個月就把她的嘴養叼了。

飯後,大姐又對着他們寒暄一陣後,話鋒一轉,“三妹啊,你看咱媽這個腿,冬天總犯病,我們想送她到大城市的醫院看看,你覺得怎麽樣?”

周梅點頭:“挺好的,送吧。”

大姐:“但是在大城市我們沒個落腳的地方,所以……”

周梅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卻故作不知:“放心,房租和醫療費大姐二姐出多少我就出多少,一個子都不會少。”

大姐讪讪,還沒開口,馬琴卻生氣了,“你和她們比什麽,她們家哪有你家有錢,這怎麽能一樣?”

周梅淡哂,“哪裏不一樣,從小到大你對我們三個女兒不都一個樣?說起來只有大哥是被特殊對待的,話說他今年怎麽沒回來?”

馬琴心頭窩火,“他說今年有事,回來不了。”

“真可惜,不過您要是想他的話,可以住到他家去,”周梅笑,“他家也有錢,正好解決了你治腿時沒地方落腳的問題,一舉兩得。”

馬琴懷疑她是故意在氣她,鐵青着臉說不出話來。

還是大姐打圓場:“三妹你忘了嗎,咱媽和嫂子呃……相處不來。”

周梅自然沒忘,馬琴以前住到過大哥家,和大嫂簡直是水火不容,大嫂過得優越自在慣了,哪容得下一個鄉下老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而馬琴又看不慣她不做家事不帶小孩,典型的婆媳關系不和,動不動就吵架。

而大哥最後站在了老婆那邊,選擇把親媽送走。

“相處不來又怎樣?”周梅挑了眉,“咱媽為了供大哥讀書,讓我初中辍學去打工賺錢給大哥交學費,省吃儉用給大哥交首付,就連她名下唯一一套房也是留給大哥的,這麽感天動地的母子情還不足以讓大哥接她回家住一段時間?”

“……”大姐萬萬沒想到,從小沉默寡言的小妹竟然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馬琴氣得發抖,“所以你現在是來指責我的嗎?”

周琴:“哪敢,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馬琴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我不管,我就是想住你家,我養你到這麽大,你難道就不該回報我嗎?”

周梅淡淡道:“我初中起就沒問你要過錢了,學費還是我老公家供的,要報答也是報答他們,還有我沒說不給贍養費,剛剛說了,大姐她們給多少我就給多少。”

“你!”馬琴怒目而視。

屋子裏其他人聽到她們的話,對比周梅的光鮮亮麗,老人瘦骨嶙峋實在可憐,一個個都幫馬琴說話。

“阿梅,不是我說,你現在日子過得這麽舒坦,幫襯下娘家不過分吧?”

“是啊,你媽這麽可憐,你都不心酸嗎?”

“百事孝為先,母女間哪有什麽隔夜仇。”

……

這時,一直喝酒聊天的黎廣明突然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地看着屋裏的人,“各位,我們這次過年回來呢,除了想看看你們,還有一件事要宣布,大家都知道我做生意賺了點錢,所以我打算回報生養我的這個村子,将在河下修一條路,方便通行,還會在這建個廠子,給村裏的年輕人提供就業機會,努力帶村子脫貧致富!”

他這一番話實屬把大家震住了,反應過來後激動地起身鼓掌。

“不愧是黎大哥,好樣的,知恩圖報!”

“你們一家就是我們村的福星啊,哪像周留勇,發達了連家都不回,更不會想到我們,來,黎總,我再敬你一杯……”

風向瞬間變了,再也沒人可憐馬琴,一片歡聲笑語中,只有周家人臉色陰沉。

梨念看着這出戲,嘆為觀止,在心裏給父母點了個贊,有被爽到,她知道媽媽對周家一直有心結,經過這次,終于可以擺脫陰影向前看了。

吃完中飯後,梨念無聊地搬了個小凳子到屋子門口看母雞下蛋,手機借給梨宵打游戲去了,黎廣明那邊還在應付親戚,走不開,所以暫時回不了家。

不停有親戚的小孩過來搭話,以前對她愛搭不理的兄弟姐妹也都一個個湊過來打招呼,梨念覺得心累,随便說了幾句話便把他們打發走。

這個年過得真沒意思。

“姐!”梨宵突然拿着手機跑過來,“你電話。”

“誰啊……”梨念拿過來看了一眼,竟然是晏西鳴,而且已經在通話中!

梨念趕緊接起來,“喂,有什麽事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熟悉的清冷嗓音響起:“不是你打給我的嗎?”

嗯!?

梨念又看了手機屏幕一眼,真的顯示的是撥過去的電話!

晏西鳴又道:“你弟說你有事找我。”

“……”

梨念沉默地看向心虛的蘿蔔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他已經死了。

梨宵身子抖了抖,撇開臉不看她。

“不是我打的電話,”梨念嘆息着解釋,“應該是梨宵的惡作劇吧。”

不用她說,晏西鳴看着對面心虛捧着碗的晏安月,心裏一猜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空氣持續靜默着。

梨念有點尴尬,正想說點什麽挂電話時,晏西鳴忽然輕聲道:“新年快樂。”

梨念愣了一下,唇角無意識彎了彎,“你也是,新年快樂。”

晏西鳴:“聽你弟說,你在老家過年?”

“對啊,”說起這個梨念就想發牢騷,“你是不知道,我老家的飯有多油,比你做的差遠了,還有我爸媽剛剛……”

她忍不住把剛剛看的好戲和他說了一遍,和他抱怨這裏有多無聊,完後意猶未盡道:“話說你在哪過年?”

“就在家裏。”晏西鳴一邊和她打電話,一邊給湯底加料,“吃火鍋。”

“你自制的?”梨念一聽,咽了咽口水,“真羨慕你妹。”

晏安月早就悄悄跑到晏西鳴身邊偷聽他們打電話,聽到了梨念這句話,立刻大聲道:“那梨念姐姐你也來我家過年好了!”

晏西鳴低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晏安月當作沒看見。

梨念聽到她的聲音,笑了,“那恐怕趕不回去,太晚了。”

晏安月不肯放棄,“那就明天,哥哥說明天要帶我去游樂場玩,你帶梨宵出來,我們一起去,人多才好玩!”

梨念心動了,“可以啊,約幾點?”

“……”

晏西鳴就這樣看着她們隔空傳話,無視他的意願,一下就把去游樂場的時間定了下來。

挂了電話後,晏安月心滿意足地坐回去吃飯。

晏西鳴眯眼看了她一會兒,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帶你去游樂場了?”

晏安月無辜眨了眨眼,“就,剛剛?”

“……”

第二天,梨念和晏西鳴各自帶着娃,在約好的地點碰面了。

梨念看到晏西鳴穿着黑色外套,運動長褲,身材清瘦筆直,秀麗的眉眼清冷沉靜,少年感十足。

梨念不知道,在她打量他的時候,晏西鳴也在看她,少女穿着白色短款羽絨服,肌膚潤白勝新雪,模樣俏麗,望過來的眼睛烏黑透亮。

兩人還是第一次在外面正兒八經地約見面,氣氛有點微妙。

晏安月很滿意他們這個氛圍,新年新氣象,真是一個好開端,她轉眼,看到梨宵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你看我幹嘛?”

梨宵認真道:“你好看。”

“……”晏安月被他的土味情話土到了,兇巴巴道:“好看也不準看!”

“我們坐公交去?”晏西鳴看着地圖對梨念道,大年初二,只有一家游樂場營業。

“那裏正好有公交站。”

他知道她暈出租。

“可以。”梨念欣然答應。

然後他們帶着兩個小孩去等公交。

他們到了游樂場後,發現人出乎意料地多,晏西鳴看到買票窗口前排起了長龍,立刻戴上了口罩,還給他們三個一人發一個,“都戴好。”

梨念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一笑,将口罩戴上道:“我怎麽感覺你以後會成為一個醫生。”

古板又可愛。

晏西鳴不以為意:“誰知道。”

終于買到票進入游樂場後,他們看到的第一個項目是跳樓機,梨念又慫又想玩,一個人又不敢,晏西鳴瞥她一眼,提議:“先玩這個?”

梨念眼睛亮亮地看他,“你玩嗎?”

“嗯。”

因為兩個小孩身高不達标,不能玩這種刺激項目,所以晏西鳴讓他們在外面等,晏安月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當他走後,就拉着梨宵走,“我們去玩別的吧。”

梨宵莫名:“不等他們了?”

“我們繼續跟着他們當電燈泡嘛?這樣能發展個鬼!”晏安月道,“反正我帶了手機,不怕走丢。”

梨宵也想和她單獨相處,求之不得,“那你想玩什麽?”

“……旋轉木馬吧。”晏安月其實恐高。

梨宵沒應聲。

人山人海,擁擠不堪。

好不容易到了旋轉木馬前,晏安月轉頭問身後的梨宵:“你帶錢了嗎?”

身後卻空無一人。

人太多,什麽時候走散的都不知道。

晏安月驚慌起來,四處找他,“梨宵你去哪了,你別吓我,快出來!”

另一邊,梨念和晏西鳴已經上了跳樓機,慢慢上升的時候,梨念的心髒随着高度的提升慢慢提到嗓子眼,手心冒汗,眼睛往下瞟一眼感覺就能當場去世。

其實梨念沒來過游樂場,沒人約她來過這裏,顧嶼都沒,她只依稀覺得這裏是個約會聖地,情侶好像都會來玩一遭。

所以她對游樂場的印象是不錯的。

結果……

她看着腳下高空,牙齒都在打顫。

現在的小情侶都玩這麽大嗎?

梨念絕望閉眼,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這時,抓着椅子扶手的右手忽然被罩住,顫抖冰冷的手感受到了溫暖。

可能是她的臉白得太難看了,晏西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沉聲道:“冷靜,深呼吸,別往下看。”

梨念怔怔看着他。

草,不知為何心跳更快了!

她還沒來得及回味下這是什麽感覺,跳樓機突然停住,然後陡然下墜。

“我草啊啊啊啊啊!”

梨念的臉吓到變形。

“……”

晏西鳴被她尖銳的嗓子刺得耳膜疼。

平安落地後,梨念打開安全帶出來,腿軟得站不起來,晏西鳴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将礦泉水擰開遞過去,“沒事吧?”

梨念接過來喝了一口水,虛弱地看着他,“快,把你的口罩摘了。”

晏西鳴:“?”

“讓我吸一口續續命。”

“……”

一直到他們出去,梨念才陡然發現他們的手還牽着。

手,還緊緊地牽着!

關鍵她的手心還全是汗。

梨念猶豫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晏西鳴,不知道這個時候突然放開會不會不太禮貌,畢竟他也是為了她好才牽的。

話說他們是不是距離太近了?

梨念後知後覺察覺到不對勁,就好像突然意識到晏西鳴是個男的,他們這樣好像有點男女授受不親。

就在梨念糾結什麽時候讓他放手時,晏西鳴一句話把她拉入現實:“他們兩個不見了。”

“什麽?”

“安月和梨宵。”

梨念馬上嚴肅起來,和晏西鳴對視一眼,分別拿出手機,要給他們打電話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喜地叫聲:“晏西鳴?”

聲音有點耳熟。

梨念轉頭,看到了兩男兩女望向這邊。

其中一個女生她認識。

之前在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趙茵。

作者有話說:

梨念:死亡微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貳拾故裏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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