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們很好客

咔嚓...

是踩斷路上幹枯樹枝的聲音。

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最後停在了屠宰場門口。

屠宰場很小,只要外面的人進來就能一覽無餘看清他們。

來不及深想,陳栗的第一反應就是躲起來!

他剛剛遭受了那群村民的威脅,現在不想再看見任何村民出現。

剁肉的案板下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進去,陳栗直接拉着傅莫殃蹲了下去。

這完全是危險來臨時的下意識舉動。

傅莫殃卻被這個細節取悅了,渾身放松跟着一起縮進那小地方。

他以前從未做過這種躲躲藏藏的事情。

只是陳栗很顯然低估了男人的體型,他身上有明顯的肌肉,于是當原本容納兩個人剛剛好的位置,被男人長手長腿一塞就變得格外擁擠。

衣物産生摩擦感,手□□纏之間他被徹底擁入了懷中。

陳栗愣了愣,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種暧.昧體位。

男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特殊情況。”

解釋的話中全是漫不經心,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是惡劣的故意。

故意把小羔羊抱在懷裏,緊緊纏繞,近得心跳都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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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兩道心跳聲逐漸同步,分不清誰是誰。

很快陳栗就無法糾結親密度這個問題了,因為外面的人在門口站了一會确定沒有危險後走進來了。

腳步聲停留在桌子前面,而他們就藏在桌子後面的下方空隙。

陳栗屏住了呼吸。

什麽人會來屠宰場?

屠夫。

聽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傅莫殃眯起眼,十分享受的接納了小羔羊唯因為害怕而有些瑟瑟發抖的身軀。

他溫柔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摩挲了幾下少年袒露的後頸,無聲的對他進行安撫。

別怕,別怕。

躲在惡鬼懷裏的羔羊,無知無覺以為外面才是危險,殊不知自己被怎樣恐怖的存在圈住。

終于,來人開口說話了,是熟悉的聲音。

光頭:“這裏是村子集中屠宰動物的地方。”

黃姐:“看這使用痕跡,不像是常年沒有吃肉的村子。”

伊依帶着點天真的發言:“可是他們不是說每個月的慶典上會吃肉嗎,所以這些痕跡就是這樣留下的吧。”

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寒氣森森的大鐵鈎。

粉色的裙擺因為一整天的奔波而變得有些髒兮兮,過于長的美甲帶來不便。

直到現在女孩都還沒有完全将自己代入角色。

尤其是睡了一晚上醒來後,她更加對這個看起來無害的村子放下了戒備。

黃姐無奈,但始終不忍心看她這樣,出言提醒:“你覺得慶典上會是什麽肉?”

天真是恐怖世界裏最不需要的東西。

伊依認真想了想:“羊肉?我記得之前看過的一本書上介紹,祭拜山神都喜歡用羊肉,這村子四處環山,就算是舉辦慶典,應該也離不開山這個主題。”

黃姐:“可這個村子裏我們逛了一整天,你有發現半點畜生存在的痕跡嗎?”

伊依愣住了。

別說村裏常見的牛羊雞,就連一條狗一只貓她都沒見到。

這些村民種着田,卻沒飼養任何動物。

因為貧窮?可貧窮的村子為什麽要堅持每個月舉辦祭典。

光頭沒有黃姐這麽好心,在他看來能讓這個一竅不通的女孩跟着走就已經是仁義至盡,至于能不能避開死亡條件活下去,就全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光頭:“走吧,天色快黑了,我們得回去了。”

腳步聲繼續遠去。

陳栗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屠夫...”

他想從桌底下出來,畢竟維持這個姿勢久了,兩個人之間的熱量都透過衣服傳遞。

對于不喜歡和別人有親密肢體接觸的他來說這種感覺有些過于陌生。

只是剛動了動,傅莫殃就語氣嚴肅:“別動!”

“怎、怎麽了?”陳栗被吓一跳,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往上看。

入目就是黑色的桌底,可不知道是被濺上去的還是滲透下來,這桌底部居然也有血的痕跡,因為有些歲月而變得幹枯,一圈一圈像是擴散開,仔細看裏面都還有點輪廓,嘴巴、鼻子、眼睛...

這血跡居然像是一張張擠在一起的人臉!

他們剛剛就躲在這底下,在這些“人臉”的注視下!!

陳栗小小驚叫一聲,慌亂的往後縮。

傅莫殃終于如願以償這裏環住小羔羊,他将手貼近少年纖細的腰肢握緊:“沒事了,你仔細看,只是普通的血跡。”

陳栗不敢睜眼,像是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在他的懷裏,破碎的泣聲悶悶的傳來:“我不看...”

傅莫殃:“你知道人面樹嗎,其實都是人的幻想性錯覺,只是你把它和人臉聯想起來了。”

他的聲音循循善誘,像是野獸舔舐自己的獵物,哄着他睜眼看看,外面并沒有危險。

所有的危險,都被他隔絕了。

陳栗将頭擡起來,眼睛有些濕潤,再一次鼓起勇氣看向詭異人臉聚集的桌底,依舊是那些血跡,卻沒了剛剛的“人臉樣”。

他不好意思了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陷入微微的自責之中,一時之間都沒在意自己的的衣服下擺被掀開,男人寬厚的手掌在細膩的腰肢上摩挲留下紅印。

他被男人留下了标記,卻還一無所知。

從屠宰場出來後,傅莫殃終于不再緊緊圈着他的手腕,而是走在他的前面,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他。

這樣的态度确實讓陳栗放松了不少。

他今天有些太累了,先是逛了很久的村子,又被村民追着跑,一直宅家閉門不出的身體還不習慣這種高強度運動。

【叮咚。】

陳栗一愣:【系統?】

【是我。】001難得語氣不那麽拽了,【對不起啊,中午的鴨腿飯...】

陳栗抖了一下:【你還是別提那兩個字了。】

一想到鴨腿他就會回想起那些村民恐怖的眼神,那種對肉的渴望簡直就是病态。

人太久不吃肉真的會變成那樣嗎?

【我被桑娜撲倒的時候,你難道又去維修了?】

001:【...是啊。】

陳栗雖然比較容易被糊弄,卻也不是傻的,他這次沒再選擇相信系統。

一人一系統之間突然變得有些沉默。

系統雖然看起來是和自己一個陣營,可也是它把自己綁到這個世界的。

也許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把系統當成同伴。

這麽想着,他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中,如果連系統都不可信,他又該相信誰。

001檢測到宿主內心情緒開始低落,忍不住着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樣吧,今天晚上我用自己的私房積分請你吃甜點好不好?】

童音當中不難聽出自責。

甜點?

沒想到來到這種地方還能吃甜點,陳栗心情變好了不少。

001松了口氣,它是真的不知道吃肉會引起那些村民這麽大的反應。

幸好他的宿主很好哄,并且如同資料顯示的那樣有些嗜甜。

這份資料真的很詳細,沒想到自動收集的資料會覆蓋這麽多東西。

不愧是它系統大爺。

001忍不住叉腰狂笑,盡管它沒有腰。

...

他們到達院子的時候,桑娜剛好又提着籃子來送晚飯了,見到他們後還笑着打了招呼。

仿佛今天下午什麽不愉快的都沒有發生。

陳栗吓了一跳,往傅莫殃身後躲了躲。

他自己都沒反應,無意之間對這個危險的男人産生了不該有的依賴感。

桑娜依舊沒什麽反應:“你們快去吃飯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又提着籃子自顧自的走了。

其他玩家已經開飯了,他們圍在院子的小桌子上一人捧着一碗米飯,中間只有一盆清水煮白菜。

這次連鹹菜都沒有給。

紅毛憤怒:“今天早上是白粥,中午就是一點地瓜粥,晚上也這麽寒酸,這是什麽待客之道!就這還好客村?!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說是這麽說,他依舊緊緊抱着碗扒拉飯。

如果不吃就只能餓肚子了。

一整天一點油脂都不見,昨天也沒吃到什麽東西,衆人臉色都有些難看,見他這麽聒噪只覺得平白惹人心煩。

陳栗不想拉仇恨,于是躲到了房間裏去吃系統給他準備的奶茶和蛋糕,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的那一刻,眼睛都高興得眯起。

傅莫殃若有所思看着他吃飯。

原來喜歡吃甜點?

這個愛好真怪幼稚的,不過放在他身上仿佛又很合适。

傅莫殃理直氣壯的雙标着。

飯後那群玩家在互相交換線索,他們之間都有點互相猜疑,為了盡快獲得能保命的線索都在彼此試探。

你說一點,我說一點。

光頭說了自己找到屠宰場的事情,冷靜新人程俊也分享了一些線索,其他幾個老玩家都酌情公布了一些從村民口中的套話,只有紅毛吊兒郎當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發現,他的同伴新人蕉業也不說話。

每場游戲都會有想渾水摸魚的人。

玩家們也習慣了。

這裏的隔音很不好,陳栗不小心偷聽到了那些線索,他忍不住瞥向旁邊床的男人,然後他的視線就被捕捉到了。

傅莫殃沒有放過他,勾起嘴角問:“偷看我?”

陳栗搖搖頭,十分誠實:“你不去和他們讨論嗎?”

“不需要。”傅莫殃嗤笑一聲。

他看起來太過心高氣傲了,卻沒有人會去懷疑他擁有這個桀骜的實力。

銀灰色的眸子将視線停留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像是蒼狼在巡視自己的地盤。

陳栗抿嘴:“我、我要去洗漱了。”

他還是不适應男人這種帶着濃烈侵略性的視線,站起身倉皇而出。

院子裏只有一個可以洗澡的地方,雖然地方很小還沒有燈,不過陳栗喜愛幹淨,并不嫌麻煩的用水沾濕毛巾仔細擦拭身體。

001:【噓,有人來了!】

它有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陳栗停下動作,大氣都不敢出。

蕉業的聲音傳來:“我覺得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紅毛氣急敗壞壓低聲音:“笨!難道你不想吃肉嗎?”

他的嘴裏都快淡出鳥了。

“想。”蕉業咽了咽口水。

他本就是一個無肉不歡的人,到了這裏後實在太難受了。

“那就按我說的做。”

“好、好吧。”

他們講完以後就又回了房間,看來是因為害怕隔音不好對話被別人聽去了。

卻不曾想會有一個NPC會在這時候出來洗澡,還把談話內容全聽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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