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為他 說話

謝昭提起這句話并不是突然興起回憶, 而是另有他自己的目的。

原來是這件事。

在謝昭的緊緊盯視下,元筝慢慢點了腦袋。她自己做的承諾,她當然還記得。

見元筝痛快承認, 謝昭才緩和了臉色。他笑起,很自然道:“那我便派人去給你做身份牌了。”

元筝此時困得反應不及, 過了許久才軟軟應了聲好。她沒聽清之後謝昭又說了什麽,便歪頭睡了過去。

既然元筝并沒有反對, 那謝昭便當元筝是默認了——

他要正式把元筝的名字和自己記在一處。

又過了一日

天還未完全大亮, 謝懷遠甚至是摸黑起來, 又一次偷偷走出了門外。他已經探清楚了, 花叢地帶是元筝經常出現的場所。

他單單以為這是姑娘家愛美賞花, 并沒有注意到花叢裏還有一味藥材,正好包括在盧大夫寫給謝昭的藥方裏。所以謝懷遠并沒有把元筝和謝昭聯系在一起。

距離花叢越來越近時, 謝懷遠每多走一步,心情就多激動一分。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甚至是整理好了自己的一處別院,就等着元筝露面了。他打算先把元筝養在外院, 再慢慢探玉瑩的口風, 等未來玉瑩松了口,再把元筝帶回謝府。

這樣一想,謝懷遠不禁有些煩躁。如果玉瑩還只是個小小丫環, 自己哪還需要看她眼色, 完全可以由自己做主, 玉瑩肯定不敢拒絕。

但她可是個福星……算了,既然能幫到自己,就多給玉瑩幾分面子吧。

可是讓謝懷遠失望的是,他這次等了許久。眼見天光大亮, 那個惦念着的人影還未出現,他簡直煩躁不已。

就在他懷疑元筝是否出什麽意外時,忽聽身後一道熟悉女聲:“懷遠,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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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驚異地回頭一看,果然是玉瑩。

她正要出門去參加宴會。

瞥見謝懷遠明顯精心搭配過的服飾,玉瑩眼神裏充滿了質疑:“你今日怎麽起得如此早,我起來都沒有見到你。而且你怎麽還專門換上了一身新衣服,莫非是要去見什麽人?”

這就讓玉瑩更是驚疑:“不對勁,難道你要見的人是我不能知道的,為何昨晚沒有告訴我這個消息?”

“我,”謝懷遠背後生出冷汗,驚懼之下大腦飛速旋轉,很快便扯了個理由:“哪裏有什麽其他人,我就是想給你個驚喜。這不是宴會最後一日了,我打算今晚去接你。”

原來是這樣。玉瑩噗嗤一笑,羞紅了面容撲進謝懷遠懷裏:“懷遠你真好。”

玉瑩心想,她昨日當着衆人的面,剛炫耀完自己和謝懷遠夫妻恩愛。今日懷遠便來驗證自己的想法,豈不是給自己掙足了面子?

據她所知,除了謝懷遠,可沒有其他人會特意去接人呢。

她高興到忘乎所以,只想和謝懷遠先親親熱熱膩歪一番。

可是謝懷遠怕元筝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所以催促玉瑩趕緊離開:“我當然也很舍不得瑩兒,只是不能讓貴客久等。你快點走吧,有什麽話我們晚上再說。”

玉瑩聽到謝懷遠竟然為自己委曲求全,就更是美滋滋,慢慢離開了。

見成功把玉瑩糊弄過去,謝懷遠擦擦額上冷汗,松了一口氣。

他遺憾地看了一眼四周,見元筝還未出現,知曉今日是真的無緣再見了。畢竟還是玉瑩更重要一些,他又不能長久地在這裏耽擱下去,所以也跟着轉身離去了。

但或許是這件事被迫耽擱,沒有及時完成,反而勾得謝懷遠心中更是蠢蠢欲動。每過一時,他心中的急切便又多累計一分。

正在這時,謝懷遠眼角餘光竟然瞥見一個白袍身影。他大驚,謝昭竟然要出門?

莫非謝昭病完全好了?謝懷遠立即緊張起來,連忙跑過去試探。

“大哥不是傷得很重嗎?怎麽不好好在床上歇息?”謝懷遠表面上裝出一副關心的态度。

謝昭裝作沒看見他眼底的譏嘲,咳嗽一聲,還是一副虛弱的樣子:“我去給你們未來大嫂做一下身份牌。”

聞言,謝懷遠大喜。看來好事将近,謝昭是真的定下來了,要娶那個女子為妻!

聽到要登記身份牌一事,謝懷遠心念一動:“做身份牌是怎麽個流程?大哥不妨跟我說說,我也很是好奇。”

謝懷遠還想着等安置好元筝後,少不得也要去給她做個身份牌。可惜他想得太多,卻不知道元筝早已有了烙印,正是他面前兄長所設。

謝昭皺眉,聲音冷淡:“你有何用?”

“前些日子遇到個挺有趣的姑娘,知曉她身份牌弄丢了,就想着幫她做一個……”謝懷遠說着說着,完全克制不住笑意。

見謝昭眼裏懷疑愈加濃重,謝懷遠趕緊打了個哈哈,把這事遮掩了過去。他緊急轉移了話題:“對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我們大嫂?”

這位姑娘的大名早已傳遍謝府,可惜一直沒人能夠見到,早就讓人好奇不已了。如今一得了消息,肯定會有好多人專程趕過來瞧她。

謝昭笑容莫測:“快了。”

謝懷遠自是順着說了幾句恭喜的套話,祝願大哥大嫂長長久久在一起。

他暗地裏另有盤算,所以也沒心思和謝昭在這裏閑聊,匆匆幾句收尾後就拜別了。

之後被心中念頭糾纏,謝懷遠也沒有心思做其它事。他出門和諸位好友閑聊一陣消磨度日,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宴會外等候玉瑩。

宴會上,元筝對周圍人譏諷的态度視而不見,只樂意和李夫人搭話。

話說一半,元筝忽瞧有一府人士匆匆而至。她們面孔十分陌生,想來前兩日應該沒來參加宴會,怎麽如今快要結束才趕來?

李夫人瞧出她的疑惑,解釋道:“那是何家的女眷,她們其實也收到了小公主的請帖,不過似乎是親戚出事了,所以沒心情出門游逛。但我好像聽聞今日那府親戚身體好些了,所以她們匆忙趕來,算是給小公主一個面子。”

說這話時,李夫人搖了搖頭,語氣是惋惜的:“都是自作孽罷了。”

“此話怎講?”元筝起了好奇,忙追問道。

李夫人便索性源頭說起這件事:“我剛剛提及的那位親戚不是別人,正是謝府謝世子。謝世子的親生母親是何家長女,端莊婉柔,關心兄長,照拂弟妹,堪稱貴女典範,可惜何家人對她漠不關心。”

“想當初,何小姐剛一及笄,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娶何小姐呢。可是何家貪圖侯府名聲,執意逼何小姐嫁入謝侯府。那侯府哪裏是什麽好去處,謝侯爺貪戀美色不求上進在京城都是出名的,只要稍微在乎女兒的人家都不可能同意這門親事。”

“但何家人高高興興地和謝侯府結為了姻親,又因拿到謝府給的資源,在朝堂之上逐漸站穩了腳跟。只是可惜了何小姐,她才嫁過去沒多久,果然就如衆人所料的那樣香消玉殒了。”

話說到這裏,李夫人語氣裏添了幾分唏噓:“接下來的事就讓人驚訝了,在何小姐生前,何家對她不聞不問。可是等何小姐死後,何家反倒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門心思給她複仇,甚至不惜和謝府鬧翻了。”

“聽說謝侯爺對何小姐留下的孩子不聞不問,直接丢去了外地。還是何家出力逼迫,讓謝侯爺把孩子帶回來,這孩子也就是我說的謝府世子。不過恩怨在前,何家和謝世子關系也就是個不遠不近,兩家估計也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一輩子,井水不犯河水了。”

元筝一呆,覺得這說辭有些眼熟。略一回想後,她發現和謝昭的身世有些相像。

而且還同為謝氏,這讓元筝不免對這位謝世子投入了幾分關注。

李夫人看出元筝的在意,未免元筝陷進去,于是刻意說重了語氣:“這謝世子可不是什麽良人,他長相是好,但名聲狠辣着呢。而且聽說他屢屢頂撞謝侯爺,讓謝侯爺頗為惱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替掉世子位了。”

可是元筝卻似和李夫人有不同的意見。她聯想到了謝昭的經歷,頗為感觸地念了句:“可憐了。”

李夫人沉默半晌,才道一聲:“旁人都說他不孝,你倒是……哈,若不是聽說那位謝世子有心上人了,我還真想給你們說個媒,你們的性子一定很合。”

這話元筝可沒有接。她覺得聊得內容有些過界,涉及他人隐私,所以輕輕換了和話題,制止了和李夫人的繼續探讨。

李夫人通情達意,自然是轉過話頭,尋摸了新的話題。

可惜元筝只要再略略聊幾句,她就會驚訝地發現,這位謝世子和謝昭不單單是身世對上了,就連姓和名都一模一樣!

長湖公主沒有參與攀談的興致,她本是在旁聽着二人閑話,卻忽然掩唇哂笑。多麽令人發笑啊,元筝竟然在心疼一匹貪圖她的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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