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始·長谷津
自從維克托在芭蕾舞教室暴露了尤裏還有一個稱呼叫做‘尤拉奇卡’之後,迪蘭就自作主張的,一直對他使用這個稱呼。
“因為叫你尤裏奧的話,感覺你就要生氣了。”暫時對待一米七八的冰上老虎需要擡高頭的迪蘭,這樣對對方解釋自己使用這個稱呼的原由。
這樣無辜又理直氣壯的态度,讓現今世界排名第一的戰鬥民族選手,完全沒有一點辦法。
上午例行的去學校上了半天課之後,迪蘭再次在椎名旭羨慕的表情面前,将手上的請假條放到桌面上,背起書包準備離開。
上學後的這段時間,椎名旭經常跟迪蘭抱怨,學校游泳設施落後的事情。
“這個學校之前連游泳社都沒有吶,明明在海邊。要完全自己創建。”紅色頭發的少年經過比迪蘭早轉學進來的幾個月,摸清了這個學校關于游泳的所有歷史,并且已經建立了一個社團的雛形。
雖然已經勉強達到可以參加團體比賽的四人,但是在迪蘭報道的第一天,他聽到對方是體育生之後,就有打探對方專修的運動是不是游泳,并且是的話就拉進來的打算。
可惜後面那幾天,迪蘭在學校的時間實在太短,早上的課間又是旭這種早起困難少年的難得補覺時間,所以他們都沒有再次在運動主題上交流上。
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他提的時候,兩人的談話又被班長打斷了,原因是關于社團的報名。班長看着轉學生過來了好幾天,每天午後都請假,并且沒有報名參加學校社團的意思,主動找過來了。
當然,每天忙着訓練和滑冰的迪蘭,連去學校上課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當然沒有時間去社團。
于是沒有問到迪蘭運動種類,想要順着班長提到的社團主題安利游泳社的旭,失敗了。
“海邊的城市……”将椅子推回課桌的迪蘭聽到同桌提到這個詞,轉身看過去,“你對海……有什麽感覺嗎?”
因為他這賽季的主題是‘海’,他已經自己嘗試過通過各種意義來理解海了,所以也想從同齡人那裏,看看他們是怎麽想的。
“海?”提到這個旭的眼睛亮了起來,提到海的話,那當然是:“游泳啊!”
迪蘭:“……”
嗯,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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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了課室,前往‘冰之城堡’。
今天開始他就要将短節目的內容逐漸的,從陸地上的訓練轉移到全部在冰上的了。作為編舞的維克托到現在都還很堅持的,要迪蘭完全掌握《大海練習曲》的舞步之後,才會開始教導《海の子》的編舞。
以至于到現在,迪蘭都還不知道那首曲子的編排到底是怎麽樣的。
來到冰之城堡之後,金發的少年認真的完成每一個上冰前的熱身,再綁好鞋帶走進冰場。
這陣子以來一直錯開時間陪伴迪蘭指導的勇利和維克托,今天倒是兩人都來了,并且都站在冰上等迪蘭進來。
這樣一種‘大陣仗’既視感,讓迪蘭愣了一下,但他在下一秒就回過神,滑進了冰場。
短節目還不到合樂的地步,而且憑他現在的體力,暫時還沒有辦法一口氣滑完全部,所以他今天也只是分段式的,将他短節目的所有想要展示的內容,一一表現出來而已。
維克托和勇利兩位教練在遠處安靜的看着迪蘭,沒有出聲。而在冰刀劃開冰場入口冰面的時候,迪蘭已經緩慢的,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來到冰場的正中央,金發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在心底默念數數。那是《Op.35 No.12
》的拍子。
「一,二,三,四。」
腦海中第一個音色的響起,他腳下的撚轉步開始往外,剛開始是還算輕微的海浪,在夜色下拍打到岸邊,所以一開始的步伐還算是緩慢而輕柔的。
而後随着下一層的海浪,節奏逐漸加快,他腳下的動作也像是配合兇猛沖向岸邊的新一層海浪那樣,用刃加深變得兇狠。
之後,在那一層拍打上岸後,又逐漸輕緩下來,海面逐漸歸為那一瞬間的平靜,為下一次的浪起做準備。
配合着第二次拍打過來的,更加高疊的海浪,是連續步伐結束,迪蘭進入3F的起跳準備。
耳邊還是安靜的,沒有音樂,只有他一個人在冰場上面劃過的聲音。
以及他心裏依舊保持着節奏的默念。
「……三,四。」
“啪——”
3F的落下聲音,與他第四下的重音重疊,完美契合他心中的節奏。
……
冰場的邊緣,給迪蘭留下絕大部分空間的維勇兩人,看着迪蘭的體力支持自己到後半程的連跳,3Lz+3T的時候告罄,甚至3T的時候跳空成1T,慢慢停下來緩幾口氣,打算一會再繼續接着從連跳繼續下去。
“迪蘭的表現天賦,比我想象當中的還要好呢。”維克托看着遠處扶着膝蓋喘着氣,但是沒有到他們倆面前也沒有說話的少年評價道,“就是體力依舊是一個硬傷。”
當然,這也有因為節目的編排很滿的原因導致的體力不夠,但無論是編舞的教練維克托,還是負責演繹這套節目的選手迪蘭,都沒有開口去将節目的內容減少的打算。
“體力已經有在提升了,”勇利看着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演技裏面,緩了幾分鐘又繼續接着後面技術動作以及銜接的少年,“如果是一個月前的他,估計在(F)Cssp「換足蹲轉」的時候就累了。”
重新開始完成聯合跳躍的迪蘭并不知道自己的兩位教練聊天的內容,在這次沒有失誤站穩之後,他并沒有放松,轉向目前為止他覺得最難的技術動作——3A。
這是這一周多一直練習的,大一字進入,正面點冰起跳……
直到成功落冰之後,他才悄悄松了口氣,轉向最後的換足聯合旋轉到結尾站定。
完成了……
将一個短節目硬生生分成了兩截做完的迪蘭,喘着氣看向遠處向他這邊滑過來的兩位教練。
他發現兩人都還是帶着笑,并沒有皺眉之類的表情後,他才放松肩膀露出微笑。
“做的很好哦,至少這次檢查最重要的,對曲子演出的理解并沒有問題。”勇利笑着撸了下迪蘭的頭,但又在對方笑着‘嗯嗯’點頭的時候,馬上轉變成碎碎念,“但是最後的那個大一字還是有點不夠平穩,還要再繼續練才行……”
這時候維克托也加入了進來,“雖然說一開始步伐那一段的演出非常好,但是迪蘭你到了後面那段,就算休息了一下子也松懈了吧,體力導致的演技松懈是最不應該的,接下來的訓練……”
兩人都非常标準的,繼承了雅科夫的教導方式。
這讓剛才還帶着笑迎接兩位過來的迪蘭懵了,“唉……?”
“不過無論怎麽樣,”說完一大堆的維克托也伸手搭在勇利的手上,和戀人一起按着少年的頭,“做的很不錯,後面慢慢練着提升就行了。接下來就輪到《海の子》。”
提到自由滑,迪蘭馬上挺直背,專注的看向維克托。
他原本以為這會和教導短節目編舞的時候差不多,教練展示一遍帶着迪蘭慢慢的熟悉動作,然後再像今天這樣上冰表演的,結果維克托開頭就問了一句。
“迪蘭有從《海の子》裏面,看到什麽嗎?”
“……嗯?”這給等着準備看維克托滑冰的迪蘭問懵了,他歪了歪頭發出疑問的鼻音。
直到俄羅斯青年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時,迪蘭才嘗試着,從自己印象中找出一些詞語,來形容這首媽媽在早年離開日本前寫的曲子。
“幽靜,孤獨……”迪蘭絞盡腦汁的,将自己腦內感受到的,對于那一首曲子的印象,轉化成一個又一個的詞語描述出來。
因為他滑冰時候對應曲子給他的感受,很多程度上面都是一閃而過的,難以用詞語描述的情感,所以這一次維克托這樣問,讓迪蘭磕絆了很久。
他閉上眼睛回憶那首曲子的旋律,再次試着将自己的感受,通過故事的方式說出來。
那是在一片幽靜的深海裏,從海中誕生的,孤獨沒有同伴的孩子,深愛着大海,但卻又想要離開這裏,探索外面的世界。
大海是他深愛着的家鄉,但是卻又像是束縛着他的牢籠,讓他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跳出去,但又被浪沖回來。
在一次好不容易的機會當中,他抓住了。他離開了大海,追随自己一切沒有見過的,讓他感到好奇的世界。
與深海一樣是藍色,但是卻淺很多的藍天,很像一堆小珊瑚卻放大了許多的植物,以及各種各樣的動物。
這就是他從大海中逃出來,讓他充滿好奇的新世界。
但是再多的好奇與新鮮,在那沖勁過去之後就歸于沉靜,大海的孩子在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家,并不是所謂的‘牢籠’,那裏有更多的他一直沒有意識到的,微小又神奇的世界。
那是大海為了給自己的孩子,所創造的。但是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海之子的逃離,而失去生息。
最後的最後,這位大海唯一的孩子,回歸到沒有任何東西,孤潦的深海裏面。
他開始用自己的手,重新創造大海那一點一滴的世界,讓它回到最初,大海為了他的誕生,而創作出來的樣子。
分享完自己的感覺後,迪蘭帶着些許忐忑又緊張的表情,看着在他面前兩位沒有說話的教練。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對不對,美惠媽媽寫的是一首沒有歌詞的純音樂曲子,這裏面的故事是他聽這首曲子的時候,自己聯想出來的故事來的。
在他面前,無論是勇利還是維克托,都只是單純想聽一下迪蘭對于這首曲子的感受而已,并沒有想到他能夠想得那麽遠。
“很棒啊……”勇利無意識的稱贊道。同時在心裏感慨,不愧是美惠女士的親生孩子。
“我們家的小迪蘭,可能是一個小天才呢。”維克托看着因為他們倆都沒有說話,緊張得都在咬下嘴唇的孩子,伸手摸了下他的後脖頸安撫他,“非常棒,那就好好記住這個故事,然後盡全力的演繹出來吧。”
他将少年推到自己隔壁的戀人手邊,讓對方環着他後,自己滑到了冰場的正中央。
在開始之前,銀發的青年又想起什麽,轉頭去看被勇利抱住後,頭賴在對方肩膀休息的孩子,“對了迪蘭,我想問你一下,
——你能做到貝爾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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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貝爾曼!!(尖叫)
今天周日,明天周末就過去了——但是周一會更新,下周只休息周二。
一些詞語的解釋:
貝爾曼:直立旋轉的一種,單腳站立旋轉,另一條腿直立到頭頂,非常美的一個姿勢但對于男單成年後會越來越難,比如勇利和維克托就做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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