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驚魂馬戲團

陳栗伸手去掰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 右手卻被反過來十指相扣抓住了，掙都掙不掉。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分開他的指縫，十分親密地伸入, 如果這時候有人回頭, 就會發現, 嚣張跋扈的少爺小小一只完全是被抱在了腿上, 欺負得眼尾發紅。

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陳栗完全懵了。

傅莫殃趕在他生氣前開口：“想救她嗎？”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想看到有這麽年輕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陳栗極小聲的嗚咽：“想...”

這一次他的注意力沒有這麽輕易被轉移了，還是不安得想掙紮下去。

他害怕被發現, 如果被玩家發現他們現在暧.昧的姿勢，肯定會被判崩人設，受到很痛的懲罰。

少年繃緊的後背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傅莫殃漫不經心的用另外一只輕輕撫過他的背, 從下到下最後停留在了尾脊骨處, 在那輕輕打着轉。

哪怕隔着衣服, 陳栗還是覺得危險，他顧不上解救自己被十指相扣的左手, 急着轉身去壓他不安分的右手, 然後左手就被摩挲了。

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被逗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傅莫殃幾乎是憐愛得看着他着急, 如果可以, 他願意一直這樣抱着自己心愛的羔羊。

一聲尖叫重新将陳栗的注意力吸引到臺下，伴随着女聲尖叫的還有撲通一聲沉悶的落水聲。

懷裏的羔羊受了驚吓，暫時無法顧及身後的惡狼, 他驚恐得看着被沉重鐵鏈直接拉到水缸最底下的魔術師。

她看起來很痛苦, 突如其來的落水讓她毫無防備, 胸腔中的空氣所剩無幾，不斷在水中掙紮着想将手從鐵鏈中掙脫。

如果再不從水中出來，她會活生生溺死在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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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在少年尾脊骨位置的手加重了，帶着幾分安撫。

陳栗如同夢中驚醒，語氣顫抖：“你想要什麽？”

和惡魔交易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傅莫殃眼神微沉：“晚安吻。”

“什麽？”陳栗錯愕，原本以為害怕而蒼白的臉逐漸轉紅。

這是什麽奇怪要求？！

傅莫殃心情極好的重複：“一個晚安吻。”

他已經不滿足于只是睡覺了。

這時候臺下繼續傳來嘈雜的聲音。

魔術師在水下無聲痛苦，她咬牙用力，竟然是直接憑借蠻力把自己的手腕給扭了。

女孩被魔術西裝包裹住的瘦小身軀爆發出強而有力的驚人魄力！

誰都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全都驚訝望着她。

無力聳拉着的手終于用刁鑽的角度掙脫開了枷鎖，她迫切得擺動雙腿想游上去，看得人都替她捏把汗。

變故就是在這時發生。

原本什麽都沒有的水中居然從底部出現了十幾只食人魚，猙獰的食人魚一張嘴就咧得很大，幾乎占滿半個身體，黃色腥臭的牙齒從腐爛的嘴唇裏竄出，魚身是青灰色，參差不齊的魚鱗露出裏面一點血紅的肉。

魔術師怎麽都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出，她毫無防備的被咬住小腿和腰腹，痛得想張嘴慘叫，嘴一張水全灌入口腔中，嘴裏咕嚕吐出泡泡，窒息感一下子襲來，尖銳得疼痛在肺部和鼻腔炸開。

第一次與死亡如此逼近，短短不到一秒她想到了很多東西卻又宛如只是空白了一瞬，才發現原來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如此渺小，只有活下去的本能會成為驅動動力，她已經完全顧不上剛剛所下的決心，用另外一只還能動的手艱難從懷裏掏出那只木鹦鹉。

只要...只要把鹦鹉的頭擰下來...她想活下去...！！！

眼看木鹦鹉的頭已經松動，尖銳的疼痛突然從手指處傳來，她居然就這樣活生生被咬掉了中指和無名指！

食人魚開着饕餮盛宴，大快朵頤将血肉和骨頭嚼碎，人血的味道刺激着它們更加兇狠。

這下她再也無法抓住木鹦鹉了，最後一線希望也緩緩沉入水中掉在鐵鎖鏈上。

傷口處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水缸，像是熱烈炸開的血玫瑰。

女舞者不敢再看了，害怕得抱住男友，男舞者同樣顫抖，強忍着嘔吐的欲望捂住她的眼睛。

衆人紛紛不忍得瞥開眼。

joker露出殘忍的笑，表演終于到了高/潮部分！

不枉費他為了這些食人魚遲到。

“我答應你！”

與此同時陳栗受驚得縮成一團，終于說出了男人最想聽到的話。

他不能再有半分半秒的猶豫，魔術師撐不住了。

“好。”傅莫殃眼底泛出笑意，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金色的雞蛋，蛋上刻畫着一圈精致的刻度。

他繞了一圈選中其中一個度，往扶手上用力一砸。

雞蛋出現裂縫，緊接着一分為二碎掉了，裏面什麽都沒有。

神奇的事情卻從水缸裏發生了。

“出來了！她出來了！”

玩家們呼啦全圍過去了。

傀儡師顫抖得扶起奄奄一息的魔術師：“她還活着！”

成為玩家的人一般體力和生命力都會比正常人要好，只要有一口氣度過死劫就能用積分兌換藥。

換成是現實世界，魔術師現在身上千瘡百孔的咬傷早就死好幾遍了。

陳栗一下子像是洩了力，顧不上任何形象直接癱軟在傅莫殃懷裏。

和其他玩家的歡喜不同，joker興致正高昂徒然被打斷了，他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黑水，一眼就瞪向了VIP席位，他知道是傅莫殃動了手腳。

卻在視線觸及VIP座位上的時候，徹底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麽？！

那個該死的玩家，居然光明正大當着他的面，抱着那個香香乖乖的人類！

這是他第一個感興趣的人類，現在居然被圈劃領地似的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混入的混蛋玩意抱在懷中。

他要殺南了他！！！

joker氣瘋了，砰砰砰一連爆炸聲從頂上響起，馬戲團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

不明所以的玩家全都吓一跳，在短促的尖叫過後，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任誰都知道joker起殺意了。

同樣被joker吓到的還有陳栗，他單純以為是因為傅莫殃救了魔術師被發現了，急得站起來想拉他跑:“你快走啊。”

傅莫殃順着他的力度起身，挑眉:“走？”

這個字落到陳栗耳朵裏就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緩緩松開手，對啊，逃又能逃去哪裏？

這裏可就是在joker的馬戲團裏。

雖然傅莫殃很壞，老是欺負他，可他從未想過要讓傅莫殃出事。

陳栗猛地擡起頭，像是老鷹護小雞張開雙手站到他面前:“你、你別怕，我來保護你。”

至少自己是NPC，說不定joker會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黑暗奪走了脆弱人類的一切視覺，陳栗看不清底下發生了什麽，笨拙得試圖用自己身體把傅莫殃全部擋住。

像是一只全是絨毛的雛鳥以為自己護住了把自己叼回窩中的蒼鷹。

明明自己已經怕得炸毛了。

傅莫殃站在他身後無聲笑了。

太可愛了。

叫人想把他抱着用力揉進血骨之中。

視力同樣極好，目睹了一切的joker：......

去他的狗屁規則，他一定要宰了那個狡猾的玩家！！

陳栗不知道兩個人正在暗潮洶湧對峙着，他憑借感覺轉向了joker的方向，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一切正常：“今天的表演很精彩。”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趕緊結束。

聞言，joker原本已經要扔出去的撲克牌突然頓住了。

如果他能幻化出耳朵，這會應該直接從飛機耳噗得變成豎耳，像是一只被主人誇耀的大狗。

這個香香的人類說，他覺得自己準備的表演很好看？

雖然極力想控制住，joker耳朵還是紅了，他幾乎無法維持原本的風度，嗓子裏發出粗粗的氣音，惡言惡語道：“你剛剛說什麽？”

快！快再說一遍！

身後無形的尾巴都要甩成螺旋槳了。

陳栗臉上表情都快具象現成為QAQ了。

他、他好兇。

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在挑釁他。

陳栗回頭偷偷看了眼傅莫殃，雖然因為黑暗看不見臉，他卻腦補出男人現在正在一臉信賴望着自己！

身上的責任感猶然升起。

于是陳栗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複：“表演得很精彩，我現在要回去休息了。”

joker變得面無表情，卻和剛剛暴虐的心情完全不同。

他像是一個從未被誇獎過的小孩一樣無措。

他是恐怖兇狠的NPC，他本該厭惡一切人類。

他們弱小而卑劣，活着的時候散發出難聞的氣味，聲音雜亂難聽，他們的鮮血卻能激發興奮，慘叫能編成樂章，可現在不一樣了，他遇到了一個最奇怪的人類。

身上散發的味道像輕飄飄的雲朵，聲音軟軟的像是沾了果醬，整個人就像、就像......一朵棉花糖！

其實joker并不知道棉花糖是什麽味道，卻覺得自己現在心頭都被這種軟乎乎的東西填滿了。

一下子那些殺意潰不成軍。

如果不是臉上有油彩，他大概已經紅得像喝醉了。

他混亂得腦子中勉強擠出一個念頭，joker緩緩彎下腰，用手捂住臉。

完了...他要被那群該死的同僚嘲笑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三個人心裏想的是：

joker：他誇我了！他心裏有我！

栗寶：只有我能保護傅莫殃了！（雖然他很壞。

傅莫殃：晚安吻...晚安吻...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