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愛的代價
第98章 愛的代價
付晟嶼回到梧桐雅苑,不假思索就去了201,推開門之後,看到裏面整潔但空蕩,才想起傅謹言已經許久不住這裏了。
陽臺小花園不少綠植開始過冬,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桠了。
轉了一圈之後,付晟嶼回了樓上301。
“言哥,我回來了。”
家裏幹幹淨淨的,付晟嶼舍不得多踩一塊地板,在門口就換了鞋。
本來裝修簡單的301,現在多了很多東西,傅謹言有心裝扮家裏,就連客廳的空調管道都纏了一層繩子,再挂了一個昆蟲的玩偶。
付晟嶼撥了一下,不由得笑了笑,有傅謹言在的地方,生活總是生機勃勃。
“言哥。”
付晟嶼走進卧室。
“人呢?”
房間就這麽大,傅謹言和老橘頭都不見了,付晟嶼猜測他應該是帶着老橘頭去遛彎了,但聯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付晟嶼還是有點不放心。
電話沒有人接。
付晟嶼提心吊膽起來。
隔了一分鐘,他再次撥了語音通話,傅謹言出現在對面,付晟嶼才放松下來。
“言哥,我打電話你怎麽不接啊?”
傅謹言那邊的背景是一個大廳,服務窗口有號碼,聲音嘈雜。
“我在有事情哦。”
傅謹言沒有看屏幕裏的付晟嶼,而是東張西望。
“那你在哪?”
傅謹言顯得很謹慎。
“你在家等我,我回去再跟你說。”
“我……”
視頻已經被挂斷了。
付晟嶼看着屏幕發呆,傅謹言從來沒有這麽緊張兮兮過,他到底在幹嘛?
背後的窗口是醫院?難道他進了醫院?
還是火車站?他要離家出走?
哪種情況都不是啥好事。
付晟嶼忍不住浮想聯翩。
好在傅謹言在二十分鐘之內就到了家,他除了航空包,手裏還提着一個黑布手提包,看起來挺沉,傅謹言爬樓之後氣喘籲籲。
“言哥,你去哪裏了啊?我還以為你在買車票,準備抛夫棄子。”付晟嶼迎過去問。
“噓——”
傅謹言先把門關了,把航空包取下來遞給付晟嶼,付晟嶼打開背包,老橘頭想跳出來,它高估了自己的彈跳力,後腿被背包絆住,在地板上磕了個頭,又若無其事地走了。
“我給你提吧。”付晟嶼伸手。
傅謹言攥着黑色手提包沒放,神秘兮兮的樣子去往卧室,把手提包塞到衣櫃的角落裏,再用挂着的襯衫遮擋住。
傅謹言甚至覺得他這個樣子,跟藏寶的海盜似的,有點兒……狗狗祟祟。
他越這樣,付晟嶼越好奇,去拉拉鏈。
“藏什麽寶貝啊?”
“不告訴你。”
“連我都要瞞着?”付晟嶼不敢置信。
傅謹言:“主要就是瞞着你。”
“你怎麽能保證,你走了之後我不會偷看?”
“啧,我忘了你沒有道德,回頭把我的保險箱搬上來。”傅謹言為難地說,“算了給你看一眼吧。”
傅謹言把手提包搬出來一點點,捏住拉鏈。
“準備好了,就一眼。”
付晟嶼死死地盯着。
傅謹言飛速地拉開拉簾,然後又合上,付晟嶼眼前只一晃,隐隐約約看到是紅的白的。
“紅票子?毛爺爺?”付晟嶼問。
傅謹言得意地擡了擡眉毛。
“這麽多?”付晟嶼問,“言哥你剛打視頻鬼鬼祟祟的,去搶銀行了?”
“這是我自己賺的。”
傅謹言重新放好手提包,關上櫃子門,去廚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光,付晟嶼跟在他後面屁颠屁颠的。
“言哥,你把錢取出來幹嘛?存銀行不好嗎?”
傅謹言:“到時候有用。”
付晟嶼疑心道:“你不會是去撈傅家齊吧?你可別花錢去撈他哈,除非是打撈。”
聽到傅家齊的名字,傅謹言動作頓了一下,很快他高興地講起今天的見聞。
“我跟你說,銀行櫃員知道我要取這麽多錢,親自給我倒了一杯水,說先生請您稍等片刻,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櫃員也會說敬語……”
付晟嶼接着就說:“那咱們下次去存,存他幾百萬,那銀行行長不都得親自出來見你?”
兩個人幻想着種種炫富行為,在廚房一起做了一頓晚飯,一起用餐。
“言哥,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啊?”付晟嶼問。
傅謹言擡起頭:“旅游嗎?我不去,我已經把今年的旅游份額透支了。”
“明年也行,你不是喜歡拍自然風景嘛,趁着你停課這段時間,我們去……”
付晟嶼停了下來,偷偷看傅謹言的神色。
傅謹言平靜地問:“你知道了?”
“嗯。”付晟嶼本意是想安慰他,“言哥,去新疆散散心怎麽樣?或者回青藏高原,地廣人稀的,孤獨症患者一定喜歡。”
“還好啦。”
傅謹言淺淺地笑了一下。
但付晟嶼心跟着疼了一下。
傅謹言接着說:“我小姨知道我被停課了之後,也跑到校長辦公室去說情了,是嚴校長後來跟我說的。他說小姨在辦公室哭得他都于心不忍,她擔心我的情況,失去工作之後該怎麽活,她不知道我還有一份兼職,薪水也很豐厚。”
“她……”付晟嶼躊躇片刻,問,“後來小姨跟你有見面嗎?”
“沒有。”傅謹言說,“我不敢去她家。”
傅謹言給付晟嶼的碗裏夾了一塊魚肚,是魚刺最少的部位。
喜歡吃魚的付晟嶼卻怎麽也咽不下去。
“言哥……校長有沒有透露要怎麽處分你?”
“嚴校長想拖過這段時間,風波過去了繼續聘用,希望一切順利。”傅謹言看他的樣子,笑道,“你別這麽小心翼翼,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
“咳,那我可就粗暴點哈。”付晟嶼猖獗起來,“不過海金大要真開除你,你就去給逸哥做專職投資顧問去,省得受這些鳥氣。”
“你也別烏鴉嘴好吧。”
付晟嶼:“我就是假設嘛。”
傅謹言停下筷子,認真地想了想。
“如果真的被開除,也可以去找其它高校應聘,就是過程可能麻煩一些……”
付晟嶼再次确認:“你真的舍得離開海城金融大學?這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金字招牌。”
“唔……”傅謹言捏着下巴說,“可能這就是,愛的代價?”
“這代價對你來說夠沉痛吧?”
付晟嶼替他惋惜。
傅謹言反倒不以為然。
他說了一句話。
“愛的代價使愛更加昂貴。”
付晟嶼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付晟嶼懵然說:“我感覺我的靈魂進入了另一個檔次。”
“嗯?”傅謹言不明所以。
付晟嶼開心地說:“咱也別去青藏高原洗滌心靈了,找一個教授當男朋友,做心靈的洗衣機。”
傅謹言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繼續吃飯時,他忽然想到什麽。
“你是怕我被開除……”傅謹言拖長語氣問,“還是怕我為了工作不要你?”
付晟嶼被戳中的小心思,嘿嘿尬笑。
付晟嶼眨巴着小狗眼睛問:“你會麽?”
“應該不會吧。”傅謹言撇了撇嘴,“我要是抛棄你,你就成流浪狗了。”
付晟嶼笑得見牙不見眼,作勢撲過來要咬傅謹言。
“付晟嶼你別用嘴!有油!”
“汪汪——”
……
傅謹言不用上班,過了幾天家庭煮夫的閑散日子,付晟嶼也在準備期末考試。
每天晚飯後,兩個人早早地沖了澡,窩在沙發上,看傅謹言最愛的腮幫子,啊不,新聞聯播。
付晟嶼發現,傅謹言不只是愛看央視的新聞聯播,啥新聞聯播他都喜歡看,而付晟嶼只是喜歡跟他依偎在一塊膩歪。
新聞聯播結束後,付晟嶼又調了一個本地的新聞臺,傅謹言身體小,正好窩在小沙發裏,躺付晟嶼的腿上,付晟嶼手就沒停過,摸摸這裏捏捏那裏的。
老橘頭窩在傅謹言的懷裏,付晟嶼覺得那本該是自己的位置。
電視裏播着一個個無聊的民生新聞。
“言哥,我們再養一條狗吧?”
付晟嶼不是突然想起這茬,養狗是他從小的願望,而且他需要另一個生物來幫他争寵,鞏固在這個家庭的地位。
傅謹言盯着電視屏幕:“養那麽多狗幹嘛?”
“還有哪個?……”
付晟嶼一臉幽怨。
“我不是這個狗,我是說真的狗。”
“有老橘頭不就夠了嗎?”
付晟嶼試圖說服他:“貓狗雙全更好,反正咱們又不要生小孩。”
傅謹言的想法比較務實。
“再說吧,我們自己都還沒有家呢就想着貓狗雙全?先湊合撸撸貓吧。”
付晟嶼低頭看了一眼老橘頭,剛伸手就被老橘頭抱着啃。
“我就說它跟我天生不對付……”
在傅謹言的勸說下,老橘頭勉為其難地讓付晟嶼碰。
付晟嶼捧着老橘頭的腦袋,故意把它肥胖的大臉往厚撸,老橘頭眼睛被抻得圓溜溜的。
“哈哈哈言哥你看它這樣是不是可愛多了?像不像精神小妹?你得多賣賣萌诶,別一天天的老氣橫秋的嗷嗷嗷松嘴……”
“……今日17點25分,海上救援隊在銀沙灘附近打撈起一具男性屍體,根據法醫鑒定,死者身高175cm,年齡約22周歲,死亡時間大約在12小時到24小時,随身無身份證件,請市民留意失蹤親友,及時與警方聯系,海城新聞頻道為您播報……”
付晟嶼沒有留意這個新聞,他并不覺得會跟自己扯上什麽關系。
直到三天後,胡九萬給他來了一通電話,語氣跟剛跑完馬拉松似的倉促甩出四個字。
“路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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