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決心 寇元青低笑了一聲,說,“要是還……

生雲殿夜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幾乎當晚,有心的人就都收到了消息。

寇元青顧不上高興兩人鬧翻,反而是憂心更多, 辛苦忍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看着時間就去了太後的殿裏。

他擔心青陽生氣, 更擔心太後會遷怒青陽。

對于這一點, 季雁來早有準備, 早晨起給太後請安時,進殿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誰知, 剛一進門, 就看到了上座的天子。

她心中一動, 慢慢垂眼,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參見陛下,母後。”

“參見皇兄,母後。”

季雁來和寇元嘉的聲音先後響起。

“起來吧。”太後仔細打量着季雁來,輕聲說, 眼中漠然。

一想起早上起來宮女的禀報,她就高興不起來,季雁來竟然敢沖着福壽發脾氣,這就是季家的家教?虧她之前還覺得委屈了她。

她有心呵斥,可看了眼今日早早就來了的天子,還是忍了下來。

天子向來向着季家, 時機不對。心裏琢磨着, 太後沖着宮女使了個眼色。

沒一會兒,宸華獻王等人都到了,見着天子在, 宸華眼神一動,看了眼身邊的雲辛怡。

雲辛怡卻不由的看了眼季雁來。

早在進殿的時候她就忍不住驚豔,往日慣穿着紅裙的女子今日換了一身杏色上衣加淺青色下裙,裙角繡着江南水鄉,外披同裙子一樣顏色的大袖,衣裙微動間宛如籠罩着一層淺淡的雲霧,妝容也格外素雅。

她一直以為清豔和華美截然不同,就好像她,哪怕妝飾過後,也做不到季雁來那般的華美。可見着這般裝扮的季雁來才知道,原來這兩種風格,都能在一個人身上體現到極點。

不止是她,今日進殿的人見了都愣了愣。

寇珑玉眼中不喜之色一閃而過,撇過眼不想再看,而是借機和寇元青說話,三言兩語就得帶一下雲辛怡。

說她的琴彈得好,詩做得好,前些日子又養出了一盆難得的粉紫兩色牡丹。

她的目的淺顯易解,諸人不由看向雲辛怡,目光之下,她頓時紅了臉。

“表姐。”雲辛怡忍住羞惱,輕聲叫了句寇珑玉,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做,這置她的顏面于何地?

“看看,誇誇你竟也害羞了。”寇珑玉笑着說,拉着雲辛怡到了身前,看向寇元青,說,“皇帝你看看,像辛怡這樣的美人兒,便是父皇那會兒我也沒怎麽見過呢。”

說着花,她見寇元青看了過來,心裏一喜。

要她說,要什麽顏面,能得好處就行,等雲辛怡成了皇後,看誰敢說什麽。就像她,哪怕她養面首,誰又敢說個不是?

雲辛怡眼睫連眨,忍住羞怯對上天子那雙墨眸,垂首一笑。

“粉紫兩色的牡丹?”寇元青若有所思的說,下意識想去看季雁來,卻又忍住。

對于這些花花草草,他并不在意,可青陽喜歡。

“是,臣女機緣巧合下種出的。”雲辛怡上前輕輕一福身。

“宮裏的匠人們一直種不出,雲姑娘好本事,不知可有時間教教他們?”寇元青問道。

雖是詢問,可誰敢拒絕,雲辛怡自然說好。

雖然是花花草草的事,可雲辛怡卻是寇元青第一個理會的貴女,不少人若有所思,看向她的目光也認真了許多。

能引得天子注意,指不定她什麽時候就入主中宮了。

見此,太後眉微皺,又看了眼宮女。

宮女微微屈膝,悄然出去。

不多時,張月顏穿着紫色長裙,腰帶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婀娜多姿的捧着一盞茶進了殿中。

“陛下,請用茶。”張月顏擡頭一笑,奉上茶盞。

寇元青掃了眼立在旁邊的常信,他立即上前接過了茶,溫和輕笑,“勞煩姑娘了。”

“大人說笑,不過是舉手之勞。”張月顏眼波如水般掃過天子,暗含期待,可惜,對方只是看着殿下的人,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心中不由失望,她起身退到了太後身後。

太後略皺了皺眉,沒想到寇元青竟然這樣油鹽不進。

月顏的容貌,比起她年輕的時候還要盛上三分,他竟也看不上?

雲辛怡得了天子的話,張月顏卻敗北,殿中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季雁來雖然端坐在那裏,卻把這一幕清清楚楚的盡收眼底,心中不由翻滾。

寇元嘉餘光關注着季雁來,見她神色不動,便擡眼看向天子。

便見他正轉着手上的扳指,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明明什麽都沒有,可虞上雲的話卻總在他耳邊回響。

龍涎香……

有天子坐鎮,這一個早上安安靜靜的過去。

天子最先離開,借着是宸華長公主,她帶着雲辛怡走的時候刻意掃了眼太後,得意一笑,才揚長而去。

太後放下茶杯的動作一重,定定看着寇珑玉遠去,才不滿的掃了眼張月顏。

“姑母,都是月顏無用。”不等太後說什麽,張月顏就已經用帕子捂住臉,哀婉的說。

口中的話頓住,太後看着張月顏那張哭起來宛如梨花帶雨的臉,到底沒說什麽。

“那雲家女見了陛下好幾次,今天也才憑着種花引了天子注意,你才見過幾次,哭什麽,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她口中一轉說道。

“真的?”張月顏有些不确定,怯怯的問。

太後确定,又安撫了片刻,才讓人送她下去休息。

“你說她這個樣子,是真是假?”看着張月顏離開,太後才輕聲問道。

宮女低頭,說,“奴婢瞧着,不像是假的。”

“看着有主意,原來是個外強中幹的,跟她娘一樣,白生了一張好臉,真是沒用。”太後輕嗤,面上卻笑了笑,心裏更是放松了許多。

沒用好啊,要是太有用了,她還不敢往天子那裏送呢。

依這孩子的出身,誰知道她會不會怨恨她們。

要不是她實在生的好……

壓下被久遠往事勾起的思緒,太後沒再多想。

除了宮殿,沒走多遠,季雁來就輕輕福身,說,“王爺先行,我去看看我爹爹。”

昨日才吵了架,今天就要回季家?

寇元嘉心裏一跳,隐約有些不妙,他壓了壓眉,說,“我陪你同去。”

“不必了,王爺自便就好。”季雁來直接否定,站起身笑了笑,說,“王爺以前不喜歡去,我不說什麽,那就請你以後也不要去,別逼着我非的說些不好聽的話。”

寇元嘉一僵。

昨夜他覺得季雁來只是一時氣憤才那樣說他,可現在事實告訴他,不是。

季雁來是真的,不想理會他,也不想看到他。

明明這是以前他最希望的,那時候的他煩死了季雁來的溫順體貼,可對着現在這樣不耐厭惡的季雁來,寇元嘉只覺得心裏悶的厲害,幾乎要透不過氣去。

感受着他忽然黯淡下來的視線,季雁來又諷笑了一下,轉身帶着人就走了。

這太好笑了不是麽,之前那幾年每年她都要求着寇元嘉陪她初二歸家,可他從來都不願意,現在她不想他去了,他卻想去了。

真是太可笑了。

早在出門請安之前,季雁來就吩咐下去準備好了車馬,等她一路不急不緩走到外面,車馬已經等在了那裏。

不過——

看着車馬旁邊十分眼熟的那幾個人,她還是沒忍住頓了頓。

“藏光,你這是要做什麽?”就着宮女掀開的車簾,季雁來拎起裙角上了車,看着車內的寇元青無奈的問。

昨日她激動之下命采春傳信給了自家親爹,可沒頭沒尾的,還不知道怎麽想呢,她得回去仔細說說。

“沒生氣?”寇元青仔細看她,見着神情正常,甚至隐約有些輕松,心中一松,伸手拉着人坐在了自己身旁。

“氣什麽?”季雁來坐了過去,輕聲反問。

“當然是氣我昨晚不告訴你寇元嘉派的人跟在後面。”寇元青老老實實的說,看着季雁來溫柔輕笑。

“就算說了又怎麽樣?”季雁來的确是有些惱的,可她理智尚存,明白這和寇元青沒關系,還不至于遷怒。

“可我寧願你跟我生氣。”他不想季雁來因為所謂的理智,所謂的顧忌而憋着。

季雁來擡眼看他,抿着唇不說話。

“我的确有私心,甚至我已經做好了你沖我發脾氣的準備,哪怕打我罵我也沒關系。”寇元青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小巧的手被他全部包住,自從從邊關回來,他這些年已經漸漸被捂白,可現在和季雁來的玉色肌膚比起來,竟顯得黑了。

“青陽,我想你開開心心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不是這樣自苦。”若是可以,他寧願季雁來做寇珑玉那樣肆意張狂的人,也不願意她像現在這樣,克制謹慎。

這話,竟和她爹說的意思差不多,季雁來愣住,眨了眨眼。

“為什麽,你們都這麽說?”她有些疑惑的呢喃。

“因為我們在意你。”寇元嘉眼神一動,輕聲說。

“在意一個人,總想着她過的更好的。”

“我看起來,很不好嗎?”季雁來下意識說。

“很不好。”寇元青眸色一沉,這些年京中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他不是不知,可只是知道又有什麽用,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看着。

而青陽,她從來都不傻,卻因為種種顧忌忍着,一味的委屈自己。

她能忍住,可寇元青忍不住了。

既然寇元嘉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能怪他了。

季雁來又沉默了,原來她這些年在別人眼中,竟是這個樣子嗎,她自以為自己過的很好——

沒有難纏的婆家人,只是夫君不歸家而已,她自己過的也很自在。

這個自欺欺人的念頭沒有保持太久,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嘲諷寇元嘉時心裏的痛快。

是啊,原來她過的很不好。

她只是……在別無選擇的時候,一直騙自己罷了。

“青陽,”看她出神間面上的淺笑慢慢消失,寇元青輕聲叫道。

季雁來下意識看向他。

握着她的手放在臉側,寇元青低笑了一聲,說,“要是還生氣就打我,我給你出氣,絕不還手。”

“說什麽胡話。”指下的臉頰溫熱,看着那雙眼中的寵溺笑容,季雁來斥道,耳根發熱,徑直抽回了手。

上次說給她出氣是搞得虞家大亂,等到這次出氣,就成了打他。

季雁來想着,不由笑了。

“那說好了,不能再生我的氣了。”寇元青趁勢說。

“不是說了,我沒生氣。”季雁來嗔道,那裏還記得自己剛剛的那點惱意。

“那就好,多謝我家青陽大度了。”寇元青笑着過去偷了個香,總算是放下了心。

他可是知道的,青陽的确不愛發脾氣,可她會下意識記住,然後等到下次惹了她生氣的時候一并記起,等攢的久了,關系就徹底的遠了。他寧願青陽發脾氣然後當時解決,也不願意她記在心裏。

“什麽你家。”受不了他越來越厚的面皮,季雁來側身避開,忍不住嘟囔。

這般嬉笑好一會兒,眼看着路程過半,遙遙已經能看到季家的別院,季雁來不由看向寇元青。

寇元青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回看,穩穩的坐在哪兒不動。

“你該下去了。”季雁來無奈嗔道。

“我不想下去。”

“不行,快下去,難道你還想跟着我去我家不成。”

“為何不可。”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快下去!”看他一臉惬意,明顯是在逗她,季雁來有些急,就去拽他的袖子。

“好吧。”寇元青很是無奈般,過去親了季雁來一下。

“那我這就下去了。”佳人在側,寇元青實在不想離開,又依依不舍的說。

“快去。”季雁來到底沒忍住,伸手去推他的胸口。

美人嬌嗔,也是別有風味,眼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寇元青忍不住就笑。

“這便去,這便去。”他又偷了一個親吻,起身離開。

站在道邊,遙遙看着馬車遠去,寇元青安靜的站着,直到看到那片車簾被挑起,清潤雙眼看來,他就笑了。

揮了揮手,等到馬車徹底不見,他才帶着人,準備在林子裏轉一轉。

放下簾子,季雁來怔然捂住臉頰,感受到那片滾燙之後,心跳便驟然加快。

面對天子,她好像越來越大膽了,這實在是太放肆了,她想。可……寇元青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還很高興。

搖晃的馬車上,季雁來出起了神,一直等到了季家別院,她才回神。

“青陽,我已經傳信給你祖父了。”

這是季承安見到季雁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季正陽一個沒忍住就笑了。

看着自家親爹眼中的警惕和高興,季雁來沒忍住,也笑了。

“爹爹,我既然下了決心,您就不必擔心我會反悔。”她無奈的說,再次确定,自家親爹當了十幾年的官還活的好好的,的确是要多謝那些拜在季家門下學習過的叔伯們。

“這簡直太好了。”季正陽說,難掩欣慰。

“兄長!”季雁來瞪他,感覺自家爹爹和兄長的反應弄反了,欣慰,這不應該是爹爹才有的嘛。

“放心吧,你祖父那麽厲害,肯定會處理好的。”季承安又說。

“爹爹,安心,肯定會沒事的。”不放心的明顯是自家親爹,季雁來只好安慰的說,弄得自己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

季正陽瞅了眼自家沒出息的爹,收回眼神,看在這次是為了青陽的份上,就不笑話他了。

這般在季家歇了半日,用過午膳後,季雁來才回去。

結果,剛一進殿,就有宮女迎來,恭敬的說,“王妃,王爺正在正殿等您。”

“不必了。”季雁來說,毫不在意的直接回了側殿。

宮女無措了瞬間,只得提心吊膽的回去禀報。

殿內一時死寂。

所有人都低頭屏息,連氣都不敢大喘。

“退下吧。”寇元嘉擡眼,掃過殿中所有人,忍不住的想着他們現在是不是覺得他很可笑——

放在身側的手攥緊,眼看着要帶倒茶盞,他及時收回,最後只是平靜吩咐了一句,仿佛什麽事都沒有般。

宮人們松了口氣,立即退了出去。

殿內瞬間只剩下了寇元嘉一個人。

側殿之中,季雁來喝了口留仙蜜茶,悠然笑了。

依着寇元嘉那好顏面的性格,也不知道現在該是什麽心情。

不過,不管是什麽,總歸好不了就是了。

這樣想着,她的唇角不由勾起,輕輕哼起了記憶深處的小調。

六月廿三,寇珑珍的生辰。

季雁來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宴會,可就在這個于長樂別宮中舉辦的宴會上,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商陽長公主寇珑珍,被發現和文宣伯世子衣衫淩亂同處一榻,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

這文宣伯世子,是出了名的浪蕩多情,後院裏美人無數,而且還鬧過幾次強搶民女的事,都被文宣伯府壓了下來。可就算如此,他還整日裏眠花宿柳不着家。

因着這狼藉的名聲,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導致他如今都二十三歲了也仍未娶妻。

太後當時就發了瘋,不管不顧的讓人扣下了在場的所有人,命人嚴查。

可最後,也只查出了一個被寇珑珍杖責過,重病纏身命不久矣的宮女,藥是她下的,人也是她引過去的,仿佛一切都是因為一時激憤下的報複,再多的,就什麽都查不出來了。

仿佛真的只是如此一樣。

這個可能很可笑,但是卻又讓人覺得不無可能,畢竟人激憤之下,做什麽都有可能。

季雁來半信半疑,卻在寇元青這裏聽到了一句話。

“那個宮女,是先皇後留下的人。”他說。

“是寇珑玉做的?”季雁來下意識說。

寇元青笑了笑,沒有多說,說起了別的。

沒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季雁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沒有再問。

說起來她和寇珑珍也沒什麽交情,如今也只是有些憐憫罷了。

一直等到幾天後,季雁來才忽然想起。

別的地方也還罷了,宴會之處是太後一手操辦,她會,這麽不小心嗎?而這個消息天子都能查到,太後就真的一點端倪都沒發現嗎?

只是這麽一想,季雁來就渾身發冷,沒敢再細想下去。

寇珑珍将自己關在殿中整整三日,在文宣伯世子被判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後,才總算踏出了房門。

那日見到她時,季雁來都不敢置信,這個蒼白憔悴,仿佛一碰就碎了的女子是那個高傲嬌蠻,有些任性的寇珑珍。

感受到她的目光,寇珑珍怔然看了過去,目光在她那一身素淡清雅的衣裳上劃過,然後落在她的臉上,目光忽然陰沉下來。

她這麽不好,為什麽季雁來還能過的這麽好?

感受到對方如同利刃一樣,仿佛要割開她的血肉肌膚一樣的目光,季雁來微微蹙眉。

漂亮的人,便是蹙眉,也是美的。

寇珑珍見了,便想起了那夜她和屈長風說話時,兩人溫和輕笑的模樣,目光越發的尖銳。

“珍兒。”太後及時叫了一句,打斷了寇珑珍越加按捺不住的目光。

“來吃點心,母後特意讓膳房給你做的桂花酥,你最愛吃的。”她親手拿了桂花酥喂到寇珑珍嘴邊。

寇珑珍怔怔的看着她,久久沒有張嘴。

“我不止愛吃桂花酥,我還喜歡金玉膏。”她盯着太後,神色莫名的說。

季雁來心中一動,據說,那日的藥就是下在金玉膏中的。

太後的神情不變,笑着說,“你喜歡我這就讓膳房去做。”

說着話,她便準備把桂花酥放下。

寇珑珍看着她,又慢慢張開嘴,說,“我又想吃了。”

太後捏着桂花酥的手一頓,含笑喂給了她,說,“那咱們就都吃。”

“要母後喂我。”寇珑珍笑着撒嬌。

太後連聲答應。

見此,季雁來起身告退,殿中其他人也都一一離開。

有人感嘆太後這是心疼商陽長公主了,概因桂花酥這種糕點,軟綿易碎,極其考驗人的力道儀态,自己吃都得小心翼翼,更何況喂人,可太後卻直接就答應了。

季雁來不由出神,寇珑珍這個樣子,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等到第二日,又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卻讓人十分震驚的事。

寇珑珍去了牢房,拿劍把文宣伯世子殺了。

她力氣小,又沒做過這些事,所以足足砍了幾十劍,砍得人滿身的傷口,渾身是血,一直等到沒了動靜,才離開。

據說,文宣伯世子不是傷重死去,而是活活痛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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