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下了禦龍山, 江楓睡了個好覺。
墨白家裏太簡樸了,趙襄和季黯睡床,她就沒睡了。
嗷嗷挎着龍臉, 不情不願的被江楓叫起來, 還分了它一個牙刷。
江楓:“天天吃肉還不刷牙?會口臭的知不知道?”
“嗷嗷!”
“養成習慣, 以後起床先刷牙。”
“嗷嗷!”她說一句,嗷嗷就反駁一句。
“刷牙早飯給吃肉。”
“嗷哦。”嗷嗷拿起牙刷,學着江楓的姿勢,戳進嘴裏, 動作非常粗暴。
“嘎嘣咔嚓……”
江楓剛準備漱口, 低下頭一看,就見嗷嗷滿眼無辜的看着自己。
再看它的牙刷,斷成了五截。
江楓:“……”
折騰了小龍,預計着上午跟它一起學龍技。
出了門,江楓問道,“季黯呢?”
千裏頭也不擡,“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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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這才想起來, 原來季黯她還沒完全拐到手啊!
“她早飯吃了沒有?”
千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這麽早?吃什麽早飯?”
江楓看了看天色, 發現天色昏暗,大約才寅時。
冬天的太陽出來的晚, 現在還怪冷的。
“我去買早餐, 你們想吃什麽?”
千裏:“謝謝, 我要粥和小菜就行了。”
“免予呢?”
“跟我一樣。”
江楓點頭就往外走, 至于趙襄……呵, 她起床絕對下午了, 根本不需要問她早飯吃什麽。
天色昏暗, 江楓在早起的攤子上買了豆漿包子,又幫季黯帶了一份,邊走邊吃。
等她走到季黯家的時候,天色依舊蒙蒙。
今天好像是陰天。
突然,江楓頓住了腳步。
前幾天還在的,殘破的小院子,沒了。
原地只有焦黑的土地,還有被推倒的土牆。
江楓腳步頓了頓。
時值初冬,早上的天氣濕冷刺骨,天色黯淡,江楓找了一會,才找到季黯。
她一身漿洗的發白的黑袍,蹲在一個看不出形狀的焦黑物體前面。
空氣莫名的寂靜,只有蕭瑟寒風的聲音。
聽見腳步聲,女子也沒有動作。
江楓走到她身邊,辨認了一會,才看出來是季黯那個裝着不少東西的大箱子,心中有一股邪火瘋狂上漲。
她勉強克制住心情,蹲了下來,“先吃口東西,我現在是你的主公,我幫你報仇。”
見她沒動,江楓将包子塞到她懷裏,削瘦的手掌握住包子,滾燙的熱度令季黯眼睛一熱。
鼻翼聞着肉包的香味,淚水滑下,她低下頭,拿着包子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
昨晚好像下了場雨,蹲下來能聞到夾雜着雨水和泥土的焦糊味,隔夜的露水散發着初冬的寒涼。
江楓低下頭撥拉了一下,找到了幾片沒燒完的竹片,舉起來看了一會,隐約還能看清些許字跡,但是這竹片只剩小半截,焦黑一片。
江楓面無表情的将手上的黑灰擦在褲子上,心中邪火直冒。
季黯是真的窮,家裏唯一能算值錢的東西,就是這些竹片了。
這是她四年的心血。
江楓自己代入了一下,氣的氣血都開始翻湧了。
勉強壓下怒火,江楓拉起季黯,“走,我們去查查,看看是誰燒的。”
季黯咬着包子,臉上昏黃的薄片已經被霧氣籠罩,此時她才啞着嗓子道,“金子被挖走了。”
江楓聽見她說話,才發現她原來不是沒哭,是已經哭過了。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江楓将另一只手提着的豆漿遞給她,“沒事,金子我有的是。”
“季黯那個廢物又鬧出了什麽幺蛾子?不是讓你們不許她參加這次大比嗎?”
“報告老師,好像是個大陸來的土財主,有點實力,是九階武者,自以為自己慧眼識珠,想幫那個廢物出頭。”
男子約莫三十好幾,一身藍色長袍,面容陰郁,“區區九階武者,也敢來禦龍山撒野?”
“土鼈。”他不屑的道。
那人趁機表功道,“我們去她家找她沒找到,想來是被那人帶走了,我們索性把她家給燒了,都是些破竹片,窮的連個碗都沒有!倒是她那個破箱子裏,有些東西,我都給老師帶回來了。”
藍袍男子點了點頭,“一個先天不足的廢物罷了,窮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聽見這話,他看向那些東西,露出了趣味的表情,“我倒想看看小廢物最近又弄出了什麽東西。”
他又自言自語,“算了,禦龍山才戰鬥了一場,聽說黑龍侍都重傷了,大人們現在心情都特別差,還是暫時不要惹事,你讓人帶着錢讓那個土鼈滾吧。”
“是,老師。”學生恭恭敬敬的離開。
男子走到窗邊,捏着花朵的花莖握緊,仿佛在捏着人的脖子,“季黯那種廢物,也配接二連三的有人賞識她?”
“不,最後都會變成厭惡痛恨,”他道,“因為她每件賣出去的東西,都會‘搞砸’。”
區區賤民之女,自己想收她為弟子,是她的榮幸,居然敢拒絕。
還書香門第?
哈哈哈,好。
看看現在還有誰能為你出頭?
“哈哈哈哈……”暢快的笑聲在室內響起,外面的弟子噤若寒蟬,心道是季黯又有什麽東西戳到老師的心了。
想來過段時間老師又要發明什麽新的東西了。
還在等着江楓的早飯,千裏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暗自嘀咕。
這魔主買個早飯怎麽這麽慢?
好餓啊。
聽見吱呀的聲音,千裏瞬間精神了起來,“主子,你醒了?魔主去買早餐去了!”
免予随意的點了點頭,一眼就看見院子中央躺在樹下的龍寶寶,它屁股朝上臉朝下,尾巴耷拉着,有氣無力的樣子。
見主子去折騰龍寶寶,千裏繼續織毛衣。
她是實在閑的無聊了。
又不能回禦龍山。
堂堂天龍侍的生涯,居然從織毛衣開始嗎?
嘆了口氣,千裏換了只腿,繼續織。
聽見敲門聲,千裏還沒反應過來,發現主子已經走上前去了。
免予打開門,發現是個不認識的雜魚。
“你就是沐風?”來人言語輕蔑。
免予冷淡蹙眉,心情不高興了。
“這是三十萬的銀票,”那人随手甩在了季餘眠身上,随後飄搖着落在了地上,“這是禦龍山,可不是你這種外來人能夠逞英雄的!”
“季黯的破東西不配進內場,”他高傲的揚着頭,“你讓她自覺點,趕緊滾去道歉自己取消報名。”
昨晚下了雨,青磚地面還是濕的,雪白的銀票落在地上,沒一會便像是粘在青磚上一樣。
銀色的穿雲靴踩在銀票上,免予上前了一步,面無表情,“不撤,如何?”
那人哈哈大笑,環顧左右,衆人皆大笑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魔主,”他輕蔑的推了推免予的肩膀,發現居然沒推動,也不以為意,“這裏是禦龍山,是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卧着,不要給臉不要臉。”
免予眸色暗了下來,再次上前一步,“禦龍山?”
“哎喲?你還挺嚣張?還不服?”那人哈哈大笑,“什麽魔主,聽都沒聽過的名字,也有臉起?你以為你是龍座啊?哈哈哈哈哈……”
說着,他伸出手再次推免予。
免予眸色一寒,手剛揚起……
突然,她手順勢落了下去,整個人被推的一個踉跄,狠狠的砸在了身後門框上。
男子一愣,“你想幹嘛?”
江楓剛回來就看見了這麽一幕,瞬間反應了過來,森寒的話語從牙縫裏擠出來,“我看你們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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