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缺心眼兒
穆千梵走了之後，雅間裏就只剩下兩大一小大眼瞪小眼。樓弋珣和子桑舟在打量穆瑩，穆瑩也眨着大眼睛在打量面前兩位陌生的叔叔，好奇，卻并不膽怯。
“那個……”終于，樓弋珣先回過神來，笑容溫和地看着小穆瑩，可是剛開口，卻看見穆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叔叔好。”這兩位叔叔是爹的朋友嗎？唔……長得沒有爹好看，而且靠近她的這個叔叔看起來好兇好可怕，得讓爹離這個叔叔遠一點。盯着子桑舟和樓弋珣打量了半晌，穆瑩才突然想起禮貌這一回事兒，于是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子桑舟和樓弋珣行了禮，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坐回了椅子上，“叔叔們是爹的朋友嗎？”
“嗯……是的，我們是你……爹的朋友。”樓弋珣的笑容有些扭曲，“你叫什麽名字？”
“回叔叔的話，我叫穆瑩，今年十歲了。”報上名字的同時就說出年齡是穆瑩的習慣，反正接下來也會被問道，不如一起說出來算了，“爹爹給兩位叔叔添麻煩了，請叔叔們多擔待。”
樓弋珣一愣，跟子桑舟對視一眼，有些詫異十歲的穆瑩這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被父母交代要處事周全圓滑的小孩子不少，但是這樣成熟的話從一個小孩子嘴裏說出來，多少都會顯得有些生硬，但很顯然，他們面前的穆瑩是個例外，才十歲，被單獨留下面對兩個完全陌生的成年人竟然一點不怯場，反而鎮定自若，連點拘謹的感覺都沒有，那一句“多擔待”說得十分自然，是真情流露而不是生搬硬套。好厲害的小姑娘！是穆千梵教出來的？
“不、不會。”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壓制竟然是被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淡定的氣場壓制了，樓弋珣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穆姑娘有去學堂學習嗎？”
“叔叔叫我瑩兒就好。”穆姑娘？這稱呼好別扭，穆瑩偏偏頭，撇撇嘴，“有去過學堂，但是先生教的爹都教過，所以就再沒有去。”
穆瑩說話幹淨利落，連條理都十分清楚，聰明得不像是十歲的小姑娘。
正在樓弋珣尴尬得不知道該跟一個小姑娘聊什麽的時候，外邊清晰地想起了穆千梵和一個女人聊天的聲音。
“梵，我好想你啊，三年都不知道回家看一眼嗎？”這是女人的嬌嗔。
“哎呦！湘兒別鬧，別掉下來！”這是穆千梵有些無奈卻透着呵護的聲音。
雖是姐弟，但是穆湘卻從不讓穆千梵喊她“姐姐”，尤其是有了瑩兒之後，兩個人出雙入對的時候就更像是一對兒了。熟人雖然都知道這兩個人是姐弟，但是也知道穆千梵是穆家養子，與穆湘并沒有血緣關系，不太了解情況的，就真當穆瑩是穆千梵和穆湘的孩子了。至于為什麽有了孩子兩個人還不成親，衆人也只當是其中另有隐情，礙着穆家的面子，也都閉口不談。
“梵才不會讓我掉下去呢。”
嬉鬧間，兩個人就已經出現在門口，一直緊盯着雅間門口的樓弋珣和子桑舟看着穆千梵小心翼翼地背着一個女人進門，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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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人在！”一擡頭就看見雅間裏除了穆瑩還有另外兩個人男人，臉色一紅，使勁捶打着穆千梵的肩膀。
“疼疼！還不是你要我背你。”穆千梵被捶地龇牙咧嘴，趕緊将背上的穆湘放了下來，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聽見穆千梵的抱怨，穆湘狠狠瞪了穆千梵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子桑舟和樓弋珣，笑容明豔地施了一禮：“見過兩位公子，我是……瑩兒的娘親，讓兩位見笑了。”
“無、無妨。”子桑舟只是冷着臉看着親昵的兩人，樓弋珣也尴尬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有外人在怎麽不跟我說！”直起身體，穆湘就用手肘拐了穆千梵的胸口一下，又瞪穆千梵一眼。她的形象啊！
“你又沒問。”穆千梵連躲都沒躲，乖乖地挨了打，然後委屈地揉揉被打的地方，言行舉止間都能看出他對穆湘的寬容和忍讓，“餓了嗎？想吃什麽？”
“看樣子我來的很是時候啊，這些就行。”穆湘大大方方地走到桌邊，将穆瑩抱起來，坐在了穆瑩坐過的地方，“不知道兩位公子如何稱呼？”
“瑩兒給我吧。”穆千梵體貼地将穆瑩抱進自己懷裏，給了穆瑩一雙筷子，然後就挑着穆瑩喜歡吃的東西夾進碗裏。
樓弋珣眨眨眼，這才明白穆千梵為什麽那麽會照顧人。
“在下樓弋珣。這位是陛下新封的骠騎将軍子桑舟。”樓弋珣規規矩矩地回答道。
“原來您就是樓公子啊。”穆湘一邊說着一邊将穆千梵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原來這位就是害梵沒辦法呆在家裏的太傅之子啊，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人，“梵在貴府叨擾許久，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是我給千梵添了不少麻煩。”樓弋珣十分官方地應着穆湘的話，求救地看向穆千梵。總覺得這個女人精明又強勢。
“不是餓了嗎？別聊了，吃完再說。”接收到樓弋珣的求助，穆千梵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穆湘一腳。
“說什麽呢！爹讓你在平陽城裏買個宅子你也不肯，偏要住到人家家裏去，缺心眼兒的男人。”穆湘狠瞪穆千梵一眼，回禮一腳。
穆千梵撇撇嘴，沖樓弋珣聳聳肩。好男不跟女鬥，秉承着這個原則，他一直都是被穆湘欺壓的，從未翻盤過。
“夫人多慮了，真的是我總受千梵照顧。”缺心眼兒……如果穆千梵是缺心眼兒的男人，那他還真不知道誰不缺心眼兒了，“夫人是一個人呆着孩子來平陽城的？可有落腳之處？”
“勞樓公子費心了，已經訂好了客棧。”
“客棧？”樓弋珣挑眉，看了看無動于衷的穆千梵，想開口對穆湘說什麽，卻突然想起他自己現在還是借住在別人家，便将視線轉移到了子桑舟身上。阿舟從穆瑩出現之後就不說話，從表情上來判斷，心情是糟糕透了。這又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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