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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繼霖腳步很沉,從藤花走廊到這裏只有幾十步,可他競走了這麽一大會,走了這麽一大會都沒有想出怎麽見他,他怎麽也想不到他會是這樣的人,一個看起來這麽……貴氣的人,竟然做這麽下三流的事,連個戲子都不如,人家戲子也沒他這麽賤,就這麽在他家的花園裏迫不及待的幹上了,還是跟他的外甥。
馮繼霖捏着自己的手真的恨不得掐死他,如果知道他是這麽個賤人他又何必忍這麽久,枉他還想把他當成救命恩人看呢,他就在他面前這麽的……賤。
段瑾棠坐在地上沉默了一會,看他走到他跟前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沒有開槍殺他,于是他扶着牆緩慢的站了起來,坐了這麽久屁股也不知道是凍僵了還是疼僵了,似乎有千斤重,段瑾棠靠着牆把褲子提上了,屁股因為他的這一番動作裏面的液體流出來了,順着他的大腿,冰涼涼的,段瑾棠手指有些僵硬,他把他的衣袍整下來,把剛才激烈中弄皺的衣服也一點一點的撫平。
撫平了衣服他想擡起頭跟馮繼霖說點什麽,到了這個地步跟他說他剛才是脫了褲子尿尿,他大概是不會相信了,當然是個人就不會相信,段瑾棠剛擡起頭,就迎來了馮繼霖的一個巴掌,這一個巴掌段瑾棠也沒有想到,就這麽愣愣的受了他一巴掌,馮繼霖打的有點狠,他晃了下扶住了牆,頭一陣轟鳴之後他漸漸的覺到了疼,火辣辣的疼,段瑾棠緩慢的用手摸了下臉,他這輩子長這麽大從沒有被人打過耳光。
段瑾棠擡起頭看馮繼霖,打人不打臉,再說他憑什麽打他,要打也應該他妹妹打啊,段瑾棠想要怒斥幾聲的,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丢過人,然而當段瑾棠擡起頭時卻發現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馮繼霖的眼神特別殘忍,那種殘忍讓他想起了那個晚上的模樣,如果能夠打死他他大概要掏槍了,段瑾棠往後退了一步,背便貼到了牆再也退不動了。
馮繼霖向前逼近了一步終于出了聲:“段瑾棠,你就這麽寡不廉恥嗎?還是你把我馮家看成了什麽地方?”這句話剛說完段瑾棠低低的慘叫了聲,馮繼霖踹的角度太刁鑽,讓他疼的喘不過氣了,連痛呼聲都發不出來,段瑾棠捂着肚子靠着牆輾轉的磨蹭,好不容易緩過這一陣疼來,他往牆角縮了縮,他心裏那點憤怒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馮繼霖并沒有放過他,蹲在他身邊問他:“葉紹鈞不是你外甥嗎?”段瑾棠的臉終于擡了起來,臉色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吓的煞白一片,馮繼霖看着他的表情越發的氣了,他就知道他跟他外甥關系不單純,從晚宴他吓的掉了筷子,臉色煞白開始就應該明白!
是他先入為主,以為葉紹鈞為了他妹妹而來,所以他在看到兩個人都不見了的時候還怕兩個人打起來,怕他吃虧想出來看看他,結果,卻讓他看到了這麽惡心的一幕,他真的惡心的恨不得打死他。馮繼霖緊緊的握着手,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段瑾棠不再看他,他委頓在牆邊萬念俱灰的問了一句:“我不娶你妹妹了,以後都不會再跟她有來往,也不會再來貴府了,請少帥放了我行嗎?”馮繼霖要不是心中氣憤都要被他氣樂了,現在想跑不是太晚了嗎?招惹了他後就想跑?
他伸手提着他領子把他拉到面前:“你還有臉說這樣的話?你跟你外甥茍且也就罷了,竟然還還欺騙我妹妹,你覺得我妹妹很好騙是嗎?覺得我馮府是你們甥舅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是嗎?你們甥舅倆把我馮府放在眼裏了嗎?”
段瑾棠心裏徹底的涼了,他心裏恨極了葉紹鈞,恨不得同他一起死,可是當真的聽到要死時竟心如絞痛,他想要是葉紹鈞死了,他娘一定會哭死的,就算不是哭自己也要為他兒子哭吧。
段瑾棠什麽自尊也沒了,他正過身來跪在了馮繼霖身前,仰着臉要哭似的笑了下:“我知道我對不起馮小姐,對不起少帥,對不起馮府,可是事已至此,我做什麽也補償不了了,”他像是怕死一樣又接着說:“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少帥就算殺了我也是應該的,可是看在我曾經救了少帥的份上,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馮繼霖被他這一跪跪的半點心情也沒了,他本來就沒有想要他死,要是想讓他死,他早就一槍斃了他的,可是看着他此刻為了別的男人求饒,他真想還不如這麽掐死他算了,馮繼霖也真的伸出了手,五指緩緩的掐上了他細細的脖子。
那一層細薄的皮下是緩緩跳動的動脈,那一點跳動讓他心中大怒,他總覺得段瑾棠應該想他養着的小鳥一樣,應該要聽他的話,看見他來還能歡快的叫幾聲,可是現在這只鳥不僅不聽話還違背了他,這樣一只不聽話的鳥,就算再漂亮有什麽用?他心裏發了狠,心中妒忌與憤怒讓他一時失了理智,段瑾棠就這麽讓他掐着脖子從地上提了起來。
段瑾棠本能的反抗,手使勁的抓着他,雙腿已經開始踢打,馮繼霖卻跟沒反應一樣,眼神依舊殘酷,冰冷嗜血,段瑾棠漸漸的沒了力氣,抓着他的手垂了下來。
馮繼霖看着他臉色漲紅,手腳無力再踢打,那雙漂亮的鳳眼漸漸的合上了,心中一痛,手就松開了,段瑾棠趴在地上開始咳嗽,從微弱的喘不過氣來到大聲的咳,仿佛要把這一輩子沒咳過的都要咳回來。
馮繼霖看看自己的手也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他要是剛才把他掐死了是不是會後悔,馮繼霖看着地上咳的喘不過氣來的段瑾棠想說點什麽時,院子裏就傳來動靜了,段瑾棠這一頓咳嗽終于把站崗的士兵招過來了,手電筒刺眼的照明把段瑾棠的咳嗽吓住了,他捂着嘴無聲的咳,整個臉都快要埋到地上了。
馮繼霖看了一眼他走出了陰影,對這趕過來的士兵呵斥了聲:“吵吵什麽!”領頭的士兵是趙凱,他看是馮繼霖吃了一驚:“督軍?您怎麽在這裏?”趙恺拿着手電筒還在照,馮繼霖擋在花藤前揮了下手:“我出來透透氣難道還得想你禀告聲啊!”
趙恺什麽可疑的情況都沒看到,馮繼霖确實一個人站在這裏,趙恺嘿嘿笑:“小的不敢,那個督軍,你不回去嗎,夫人在到處找你呢。”
馮繼霖眉頭皺了下:“她又找我幹什麽?”趙恺看着他的表情笑:“嘿嘿,夫人說段先生的外甥要告辭了,讓你去看看,還有段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夫人這麻将桌上就缺人了。”馮繼霖不太耐煩的踹了他一腳:“你回去告訴她,我等會就回去,天天打麻将,有什麽好打的。”趙凱看他不耐煩了再也不敢說什麽領着人退下去了。
段瑾棠聽他們走了,才把袖子吐出來,牙都咬酸了,馮繼霖蹲到他面前把他提起來:“走,回去。”段瑾棠看了他一眼,馮繼霖冷笑:“我馮家丢不起這個人。”段瑾棠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嗓子卻沒有恢複過來,疼得要命,脖子都快被掐斷了。
馮繼霖沒讓他開口,他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從地上拖出來,一邊走一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別讓我妹妹知道,”段瑾棠有些急促的開口:“那……那馮小姐……”他這個樣了,難道馮繼霖還想把他妹妹嫁給他嗎?
馮繼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我會解決,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就行了。”段瑾棠只來得及點了下頭,馮繼霖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拖走了,走到燈光下他才把他摔倒了一邊,段瑾棠的脖子上很明顯的五指印,馮繼霖看了他一眼,把他的長袍扣子往上系了下,段瑾棠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的進去了,兩個人一進去,馮婉瑩就迎了上來:“瑾棠你去哪了?紹均他剛走呢?”
段瑾棠還沒有恢複過來,他袖子裏的手還一直在發抖,他實在想不出要對馮婉瑩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對,可是馮繼霖只給了他一個背影,連點指示都沒有,段瑾棠嗓子嘶啞的說了句:“我……”馮繼霖終于回了頭:“婉瑩,好了,今晚已經太晚了,讓瑾棠先回去吧,大哥大嫂來了,你幫着照看一下。”
馮婉瑩嗯了聲又看了一眼段瑾棠:“那,你路上慢點。”段瑾棠只會點頭了。馮婉瑩這樣說還是要把他送到門口,馮繼霖喊來了趙恺:“送他回家,路上慢點。”
趙恺點頭請段瑾棠上車,段瑾棠低頭的時候又碰到了車門,可是也沒敢吱聲,忍着疼爬了進去。馮繼霖隔着車窗看了他一眼,他老老實實的低着頭,一時半會是跑不了了,可是馮繼霖還是不太放心,他又囑咐了一邊趙恺:“一定要安全送回家。”這一句話趙恺聽明白了,重重的點了下頭:“督軍放心。”
趙恺在路上的時候一直從後視鏡看段瑾棠,他不知道段瑾棠做了什麽要讓他們督軍這麽看着,應該叫監視,還是他親自監視,得,今晚要睡在車上了。段瑾棠一路都沉默着,一直都沒擡頭,他并沒有馮繼霖想的那樣要逃跑,他上一次逃跑是因為那只是一車茶葉,可是這一次他能往哪裏逃,這裏有他的家,有他的産業,有他的親人啊。
他跑不了了,那接下來等着他的是什麽呢?馮繼霖到底要怎麽着他啊,馮家丢不起哪個人的意思是有很多的,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他默默的滅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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