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現實

001的喜悅沒有感染到陳栗，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禮物盒給占據了。

這個禮物盒甚至還這放着五顏六色的光，極力炫目的想展示自己。

陳栗警惕的後退半步，眼睜睜看着禮盒五顏六色的光黯淡了。

它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于是他猶豫半響，還是重新靠近了，好奇的打量。

被忽略的001冷哼一聲：【不就是一個破道具，有什麽好稀罕的。】

陳栗驚奇：【是給我的道具嗎？】

禮盒激動的上下搖晃，示意他打開自己。

陳栗這次不再猶豫，伸出手拉開禮盒上的大紅色蝴蝶結。

四四方方的盒子直接被打開。

露出裏面小小的一輛大巴車模型。

還是漸變粉色貓咪主題的樣子。

“喵嗚~”鬼大巴激動的繞着小主人的手打轉。

陳栗睜大眼睛：“你跟着我過來了啊？”

“喵嗚！”

【嗤。】001語氣酸溜溜，【真沒骨氣啊，這就是傳聞中從黃泉路出來的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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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大巴停下打轉，車頭居然像橡膠一樣扭了扭，十分生動形象的像是在找尋些什麽，最後它鎖定了目标，直愣愣地朝一處空白撲去。

【嗷！！！】

一聲小孩子的慘叫後，一個圓滾滾的光團被鬼大巴叼着咬出來了。

光團直哭喊：【裝什麽貓啊！你根本就是狗！】

鬼大巴不理睬它，十分高興的想送給陳栗。

陳栗接過光團猶豫了一下：“系統？”

001破罐子破摔：【對！就是本大爺怎麽了！】

光團抱在懷裏輕飄飄，像是空氣。

陳栗彎彎眼睛：“沒什麽，很可愛。”

沒想到看起來兇巴巴喜歡自稱大爺的系統本體這麽圓滾。

001結巴了；【可、可愛？我才不可愛！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光團努力掙了掙，從他手上逃脫出來。

身上的白光漸漸變成了粉紅色。

陳栗不戳破它的害羞。

001欲蓋拟彰的開啓了新的話題：【你現在可以去逛逛論壇和商城了。】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陳栗好奇的打開任務面板，果然在右上角發現了多出來的幾個小圖标

論壇是玩家論壇，NPC之間交流不靠論壇，所以論壇他只能逛，不能發表評論。

但是商城裏的東西卻可以買。

001介紹；【你可以買來裝飾自己的空間，有些東西還能帶入游戲裏。】

陳栗看了眼價格，忍不住咂舌。

裏面購買的積分都得由恐怖值1:1來換算，而他只有75的恐怖值，連一個好看點的布藝沙發都買不起。

積分甚至還能換成現實中的錢，一積分就是一百元人民幣。

001：【我建議你還是把這些積分攢着吧，引導形NPC進入下一個游戲需要花費50入場積分，如果積分不夠就會被貶為沒有獨立思想只有人設的普通NPC。】

沒想到在游戲裏當NPC也要擔心業績太低。

陳栗收回繼續逛下去的手，有些失落。

鬼大巴趁機擠開礙眼的光團，直接蹭到陳栗身邊安慰他，喵嗚喵嗚叫着。

雖然不理解具體意思，陳栗還是彎了彎眼，伸出手摸摸它車頂上的貓耳朵：“謝謝你選擇了我。”

“喵嗚~”

被忽略在一旁的001都快氣炸了，哼哧着直接把陳栗送出了系統空間。

在他消失在極白空間的瞬間，那些潛伏在空間外的魑魅魍魉全都侵入了進來，從房間的邊邊角角每個角落，陰暗蔓延而入。

它們大多是一些被本能驅使的鬼怪，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喜歡...喜歡...”

“好香...”

“他好香，是我的...”

這些魑魅魍魉還沒完全進入空間，就又全都被震了出去，伴随着還有系統一聲重重的怒呵：【滾！】

也不看看這是誰護着的人！

如果陳栗在這裏，就會驚訝的發現，看起來軟乎乎的白色光團，在這一刻變成了全黑，散發出和平常不一樣的濃濃壓迫感。

...

陳栗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了家裏客廳的餐椅上，手上還拿着手機。

他突然預感到不好，一低頭果然。

他回複的消息全是一天前。

在游戲中度過了五天，在現實中剛剛好過去了24小時。

而他當時突然被抓去了游戲中，只來得及回複導師和甲方，好友顧付還來不及回複。

等不到回複的顧付發了幾十條消息，還有幾個電話。

最後一條消息發布于十分鐘前。

顧付：【我馬上來找你。】

陳栗剛想回撥他的電話，門鈴就響了。

他站起身透過貓眼看到了好友緊張的表情，趕緊開了門。

顧付已經做好直接破門而入的準備，看到他開了門，差點沒反應過來。

“你沒事？”顧付皺起眉。

陳栗看着自己現實中唯一的朋友，搖搖頭：“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手機弄壞了，現在修好了，剛想回你。”

顧付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陳栗帶着歉意的邀請他進入家裏坐坐。

他因為性格從小孤僻，就只有顧付這麽一個朋友。

顧付不僅長得像偶像劇陽光男主，性格也很開朗，所以才能和他一直成為多年好友。

經常邀請自己出去，哪怕每次都被拒絕，也堅持不懈的想帶他去接觸外面的世界。

可惜陳栗只想呆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畫畫。

顧付一直呆到了晚上吃了晚飯才走。

全程都是他在講話，陳栗安靜的聽着，聽到有意思的地方會笑着回應。

系統偶爾會也會在腦中陰陽怪氣的回怼一句顧付的話。

讓陳栗不得不分心。

他也沒在意，畢竟001一直對人類不太喜歡。

送走顧付後，陳栗打掃了房間進行了洗漱，回到自己專門的小畫室，看着上面未完成的一幅畫發呆。

001想起它剛找到宿主時，看到手機裏那個備注導師的人告訴他落選了。

大概是某個比賽。

雖然宿主表現得并不在意，可001還是出言安慰了：【本大爺檢測到近期有一個全國的比賽，如果你想參加，我可以幫你直接潛入總決賽。】

陳栗搖搖頭：“不用了。”

不過他确實打算報名那個比賽。

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而是因為那好久未曾出現的靈感...迸發了。

這五天的經歷牢牢占據他的全部心神，他以為自己會很恐懼，實際上卻是被另外一種新奇體驗盈滿。

他提起畫筆，蘸取顏料落在了畫布上。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001原本并沒有在意，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畫布上的色彩逐漸濃厚，暗紅色基調的天空沉沉密布，它也忍不住被畫中世界深深吸引。

獻祭的頭顱、被血色侵染的屠宰場、屠夫的刀、待宰的人類羔羊...

全都在畫布中重現。

那被圍繞在屠夫中心的少年，明明沒有露出臉，卻帶來極致的破碎感。

他是被困住的雛鳥，是被獻祭給未知邪神的祭品，周圍的眼神不懷好意，垂涎欲滴看向誤入的羔羊，明明沒有暴力畫面、沒有剝骨撕咬，卻到處都充滿邪氣。

任何人看到這幅畫都會感到揪心。

這樣一張壓抑、晦暗、沉重的畫，很難想象出是出自一個星眸皓齒的少年手中誕生。

陳栗太久沒有過這樣酣暢淋漓的作畫了。

為了體現畫面的恐怖感，他嘗試過很多種方法，可是不管是硬着頭皮看恐怖小說或電影，都只帶來了反效果。

這幅畫，完全将他看到屠宰場時那一刻的心情呈現了出來。

知道天色蒙蒙亮，陳栗才停下畫筆。

他幾乎一夜沒睡，就為了完成這幅畫。

神采奕奕的精神在最後一筆落下的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

陳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視線卻依舊粘在自己的畫作上。

他想，自己好像終于找準方向了。

這幾年的迷茫和被批靈氣丢失，都像是一場噩夢。

001這才意識到自己也被宿主的畫吸引，從而忘記了時間，看着睡眼惺忪的宿主，它忍不住語氣別扭：【喂，你快去睡覺吧，別到時候猝死了。】

人類真的很脆弱，哪怕不受到外界任何沖擊，也會突然死亡。

陳栗聽話的站起身走回房間裏，躺在床上的瞬間瞌睡全都出來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突然想到，自己在恐怖世界的時候，完全不會做到那個熟悉的噩夢诶。

下一秒，他睜眼。

紅蒙蒙的一片。

又是這個夢！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陳栗忍不住動了動，他詫異的發現自己居然能動彈了。

以往每次夢到這個場景，自己都只能一動不動的像個玩偶坐在這裏，只有手能小幅度用力。

現在整個人都能動一動了，只是還是拿不下蓋住頭上的紅蓋頭。

嘎吱——

門被打開了，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逐漸逼近，那些殷紅的寶石、瑪瑙碧玉和奇珍異寶互相碰撞發出聲音。

“我的…小羔羊…”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遠到近，最後落在了他身邊，陰冷的氣息也糾纏了上來。

陳栗坐在喜床上，忍不住往後挪動了一點。

就是這麽一點細微的差別，惹怒了來者。

天旋地轉之間，他被按倒在了床上，紅色蓋頭露出精致的下巴，他像小獸一樣瑟縮。

纖長的脖頸和咬出牙印的嘴唇，都在發出無聲的誘惑。

這一次夢境裏的人終于講出了第二句話。

他掐住陳栗的下巴，陰沉沉開口：“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給忘了的寶提醒一下，這個夢境第一章開頭就有描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