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洛母的告誡

“好吧，不過，你在等我的時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你的衣服怎麽這麽濕啊，快脫下來烘一下吧？”

把咕咕叫的肚子填了個半飽之後，洛北北這才注意到大山的模樣，忙三兩下地解決掉手上的那串烏錦雞肉，騰出手來幫他擰了幾把，又用帕子給他擦了擦亂糟糟的頭發胡子。

大山長得十分魁梧高壯，不但個頭比已經很修長的雲寒初還高出一個多頭，身軀也起碼是雲寒初的一倍以上，他的衣裳恐怕只能專門定做，眼下也只能讓他先将就一下了。

“大山不怕冷。”大山開心地晃了晃大腦袋，卻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顯然是平時早習慣了。說着，他似乎忽然想到什麽，趕緊在破爛衣服的口袋裏掏了掏，然後掏出三根烏黑發亮的羽毛，獻寶似的遞給她：“這個，給北北。”

“謝謝，這是什麽？”洛北北接過，不明白他特地拿這個給自己有什麽用。

“這是烏錦雞的尾翎，有隐匿氣息的功效，”只是一天而已，洛蘭心看向大山的目光已更是慈愛，“這麽大的雨，那風兔只是速度快了點也就罷了，可烏錦雞卻是出了名的機警和善于隐匿，也不知他是怎麽找到這三只的。”

“可以隐匿氣息麽？”洛北北很是驚喜，“阿媽，那是不是只要帶着這種羽毛，別人就發現不了我們了？”

洛蘭心失笑：“哪有那麽誇張，倘若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那世上的烏錦雞恐怕就要滅絕了？”

見洛北北不解，洛蘭心又解釋：“這烏錦雞雖有隐匿的功效，但畢竟只是非常低級連靈智都未開的妖禽，主要是幫它們隐匿自己，若是要換成我們的話，至少也要把這尾翎編成一件羽衣才有此功效。而且，哪怕是披上一整件羽衣，只要有築基的修為，就能輕易看穿，還有的……比如大山這樣未知的特殊情況，也能看破。”

“要做成一整件羽衣才行啊，那還是算了。”洛北北喃喃地道，想着那樣的話也不知要扒去多少只烏錦雞的毛，連忙搖了搖頭。

“好了，快吃吧。”

“嗯……”洛北北轉回注意力，又接連幹掉了三大串肉，填上了胃裏那份空虛，才心滿意足地停手，“阿媽，那我現在能用儲物袋了嗎？”

洛蘭心莞爾：“自然可以。”

“阿媽快教我。”洛北北開心地大叫，連忙取出儲物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母親。

洛蘭心笑着詳細地教她，洛北北認真地記在心裏，一絲不茍地照做，果然立刻就感覺自己“看見”那一丈多方的空間，然後意念只微微一動，便有被一塊發着熒光的石頭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再一動，石頭又重新回到儲物袋中。那三根尾翎也是，只需一個念頭，就靜靜地漂浮在了儲物袋中，和裏頭那些雜七雜八的物事各不沖突。

這樣親身體會的感覺實在是神奇的很，身為剛推開修仙這扇神奇大門的菜鳥，洛北北簡直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差一點就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先拿出來再放回去地玩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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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可以了啊！”洛蘭心好笑地搖了搖頭，“都多大了，怎麽反而越活越像個小孩子了？”

主要是這些事情實在是太神奇太讓人開心了嘛！而且反正今天已經丢了好幾回臉了，再多點好像也沒什麽？洛北北厚着臉皮吐了吐小舌尖嘻嘻一笑，才戀戀不舍地将儲物袋寶貝地貼身收藏起來。

“對了，”羞澀的心理障礙一去，想起雲大哥稱贊自己的話，洛北北不禁有些好奇，“雲大哥，你當年是用了多少時間才引氣入體的啊？”

雲寒初淡淡地道：“我幼時便開始修煉，具體多長時間早已不記得了。”

洛北北哦了一聲，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大山，覺得這個問題他可能也自己都搞不清楚，便轉向好像從未起身過的沐傲星：“十九殿下，你呢？”

沐傲星看似已經入定，卻哼了一聲：“這種小事誰會刻意去記。”

“那其他人呢？”洛北北不死心地繼續追問，“一般的人類修士都是多長時間才成功的？”

“北北，你問這些做什麽？”洛蘭心蹙了一下眉頭打斷了她，告誡道，“修煉之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你的資質比旁人要強上一些，難道便可以沾沾自喜嗎？何況之前雲公子也說了，你今日能順利成功，也是往日誤打誤撞地有了些微基礎的關系。”

洛北北有些委屈地嘟嘴：“阿媽，我沒有這麽想，我只是好奇……”

洛蘭心卻反而更加嚴厲：“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魔有魔道，即便是同類，修行法門也各自不一，如何能一一相比，你只管好自己的便是。”

洛北北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被母親今日這般訓斥，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是，阿媽，北北明白了！”說着，可憐兮兮地抱住她的手臂，“阿媽，您別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洛蘭心見自己的話女兒都聽進心裏去了，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記住今天的話，以後若沒有特殊情況，每日都要堅持打坐，否則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懂嗎？”

洛北北用力地點了點頭，洛蘭心這才撫了撫她的頭。

“洛夫人，小師妹今日剛剛踏上修行之門，以前又從未學過這些，心中難免有諸多好奇，您也莫要太苛求她了。”見母女倆重歸于好，雲寒初這才溫和地勸了幾句，然後寬容地問，“小師妹，你初入此門，心中必定有許多疑問，現在便可以問我。”

洛北北猶豫了一下，見母親的神色沒有不渝，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求教：“雲大哥，那我什麽時候才能築基？”

問題剛一出口，就聽到一聲嗤笑。

“才剛剛引氣入體而已，就想着一步登天，你以為築基是那麽容易的嗎？”

“築基很難嗎？”被沐傲星這一嘲笑，洛北北知道自己很可能又問了一個傻問題，小臉頓時漲的通紅。

“不然呢，你以為築基期的修士滿地都是，随随便便都能遇上好幾個嗎？”

“可是我才離開妖谷十幾天，遇到的人就基本上都是築基期的啊。”見這一回母親沒有訓斥自己，洛北北忍着氣，掰着手指陳訴自己的理由，“你看雲大哥是十八歲就築基的，那個想要殺你的人也是築基以上的修為，他還說你最遲十八歲肯定就會築基，還有，就連那個死掉的那個老大也是築基期的，對了，還有煉月姐姐，她都能殺死築基期的人類修士，她的修為肯定也非常高，應該也能算是築基期的吧？”

能這樣計算嗎？沐傲星頓覺胸中更是氣悶，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勉強地壓下喉嚨中的那句“白癡”，實在懶得跟這種天真的丫頭解釋一個字。

洛北北本來就是只想向雲寒初請教，即便被他橫插進來，也沒有指望他回答，現在見他心情時陰時晴地難以捉摸，更加巴不得他別來摻和，仍是眼巴巴地望着雲寒初，希望他來為自己解惑。

“十九殿下說的沒錯，自從千年之前天路斷絕，靈氣已遠無上古之時充沛，築基确實已經沒有那麽容易了，除了資質天分，資源和機緣也都是不可或缺的。”#

第043最差靈根嗎

雲寒初舉例道：“這麽說吧，世上凡人不知有多少千千萬萬，有靈根者卻不過千百裏挑一，而能踏上修行之路的又不過是千百分之一，這千百分之一的煉氣期中，又有絕大部分畢生都只能停留在煉氣中期，有幸能修的煉氣圓滿可以沖擊築基的，又不過是萬分之一，最後得以築基成功的，更是千人之中不過數人而已。小師妹你之所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就遇到數位有築基修為的人，說起來只不過是遇上了特殊的因果而已。”

原來概率是這麽低啊！洛北北直聽得瞠目結舌，細想一想，倒還真的是個這個理。

假如當初她沒有去賣礦石，就不會遇到這個霸道的十九皇子，如果沒有遇到十九皇子，也就不會被遇到那個罔顧血肉親情的三皇子，更不會困在湖底，若不是困在湖底沒法回家，阿媽也就不會冒險出谷找她，更不會找她的生父相救，她也就沒有機會認識雲大哥，後續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此時此刻，她也依然只是妖谷中那個辛辛苦苦才賺得幾兩銀子的小妖。

不過，他這麽一說，她倒是更加崇拜自己這位雲大哥了：“築基這麽難，雲大哥你卻還是只有十八歲就築基了，哇，要是換成靈氣充沛的上古，雲大哥你該有多厲害啊？怎麽說，也起碼……起碼……對，起碼和那位傳說中的熾炎神君差不多吧？”

身為對人類修士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的洛北北，心中能想到的最厲害的高手自然而然地就只有和萬仞山脈的傳說有關的，那位萬年多前曾是赫赫妖神的熾炎神君了。

雲寒初卻是微微地搖頭：“且不說以後如何，當初若不是僥幸身為雲門弟子，處處有優先的資源供應，便是我，也不敢自信此生就一定能築基成功。”

“雲公子這麽說就太謙虛了，”一旁的洛蘭心淡淡地道，“雲門弟子數千，資質上佳者也不在少數，若非你一心向道勤奮不懈，也無法小小年紀便脫穎而出。”

“嗯，阿媽說的對，雲大哥，你就別謙虛了，我還指望着你将來多教教我呢？”見母親也開始插話，洛北北頓時覺得警報完全解除，立時嘻嘻地笑着拍馬屁，“對了，雲大哥，我剛才引氣入體時看到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光點，是不是不同的顏色就代表了不同屬性的靈氣啊？”

雲寒初點點頭：“不錯，比如紅色的代表火系，藍色的代表水系，青色的代表木系，灰色的代表土系，黃色的則是金系。”

“那白色呢？”見他似乎已經說完的意思，洛北北忙問。

“你吸收的光點是白色的？”雲寒初微微一怔。

“是啊。”

聞言，雲寒初不由地和洛蘭心，還有洞口處的沐傲星都互相望了一眼。

“怎麽啦，白色不好嗎？”見他們如此神情，洛北北不覺有些忐忑不安。

雲寒初想了想，如實地道：“白色是這天地間最基礎的靈氣，不管是何等靈根都能吸收，并将其吸收煉化轉成屬于自己的五行屬性，只是這樣一來，中間難免還要添加一重轉化并排除其他雜質的功夫，難免事倍功半，因此修煉的時候，一般的修士都會直接吸納自己屬性的靈氣。”

洛北北一愣：“也就是說，如果是火系靈根，那吸收的便會是紅色光點，水系靈根吸收的就是藍色光點嗎？”

雲寒初點點頭。

“可我只能吸收白色，這算是什麽屬性的靈根啊？”

雲寒初又和沐傲星及洛蘭心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卻仍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洛北北見此更是忐忑不安：“難道像我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人有過嗎？”

“我年少識薄，确實還不曾聽聞，不過，這并不代表這樣的靈根就不存在，畢竟你能吸收總是事實。”雲寒初雖然性子清冷，卻不慣撒謊，只能安慰道，“我想師尊見多識廣，或許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待我來日請教了師尊之後定會告訴于你。”

“雲公子你也不用盡說好話，白色是五行斑駁難分的基礎靈氣，北北只能吸收白色靈氣，恐怕只是最雜的靈根。”洛蘭心嘆了一聲，明知女兒會失望，卻又不能不如實相告。

“最雜的？那就是最差的吧？那是不是代表我以後連法術都學不了？”洛北北滿腔的歡喜頓時被澆滅了一半，沒想到她日思夜想地想要變強，今日終于能如願修煉了，卻偏偏只是個最差的靈根。

“不，有些通用的法術是不需要五行屬性，什麽靈根都能學的，如能助你足不沾地的輕身術浄塵術等等，只是有些靈根就十分講究屬性，便是勉強學會，威力也會大減，倘若對敵，容易處在下風。”

“是不是就像是當日雲大哥随手就能潑出一大片水，我卻可能只有一小串水滴一樣？”雲寒初當日陡然出現時，給與洛北北很深的印象，此刻她便下意識地拿出來舉例。

雲寒初有些不忍地點了點頭，洛北北不由地就沮喪地垂下頭去，原本想問的那些問題都沒有精神再問了。

洛蘭心默默地看着女兒，沒有出言做任何安慰，修行之路本就極為艱難，縱然資源豐富堅韌的心性也絕不可缺，如果今日她的女兒就這樣被現實打敗，等着她的便是另一條路。

雲寒初和沐傲星也知此時心境的重要性，都安靜地沒有打擾她。

洛北北獨自沉思了一會，忽然問道：“雲大哥，那我的資質會影響我使用儲物袋嗎？”

雲寒初有些不明所以，答道：“這個倒不會。”

“那是不是就根本沒法築基？”

雲寒初明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委婉地道：“也不完全是，但會更加困難，即便築基成功，也仍不容易駕馭屬性明顯的法寶。”

想起當年自己被老虎追逐的黑色經歷，洛北北又十分認真地詢問：“那是不是就算是最差的靈根，只要用心修煉，将來也能不用再怕那些兇猛的猛獸，我的意思是像老虎啊狼啊熊啊……”

“只要不是妖獸級別的，自然無需再怕，”雲寒初道，“你既踏上修行之路，只要略有所成，便可使用法術，這些普通野獸已不能輕易奈何得了你。”

“那就好，只是資質差點，修行起來會處處比別人困難一些，那也沒什麽，我多努力一些就好，至少能修煉總比不能修煉好的多多。”洛北北長長地舒了口氣，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氣餒，反而笑眯眯地拍了拍儲物袋。

“你們想啊，就好比有一天我回到妖谷了，仍然給大夥兒去外頭換物資，就不用辛辛苦苦地背來背去了，統統都可以扔進儲物袋子裏，要是哪天有事必須夜宿外頭，也不用再處處提心吊膽會被猛獸吃掉，還有還有，以後我做好了飯菜要是一下子吃不完也可以放在儲物袋裏，再也不用重新加熱那麽麻煩了……”

原本還有些同情她資質竟然如此低弱的沐傲星越聽越聽不下去，忍不住插口：“你确定你就只有這點出息嗎？”

“這點出息又怎麽啦？這些都很實用啊？”洛北北眼底閃過一絲低落，嘴上卻毫不介意，“哪像你，白白地有那麽大的空間，連灌鹽都沒有。”

“夏蟲不可語冰，我懶得跟你扯這些亂七八糟的。”

“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什麽民以食為天嗎？這怎麽能叫亂七八糟的呢？有本事，你連辟谷丹也不要吃啊？”洛北北沖他皺了皺小鼻子，不等他反唇相譏就轉開了話題，“對了，雲大哥，我可以問問你是什麽靈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