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展現·我将是他們的延續

覺得自己這一扯, 将少年又給弄哭了之後，尤裏讪讪的松手，将主卧的床讓給他, 并且轉身走出房門。

在沒了被後拉扯自己的那股力之後，迪蘭如願整張臉埋進了枕頭裏。

直到不久後尤裏重新進來, 手裏拿着一杯加熱過後的脫脂牛奶。

“來吧, 你想聊什麽。”他将那杯用于安定小鬼情緒的牛奶遞過去，另一只手将睡衣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 放到床頭櫃上。

坐到自己選的柔軟床鋪上, 他看着雙手捧玻璃杯小口喝牛奶, 不給他回應的金發少年，沒忍住抱怨，“你和豬排飯的相似度真不是一星半點, 輸了比賽都要哭鼻子。”

這家夥頭埋向杯子，但是透明杯壁所露出的紅了的鼻子，可憐又可愛。

“我本來目标就是勇利（yuri）來的……”将最後那幾口牛奶喝完, 迪蘭小聲的嘟囔道。

說罷眼眸垂下，睫毛将淺藍色的眼睛遮蓋住大半。

“哦, 需要我送你一個我的簽名嗎？”尤裏當然直到小鬼口中的‘yuri’指的是誰, 不過他為了讓氣氛輕松下來，開玩笑道, “想要和我同臺比賽的話，也不是不行，等個四五年應該有機會的……”

他擺出一副計算迪蘭年齡的思考表情。

“我說的是勝生勇利！”被開玩笑的金發少年，‘啪’的一聲将手中的玻璃杯往床頭櫃上面重重一擱, 朝着尤裏反駁道。

然後他又後知後覺這裏是對方的公寓，對方的地盤, 語氣又弱了下來，“我最喜歡的花滑選手只有勇利，只有這個是不希望被混淆的……”

他小的時候，對于勇利第一次在他面前所展示出的3A印象非常深，這也是在他學習花樣滑冰之後，每次在電視上面看勇利比賽時，都會為他驚呼的跳躍。

反駁完畢之後，還是對尤拉奇卡逗他的行為有點生氣的迪蘭，伸手去推坐在床邊的青年，想要将他推下去。

誰知尤裏轉身就躲開了少年的手，轉而面對着他表情嚴肅，“那你本身呢，你本身時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豬排飯學習花樣滑冰的。”

“為了我自己。”迪蘭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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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很喜歡勇利，但是勇利在當初給他的，是進入花樣滑冰的啓蒙，是讓他發現自己是喜歡花樣滑冰的。

在那之後的十年裏他都是以一個獨立的選手那樣被別的教練帶着練習，直到今年更換道勇利底下。

“可是……最近我總覺得，被壓住快要透不過氣了。”聲音突然降低，迪蘭嘗試開口，将不敢跟兩位教練說的內心想法，跟尤裏說，“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期待我的成長，都覺得我理應就是那個成績，就算現在拿不到，以後也一定可以的……除了我自己。”

兩位爸爸對他節目完成後的誇獎，同齡的圈外朋友對他的稱贊，以及網絡上的、賽場觀衆席上面粉絲對他的期待，都逐漸讓他覺得難過……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朋友，“尤拉奇卡也有過這種感覺嗎？”

應該是有的吧，當初維克托爸爸第一次退役的時候，正是尤拉奇卡從青年組升到成年組的時候。那時候的青年組少年，是要頂着多少壓力，才能完成所有人的期待。

“唔，不記得了。”尤裏将那段回憶含糊了過去，“反正無論是怎麽樣的結果，我都是為了我自己而滑冰而已。”

他在聽到迪蘭是為自己才學習滑冰這個答案之後舒了口氣，放開按住少年肩膀的手轉而直接坐到床邊的地毯上，動作神情放松，“那你現在都是豬排飯的學生了，已經夠幸運了吧。”

他當初在四年前，剛剛從青年組升到成年組的時候，恰逢維克托第一次宣布退役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第一次去了長谷津，在那鬧着要比賽，贏了的人才能成為維克托的學生。當然最後的結果是他回到聖彼得堡，在雅科夫底下訓練——這麽一想這小鬼從哪方面來看，都比他幸運許多吧？！

“可是……我都沒有機會和勇利同臺比賽。”第一次的，迪蘭将自己心底最想要做的事情說出來。

勇利已經退役了，離他成長到能夠進入成年組的時候對方也不太可能複役，所以這個願望永遠都只能夠成為‘願望’。

畢竟随着年齡的增長，勇利能夠做出的技術難度會逐漸降低——迪蘭寧願不實現這個願望，也不願意看到對方因為這個而輸掉比賽。

“我倒是覺得這樣就好，豬排飯那個老胳膊老腿就別折騰了。”尤裏輕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雖然說維克托二十八歲那一年複役了一次，但在兩年前也正式退役了，現在還越來越禿。”

“維克托爸爸沒有很禿！”覺得自己家人被冒犯了的迪蘭生氣道，雙手伸前去亂揉因為坐在地上而比自己低的，尤裏的頭，将對方的半長金發揉得一團亂，“尤拉奇卡你去年十八歲的時候，還被二十七歲的勇利爸爸打敗了！還有兩年前被三十歲的維克托爸爸打敗——”

“你個小鬼……”被提起這茬的尤裏額頭冒出十字，猛的起身就去揉面前的迪蘭，“我拿大獎賽金牌的時候，你這小鬼都還不知道在哪裏練一周跳呢。”

已經十九歲的青年手掌比迪蘭大多了，沒幾下那顆金色腦袋就被揉炸毛。

“唔，在底特律。”臉都要被揉進被子裏的少年老實回答了一聲，他在小的時候訓練營就一直在底特律，沒有變過。

尤裏看着這小鬼還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手上更加使勁了，到之後甚至變成了不停撓少年癢癢，不到承認他贏過勇利就不松手。

最後還是迪蘭笑得沒剩多少力氣的腰往上一撐，在床上打了個滾，從床鋪的另一邊跑下去才躲過的魔爪。

一身衣服被扯松，頭發也玩出靜電的少年躲在房門外，只露出個頭跟尤裏做了個鬼臉，“等我長大一點，你絕對就要輸了！”

這說的是要将對方撓癢癢，以及撸禿皮這件事情。

而尤裏卻自顧自的，将其和他們專業的領域劃了個等號。

“可以啊，”手上沒有了欺負對象的他從床邊起來，懶洋洋的站着看過去，“那我等着，至少在你升組之後我還在役的。”

這話面前算是安慰迪蘭的，在他還沒有開始成長的時候，他最希望與之在賽場相遇的勇利，已經退役了的這件事。

然後他又露出想到什麽的表情，語氣格外的做作，“話說你應該不會到我退役，都升不上來成人組吧。”

這挑釁将少年氣的‘噫惹’惱了一聲，轉身就跑進公寓的浴室刷牙不理人。

獨自留在主卧的尤裏看着遠處關上的浴室門，以及水龍頭的聲響輕笑了一聲，彎腰去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遞到耳邊。

“哄好了，大概。”他收拾着房間裏喝空了牛奶的玻璃杯，對着電話那頭不知道接通了多久的手機開口，“下次你們自己來啊，真是的……”

等尤裏将杯子洗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已經刷完牙随時能夠睡覺的小鬼，又恢複了活力。他看上去一點都沒有想要睡覺的樣子，反而翻起了他家公寓的書櫃。

說是書櫃，但是那大多都是獎牌的展示櫃，以及他對于自己參加過的各個大賽的錄像。

金發的少年現在正站在一個寫着‘第一年’的書櫃格子那裏，一臉好奇的想要去翻的表情。

“幹嘛，”尤裏走過去将盒子抽出來給迪蘭看，“快十點了，只能看一個然後就去睡覺。”

然後他就看着面前的小鬼，毫不猶豫就伸手将寫着‘GPF（大獎賽總決賽）’的光碟盒子拿了出來，“要這個。”

然後他就跑回到主卧去開那裏的電視，然後看着光碟被吃進去之後，轉身踢掉拖鞋坐到床鋪上窩起來等待。

“這個床，和長谷津的那個手感好像啊。”坐上去後彈了幾下，迪蘭沒忍住低頭看了眼床鋪感慨。

“那是因為你那個房間的床，本身就是我為我自己挑的。”提到這個，冰上老虎先生表情又惱了，“大小和柔軟程度我都是按着這個床來訂的，現在被你占了。”

“哦。”迪蘭點了點頭，雖然他對于這個搶了尤拉奇卡房間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是也沒有将它還回去的意願。

在電視出現畫面之後，他就直接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直接跳過了床鋪的話題。

因為床鋪被小鬼占了，并且尤裏覺得自己坐到床上的話很可能會直接睡着，所以他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面，時不時給迪蘭充當解說的。

光盤記錄的第一年，是指尤裏·普利賽提升組到成年組第一年，也就是勇利成為維克托學生的第一年，那時候的大獎賽決賽。

出場的六人除了勇利和克裏斯，剩下的四人都還在役。尤裏他也很久沒有看這一盤錄像了，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的話也比較多。

特別是短節目勇利第一個上場的時候。

“啧，豬排飯這表情太僵硬了，這4S起跳的銜接也不好，沒合上節拍，高度不夠出色，看吧……”

話還沒說完，他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臂，就被一只穿着保暖襪子的腳伸過來踩了一下，順利讓嘴毒的青年閉嘴，是那只身為‘勇利迷’的棉花糖。

也許是覺得哄好棉花糖挺不容易的，尤裏并沒有繼續針對勇利動作的挑刺行為，轉而跟小鬼幹巴巴的介紹每位選手。

“披集·朱拉暖，一個社交達人……哦，你們認識啊。”尤裏想到那位深色皮膚的亞裔是勇利在留學期間的朋友，而迪蘭是勇利寄宿家庭的孩子，瞬間确定他應該認識那位選手。

“……嗯。”他回想起七年多以前披集被勇利邀請，第一次來到他們家，就将六歲的他舉起來的事情。

“那這個跳過，”尤裏撐腮看着電視的畫面，在心裏評價了一下披集的4T之後，轉而快進過等分的情節，直接跳過了他的那一場，“克裏斯，就是半年前追着你滿婚禮現場跑的男人。”

他在金發的男人節目開始了大概幾秒後，在迪蘭詫異的表情下，果斷的選擇了快進——這男人的節目不适合小孩子看。

“奧塔別克，這幾年我的朋友。”将克裏斯拿場完全跳過之後，尤裏掐着點停在了下一位上場的朋友身上，“他你應該不認識了，但是他的身材比你健壯很多，走的力量風，你做不了。說起來他這賽季好像要挑戰4Lo，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場節目尤裏沒有任何跳過的看完了，然後在最後上場的JJ出現時，他嗤笑了一聲，又快速點了快退跳過。

迪蘭對他的這種對于不熟悉的人的節目就跳的行為，表示十分的無語。然而這也沒辦法，遙控器在他的手上。

在他的快退鍵剛松開的時候，恰好就是當年只有十五歲的自己，他破掉維克托保持的短節目世界紀錄時候的那一場。

他現在的身材和當時自己的身材可謂是天差地別，雖然那上面的跳躍他依舊能夠做出來，但是展現出來的風格，肯定和當時的不一樣了。

這裏就真的不得不感嘆一句，維克托真的時這方面的鬼才。

“這個4+3，就是你GOE加滿的那次吧……”就在兩人都安靜的看着《愛について～Agape～》的時候，迪蘭突然出聲，“想學。”

“我要是教了你，你兩個爸爸非把我揍死不可。”尤裏扭頭看了一眼這只有十三歲的金發少年，雖然說他小的時候做過類似的事情，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會同意這小鬼學他。

“唔……”小鬼哼哼，扭頭繼續看他的節目。

然後尤裏就再一次發現，他好像因為這句話又惹到這個小鬼了。

這還是當看完自由滑的時候他才發現的。

依舊是像短節目那樣，将JJ的節目快進過去，又以克裏斯的節目不适合小鬼看而跳掉，尤裏和迪蘭兩人安靜的看完勇利當賽季唯一的一場clean了的《Yuri on Ice》。

這是美惠媽媽有幫忙作曲的，勇利用它來打破過記錄的曲子。迪蘭認真的看着電視裏面，四年前的教練，感受那隔着屏幕都能夠感受到的，他想要表達的情緒。

好難，又好美的編排啊……

少年埋在被子裏面的手動了動，膝蓋縮起來臉埋了進去，只露出那雙淺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将電視的《Yuri on Ice》看到最後。

兩人都沉浸在了裏面沒有說話，尤裏又像是找回了四年前站在巴塞羅那時候的回憶那樣，出神的盯着電視屏幕。

直到他自己最後上場的自由滑也快要結束，房間裏安靜了大半場的小鬼出聲了。

“你摔倒了。”迪蘭指着電視上面比現在尤裏纖細許多的身影說道，“這裏所有裁判的GOE都要扣五分。”

沒有感情一般棒讀的評論，讓金發青年的眉毛往上抽了抽。但他沒有回話，依舊看着電視上面的自己。

到他自由滑已經滑完，但是并沒有跟觀衆致敬，而是捂着臉的時候，他旁邊那小鬼又開口了，“你哭了。”

依舊是幹巴巴的語調，迪蘭抱怨道，“你都贏了，居然還哭。”

還能隐隐從語調當中感覺到一絲嫌棄。

尤裏原本只是抽動的眉毛，順利因為這個而變成個十字——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這一摔他要輸了，一來是失去金牌，二來是豬扒飯說要退役而哭的好麽！

耳邊繼續是小鬼平淡的對他贏了比賽還哭的評論，最後忍了幾秒發現忍不住了的老虎先生，猛地往床邊一撲，

“你這小鬼——！”

金發青年伸手，沒兩下就給小鬼的頭發揉得全給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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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四年前，也就是原動畫組那個時候還是用的自由滑8跳躍，GOE±3的規則，迪蘭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所以他說GOE-5單純就是在鬧而已。

一些詞彙的解釋：

目前的規則對于男子單人成年組，自由滑的跳躍是7個（舊規則為8個），曲子時長為4分鐘±10秒（舊規則四分半±10秒），GOE的上限為5（舊規則為3），這點在以後升成年組會可以再詳細的講解。

以上規矩參考自不同年份國際滑聯的文件《單人以及雙人冰舞特殊規定以及技術規則「SPECIAL REGUALTION&TECHNICAL RULES SINGLE&PAIR SKATING and ICE 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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