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驚魂馬戲團

一束燈光, 孤零零打在中央,照應出在那站着的joker,低着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陳栗心髒胡亂的跳動。

從今天一早, 他就從心裏産生一股不受控制的恐慌感, 盡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現在終于等來了最後一場表演。

他伸出手壓了壓心髒, 根據任務面板上的話緩緩開口:“最後一場, 你為我準備了什麽舞?”

他就在那高高坐着, 垂眸下來的眼神很專注,被那雙圓圓杏眼注視的時候,很容易産生被依賴的錯覺。

joker的身體沐浴在這樣的視線下, 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擡起頭,笑得很克制有禮:“親愛的朗姆少爺,請讓我的馬戲團為您獻上舞蹈表演——血天鵝。”

男舞者握住女友的手, 無聲安撫。

陳栗的心微微沉下, 他從未聽過有這個舞, 卻在腦海中第一反應想到了另外一個經典《天鵝湖》。

【系統,如果我記得沒錯, 《天鵝湖》是有兩種結局的對吧?】

001歡快的聲音響起:【是的, 好的結局是公主王子幸福在一起, 另外一個是經典悲劇收尾。】

至于是什麽樣的悲劇, 自然不用多說。

誰都不相信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馬戲團團長會好心到準備一個圓滿結局。

更別說這個舞蹈的名字處處透露着詭異。

男舞者牽着女舞者的手走到舞臺中央, joker一言不發,臉上挂着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逐漸退後。

兩個舞者站在了光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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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師小聲:“他們會跳舞嗎?”

傀儡師點點頭:“那個女生在進入游戲前工作是一名舞蹈老師,這幾天一直在房間裏教她男朋友跳舞。”

談話之間, 臺上的兩個人已經執手開始跳舞了。

剛開始男方肢體有些僵硬, 再然後, 他逐漸放得開,适應了節奏後和女方配合得天衣無縫。

他們跳的舞像是芭蕾,又在細節和芭蕾全然不同,身上穿着色彩鮮豔,款式浮誇的馬戲服翩翩起舞,顯得違和感極重。

傀儡師思索片刻:“不太對勁。”

魔術師看着越來越優美的舞:“哪裏不對?”

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緊張不安,逐漸變成了微笑恬靜。

傀儡師:“女舞者的男友是健身教練,你見過哪個健身教練能在短短幾天把這麽複雜的舞跳得這麽好的?”

哪怕是天賦極高也不可能。

更別說她在這幾天一直在觀察,已經撞見好幾次女舞者罵他笨、學不會。

“仔細看他們臉上的笑容。”

魔術師聞言看去,一開始還沒察覺不對勁,兩分鐘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頓生。

怎麽會有人一直保持同樣的微笑弧度,連眼睛都不眨。

發現異狀的不止他們,陳栗很快也發現了,與魔術師不同,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根源來自兩個人腳上的舞鞋。

他們身穿着的誇張戲服,臉上畫着奇怪的印花,腳上正常的舞鞋反倒顯得突兀。

舞蹈逐漸進入高.潮部分,joker突然開口:“美麗的天鵝互相愛慕,他們相愛在湖邊。”

“一起跳躍、旋轉...”

随着joker的每一句話落下,他們的動作都跟着joker的語言而走。

很快所有人就明白,他的解說不是旁白,更像是在創造這個故事。

joker:“有一天,天鵝王子想離開美麗的湖邊去為天鵝公主尋找皇冠。”

臺上的兩個人馬上相擁,又快速打着轉的分開,腳尖點在地面蹁跹,女舞者的面上流露出悲傷,她伸出手臂試圖挽回男舞者,兩個人卻還是漸行漸遠。

joker興趣盎然:“天鵝王子翻過高山、翻過雪嶺,終于找到了夢寐以求的皇冠。”

舞臺中央突然出現一塊巨大的幕布将女舞者遮住,只剩下男舞者獨自用舞蹈演繹故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舞臺上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很粗糙的寶箱,男舞者圍着寶箱跳舞,寶箱緩緩打開露出裏面的皇冠。

那皇冠居然是用黃色氣球做的,極其敷衍。

扮演天鵝王子的男舞者臉上出現欣喜若狂的表情,拿起皇冠不停旋轉。

旋轉、旋轉、不停旋轉!

joker的聲音猛地提高,如同詠嘆:“啊!可憐的天鵝王子!他在回去的時候遭遇了暴風雨!”

封閉的帳篷裏居然真的開始烈風大作,夾雜着雨水打在身上産生涼意。

陳栗都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眼,更別說舞臺中央的男舞者了,他徹底被淋濕,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完美,雨水灌入他的眼睛也沒帶來半分顫抖。

joker還在繼續:“啊!可憐的天鵝王子,他在暴風雪中迷路了!”

明明還在舞臺上,男舞者卻爆發出一股無助感,像是真的迷失在暴風雨中。

“他需要翻過一座刀山,才能回到美麗的湖邊。”

舞臺上突然出現一排排刀片,男舞者置若未聞跳着芭蕾靠近。

魔術師忍不住尖叫:“小心啊!”

刺拉——是舞鞋被刀片割開的聲音。

鮮血瞬間染紅了舞鞋,白色的舞鞋變成了紅舞鞋。

陳栗喃喃:“原來這就是血天鵝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的腳底板都在跟着痛,可受傷的本人依舊毫無所覺的在刀片上跳着舞。

每個腳步都會踩在鋒利的刀片上。

001:【恐怖值+1+1+1...】

它穩定播報,代表有人在不斷恐懼。

怎麽會這樣?

陳栗看向傀儡師和魔術師,她們已經不忍心的挪開視線。

恐怖值來源不是她們...

是舞者!!

他悚然了一下,一張精致的小臉白了白。

被控制着的男舞者,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思維都被奪取,他還保留了意志和思考能力!

卻只能眼睜睜感受着“自己”在刀片上跳舞。

耳邊持續着系統漲恐怖值的播報,陳栗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揪心的看着底下表演。

終于他跳出了刀片,雙腳已經血肉模糊。

紅舞鞋千瘡百孔,每一步都會在舞臺中央落下一個血色腳印,腳印開始往女舞者所在的幕布延伸,最終男舞者捧着那黃色的氣球皇冠,站在了黑色幕布前,幕布緩緩掀開。

joker語氣上揚:“哦,天鵝王子終于要見到自己的公主了,公主會喜歡這個禮物嗎,她會給王子獻上一個熱情摯愛的吻嗎?”

陳栗緊張得不自覺扣手。

他很怕裏面出現的是女舞者的屍體,誰都不知道幕布後發生了什麽。

好在并沒有出事。

joker:“啊!美麗的天鵝公主!”

幕布後女舞者挂着完美的笑容,旋轉到男舞者面前,他們緊緊十指相扣,身體相貼視線交融。

不等觀衆松口氣,joker突然笑了:“天鵝王子要将皇冠給公主戴上。”

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句話,突然引得女舞者花容失色的尖叫一聲。

joker露出滿意的神色:“可是天鵝王子不知道皇冠上塗滿了劇毒,他的愛人會因此消散!”

兩個人的胳膊甩動的弧度越來越大,每個跳躍間的腿的彎曲也不斷加大。

優美的芭蕾舞蹈在這一刻變得十分怪異,甚至出現反人類的動作越來越多。

陳栗都能聽見咔嚓咔嚓的骨頭摩擦聲。

可想而知那兩人該有多痛苦。

越是這個怪誕的舞蹈,越符合馬戲團的風格。

身為舞臺掌控者的joker,剛剛他所說的每件事都成功發生了,所以男舞者手上的皇冠必然是會殺死女舞者的。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靠越近,兩個人臉上表情都不變,系統的播報聲卻變得急促。

【恐怖值+1+1+1...!!!】

高亢的噪音和眼前迷幻的舞臺劇,讓陳栗開始頭暈,他抓住身邊人的一片衣角。

恍惚間聽到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少爺?少爺,想讓我也加入這場游戲嗎?”

joker剛好開口和他的聲音發生重疊:“看啊!血天鵝要完成了!”

血天鵝...血天鵝...

陳栗惶惶的看向兩只“天鵝”,他們的口鼻開始流出鮮血,面上的表情出現掙紮與痛苦。

這才是真正的血天鵝。

他們需要眼睜睜看着自己殺死愛人/被愛人殺死,這不僅僅是單純肉.體上的痛苦,更是心靈上的折磨。

在系統逐漸加速的播報聲中,陳栗仰起頭:“我、我想讓你加入。”

傅莫殃笑了,執起他的右手放到唇邊咬了一口:“是,我的小少爺。”

陳栗茫然得收回手,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在行吻手禮的時候改為輕咬。

傅莫殃被這茫然中帶着點委屈的視線看得差點把持不住。

太可愛了。

他的羔羊,正在用不自知的祈求、信賴眼神看着他,比最軟最糯的糯米糍還甜。

這是他叼回的獵物,亦是他尊貴的少爺。

傅莫殃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內心突然出現一股數不清道不明的沖動,急着想去宣發什麽,于是伸手解下腰間的鞭子遞給他。

野獸沒有鮮花、寶石,而是親手将馴獸鞭遞到他的珍寶面前。

懵懂無知的羔羊,不知道這個舉動的含義,只是聽話地伸出手接過那沉甸甸的鞭子,将它抱在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001:【采訪一下,你為什麽要接過這個鞭子。】

天真栗寶:【難道他的意思不是幫忙拿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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