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舟&梵

清晨，卧室，雕花大床發出“吱嘎”一聲響，帷簾微動，一條手臂從帷簾中探出。穆千梵嘤咛一聲，睜開了眼睛。

帷簾的顏色不同以往，這讓還不太清醒的穆千梵眨眼愣了愣，然後才想起來，為了方便辦公，自己随着子桑舟住進了皇宮。起身，穿衣，穆千梵撩開帷簾，懶洋洋地下了床。

“公子起了嗎？”穆千梵這邊鞋才剛穿好，那邊被吩咐侍候的太監就已經在門口出聲詢問。

“進來吧。”除了在将軍府的那段時間，穆千梵的生活起居也一直是有人照顧着的，只不過由男人變成了太監而已，穆千梵習慣的很。

“陛下今日還沒早朝？”穆千梵一邊洗漱，一邊詢問着早上的事情。他跟阿舟回來已有三日，那黑心皇帝也帶着樓弋珣消失了三日，早朝以陛下偶感風寒為由停了三日，奏折都是太監總管四喜收齊了送到禦書房去交給阿舟處理的。

“回公子的話，還沒。”小太監守在一邊，伺候着穆千梵洗漱。

“将軍什麽時候去的禦書房？”剛起床的時候，身邊都是涼的，應該走了很久吧？

“天将亮就走了。”

“是嘛。”穆千梵拿過毛巾擦了把臉。阿舟的體力真是好啊，昨夜折騰他半宿，竟然還能在天将亮的時候起床，啧啧，吃過十全大補丸嗎這是？“讓小廚房準備些清粥小菜，跟我送過去。”

“是，公子。”小太監立刻轉身去了小廚房。他不太清楚這位公子的身份，只知道是骠騎将軍的情人，是陛下和樓公子的朋友，但是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他只是個奴才，知道得太多不好。

等穆千梵換好了衣服整理完畢，早膳也已經準備好了。小太監貼心地将早膳裝進食盒，便随着穆千梵一起去了禦書房。

“給我吧。”到了禦書房的門口，穆千梵從小太監手上接過食盒，推門而入。禦書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吱嘎”一聲，穆千梵一腳踏進禦書房，就看見禦案之後全神貫注的子桑舟。沒有打擾子桑舟的專注，穆千梵走到書房另一邊的休息區，将食盒裏的食物取出放在圓桌上，再泡好茶，就坐在桌邊看着子桑舟。

閱讀、思考、批語，收筆的瞬間，子桑舟松散下來的注意力才轉移到鼻子上，嗅到了食物的香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子桑舟一擡頭，果然就看見正對面的穆千梵。

“猜你早上沒吃東西，就帶來了。”看到子桑舟的笑容，穆千梵也不自覺揚起了嘴角，其實也沒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看到子桑舟的笑容，他就會覺得心情大好。

“想等你一起吃。”回宮三天，一直都忙得要死，要将堆積成山的奏折處理完，要幫久君想一個不能早朝的合理理由，還有向官員們滲透久君和弋珣的戀情，對那些腦子轉得快的聰明官員，要及時消除他們的反對之聲，他自己坐鎮禦書房動腦，千梵就偶爾去竄竄門，或滲透或鎮壓，幫忙善後，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當初在穆家的時候多，所以子桑舟希望跟穆千梵共度所有可以共度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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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怎麽又多了？”穆千梵看着禦案上好不容易減少的奏折一夜增高，不用想就知道是今天早上呈上來的。

不就是立個男後嗎？又不是不會有子嗣，這群老頑固要固執到什麽時候？大部分官員其實都是好擺平的，當朝為官，誰還沒幹過一兩件黑心事？那些事情穆千梵都打聽得出來，善加利用就能鎮壓反對之聲，只是穆千梵沒想到，這朝中還當真有幾個兩袖清風一心向善的老不朽，幾乎每天都要拉着一大幫人上折子。那些被鎮壓的官員也不好拒絕，就跟着上了，只是答應了穆千梵，一旦穆千梵擺平了那幾個老不朽，他們就絕對不會再添亂，沒什麽比身家性命更重要不是？可關鍵就是這幾個老不朽。

“還不都是那點兒事，當初要打仗的時候都沒見他們腦子這麽靈活，廢話一堆一堆的。”子桑舟忍不住跟穆千梵抱怨兩句。

“別想了，先吃飯吧。”穆千梵将筷子遞給子桑舟。看樣子，今天不得不去一趟丞相府了，擒賊擒王，他就先試試說服這個主心骨吧。

“嗯。”子桑舟點點頭，安靜地享受着與穆千梵在一起的早膳時間。

“少将軍，丞相大人求見。”

早膳吃完，子桑舟都還沒來得及跟穆千梵聊上幾句，就聽見了這個噩耗，有些不滿地冷了臉色。

“來了倒也省事了。”穆千梵笑了笑，起身，“四喜，讓人拿副棋去禦花園。”

“是，公子。”

“千梵。”子桑舟不滿地抓住了穆千梵的手腕。

“你上午把奏折處理完，我們下午去城郊游湖，如何？”穆千梵轉頭看着子桑舟。

“好。”抿抿嘴，子桑舟點頭。奏折是一定要處理的，但是有獎賞就更有動力不是？

“真乖。”在子桑舟的雙唇上輕啄一口，穆千梵心情大好地離開了禦書房。

千梵真小氣，就不能給個深吻嗎？子桑舟撇撇嘴，有些不滿，随即又覺得自己太孩子氣，無奈地笑笑，繼續辦公。

“丞相大人，今兒沒有早朝，大人當多休息才是，怎麽這麽早就入宮了？”拉開禦書房的門，穆千梵笑容謙和地看着頭發花白的老丞相。

“怎麽是你？禦書房豈是你能進的地方？”這穆千梵老丞相知道，畢竟子桑家的事情瞞得再嚴密，也會走漏風聲，竟然能将子桑舟迷得暈頭轉向，老丞相早就給穆千梵戴了頂狐貍精的帽子，穆千梵入宮三天，每次碰上老丞相都要遭受白眼。

“承蒙陛下不棄，可是下了口谕要晚輩輔佐少将軍理政，晚輩豈敢不從？”穆千梵不羞不惱，謙和有禮的笑容讓老丞相更生氣了。

“将軍理政，陛下也是胡鬧！”老丞相冷哼一聲。

“少将軍深得陛下信任，這是睢寧國上下皆知的事情，還是說……丞相大人也想去那禦案之後坐上一坐？”穆千梵眉梢一挑，眼神別有深意。

“休得胡說！”老丞相低、吼一聲。

“晚輩說笑的，老丞相對我睢寧國忠心耿耿，自然會服從陛下的決議，晚輩說的對嗎？”

“哼！”牙尖嘴利！

“今日的奏折有些多了，少将軍正忙，不知道晚輩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丞相大人對弈一局？晚輩可是有好多問題想要向丞相大人請教。”穆千梵伸手，指向禦花園的方向，請老丞相移步。

“哼！老夫就陪你下一局！”老丞相衣袖一甩，氣沖沖地向禦花園走去。

穆千梵勾了勾嘴角，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