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驚魂古堡

聽到這句話, 陳栗卷翹的睫毛如同不安的蝴蝶抖動了一下:“那我輕一點。”

他将動作放得很輕,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麽。

眼中隐約泛出憐惜心疼和愧疚,複雜的情緒交織着。

讓小羔羊心疼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傅莫殃變得老實起來, 為了不讓他繼續內疚下去, 在接下來的治療中眉頭都沒動一下。

陳栗第一次處理這麽觸目驚心的傷口, 他以往處理過最嚴重的傷也就是自己被割破小口子流幾滴血珠的手指, 那樣的傷口貼個創口貼就行,現在卻要用繃帶一圈一圈纏繞。

他以為自己會手抖,實際上卻穩穩地将他的肩膀都包住了。

系統給的止血藥是游戲商店裏兌換的, 效果很好。

傅莫殃低頭看着認真給自己包紮的少年,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和黑黝黝的圓眸,心裏泛出癢意。

不受控制的想到之前那個輕如羽的晚安吻。

明明在他睡覺的時候自己已經占盡了便宜,嘬都嘬了好幾口, 卻在那時候從靈魂深處都受到了震蕩。

很想再來一次...

陳栗的一聲“好了!”, 将他從走神中拉回, 他視線一轉,看到了肩上誇張的巨大蝴蝶結。

傅莫殃:“...”

陳栗不好意思的抿嘴:“我只會這樣包。”

他眼巴巴的看向傅莫殃, 無聲詢問他的意見。

面對幼崽般清澈的眼神, 傅莫殃只能開口表揚:“嗯, 包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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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就要配蝴蝶結, 可愛小羊做什麽都是對的:)

陳栗:“可以活動嗎?”

底下的晚宴一結束, 按理說他就該發揮引導形NPC的作用,引導他們走出古堡,成功結束這個副本。

傅莫殃正要點頭, 腦中再次閃過那個讓鬼心癢的晚安吻, 語氣突然一轉:“要你吹一下才不痛。”

這次輪到陳栗沉默了。

他面上的表情逐漸呆滞:“啊?”

小區裏五歲的小孩摔倒都不需要呼呼了。

陳栗目光從呆滞又逐漸轉向欲言又止。

傅莫殃理直氣壯的回望, 明明是一句羞恥至極的話,從他這個帶着桀骜邪氣的人口中說出,平添了幾分惡劣逗弄。

他目光灼灼看着陳栗,被他看得受不了,陳栗在內心不斷告訴自己。

他是為你受傷的…他是為你受傷的…

做好心理建設後,他才湊近撅起嘴朝傷口吹了吹,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明明隔着繃帶不可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傅莫殃覺得隔着繃帶的皮肉都快化開了,比被早春的柔風拂過還要舒服。

他的身體不像脆弱的人類,哪怕是腹部被貫穿一個大洞都能快速愈合,更別說肩膀上這點傷了,演戲就要演全套,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時時刻刻都在傷口上覆蓋了鬼力,撕咬着傷口讓它無法愈合。

檢測到他小動作的001:...瘋子!這才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然而染上這個瘋子的是他的宿主,甚至天真的宿主還在安撫他!

001恨不得長出實體的雙手抓住陳栗的肩膀瘋狂搖動他:你醒醒啊!眼前的不是小可憐!是個對自己都狠得下手的瘋子!!

它萬分惆悵,親愛的父親大人啊,為什麽你不賦予我實體,這樣我就能抱起宿主百米沖刺了。

陳栗一無所知的擡起頭,揉了揉有點酸的腮幫子:“走吧,晚宴應該要結束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內心再次升起幾分難以言喻的恐慌感。

這種感覺在最後一場表演開始前就若有若無的圍繞着他,和小動物察覺危險到來時的直覺一樣,他也不安着。

可明明所有表演已經結束,副本裏應該不可能存在危險了。

陳栗強行壓下莫名的情緒,從床上站起身。

傅莫殃:“嗯,走吧。”

他們打開房門走下樓,走廊的盡頭突然一閃而過黑影。

陳栗吓得停住了腳步:“那是什麽?”

傅莫殃眼神冷了冷:“看來是有老鼠終于藏不下去了。”

他的指尖突然竄出一道黑紅的鬼力,一彈而出的鬼力直直打中那黑影。

伴随着灼燒的聲音,黑影發出慘叫:“啊!”

逐漸現出了形。

陳栗不可置信:“艾米麗?”

來人穿着黑白樸素的女仆裝,沉默的看着他們,手上拿着巨大的砍骨刀,還在往下滴着血。

看着那把熟悉的砍骨刀,陳栗幾乎是馬上認出來了:“桑...娜?”

怎麽回事,她不是上個副本的核心NPC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陳栗後退一步,想也不想拉起傅莫殃轉身就跑,可下樓的樓梯只有一個,他們往後跑就是在自尋死路,所以他跑了幾步後又停下了,無措的問:“怎、怎麽辦?”

另外一頭的女仆提着砍刀已經在走來,刀尖落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搖搖晃晃走來:“喜歡...喜...”

陳栗愣住了:“喜歡什麽?”

桑娜扮演的艾米麗擡起頭:“喜歡...”你。

話沒說完,胸口就被又一道淩厲的鬼力給打中了,直接對穿過去。

她緩緩低下頭,露出極為濃重的怨恨表情。

傅莫殃冷笑一聲,他怎麽可能給這只鬼畜說出的機會。

只是一只畜生,居然從上個世界脫離叛逃,躲到這個世界軀殼裏了。

這次他不會再留活口了。

鬼力不僅穿過她的胸口,更是停留在上面引起劇痛,桑娜扮演的艾米麗逐漸扭曲發出痛吼:“都別想走!”

她不想再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了。

桑娜用最後一絲力氣擡起刀,一下子劈在了牆上。

直到這一刻,陳栗才明白自己一直在不安什麽,他驚叫一聲:“牆上的畫!”

那被塗黑的畫被劈開一個從上到下的口子,露出裏面真正的畫。

原來被塗黑只是外表那一層,而黑色的那層更像是一種結界,是用來保護古堡主人的,畫裏囚禁的,全是因古堡裏殘暴貴族少爺扭曲愛好而死的冤魂。

桑娜劃開的那一張,剛好是馬戲團雜技演員的,他被joker以畸形秀的形式殺死,哪怕從畫中逃出來,也猙獰得可怕。

目标直指陳栗。

傅莫殃擡起手,強大的鬼力出現,如同飓風刮向對面的畸形和奄奄一息的桑娜。

觸碰到他們的那一刻,鬼力變成了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來自地獄的業火,連同他們肮髒的靈魂一起泯滅。

若說剛剛陳栗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傷了桑娜,現在卻是真真實實看得一清二楚。

他臉色微白:“這是什麽?”

“是我的道具。”傅莫殃轉移話題,“快點,它不僅放出這一副畫,底下的畫都被劃破了。”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古堡,到處都是索命的冤魂。

明明底下那些畫是這個副本的背景,是原主造的孽,陳栗還是得替他買單,很快就不糾結業火的事情,拉起傅莫殃往下跑,邊跑邊說:“去大門!只要穿過大門就通關了!”

将所有活着的玩家送出古堡,也是他最後一個任務。

他們一路跑下樓,果不其然看到其他樓層的畫都被割開了,陳栗毛骨悚然。

他突然意識到,最早殺害了那名執事NPC的,其實就是換了桑娜靈魂的艾米麗。

為什麽要将執事吊起來,也是桑娜在上一個副本當屠夫時養成的習慣,只是這裏沒有巨大的鈎子讓她處理肉畜,只能湊和用繩子吊起來。

兩具死在古堡裏的屍體都是女仆清理的,在桑娜眼裏人類就是肉畜,所以屍體都進了她的肚子裏。

唯獨奇怪的就是它一開始殺死執事動機。

也許是執事NPC發現了一起做事的女仆變得不對勁,所以才被滅口的。

盡管事實八九不離十,還是要一件事陳栗猜錯了,真正引起桑娜殺心的原因是嫉妒。

在那名執事最開始在餐桌上說出要伺候少爺的時候,嫉妒就将桑娜逼瘋了,所以她趕在傅莫殃和joker前面提前解決了他。

在屍體被發現的那一晚,她全程都沒有出現,就是為了降低自己被懷疑可能性。

五樓業火不斷擴大,最後整層樓都被黑色焰火吞噬,連同裏面所有靈魂。

他們跑到了大廳,看到了兩具橫在地上的屍體。

是那兩名舞者的!

他們身上有很多被刀砍中的傷口,致命傷是脖子,只勉強有一層皮連接着。

女仆手上砍刀的血就是這麽來的。

陳栗聲音顫抖:“他們都死了?”

明明已經撐過了表演…卻死在了這裏。

他再次感受到來自恐怖世界的惡意。

殘忍、無情。

傅莫殃捂住他的眼睛:“還有兩個人活着。”

魔術師和傀儡師。

這兩個女孩在意識到危險靠近的時候就躲起來了。

“得找到她們,把她們送出古堡。”陳栗停下顫抖。

他的視線被男人寬厚的手掌遮住,不再害怕。

【系統,能檢測她們躲在哪裏嗎?】

001:【二樓最裏面的房間。】

陳栗:“在二樓!”

傅莫殃還是沒把手從他眼睛上拿下來,因為那些畫裏的冤魂出現了,整個大廳和阿鼻地獄沒有區別,到處都是痛苦的魂魄,它們只剩下嗜血的本能,又被陳栗身上香甜的氣息吸引,觊觎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剎那間黑色夾雜着紅絲的鬼力,如同綻開的彼岸花沾滿整個大廳,每個觸碰到鬼力的冤魂都痛苦得扭曲、掙紮,在無盡地獄業火下蠕動,連開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

而自站在大廳中央的陳栗腳下,散發出一個安全的包圍圈,将所有恐怖的鬼火鬼魂都隔絕在了外面。

還是敏銳察覺到不對勁的陳栗伸手想去扒拉傅莫殃的手,他不安開口:“怎麽了?”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

傅莫殃垂眸将所有殺意收斂:“沒事。”

他怎麽會讓這些髒東西,吓到他的小羊。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自己的小羊羔可以自己吓,別的鬼不行。

回來後發現古堡已經燒掉的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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