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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做不做 第十章

山間別墅隐約在茂密的林木之後。山腳下停着幾輛黑色轎車，車牌上都結着一層厚厚的灰塵。車窗上貼了一層又一層的防曬膜，叫人看不清車內的境況。

晚上八點。

吃過晚晚餐後，梁辰與周珉順便呆在客廳。梁辰把茶杯放下，不知道為何，在這裏呆着總讓他覺得些許不自在。且不說周圍站着的這些手下，看着他們西裝左右兩側微微隆起的地方，梁辰也猜到這群人統統都配qiang在身上。周珉順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看報紙，手邊放着一杯溫熱的咖啡。梁辰無聊的拿着遙控器一個個頻道調過來，不是廣告就是些沒意思的電視節目。他看了看周珉順，開口道：“你大晚上的喝咖啡也不怕睡不着。”

周珉順把報紙翻過一頁道“睡不着怕什麽，不是還有你陪着。我可不覺得大晚上喝茶可以利于睡眠。”

“這是安神茶。”梁辰晃了晃茶杯。周珉順擡頭看他：“你喝那個幹嘛？受驚了？是不是上次我安全措施沒做好的緣故？”

梁辰聽着他那流氓語氣就知道這人又開始沒事找事了，便悶聲喝茶，一副懶得搭理的态度。

喝完茶，梁辰覺得實在是沒有事情幹了，便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休息了。”

周珉順頭也沒擡地答：“你看得那兩本書都在卧室床頭櫃上。”

“嗯，我知道了。”

見梁辰走出客廳，周珉順身旁的兩個手下也一同跟了出來。梁辰進屋以後，這二人便守在門口。

十點二十五分。

Amanda從門外快速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灰白頭發的高瘦男人。

周珉順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缭繞的煙霧迷朦了他的面容。玻璃上投下他的影子，扭曲的倒影和交錯的枝桠糾纏在一起。

“已基本解決。”Amanda的手扶在自己插在腰側的qiang上，“正在進行掃尾工作。”

“沈牧承呢？”周珉順彈了彈煙灰。Amanda身後的男人插着口袋道：“他失蹤了。我估計他是躲在這座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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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nda，估計漏網的大概有多少人？”

“八人。都在掩護下逃進山裏了。”

“沈家兄妹都親自參與了？”

“不出意外的話。”

周珉順看着屋外寂靜昏暗的森林夜景：“Amanda，布置好了嗎？”

“遵照您的吩咐。”

“一個都別放過。”指間的煙一點點燃盡，他垂下手，低頭撚滅了煙頭，又低聲說了句：“不過孕婦……就算了吧。只要讓她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沈月，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寬限。

我一次次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信任你，可是你卻一次次地讓我失望。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我最大的讓步。

這個女人，明明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集團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姓沈的，到頭來竟是與自己結發多年的妻子出賣了自己。沈月和周珉順的婚事是兩方家長定下的。周珉順回國那一年，家中就張羅了兩人的婚禮。沈月的父親是老頭子的舊部，自立門戶之後靠着販賣發的家。不過貪念太大，始終不肯脫離這項暴利的買賣，最後在一次交易中被警察逮捕，被判處死刑。

老頭子對待他們沈家人已經夠好了。沈月父親去世後，沈家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老頭子買的單。如今受這恩将仇報的氣。

周珉順無法理解他們兄妹二人的動機——但是，既然他們背叛了集團，就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梁辰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一些冷，他睜開眼，床頭昏黃的燈亮着，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夜晚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深藍色的窗簾上下翩飛。

梁辰坐起身來，忽然感覺到身後一涼。是什麽金屬物件頂在了自己腰上。

他苦笑，果然不應該和周珉順這種人搞一起，頂在腰後的還能是什麽，除了qiang也不可能是別的東西了。

梁辰乖乖舉起了手，不等對方開口，自己先道：“有話好好說。我只是個無關人士，還望手下留情。”

“周珉順在客廳布置了多少人手？”

是個低沉的男音。

梁辰想了想，答道：“我上來之前是六個，我走以後是四個。至于現在幾個，我就不知道了。”

“Amanda在什麽地方？”

梁辰笑了，那qiang往前一頂，對方威脅道：“好好回答！”

“先生，您真覺得我會知道Amanda在哪？她一個女人，再厲害又怎麽可能去殺人放火？這個時間不在家做做面膜看看韓劇，我怎麽會知道她去哪？”

“再厲害？那個女人大概從你還沒換完牙起就開始殺人了，你以為她是什麽好人？”

“那和我又有什麽關系？我不知道她在什麽地方。”梁辰轉過頭去，身後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狼狽，西裝上有好幾道口子，褴褛的衣服上，暗紅的是血。不過那大約不是他自己的血，雖然有些狼狽，但倒沒看出來他受了什麽傷。

男人用qiang抵住了梁辰的下颚惡狠狠道：“不知道是嗎？那我們一起下去看看怎麽樣？”

沈牧承不得不承認，周珉順真是一只狡猾的狐貍。他帶着梁辰跑到這偏僻的別墅來，看似示弱，實則卻給他們準備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自己居然還傻呼呼的踩了進來。的确，山林掩護利于暗殺，可同樣也利于周珉順的人藏匿。他一直到看見車外橫着的屍體才猛然醒悟過來——但是太遲了，手下的人一個個悄無聲息地被殺害，兇手卻如同鬼魅，根本無從反擊。他們蒼慌躲進這山裏，死亡卻并未因此遠離。

“別耍花招。讓你門口的保镖把周珉順叫上來。”

梁辰只好無奈妥協，他趴下床，走到門口，對門外守着的人道：“你能下去叫下你們老板嗎？和他說，書裏有些東西我不大明白，可又有用，讓他上來一下。”

那手下皺眉：“您一定要這個時候叫他上來嗎？”

“你就這樣告訴他吧，他應該會上來的，難道他不打算睡了？”

手下想了想，還是擡腳朝樓梯方向走去。梁辰關上房門，轉身看着一直用qiang指着自己的家夥：“我讓人去叫了，至于他上不上來，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他如果不上來，大不了我帶你下去。”沈牧承握着qiang靠在衣櫃旁的牆上，他用目光示意梁辰到床上坐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梁辰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沒有人敲門，門把手被人轉動。梁辰看着沈牧承将qiang指向門口，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這一刻好像忽然停止，只希望周珉順這一次也能和他有些默契，察覺到他話裏的意思。

“碰——”

随着門被打開，qiang身随之響起。周珉順站在門外，微笑着看着房間裏的兩個人。

不，準确來說，是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梁辰手裏握着qiang，沒有消音器，qiang聲震得他耳朵不适。

沈牧承尚且溫熱的屍體倒在地上，眼睛還死死地盯着周珉順的方向。血從頭部湧出，染紅了波西米亞風格的地毯。

“Happy，你真棒。”

周珉順踩過那灘血跡朝他走來，他腳下的血跡蔓延開來，梁辰看着他一點點走近自己，莫名有些脫力。一把将他摟進懷中，低頭深情地吻住了他。梁辰有些抗拒的微微掙紮，卻被男人緊緊地箍在懷中。他把梁辰手裏的qiang收了回來，在他耳邊低笑道：“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寶貝。”

梁辰咬了周珉順的舌頭，對方也沒有發火。他冷眼看着床前的男人：“我不相信你們攔不住他。他為什麽會挑我這個房間進來？”

“為什麽要這麽說？寶貝，我可不希望你置身于危險之中。”

“算了……”梁辰躲開了男人落下的第二個吻。就在他開qiang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什麽，他感覺到自己被周珉順利用了。從一開始他就奇怪，為什麽他明明和他的兩個女人有染，卻最終自己也到了他的床上。對方還對他百般讨好，連家人都安置妥當。

難道是為了這樣一子？

不，從邏輯上來說也不對。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男人對他放松警惕，說明他知道梁辰根本沒有威脅。晚上的那杯茶被周珉順換了，而那本厚脊書中，嵌着一把手qiang。

也許前因無法與這後果相連，但是，至少有一點，周珉順料定這個人會死在他手裏。

梁辰腦中漸漸回憶起了一些東西，那些無關緊要的記憶碎片逐漸串聯了起來。

那時候在金海灣，梁辰總是在幾個女人身邊來回跑，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大不相同。陳曦曦和沈月不一定是同一個時間來，但假如她們湊巧來的是同一天，那麽走的時間基本一致。

而周珉順，他這樣的人，絕不是因為中意他才留下他。

絕不會。

梁辰低頭，看着地上橫着的屍體，滿腦子疑惑：“他是誰？為什麽要殺你？”

“重要嗎？他都已經死了。”

周珉順示意讓身後的人進來處理，自己則彎下腰來把人從床上打橫抱起：“Happy，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善于運用書本的人。”

Happy看着這個男人，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如今讓他感到惶恐。

他終于在那些模糊的記憶裏想起沈月說過的一句話：“我有個哥哥，他在眼角有顆痣。女人長那兒才好看呢，他長在那裏，不倫不類的。”

被他殺了的男人，左眼角的的确确有一顆淚痣。

梁辰像一只乖巧的貓咪，靜靜的卧在周珉順的懷裏。男人抱着他去了另一間房間，周珉順輕柔地把他放在床上，他開口道：“Happy，你希望我獎勵你什麽？”

梁辰望着男人深不見底地目光反問道：“我要什麽，你都會給嗎？”

“當然。”

聽見男人肯定的回答，梁辰握着對方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我只要一樣：我要走的那天，你決不攔我，不再來找我。”

男人臉色一沉。但他終究沒有拒絕。

“好，我答應你。”

梁辰感覺到男人的臉靠得很近，他自覺的閉上眼，預料中的吻卻并沒有落下。男人轉而站起身來，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關門離開了。

門外，Amanda正抱着手，倚在門邊看他：“可以作最後清理了嗎？”

周珉順點了支煙，半晌，開口道：“不必了。反正，他什麽都不知道。”

（今天這章是用手機碼的，肌肉酸痛……嘤嘤嘤，我好懷念有電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