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別說我了,也說說你吧。”姜梨道,“你和劉士謀到底怎麽回事?你是…認真的?”

“真的,”安悅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你說這趟火車我不急着上,但我想要結婚,和他。”

“那他什麽情況,你都清楚嗎?”

“高中畢業,外地人,家裏有個姐姐。”

安悅很坦率地道。

姜梨心裏輕吸了口氣,好家夥。

她知道安悅和自己不一樣,她自己用母親話來說是很實在很現實的,安悅家庭條件要更好些,想法可能也更加夢幻單純。

一時之間,姜梨不知道怎麽說。

“他們家在黎城有一套房,在還房貸,他姐和父母也都在黎城。”

黎城也算新一線大城市。

“他是黎城人?”

“不是,小地方的,”安悅道,“我不在乎這些,真的,我就是喜歡他。”

“那他為什麽……”姜梨還是好奇問了一句,“沒上大學?”

“他說他當時比較貪玩,不愛學習那種,就直接出來打工了。”

姜梨再次深吸了口氣,想說,但對上安悅像是想得到認可的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睛,咽了下去。

“你爸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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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悅搖了搖頭,眼神裏更透出祈求,“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姜梨拿起桌邊的玉米汁喝了一大口,“安悅,說實話,我覺得你能找到更好的。”

安悅頭埋得更低了,想用筷子夾一片肉卻怎麽都夾不出來。

“算了,”姜梨不忍心,幫她夾了一大塊,“你不是趕火車的人,如果他真的能讓你開心,那也挺好的,反正咱們還年輕。”

安悅眼睛一點一點亮了。

“開心比什麽都重要,但如果不開心了……”

“你放心,我有數。”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安悅轉了一個輕松話題,“下下周日,你有空嗎?”

“下下周日,過年前的那周?有什麽事嗎?”

今年過年早,一月底就是除夕。

“嗯,這不大學畢業兩三年了嘛,當時畢業留在外地的同學也都回來了,咱們高中同學想開個同學聚會。”

姜梨握着玉米汁的手頓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覺得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

“沒有不想去。”

說句實話,姜梨和高中同學關系比較普通,但在共同經歷高三黑暗階段後,好像好了一些。

“那就行,我還怕你不陪我呢。”安悅放下心來,“那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啊。”

“好。”

**

她們約的是午飯,這頓飯吃到了下午兩點,期間牙醫先生又打來好幾次電話,發了微信,讓她把地址發過去,注意安全。安悅笑着說你們很火熱啊,姜梨将手機反壓在桌面,勉強地笑了笑。

“怎麽訂在這裏?”從火鍋店出來,這家店位于路口還算熱鬧,但往回一走便是沉靜的老城區,古樸幽靜的德式建築立在凄冷的冬日裏,一派蕭索。

“這可不賴我哦,這家店最近可火啦,正好在這裏,我也沒法子。”安悅攤開手掌無辜地道,“那下次就要同學聚會見啦。”

“知道不賴你,走吧。”

安悅和她不是一個方向,叫得車先到了,就先行離開。

姜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的車還在排隊,想了想幹脆取消,往地鐵站走去。

從這片走,必不可少能看見那爿老房子。

秋末時分遮天蔽日的法國梧桐都已凋零,枯瘦的樹枝,黯淡的冬日天色,陳舊卻殘存一分典雅的老房子,像是海邊小販賣的那些鋼筆素描畫,無端使人心裏寧靜。

反正也不着急,姜梨放慢了步調。

遠遠的,能看見那家刺青館,招牌已經摘了,院裏的梧桐更是蕭瑟,只有棕紅的弧形木窗勉強算是一抹亮色。

姜梨心底莫名一顫,想到了那晚。

她很快收斂心神,剛要轉身離開,視線定住了。

厚重的鐵藝大門前站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身形纖細,裹着一件華貴的開司米大衣,皮質長靴,看不出年紀,她伸長脖子,有些鬼祟從縫隙裏往內望着。

老城區人很少,四周街巷空曠,她看了一會兒,又往旁邊走去,大門兩邊都是德式的花崗岩山牆,利落嚴謹。

她見看不出什麽,又轉回大門前。

姜梨沉吟了幾秒,走上前。

“您好。”

女人猛的回頭,像是被吓了一跳。

姜梨也被吓了一跳,女人背影看上去還算優雅年輕,但正面臉色枯槁,兩頰瘦得凹陷下去,更可怕的是,臉上好像還有傷,眼圈烏黑,眼睛裏還有紅血絲,頭發淩亂。

“您怎麽了?”姜梨聲音緊張起來,也不管剛才鬼鬼祟祟的動作了,“需要我幫您報警嗎?”

“不,不要!”

女人神色微變,一掌拍掉了姜梨的手機,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

姜梨猜測可能是家暴之類的,彎腰撿起不遠處的手機就要去追,這裏主路雖寬闊,側面一拐卻有逼仄小路,還有不少住戶違法亂建的院落,亂糟糟的。她撿手機的工夫,人已經跑遠了,很快不見。

姜梨環顧一圈只得放棄,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手機,屏幕上有兩道裂痕,幸好沒事。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蹊跷,又回頭看了看周敬嶼那棟老洋房,走到大門前思襯了幾秒。

大門有些年頭,只能從窄窄的門縫和兩側能看到裏面的景象。

午後,今日又是陰天,荒涼的小院裏只有低矮的冬青樹和落葉,什麽都沒有。

姜梨看了半刻也沒什麽收獲,又覺得大白天的,應該也不會是意外惡□□件之類,人也走了。她拍了拍裙子,準備繼續往地鐵站走。

一回頭,卻撞上一人。

周敬嶼正站在她身後,雙手松散抄着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陽光昏沉,他那頭黃發卻耀眼,更襯得五官清俊冷感,眼尾褶皺上揚帶着邪氣,骨相絕佳。

“有,有事嗎?”姜梨磕磕巴巴地問。

“這話應該我問你,”周敬嶼從褲兜裏掏出鑰匙,将鐵門打開,“有事?”

姜梨想想,自己站在人家門口還偷摸往裏望,怎麽都沒法說沒事,坦誠道:“剛才在你門口看見了一個人。”

周敬嶼挑了下眉,明擺着沒當回事。

“進來坐坐?”

“不,不坐了。”姜梨覺得實在尴尬且解釋不清,自己前幾天那麽拒絕人家,今天又巴巴找上門,還那麽往裏看,“真的有人。”

“是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女性,個子很高,很瘦,穿着打扮也很好,但臉上有傷,我估計是遭到家暴了。”

“你認識嗎?是你鄰居嗎?”

“周敬嶼?”

周敬嶼拿着鑰匙的手頓了一剎,将大門嘎吱一聲推開了,淡淡道:“不認識。”

“那會不會是住在這附近的?你再想想。”住這片的兩極分化,要麽就是很多人家一起住的老人,要麽就是産權明晰的有錢人。

姜梨猜測應是後者。

“沒印象。”

大門打開,裏面小院更顯荒涼,牆角原本的幾盆吊蘭都放了進去,空空蕩蕩。

“真不來坐坐?偵探小姐。”周敬嶼輕扯了下唇。

“不了。”姜梨搓了搓手,她在外面站了很久,現在也感覺到冷,“我是過來吃火鍋的,往地鐵站走路過這裏,正好看見了。”

她停頓了一下,将包帶往肩膀上提了提,“沒事的話我也應該回去了。”

周敬嶼不置可否,掏出一支煙,單手合攏擋風點燃,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過去青春裏那些事兒,不必再提,現下是她拒絕的他。

姜梨道,“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姜梨。”

周敬嶼打斷了她,低頭湊近,低聲道。

他穿了件黑色的皮質夾克,面料硬朗,五官褪去青澀後棱角分明,俊美妖冶得不像話。瞳仁偏冷灰色,平日裏顯得冷淡桀骜,這樣看人時,帶着無法忽視的侵略感。

“嗯?”

姜梨聲音不自禁顫抖,全身毛孔都像張開。

“答應那牙醫了?”

“沒,沒有。”

“還是單身?”

“是。”

在這樣的目光下,姜梨無所遁形,也沒法撒謊。

周敬嶼哼笑了一聲,“那進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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