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傾心
4.愛妻,一起去嘗嘗桃花糕。
楊管事走時,關上了門,偌大的屋內便只剩下小五與蘇子煜兩人。
四周很安靜,黃花梨木大門,隔絕了玉器店內的買賣聲,屋內,只有一串串的算盤聲,清脆響起。
小五站在門口,不聲不響,極為安靜地偷瞧着桌前的蘇美少爺。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年桃樹的花枝,灑在蘇子煜的側臉及肩膀上,映照出朵朵白亮色的日光,斑駁,而漂亮。
小五當下便不由看呆了眼。
他相貌生得極好,五分男子英氣,五分女子秀氣。
這些結合到一起,蘇子煜便宛然成了魅惑人世的半個妖物。
自己與他一比,用老魚頭的話說,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白雲,一個是低賤在下的黑土。
算盤聲暫停,他合上賬本,伸手,将它放到了一旁。
蘇子煜擡頭,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便瞧見了盯着他花癡傻笑的小五。
面對眼前小乞兒如此色迷迷的目光,蘇子煜倒也不生氣。
“好看麽?”他擡起一邊的眉毛,略帶戲谑地看着她。
小五瞧見了蘇美少爺唇邊的那抹笑,只覺得心都跟着醉了,她愣愣地點頭,老實答道:“好看。”
聞言,他又揚眉一笑,低頭,端起桌邊的精致小杯,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擡頭,将目光重新瞧向了小五。
衣衫,是件十分破舊的男裝,穿在她瘦小的身上,顯得很肥大,衣料上還沾染着些許泥污和灰塵,已不太能分辨出這衫子的原本顏色。不過比起昨日,算是幹淨了一些,卻也仍舊是破破爛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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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的那張微黃的小臉,不同于昨日的泥污縱橫,今日,也算是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也許是由于讨飯,長期挨餓的緣故,她的面色微微泛黃,模樣,遠非傾國傾城,倒是那雙漆黑的秀目水意盎然,讓人看了不由眼前一亮。
他輕輕一笑,和顏悅色道:“昨日我将玉佩給的人,是你?”
小五專注地瞧着少爺,全無一絲女兒家的嬌羞,點點頭道:“不錯,是我。”
“玉佩呢?”
“在我懷裏呢,少爺給的,我可是一直護着它當做寶貝。”小五略帶得意地将玉佩從懷中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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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語調不覺上揚。
“少爺,還您。”小五眯眼一笑,手捧着玉佩走上前。那碧綠的玉佩,映着午後的光線,在她手心裏散着溫潤柔軟的光澤。
蘇子煜瞧了一眼玉佩和傻笑着的小五,而後,重新翻開一本賬簿,淡淡道:“今日你将手臉洗幹淨了,看着也覺得舒服了許多。玉佩不必還了,你拿去典當了吧,用那錢買幾件新的衣服和鞋子,一個女兒家,以後還是幹淨些的好。”
小五一聽,身子不由微微一怔。
少爺這話是何意,難道……是嫌她不幹淨麽?
小五如此猜想着,便低頭仔細瞧了瞧身上的衣衫。
有些泥污,肥大得不合身不說,還破了好幾個小窟窿,小五不由又擡眼瞧了瞧他身上的精致衣衫。
她身上的衣服果然很髒很破,為何平日裏她都不覺得?
小五略帶不自在地撇撇嘴,臉頰也跟着漲紅起來,至于是被羞得,還是被臊得,連小五自己也分不太清了。
自她記事以來,乞丐手臉髒兮兮的,身上氣味馊乎乎的,這些,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可今日,被喜歡的蘇美少爺一說,她便忽然覺得,自己往日裏沒有勤洗手,沒有勤洗臉,是件多麽惡心可怕的事。
既然蘇美少爺親口說了不喜歡,那麽日後,她盡力改了便是。
其實,老魚頭也曾說過,女兒家應該幹淨一些,這樣才能叫人看了舒服。
只不過,每每那時,小五便撅着嘴反駁:“若是如此,你将髒臭的我看作是男兒,不就順眼了?”
他老魚頭的這句話,跟小五說了千千萬萬遍,卻沒有一點兒成效。
如今,蘇家美少不經意的一句話,便叫小五下了痛改前非的決心。
倘若此事讓老魚頭曉得了,不知他會有怎樣的一番心酸和感慨。
不過,小五倒不太擔心——
為何?因為,不管怎樣,這事兒,老魚頭不是還不知道麽?
“煜哥哥——”
正在小五默自檢讨悔過之時,一道輕快清脆的女聲響起,雕工細膩的梨木大門,便倏地被人由外推開了。
小五擡頭,瞧見了一身暖黃春紗裙的俏女子,她的身後,還跟着一位身材
滾圓的中年男子——蘇府的杜管事。
盡管小五不識得那黃裙俏女子,但從她精巧的衣着便知,這漂亮女子八成也是哪家的富貴千金。
待李盈盈美目含情的走進,站穩,偏頭瞧見了渾身破爛的小五時,她那才邁進屋內的第一步,便硬生生地僵在地面,再也走不動了。
她微微皺眉,嬌聲道:“煜哥哥,你房裏怎麽會有個乞丐?嗳呀,真是臭的要死。”
小五原本正在心裏驚豔李盈盈長得美麗脫俗,忽而聽見了一句這話話。
回過神,看着那黃裙女子滿臉嫌惡的表情,小五一愣,随後才意識到這女子口中的乞丐指的是誰。
根本顧不得少爺的書房中多了一個誰,杜管事一看見自家的少爺,他滿是肉褶的圓臉又哭喪起來,那耷拉的嘴角,活像有人在上頭挂了兩斤豬肉:“少爺,真不是奴才誠心要來打擾您查賬,是李小姐她逼着奴才帶她來找少爺的……”
“嗳,要飯的,你哪兒來的?”李盈盈站在門口,用帕子捂住口鼻,極其輕蔑地瞥了一眼小五。
小五眨了眨透亮的黑眸,答道:“北城牆角。”
“北城牆角,本小姐倒還是頭一次聽說,那是個什麽破地方?”李盈盈成日出門便是坐轎子,除了有自己店面的繁華街巷,她稍有耳聞外,又怎會知北城牆角那個乞丐成堆的地方。
“唔……”小五思考了片刻,卻也依舊沒有想出更好的解釋,只好愣愣道:“北城牆角在……北城。”
“廢話,你當本小姐是傻子麽?”李盈盈翻了個白眼,又皺着眉頭瞧了一眼小五,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管你哪個城的,渾身髒兮兮的,真是惡心死人了,沒事就趕緊出去吧,省的在這叫人看了心煩!”
惡心死人了……
小五若有所思的回味這句話。
她跟老魚頭和小蚊子呆得久了,丐幫裏的乞丐都是如此,誰也不會嫌棄誰髒臭,可如今,她踏進了蘇家的玉器店,便是走進了與她格格不入的富貴之地。
她本身就穿得髒,怪不得那黃裙的富家千金看不慣。
如此想着,如此勸解着自己,小五撇撇嘴,轉身欲走。
“愛妻,我這兒還差一本賬便看完了,不如你先別走,坐下稍等片刻。一會兒為夫便帶你去一品樓,嘗廚子新做的桃花糕可好?
”
小五一愣,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同時愣住的,還有李盈盈和杜管事。
這蘇子煜,何時娶親了?
三人回頭的回頭,擡眼的擡眼,皆睜大了眼珠,驚愕地瞧向了正在查賬的蘇子煜。
溫熱的光線之下,蘇子煜半低着頭,纖長的手指快速地撥着面前的算盤,嘴角含笑,輕淺溫柔,那語氣仿佛真在和自己的愛妻說話一般。
李盈盈本來正嫌棄地瞅着小五,一聽這話,她不可思議地偏頭,自動忽略了方才還在嫌惡的小五。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蘇子煜的身上,略有驚喜道:“煜哥哥你、你,你方才是在喚我麽?”
小五愣愣地站在桌前,看着李盈盈那滿腔愛意的眸子,一時之間,她竟真覺得這寬敞的屋內,沒有了她這個乞丐,可以立足的狹小地方。
“三小姐,怕是你聽錯了,我方才并未開口喚過你。”蘇子煜微微挑眉,頭也未擡,伸手,便又翻過了一頁密密麻麻的賬目。
這空蕩蕩的屋內,明明只有兩個女子。
李盈盈,還有小五。
他方才的那句愛妻喚的若不是李盈盈,那,在這間屋內,便只能是喚小五的了。
想到這兒,小五瘦小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震,還未來得及揣入懷中的玉佩,險些落地摔成碎片。
李盈盈目瞪口呆着不敢置信,好半天,她才漸漸地緩過心神,聲音顫抖确認道:“煜哥哥,你方才的那句愛妻……莫不是在喚這個臭氣沖天的髒乞丐?”
“三小姐,看來李員外真是将你寵壞了……”說着,蘇子煜擡起頭,伸手将離他桌前不遠的小五一拉,便擁她瘦小的身子入懷。
他将下巴輕擱在小五鳥窩一般的發上,眼含笑意地擡眼,看着花容失色的李盈盈,聲音溫軟道:“敢問,我的愛妻,如何髒臭了?”
只此一句話,李盈盈愣了,杜管事呆了,被他擁入懷中的小五,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癡傻了。
蘇子煜的懷抱,還是如此溫暖,芬芳。
記得五年前的那個冬天,風寒雪大,在北城凄冷無人的街頭上,她身穿着破爛露絮的舊棉衣,蹲在地面渾身哆嗦發抖時,他也是如現在這般溫柔輕緩地,用狐裘披風将她包裹住。
她的面前,
是一雙繡工繁麗的銀絲黑頂雲靴。
小五瘦小的身子一暖,動作略有僵硬擡頭,便瞧見了笑得溫軟的他。
他一笑,将四周潔白漂亮的雪景硬是比了下去,他道:“還冷嗎?”
她瞧着他,愣愣地搖了搖頭。
彼時,他還是個初見長成的俊美少年郎,一襲勝雪白衣,秀氣透亮的眸子,閃着好看的笑意。
她低着頭,聞着狐裘毛間的淡淡芬芳,聽見一旁的肥胖管事喚他:“少爺,快些上轎吧,今日是蘇府與李府商談生意的日子,您可不能在路上耽擱了啊。”
蘇府與李府……
她小五長了這麽大,除了老魚頭,除了那年,在風寒雪大的街頭,有他肯從轎上下來為她披件狐裘外,便沒有其他人如此親近的擁過她了。
聽到蘇子煜口中的那句愛妻,杜管事往日裏細細小小的眼,如今也瞪得格外賣力:他家的少爺,何時與這小乞丐有上關系了?
“怎麽可能……”李盈盈負氣甩手,将門旁的一個白玉花瓶摔落在地,她上前幾步,此刻也顧不得小五身上髒臭,便拽着她的手腕,極盡力氣,欲要将她拉離開蘇子煜的懷中,她杏眼閃着慌亂,道:“煜哥哥你騙我的,你怎麽可能會看上這個又醜又髒的乞丐?你一定是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蘇子煜倒全然不在意她此時的惱怒,他斜挑眉,伸手攥住了李盈盈的腕間,力氣不大,卻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他緩緩一笑,道:“三小姐,請松開手。”
李盈盈杏目圓瞪,瞧着蘇子煜揚眉輕笑,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笑,美,仍是一如既往的美,只不過在那抹笑裏,已然多了幾分涼薄的意味。
李盈盈愣了愣,片刻之後,便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
“罷了,今日來打擾的閑雜人太多,實在是無心查賬,剩下的這些,留到明日好了。”蘇子煜輕皺眉頭,将桌面的賬本一合,目光掃過花容失色的李盈盈,意有所指地瞧了瞧杜管事。
杜管事身為蘇家二十幾年的管事,早已練就得玲珑通透,若不是因為李盈盈是李員外的千金,老夫人又對這刁蠻任性的三小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也不可能頂着挨罵的風險,将少爺最不喜的三小姐帶來此處。
杜管事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少爺的視線,便已知大事不妙,他急忙賠笑
,道:“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這就給您賠不是,下次就算是有人将刀架在奴才的脖子上,奴才也萬不敢再帶人來打擾少爺……”
頓了一頓,杜管事擡頭,瞧了一眼蘇子煜懷中的小乞兒,谄媚道:“少爺,聽張管事說,咱們一品樓的廚子,新做了趕季的桃花糕,要不……奴才帶少夫人去嘗嘗?”
杜管事可是見風使舵的主兒,一瞧見自家少爺懷抱着那小乞兒,便立即自覺的給小五換了稱呼。
“得了,不用你,你有這亂轉的閑工夫,倒不如早些回府去伺候老夫人。”
“是,奴才這就去。”杜管事得了令,退步便準備出房。
蘇子煜擡眼,淡淡一瞥,道:“回來,你沒瞧見三小姐還在這兒呢麽?蘇府裏不缺你一個管事的,先送三小姐回李府。”
杜管事連忙站定了腳步,道:“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送三小姐。”
蘇子煜低頭瞧一眼懷中的小五,嘴角一揚,道:“愛妻,今日天朗氣清,為夫就陪你去嘗嘗一品樓的桃花糕,如何?”
小五瞪大了眼,看着蘇子煜俊面上的柔軟笑意,心跳倏地“噗通、噗通”快了幾下。
小五盯着眼前秀色可餐的蘇子煜,不由得漲紅了臉,極其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她愣愣地點頭,道:“好。”
面對如此俊美迷人的少爺,莫要說是去一品樓吃桃花糕了,就算是一品樓将她給炖了,她小五此時也是無怨無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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