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楚銜受秦茹華所托, 去給景斯遠做做思想工作,在追女孩方面上給他支支招。

只是前幾日工作室忙得焦頭爛額,楚銜抹不開身, 今日得以休息,一覺睡到大中午,猛然想起秦茹華的交代, 起床頂着烈日朝景斯遠家直奔而去了。

景斯遠早起晨練後,就在書房專注項目論文, 忙到一點多覺得餓了, 才歇停下去廚房煎牛排。

這剛盛出鍋端到餐廳,家裏的門鈴響了。

景斯遠放下餐盤,走過去瞅了眼貓眼後, 神色冷漠的打開門。

楚銜跟條魚似的鑽進來, 鼻子靈敏的很:“好香, 你又煎牛排了?”

景斯遠的屋子, 他是熟門熟路, 換了鞋進來, 問他:“還有不?我自己煎。”

景斯遠冷淡依然,随手指了下廚房,走到餐桌前坐下, 顧自吃起來。

化凍要些許時間,楚銜扔了凍牛排在一盆水裏,又重新打開冰箱門, 一瞧清一色都是礦泉水,皺着眉頭, 一邊拿了瓶出來一邊抱怨:“這麽大的冰箱, 居然不囤汽水, 簡直糟蹋了這空間!”

景斯遠從不理會他這些碎碎念,切着牛排,配着白水,一聲也不吭。

楚銜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靜靜盯了他半晌後,揚起一道別具深意的笑容:“那晚演唱會,聽得如何?”

景斯遠些微一愣,擡起的眼眸裏帶着丁點兒怔然。

楚銜洋洋得意地仰起腦袋:“在想我怎麽知道的?”

景斯遠沒興趣,只瞟了他一下,随即繼續吃自己的。

“演唱會到現在,也快半個月了吧?”楚銜撐起腦袋,試探問他,“怎樣?喜歡那姑娘不?有沒啥進展啊?聽說他就住你樓下啊?”

接二連三的問題,一連串說出來,給景斯遠聽得聒噪,不耐地擰了下眉,掀起眼皮睇他:“你什麽話這麽多?”

楚銜動作頓住,眨了幾下眼睛,對他的嫌棄渾不在意,依然笑道:“得,那就問你一句,有啥進展不?”

景斯遠一份牛排已經吃完,端起餐盤站起身,聲線淡漠無情:“與你無關。”

楚銜:“……”

洗了餐具從廚房裏出來,景斯遠重新回到書房電腦前,繼續自己的項目工作。

楚銜不死心地一路跟進來,嘴巴哔哩吧啦講個不停:“我跟你說啊,你要是要追人家,記得別太浮躁,太心急人姑娘會覺得你輕浮——不過以你這性子,怕是也急不起來。不過你也不能太拖沓了啊,有的姑娘她等久了也會沒耐心的,覺得你不重視她。”

他邊說邊走到景斯遠書桌前,“所以這追女孩子,也是門學問,你得講究分寸,講究個度,要不……”

話說到一半,楚銜垂眼注意到書桌上放着兩張門票,不由得停下來伸手去拿,舉到面前仔細瞧了瞧:“延川大劇院,7.10號?音樂會?”

他捏着門票的手垂了垂,驚奇:“兩張?你跟誰看?不可能是跟我吧?”

景斯遠的回答,依然是一道無聲且不鹹不淡的目光,那仿佛在說:你配嗎?

楚銜腦子轉動了會兒,恍然大悟:“我去!你不會是約人家私甜老板娘吧??合着我在這瞎操心的,原來你早有行動??景斯遠,你要不要這麽悶騷??”

景斯遠敲鍵盤的手停下,擡起頭正視他,不緊不慢擡手指:“門在那裏。”

楚銜無視他的話,直接笑出聲。

因為景斯遠沒有否認,就代表他默認。

默認了音樂會的同行對象,是私甜老板娘。

“我可沒打算現在走。”他慢慢悠悠地轉過身,趾高氣揚的咧唇笑着,邊往外走,邊怪聲怪調的說着,“我要吃你家的,喝你家的,還要在你家睡一覺,把我下午沒睡的都給補回來再走!”

景斯遠:“……”

……

當晚回去的路上,楚銜給秦茹華發了條結果彙報——

「阿姨,斯遠比咱們想象的要能耐,已經約人10號去聽音樂會了,您就放心吧。」

秦茹華秒回:「鐵樹開花,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7月10日,音樂會當天。

虞甜和景斯遠約好,直接在延川大劇院碰面。

那天下午,虞甜五點就截止了售賣,拎着新買的衣服鞋子,直奔聞姝那兒,讓她幫忙給自己畫個妝。

說起來,這新裙子和新鞋子也是聞姝幫她挑的。當時拉着聞姝風風火火的去商場說要和景斯遠一起去聽音樂會的時候,她還被聞姝嘲諷了一番。

聞女士輕擡下巴,捏腔作調的說着:“喲,也不知道是誰說的沒可能呢,結果這會兒,都為了人拉着我去特意買衣服了。虞甜!”她擡手捏住虞甜的腮幫子,“你打臉不?”

虞甜同志還在倔強:“這也沒有發生啥啊,就是聽個音樂會,打什麽臉。”

聞姝皮笑肉不笑的甩頭一轉身,潇灑得很:“OK,那今晚購物取消。”

虞甜立馬拖住她,軟了神色:“OKOK,是特意是特意,快幫我挑一件,我衣櫃裏一件像樣的都找不着了。”

聞姝失笑出聲,腰杆子立馬挺了起來,胸有成竹:“等着,到時候讓人音樂會都沒心思聽,只看你。”

虞甜:“……”

倒是不必>0<

……

音樂會開場是八點。虞甜七點半便到了劇院,站在小廣場的噴泉旁,給景斯遠發微信:「景先生,我到了。」

那頭隔了一分鐘回道:「左邊。」

看見消息,虞甜下意識擡頭往左看。

噴泉旁豎立的路燈明光铮亮,映照四周。景斯遠走在光下,一步一步朝她而來。

他穿着一身藏藍色細紋襯衫和西褲,身材筆挺修長,光影投射在他英挺清隽的面容上,落下幾道深淺的陰影,将他本就精致的五官襯得愈加立體硬朗。

這一刻,他優越出挑的形象成了廣場人群中的焦點。當他站到虞甜面前時,連帶着她也成了引人注目的對象。

虞甜被四周的年輕女士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垂着頭,一手扯扯景斯遠的衣袖,說:“我們先進去吧?也差不多到點兒了。”

景斯遠正想說什麽,見她背着光有點看不清模樣,改口應聲:“好。”

過了安檢,進到劇場大堂,透過這通明如晝的燈光,景斯遠才瞧清虞甜今晚的裝扮。

她穿了一件及膝的連衣服,短袖直筒款,是清新的鵝黃色。兩條腿露在空氣中,勻稱又白皙,穿着平底鞋都看着十分修長筆直。

短發被她紮成了半頭,盤成丸子。清秀的面容上了點淡妝,将她眉眼勾勒的細膩如畫。唇上一抹淺紅尤其澤潤,微微抿起笑時,酒窩淺顯,氣質甜美又清純。

景斯遠的目光有一剎的停頓,內心更像是有一層接着一層的海浪,不斷往前翻湧、推進,心動的感覺根本壓制不住,可即便如此,他面上也能做到淡然從容。掩唇輕微清了下嗓,他開口:“走吧,廳內入口在那邊。”

虞甜跟着走過去,納悶地垂頭瞧一眼自己的裝扮,內心吐槽:看來聞姝這道行還是不夠高深,景教授這面不改色的,根本沒受到影響啊……

檢票進過場,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兩人把手機關了靜音,找到位置坐下。

音樂會果然不同于演唱會,前者位置靠前還是可靠軟椅,後者兩千多買個內場票卻只能坐塑料凳,簡直天差地別。

虞甜第一次來音樂廳,看着這奢華精致的裝潢,倒是好奇:“景先生,這門票是什麽價格呀?”

到了這種場合,她連說話聲都不由自主的壓到最低。

景斯遠淺一笑:“比不上張學友演唱會的價格。”

“這麽靠前的座位還這麽實惠呀!”虞甜訝然張了張嘴,下一秒又覺得失态地掩了下唇,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聽音樂會,不太懂,見笑了。”

“沒事。”景斯遠神情不變:“如果聽過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虞甜笑起來,漂亮的桃花眼頓時彎成了月牙,甜到人心裏去:“有機會我一定帶虞婕來熏陶熏陶——你是經常來聽嗎?”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常去,前陣子回國後學校太忙抽不出空。”他說,“今天也是回來後的第一次。”

虞甜明了的點了點頭。

很快,場內的燈光暗下一半,音樂會不需要任何活躍氣氛的前綴,樂團的樂手們拿着各自的樂器直接走上了舞臺,在位置上坐好。而後迎接指揮上臺。

所有樂手們校正好音準,等場內響過曲目的女聲播報後,指揮家揮動起手中的指揮棒,美妙的音樂聲随即而起。

旋律生動的《春之聲圓舞曲》,歡快而活潑,優雅而浪漫。虞甜瞬間就被代入其中,莫名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才知道原來現場樂團竟如此震撼人心。

她突然後悔當初學藝術的時候,選的不是音樂而是美術了。

一首接着一首,大部分都是虞甜曾偶然聽過,卻又不知道曲名的樂曲。她聽得入神,入神到身邊人的注意力時不時往自己身上落,都未有絲毫的察覺。

景斯遠今晚着實是心猿意馬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總是控制不住的就往虞甜身上看去。

從前他以為,自己這種冷然的性子,就是談了女朋友應該也是寡言少語,不解風情。甚至就像楚銜說的“以你這性子,怕是也急不起來”。

但此時此刻,他卻想着,如何變成一個懂得浪漫又善解風情的人。

只為眼前人。

喜歡她。

喜歡她身上的韌性,喜歡她樂觀向上的生活态度,喜歡她朝氣蓬勃的幹勁,喜歡她的溫柔善良,她的一切。

想今後她每一個忙碌完的深夜裏,都有人相伴。

也想成為與她相伴的那個人。

這種欲望,愈發的強烈。

強烈到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竟也有如此浮躁不冷靜的一天。

作者有話說:

為愛沖昏頭腦的景教授。

明天26號橙子有事請假一天,後天27號恢複更新哈!大家別跑空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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