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民風淳樸

說完這些話,也不等楚雲笙應下,元辰已經邁着步子,潇灑的出門去了,春曉給了楚雲笙一個安定的眼神,便也出去按照元辰的吩咐給她煎藥了。

低矮的茅草房內,這時候就又只剩下楚雲笙和阿呆大眼蹬小眼。

“喂——”

楚雲笙清了清嗓子,試圖和這呆子交流,“對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占你床鋪的。”

阿呆望着她,一雙美目裏,毫無半點波瀾,因為他帶着一張似是桃木質地雕刻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所以,楚雲笙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從他那紋絲未動的眸光也可以想象得到,只怕也不會再有多的表情。

楚雲笙定定了看了他半響,看的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他漠然依舊,她也就只好放棄了同他進行友好交流的打算。正覺得同這呆子在這裏氣氛太尴尬,卻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其間還伴有雞鴨鵝的聒噪叫聲。

“先生在家嗎?”

“先生呢?”

“我之前還看着在屋裏呢。”

聲音就近在咫尺,楚雲笙好奇的站起身來,從屋裏走了出來,走出破舊門板在看到外面景象的一剎那,她甚至有幾分恍惚。

山明水秀,阡陌交通,良田美景,雞犬相聞。

從她身在的這件茅草屋看過去,不遠處還有低低矮矮好幾十個房屋,近處院子裏,站着好幾個身穿粗麻衣服,婦人裝扮的中年女子,她們有些手上提着裝着蛋的籃子,有些抱着一只咯噔咯噔叫的雞,有些還背着一背簍的青菜。

剛剛聲音就是從她們裏面發出來的。

乍一見楚雲笙走出來,剛剛還七嘴八舌聒噪不停的農婦們瞬間安靜了,都仿似沒見過世面一般,睜大了眼睛打量着楚雲笙。

被人這般打量,楚雲笙還是第一次遇見,正想開口,卻見茅草屋旁邊搭造的簡易廚房裏走出來春曉,已經笑着替她解圍:“先生去山上采藥了,要晚一點回來,不知道各位姐姐所來何事?”

一聽嬌美的跟花兒一般的春曉喚她們姐姐,一個個農婦的臉上就跟抹了蜜似得,甜的合不攏嘴,忙擺手笑道:“姑娘切莫打趣我們了,我們聽村東頭的張娘說,先生的遠房親戚受了傷被送到這裏來了,所以想着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這不,就商量着把自家東西拿出來,給姑娘補補。”

說這話的時候,她們都下意識的擡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暼楚雲笙,但很快又調離了目光,不等楚雲笙反應過來她們見她為何露出這般表情,她們已經笑着走進院子,在春曉身邊将手上提的蛋,捉的雞鴨,背的青菜一股腦兒的都放了下來,不等春曉拒絕,這些熱絡的農婦們又已經互相推搡着一路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離開了。

剩下楚雲笙和春曉面面相觑。

“想不到先生人緣竟然如此的好。”楚雲笙在春曉身邊站定,看着腳邊因為驚慌失措咕咕咕咕叫個不停的雞,笑道:“這裏的民風真淳樸。”

春曉将雞鴨青菜和蛋都提了放到了竈頭,一邊笑的如沐春風道:“可不是嘛,先生在此處隐居,待人友善,又精通醫術,所以村民們有個疑難病患都是先生幫忙診治的。”

這樣的生活确實讓人羨慕,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位高權重,但這般寧靜和溫馨,卻是千金難買的。

若是姑姑在,想必,對于元辰師叔來說,人生可以說就是圓滿了。

當然這些感嘆的話她還不能對春曉說。

看到尚未走遠的那些農婦裏還不時有人頻頻回首看她,楚雲笙不由得好奇問春曉:“她們為何總是這般看着我?”說着,她還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确定并沒有什麽髒東西,“難道我臉上有花?”

聞言,春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端着已經熬好的泛着濃稠腥味的藥,走到楚雲笙面前道:“可不是有花嘛,姑娘,你不知道自己長的很美嗎?”

見楚雲笙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春曉繼續道:“在這裏她們哪裏見到過姑娘這般絕美的人兒,愛美之心嘛,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上幾眼了。”

楚雲笙有些嗔怪的瞪了一眼打趣她的春曉,這才接過有些烙手的粗瓷碗,看着這一碗黑乎乎的難聞到讓她昏厥的藥,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次都想吐出來,但最後還是被自己咬着牙,強行吞咽了下去。

春曉見楚雲笙喝完,連忙送上一顆蜜餞到她嘴裏。

滿嘴的苦澀和滿腹的翻江倒海才終于得以緩解。

良久,楚雲笙才終于得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将粗瓷碗交給春曉,問道:“先生有沒有說我這病什麽時候能治好,我什麽時候能回衛都?”

“這個倒不曾。”

楚雲笙轉過頭,看了一眼天際,已近黃昏,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憂色:“殿下應該已經回到衛都了吧,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不等春曉開口,楚雲笙又轉過頭來抓住春曉的袖子,有些焦急道:“這裏避世隐居,是不是離繁華的城鎮很遠,若是有消息會不會打聽不到?若是有衛國的消息傳來,我們不知道怎麽辦?”

春曉從楚雲笙的手裏抽出衣袖來,安撫似的拍了拍楚雲笙的手背,解釋道:“這一點無需姑娘擔心,這裏地處山谷,先生為了隐世也在谷口處設有陣法,只有我們和這些純樸的村民知道方法,雖然避世,但卻不代表外面的消息傳遞不進來啊,而且,我有吩咐下屬,一旦衛國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傳遞回來的,所以姑娘且放心養傷便是。”

話雖如此,但一想到姑姑的處境,楚雲笙依然有些坐立不安。

天色越發暗了下來,楚雲笙又和春曉說了一會兒話,才終于等到從山上回來的元辰師叔,只見他身上襯着海藍色長衫的素白色外衣上已經被刮花了幾道口子,楚雲笙也可以想象的到他這一趟藥采的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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