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男主隆重登場 (2)
,而有些人,活着就像死了,你就屬于後一種,”再轉眼看向唐墨,“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
唐墨愣了下,顯然沒料到她轉話題轉的這樣快,摸了摸鼻子,道:“呃,沒事,本來……本來是想問問這些菜的做法,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這樣吧,本少爺再賞你的五十兩銀子,算做小費!”
木香看他掏在桌上的銀票,她沒動。
唐墨越發鬧不明白她那腦袋裏,究竟裝着什麽,“你不想要?”
木香搖頭,俏皮的眨眨眼睛,“不是,賞錢不必了,把做酒宴的聘金提高到一百兩,劉管事,下去算賬。”傻子才不要,如果她能掙到一百兩,明兒就去計劃蓋房子。可是瞧瞧唐墨那副傲慢的樣子,賞錢?哼!
劉管事被木香拖着走了,留下空舉銀票的唐墨。
他暗笑,這丫頭比她還精明,賞錢跟工錢,一樣是錢,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邵秋霜被婢女拉起來之後,沒走,但也沒敢吭聲,此時,看見唐墨怪異的臉色,以及赫連晟舒展的眉頭,她納悶了,這兩人是被那丫頭氣昏頭了嗎?
唐墨清了清嗓子,看向邵秋霜,“邵姑娘,你送的酒,唐某人心領了,今天的事,唐某希望邵姑娘只當沒發生過,你明白嗎?”
邵秋霜面色一白,頭低了下去,“是,奴家知道了,”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對于嘴巴不嚴的人,有很多種方法,讓她閉嘴,一個小小的邵家酒坊,微不足道,”赫連晟口氣平淡緩慢,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但聽在邵秋霜耳朵裏,卻如晴天霹靂,震的她差點沒站住。
傳言中的戰神,南晉國最年輕的大将軍,是她輕視了,想着邵家百年的基業,邵秋霜那點報複的小心思,只得掐滅。
樓上怎麽樣,木香管不着,她此時握着一百兩雪花白銀,眉開眼笑的合攏嘴呢!
劉管事把姐弟二人送出門,看她坐上馬走,走遠了。總算松了口氣,這丫頭每見她一回,都能整出點新鮮事來,今天更絕了,打架都敢幹,看來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個小丫頭。而且從少爺對她的态度來看,不一般哪!
手裏握着銀子,木香感覺特別踏實,這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只是如果要蓋房子,光靠她一個人可不成,她也不懂咋蓋房子。
趕車送她回家的小夥計,叫小六子,大男娃一個,長着一張圓臉,為人也很熱情,一路上叽叽喳喳,嘴巴就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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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記着要買的東西,路過店鋪的時候,便叫他停下。本來打算只買少量的大米,但現在有錢了,她索性搬了一大袋,也就是五十斤,還買了個小石磨,挺小巧的,轉起來也不費勁。木朗一眼就看上了,直說以後磨東西都交給他了。
除此之外,木香還買了幾個大壇子,一口大缸,幾個木盆。
在古代,鹽是官家的買賣,普通人家,買鹽那也是有定量的,一次性不能買太多。木香考慮到過不久要腌制酸菜,便跟那店老板商量,想買多些,省得回頭為了一點鹽還得往鎮上跑。
可誰知,那老板膽子小,寧願不掙她的錢,也不願多賣鹽給她。後來還是小六出面,自報家門,福壽樓的夥計,也經常在他這兒采買東西,那店老板見過小六,自然認得,連忙笑呵呵的把鹽奉上。
木香拿到鹽,眼神有些鄙夷,都說狗仗人勢,今兒她算不算也占了福壽樓的光?
買好了鹽,木香想着小六既然對鎮子熟悉,便讓他帶着自己去找個木匠店,她想訂做一批木盒子。小六納悶歸納悶,可還是乖乖帶她去了。
木匠是個年輕的漢子,起初見到蒙着面的木香,還臉紅呢!
當木香把來意說了,并且還把需要尺寸一并寫給他,一開口就要訂做十個,也是一筆不小的買賣。
木香拿出一錢銀子,遞給木匠,“這是定金,你做好之後,送到玉河村,你認得吧?我叫木香,住在村子的最東面,你順着大路走,很好認的!”
“成,沒問題,姑娘你放心,你要定做的盒子也不難,我這兒就要現成的料子,做起來很快,這樣吧,三天之後,我就給你送過去,玉河村我認得,我媳婦的親戚家就在玉河村,今年正月還去過呢,保證不會認錯路,”他一口答應下,笑的嘴都合不攏。
木香笑道:“那就好,過些日子我家說不定還得蓋房子,到時可能要請你幫忙,這生意有第一回就會有第二回,一回生二回熟,就是這麽來的,您說是吧?”她說這話,其實是想提醒他,得保證質量,不然就沒下回生意了。
那木匠也實在,拍胸脯保證,有問題盡管給他退回來,他絕無二話。
出了木匠鋪,小六悄悄對木香說了,這個木匠師傅在鎮上口碑很好,人很實在,他做出來的東西,絕對結實。
木香笑着爬上馬車,心裏卻跟明鏡似的。看人看眼睛,那木匠的眼睛裏,沒有商人的精明市儈,所以她才放心的給了一錢銀子。
臨出鎮子前,木香又買了五十斤黃豆,五十斤綠豆,看着芝麻不錯,也買了一些。古代糖是比較貴的,因為提取很麻煩。甚至不比糧食便宜,木香咬了咬牙,稱了二斤紅糖。
因為答應木朗要包餃子,小六把馬車停在肉鋪前,只可惜都到下午,豬肉都是早上賣剩下的。木香撿了幾塊,跟那老板一通砍價。現在賣,那是處理價,能跟早上一樣嗎?
最終,按着半價賣給她的。小六在一旁看了半天,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等他們走鎮子時,馬車已經塞滿滿的了。
路上,木朗大概是跑累了,被馬車晃的睡着了。
回到家裏,已經是傍晚時分,小六幫着木香把東西卸下來,木香留他吃晚飯,小六笑呵呵的回絕了,他還得回去跟管事彙報呢!
的确要彙報,等到小六馬不停蹄的趕回福壽樓,立馬就被劉管事帶到二樓,這回不是雅間了,而是廂房,盤問他的人,也不是唐墨,而是赫連晟。
唐墨進來時,小六差不多也講完了。他揮手讓小六退下去,“你還在懷疑她?我早都告訴過你,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丫頭,頂多就是脾氣壞點,嘴巴毒了點,還很護短,也就這些了,你要真不相信,幹脆親自去看看好了,省得草木皆兵!”
赫連晟淡淡掃他一眼,“我有說懷疑她嗎?既然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你為何還急成這樣?”
唐墨急了,正要再說什麽。赫連晟站了起來,“晚上去瞧瞧吧!”說完,轉身走入內室。
什麽情況?唐墨傻眼了,不過是說說而已,他還真打算跑去看一個村姑?
淩亂了,世界真要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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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回家之後,很快就把鎮上發生的事,忘的一幹二淨。晚上包餃子,她得去菜園割些韭菜,回頭跺些豬肉,和了餃子餡,剩下的豬肉,用鹽腌上,擱幾天也不會壞了。
這幾日,她一有空還是會帶着木朗去水塘,小溝裏撈魚蝦,清洗幹淨,用鹽腌上,再曬幹,不過,在曬幹之後,還得煙熏,這樣蒸出來的小魚幹,一丁點腥味都沒有,吃着最下飯了。
和面的事彩雲包下來了,等她和好了,她倆一起包,乘着有空,木香便讓木朗去抱些幹稻草,她要用煙熏魚。
有些地方熏魚熏肉,用的是桃木或是杏木,這些果木的根,這樣熏出來的肉,會帶着一股果香。她沒那個條件,但用稻草熏也不錯。
點燃一堆稻草,着了之後,馬上蓋住,不讓火苗冒出來,要不然再多的稻草也不夠燒的。
火苗被蓋住了,濃煙自然就出來了。經過煙熏的魚肉表面,會出現焦黃色,聞起來可香了。
木朗看着新奇,就蹲在大姐身邊,看着她熏魚,時不時也學着她的樣,用筷子夾起魚,放在稻草上。
過了一會,他們已經熏了半藍子的小幹魚,木香挑了些好的出來,交給木朗,“把這個送給王阿婆,從後面走,別從村子裏邊過,知道嗎?”
木朗點點頭,拿起籃子便跑了出去。
木香等他跑了一會,追出去看了看,一路盯着他跑向王喜家的方向,這才轉身回來。
彩雲從廚房冒出頭來,“大姐,面團揉好了,咱們啥時候擀面啊?”
“來了,我把這些收拾好,就來了,”回到家看見彩雲,木香才想起來,好像答應給彩雲帶禮物的,結果事情一多,就給忘了,只能等哪天有賣貨郎到村子,再給彩雲買
揣着心事,木香洗好手進了廚房,對她道:“彩雲,大姐給你錢,如果哪天看見賣貨郎來了,你自己去買,喜歡啥就買啥,咋樣?”
彩雲愣了下,然後搖頭,“不用啦,我想要啥就跟你說,你替我買,不是一樣的嘛!”
木香還是從兜裏掏了二十文錢給她,想着彩雲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不用總瞞她。于是木香便把今兒在福壽樓掙到一百兩銀子的事,跟彩雲講了,當然,也忽略掉跟人吵架,遇上碰瓷的那些事。
她笑道:“你都是大姑娘了,身邊該有錢,以後過年過節,大姐都給你紅包,你留着買些自己喜歡的,至于那些大錢,咱們得留着蓋房,現在離過冬還有兩個多月,現在咱們有錢了,得抓緊時間把房子蓋起來,等屋子多了,咱們三個,一人一間屋子,這樣就都有自己的小地方了,你說好不?”
彩雲使勁點頭,小辮子晃來晃去,“能蓋房子自然好,可蓋房子得要多少錢,咱們家的錢夠嗎?我明兒還去采菊花,多采些,是不是就能多賣錢了?”她也想幫大姐分擔些,總是看她一個人發愁,她也很着急的。
木香溫柔的笑道:“自然是夠的,等回頭問問王喜哥,請他幫着張羅,其實我也不懂。”
兩人邊包餃子,邊商量蓋房子的事,不知不覺,天都黑了。木朗也趕了回來,看着幾只母雞上了籠,那只錦雞得到釋放了,腳上纏着繩子,只能在院子裏溜達。
彩雲起初不會包餃子,都沒吃過,哪會包過。頭幾次是看木香包的,看了幾個,便學會了。
包了一會,瞧見竹扁裏,已經裝的差不多了,可面團還有不少,彩雲悔死了,“我好像把面和多了,剩下這麽些面,咋辦?都包好了,擱到明天會不會壞掉?”
木香想了下,“都包完吧,回頭我去送些給金菊跟大梅,哦,對了,還有劉二蛋,他幫了咱們家不少忙,送些給他吃,等下木朗跟我一塊去送,劉二蛋家,我可不想去。”
彩雲撅着嘴,其實不想送給劉二蛋的,但既然大姐這樣說了,她也沒反對。
下餃子也是有講究的,炒的不好,容易把餃子弄爛,那樣就不好吃了。所以這拿鍋鏟的活,是木香的,彩雲就負責燒火就成了。
頭一鍋餃子,剛好夠他們三人吃。等這一鍋吃完了,木香又另外煮了一鍋,盛到碗裏,再小心的放進竹籃子裏,上面蓋上抹布,準備送人。
彩雲猶豫了下,道:“大姐,要不還是我送吧,你都跑一天了。”
“不用,待會你在家把洗澡水燒好,等下我回來洗腳,還要把那個草藥備好,我臉上的痘痘沒了,還得再弄些,”木香交待好,便拉着木朗走進夜色之中。
剛入秋,四周都是蛙叫,還有遠處竹林裏,不明名的鳥叫,雖是熱鬧,卻也十分寧靜。
王阿婆見木香又來送東西,受寵若驚,對木香謝了又謝。
木香從籃子裏拿出最後大的一個碗,裏頭裝了大概有二十多個餃了,她将大碗遞給王阿婆,笑着道:“今兒買的肉多,彩雲揉的面團也多,所以就多包了些,阿婆,您不用跟我們客氣,王喜哥就像我們親哥哥一樣,您也就像我們親娘一樣,這些都不算啥。”
王阿婆活了一大把年紀,咋會聽不出她這話裏的意思,只道:“嗳,那你有啥事,盡管跟你王喜哥說,你們進來坐着,我去把碗給你騰出來。”
王喜等他娘端着碗進去了,招手讓木香他們進來坐,“外面有蚊子,你們還是進院子坐吧,我家院子熏了艾草,蚊子少些。”
木香搖頭,“真的不用了,等阿婆把碗拿來,我們就走了,還要給大梅家也送一碗呢,王喜哥,我正要給你說個事,我想蓋房子,想在入冬前,把房子蓋好,你看這事該要怎麽辦,應該找多少人,需要買什麽材料,這些我也不懂,你要知道的話,跟我說說,或者我把這活包給你幹,我付錢給你,你看這樣成嗎?”
王喜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你想蓋房子?可是……可是你哪來的錢?”
木香垂下了視線,她就知道王喜肯定會追問,不跟他說清楚,他肯定要誤會了,便對他道:“今兒我幫福壽樓做了一桌酒席,今兒的客人是個有錢人,一高興就賞了些銀子,反正蓋房子是夠了,你要是能幫我張羅,那是再好不過,如果你忙的話,我也可以另外找人。”說實話,她對王喜是最信任的,要是把活交給他,都不用她再操什麽心。
王喜愣了好一會,直到王阿婆拿着碗出來,把碗交給木香,他才消化完木香說的話:“那我明兒找長栓商量商量,林叔以前就專門幫你蓋房子的,他認識人多,要怎麽蓋,也比我們清楚,回頭我找他問問。”
知道大梅他爹就是個瓦匠,木香便道:“我現在正好要去他家,那還是我自己去問吧!我們走了。”
王喜呆呆的站在門口,看她拉着木朗,往林長栓家走去。
王阿婆問道:“咋回事,啥蓋房子?”
“木香要蓋房子了,”他轉頭看向自家的幾間茅屋,連木香都要蓋房子,可他呢,連翻修的能力都沒有。
王阿婆明白他的意思,嘆氣道:“木香越來越能幹了,喜子,咱們還是算了吧,改天娘就去找媒人,給你尋個媳婦,你總歸是要成親的,你可以等,娘不能等,這事啊,就樣說定了!”
王喜一門心思沉靜在自己的沮喪裏,壓根沒聽清王阿婆的話。
木香帶着木朗,在經過劉二蛋家時,讓木朗悄悄去送了餃子,還好,這回沒碰上劉氏,劉二蛋正蹲在門口喝玉米糊糊。木朗把餃子倒進他碗裏,轉身就跑,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
劉二蛋看着碗裏突然多出來的白面餃子,愣了愣,擡頭時,跟木香滿是笑意的目光遇上。
他憋着話,想說啥的,可那兩人已經轉身走了,進了大梅家。
木香趕到大梅家的時候,他們正在堂屋吃飯,大梅看見木香進來,站起來就要去廚房盛飯給她吃,其實她家晚飯也不豐富,只不過大梅考慮到哥哥跟老爹光吃稀的不和,所以才炕了幾個玉米餅子。
“我們吃過來的,還給你們帶了餃子,大梅,你家有醋不?倒些出來,餃子蘸醋吃,那才叫一個香,”木香把籃子僅剩的兩個盤子都端出來了,“這是給金菊家的,我沒怎麽去過她家,你幫我送過去吧!”
大梅掀開碗蓋,聞見餃子香,口水都快滴下來了,“那你們先進去坐,我送過去,馬上就回來。”她抱着碗,飛快的跑了出去。
林富貴起身招呼木香進來坐,林長栓也跑去裏屋,端了些花生出來,“木香,木朗,吃花生吧,這是我家菜園種的,剛起出來,還沒曬好。”
長栓太熱情了,把裝花生的竹扁硬是塞到木香手裏,弄的她不接也得接。木香不好意思的微笑着道:“長栓哥,富貴叔,你們都不用客氣,先把飯吃了,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她抓了幾個花生,擱在木朗手裏,自己也抓了幾個,便把竹扁擱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記得大梅家種的花生不多,收的這些,還要賣出去一半,剩下的一點,才是留着過年吃。
林富貴看她把竹扁擱下,又走過去端給她,笑呵呵的道:“丫頭,別跟林叔客氣,這些天大梅從你那可是賺了不少錢,我們還不知道要咋謝你呢,吃吧吃吧,回頭走的時候,再裝些帶回家去。”
“哎呀,跑的累死了,”大梅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幾乎是跳進屋的,正看見她爹往木香手裏塞花生,笑着道:“爹啊,你這樣,木香該坐不住了,你還是去吃你的飯吧,嘗嘗木香包的餃子。”
木香沖大梅笑笑,就是啊,随和一點多好,太客氣了,誰能受得了。
林富貴抓了抓頭,又坐了回去,林長栓已經從廚房倒了些醋過來,兩人坐下吃餃子,邊吃邊稱贊餃子好吃。他倆吃歸吃,卻很默契的,夾了些餃子擱進大梅的碗裏。
木香笑笑,想着要提正事,便認真的問林富貴,“林叔,聽說您以前幹過瓦匠,那如果我想把我家西院牆那一邊蓋起來,您覺着,要多少銀子?需要多少人幹,多長時間能幹完?”她最關心的就這幾個問題。
林富貴跟林長栓聽說她要蓋房子,他們的反應跟王喜一樣,但林富貴并沒有多問她哪來的銀子,還認真的給她掰算起來。
“這個,得看你怎麽蓋,用土坯蓋,就花不了多少錢,也花不了多少人工,你是想把整個西院牆蓋起來吧?這樣蓋的話,倒也不麻煩,如果不下雨不耽擱,材料也夠的話,十幾天就能蓋好,想快也就是人多的事,這個就看你舍不舍得花錢,總之,關鍵在于你想怎麽蓋,快蓋有快蓋的法子,慢蓋也有慢蓋的好處。”
木香聽的認真,等他講完了,略一思索,才道:“我想快些蓋好,而且是把整個西牆連起來蓋,要是都用青誇磚的話,各項費用加在一塊,最少得多少錢。”
她這樣問,林富貴倒沉默了,他拿起煙袋杆子,在桌拐敲了敲。
大梅知道他爹啥意思,不滿的嚷嚷道:“爹啊,木香又不是那心眼多的人,你有啥盡管說就是了,又沒人會怨你,別擺出那副樣子!”
木香也明白過來,忙道:“林叔,我沒蓋過房子,也不曉得蓋一個房子得花多少錢,我就是想着,知道了大概的數目,回頭也好把銀子準備好,省得到時候着急不是?如果需要的錢多,我手裏的錢不夠,那我就再等等,等攢夠了,再蓋也行。”
林富貴吸了兩口煙,才跟她交了實底,“我只能按着去年的價格給你算,今年青磚有沒有漲價,這我也是不曉得,要是按着去年的行情,你家西牆那個面積蓋起來,怎麽着也得要二十兩,甚至三十兩也都有可能,反正也就在這個中間,要是說的不對,丫頭啊,你別往心裏去!”
木香一面搖頭,一面在心裏估算了下,還真是挺便宜的。
回來的路上,她問了小六,說是在鎮上買兩間外帶小院的宅子,頂多也就五十兩,這樣一換算下來,也差不多了的,“那林叔,我想現在就開始蓋,銀子沒問題,就是去買那些材料,我不大懂,而且也不知道哪裏有賣,您看,這樣成不成,我也跟王喜哥說了,我把蓋房子的活包給你們幹,錢我出,這樣成嗎?”
林富貴道:“丫頭,這事你可得想好了,你咋放心把銀子交給別人呢?”
木香笑了笑,“這有啥,這叫包工,如果有需要,咱們可以記賬嘛,材料多少錢,人工多少錢,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拿個賬本記下來,等算帳的時候,就有依仗了,我把活都包給你們幹,我自己還省事了,還能去幹別的活,兩邊都不耽誤。”
林長栓一直沒吱聲,他是覺着木香相信他們,她一個女娃,的确啥也不懂,交給他們幹很正常,可後來再一聽木香的提議,他忽然覺得可以抓住些什麽,可仔細去想,又發現腦袋空空,急的他在屋子轉悠。
大梅聽木香說的正來勁呢,看他在屋裏轉來轉去,氣的打了他一下,“哎喲,你瞎轉個啥,聽木香把話說完嘛!”
林長栓頭也不擡,就直擺手,“我沒事,你們只管說你們的,讓我再想想,我總覺得這事有啥東西我沒想起來,到底是啥呢?”
木香看他糾結的模樣,笑道:“長栓哥,如果你想幹,倒是可以成立個包工隊,包材料,包人工,把蓋房子所需的預算做出來,這種活能賺不多錢呢!而且除了蓋房子,還有修房子,蓋祠堂,只要你們把名聲打出去了,這錢還不是緊着你們賺嗎?”
林長栓一拍大腿,“對啊,我就說我剛剛腦子裏有啥東西一閃過去了,對對,就像木香說的,爹,咱們可以成立個包工隊,木匠瓦匠,有認識的自然好,沒有就去找,有活就找他們來幹,沒活就回家去。”
林富貴比他淡定的多,畢竟活了幾十年,不會像林長栓似的,一遇上事,就急的火上房,聽完林長栓的話,他還真仔細想了,“活不難幹,就是這樣包下來幹,不一定賺錢哪!又都是鄉裏鄉親的,這樣……怕是不好!”
林長栓聞言也蔫了,是啊,他們去幫人蓋房子,拿的都是工錢,也不多,有些人家蓋房子,都是借的錢。可如果他們包工程,按着材料本來的價去包,那還賺個啥?還不如啥也不管,去幫人幹活呢!
大梅拍拍桌子,嚷嚷道:“我就見不慣你們這副臉子,你們咋不想想,就算咱們不去賺那個錢,那該要蓋房子的,不還得蓋嗎?咱們費心費力的去張羅,這錢拿着也不虧心,再說了,咱們又不去強迫人家找咱們包工,一切還得憑他們自願嘛!”
木香握着大梅剛端給她的茶杯,本來這事講了個開頭,她不想再往下說的。萬事開頭難,做第一個包工頭,肯定是難上加難,傳出去,人家還指不定咋說呢!林富貴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讓他被人戳脊梁骨,那還不如殺了他呢!
可若是這一步邁出去,他們以後的日子是不是也好過了?
想到這裏,她放下茶杯,正色對他們道:“林叔,長栓哥,我要是說的不對,你們別往心裏去,其實呢,這活要真做起來,肯定是賺錢的,比如這材料,你們可以多找幾家,跟他們說,你們是包工隊的,以後還要蓋很多房子,要的批量也多,讓他們給你們一個最低價,我想他們要是真心實意的想做生意,這一點不是難事,另外呢,你們确實需要在報價上提高一些,就好比,買種子種菜,等你辛辛苦苦的又是澆水,又是澆肥,把種子養成了菜,再賣出去,是不是要比種子的價格多了幾倍?道理是一樣的,關鍵看你們怎麽理解,包工程其實跟種地是一樣的,你們不也一樣付出勞動跟心血嗎?”
經她這樣一解釋,林富貴心裏舒服多了,林長栓自信心也回來了,“木香說的對,我覺着這活可以幹,爹,我不想種田種一輩子,咱們試着幹兩年,如果不好幹,或是不掙錢,那就不幹了,也沒誰強迫咱,大梅,你說呢?”
“啊?我?”大梅也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聽見哥哥指名,她也立即拍板,“能幹,咱們一家三個人,都能幹活,加上王喜,依我看,這事就得你跟王喜哥拿大頭包下,爹呢,就負責出主意,我還能給你們燒飯,咱請人幹活,總得管飯不是?”
林長栓見妹妹分析的頭頭是道,當下也坐不住了,急着就要找王喜商量。被林富貴叫住了,他是又好氣,又好笑,“木香還在這兒呢,你就不能等木香把事情都講完再去嗎?王喜在家,也跑不了!”
“呵呵!”王喜撓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木香忍不住也跟着笑了,“林叔,長栓哥,你們看這樣成不?就用我家做試點,材料方面,你們去買,賬呢,你們要做兩份,哦,不是我要查賬,我是想着,按包工跟不包工,不同的法子去買材料,比如這個材料如果我去買,是多少錢,你們對這方面熟悉,你們去買,肯定比我買便宜,說不定還能談長期合作,就能再便宜一些,另外木匠還有其他的工人,你們也可以跟他們談長久的工錢,只要有活,你們就去找他,這樣的話,可以在工錢上,給他們便宜些,這些都是兩樣價格,等房子蓋完了,咱們一算,就知道能賺多少錢,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少給你們錢的。”
林長栓笑道:“木香,你也太小瞧你長栓哥了,如果這包工的活真能幹出來,你可是給我們指了條明路,還說那些錢不錢的幹啥?要真能賺錢,哥只收你材料錢,其他的啥也不要!”
木香搖搖頭,“這可不行,咱一碼歸一碼,這事若是成了,你可以請我吃飯,就是送幾只雞給我,那也沒啥,可該給的工錢,我一分都不會少,這叫親兄弟明算賬!”
她這話把一屋子人都給逗笑了。又坐了會,她拉着木朗起身告辭。林長栓也急着要去找王喜,便順道送他們一段路。
往木香家去的大路就一條,長栓就站在大路中間,看着他們姐弟兩人一直走過李大山家大宅外,看着他們拐過牆角,這才轉身去了王喜家。
今晚星空萬裏,想必明天又是個大晴天了。
秋夜裏,已經有些涼意了,木香想到要給弟弟妹妹添置新衣了,還有好些事也要忙。
“冷嗎?”她将木朗摟在懷裏,還有幾步就要走到大門跟前了。
木朗搖頭,沒有作聲。
忽然,木香腳步頓住了,緊緊盯着面前的木門,身子緊繃。
木朗沒查覺出她的不對勁,伸手去推門,“二姐,我們回來了!”
彩雲一直等着他倆呢,聽見木朗的聲音,掀開窗子,朝大門看過來,“你們咋才回來,天都黑透了呢!”
“我跟林叔多聊了會,就回來晚了,”木香眨了眨眼睛,“你們先洗洗進屋去,我剛才好像看見有兩只野狗,往咱家田裏跑了,我去瞧瞧,馬上就回來。”
隐在黑暗中的某兩人,俊臉黑如墨炭,居然拿他們跟野狗比,她是故意的吧?
彩雲喊道:“大姐,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用,我去去就回,外面太黑,你倆別出來,我不走遠,”木香等木朗進屋後,退了出去,并把院門帶上了。
月光之下,兩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雖然夜色深重,卻也掩不住他們與生俱來的尊貴之姿。
木香朝他們走近幾步,為的是不讓彩雲他們聽見,等那兩人快走近時,她停住不動了,雙手環胸,冷哼一聲,“俗話說,月黑風黑人夜,風高放火天,兩位這麽有閑心跑來我家,是要放火,還是要殺人呢?”
夜幕下,木香的身影格外纖瘦,此時的她,沒有戴面紗,依舊是滿臉的痘痘,可是因為天太黑,看不清她臉上的痘痘,只能瞧見絕美的輪廓。她下午回來後,洗了個頭,長發還沒幹,臨出門時,只簡單的挽了個發,大半的發絲,都垂在身後,被夜風一吹,像絲緞一樣的飄散開,還有淡淡的馨香。
唐墨眉心一皺,忽然很讨厭她打扮成這樣,似乎還穿的太少,對對,得多加件衣服才行。
而另一邊,赫連晟也是雙眉緊蹙,因為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處在下風口,除了木香發間的香氣,還有女子身上淡雅的幽香,一并充填他的呼吸,讓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木香還等着他們的回話,剛才她推門時,突然查覺到有人,當時還挺緊張,但當她關上門走過來,看清那兩人的身形時,才松了口氣。可現在又是什麽情況,這兩人只會站着,都啞巴了嗎?
“喂,你們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門口,難道就為了吹風嗎?再不說話,我回去睡覺了!”
唐墨被她吼的一愣一愣,使勁眨了眨眼,急忙笑呵呵的攔住她,“木香,你別生氣,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沒有惡意的!”
木香挑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視線停在赫連晟的臉上,與他的目光相遇。雖是在黑暗中,但赫連晟的眼睛卻很亮,像一盞燈似的。她看來時,他也對上她的視線,這一刻,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兩人心底炸開來。
木香也感覺到了,忙收回視線,重重哼了一聲,“什麽沒有惡意,兩個大男人,這麽晚了站在我家門口,沒有惡意才怪,我警告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去敲鑼打鼓,把全村人都叫來!”
唐墨知道她是個敢說敢幹的性子,再說,她要真敲鑼打鼓,村民們肯定當他們是采花賊,到時肯定是打聲喊聲震天,雖說他們是不怕,可被一群村民攆着,總歸不好看,于是他向木香讨好的笑道:“木香,我們真的只是來看看而已,你要不相信,我們馬上就走,你呢,以後晚上也別到處亂跑,這樣出去不安全。”
木香莫明其妙的看他一眼,正要張嘴說啥的。就聽他身邊那人,對唐墨低聲說了些什麽。唐墨起先是有震驚接着又搖頭,再接着,收到那人警告的瞪視,無奈的轉身走了,而那人卻沒動。
木香心裏的警鐘又開始敲了。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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