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這都能圓過來?.

免予的手很好看, 纖白蔥蔥,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

嗯,她果然沒想起來改換一下手型。

江楓凝視着她的手心, 心中有無數情緒在湧動, 卻又說不出來。

免予驀然覺得她眼神凝重了起來, 有些不安的挪了挪位置,也跟着凝起了眉眼,緊張的問道,“怎麽了?不好嗎?”

江楓沒有擡頭, 嗯了一聲, “不太好呢。”

免予心中一怔。

此時,江楓才擡起頭道,“只是開始不好罷了,後面順順遂遂,幸福美滿。”

她燦然一笑,免予恍惚覺得連昏明的燭光都變亮了。

江楓卻是想到原書的季餘眠了。

她好像喜歡的是許琰,那個光明的聖女。

原因當然是沒有原因的, 反正她就是如癡如狂, 然後被女主也就是狗皇帝天降正義了。

跟女主搶女人?這不是必輸無疑嘛!

但是, 她重生前,好像季餘眠并沒有對聖女感興趣。

她好像只是遵循劇情的安排, 遵循宿命, 面無表情的完成任務。

她死的時候, 有種終于完成任務的輕松感。

江楓其實一開始, 對季餘眠是無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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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很熱心的人, 也并不同情反派。

但誰讓她恢複記憶和擠牙膏一樣, 硬是一點點的積攢了感情, 才放出了記憶,江楓哪舍得讓季餘眠再去赴死。

她曾試圖糾正季餘眠,讓她離兩口子遠遠的,不去當龍座,就跟自己窩在南安,鬥雞遛狗。

季餘眠明明已經按她所想的那般發展了。

為什麽四年之前,就突然變了呢?

江楓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免予聽見她的話,也看出了她的走神,一點都沒高興,只覺得自己被敷衍了。

她抽回手,淡淡道,“魔主無事的話就回屋吧。”

江楓哪兒願意走,她笑嘻嘻的道,“不行,夜深露寒,我一個人睡不着,想找你睡。”

“啊呀,頭痛,眠神醫醫者仁心,不會介意吧?”說着她就挪到了免予身邊。

免予渾身微僵,臉色冷淡。

江楓:“你身上的藥香怎麽沒了?”

她作勢在免予身上嗅了嗅,“你這幾天沒煎藥嗎?”

“哦對了,我把你要的藥買來了。”江楓若有深意道,“季餘眠還挺大方的。”

猝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女子又僵了一下。

江楓到底知不知道?

她應該沒信,那她現在是在試探自己嗎?

免予不動聲色的道,“哦,那我還要謝謝她?”

江楓瞧着她耳垂,試圖伸手捏捏,語氣漫不經心,“有空帶你去見見她,她其實人不壞。”

免予:“……是嗎?”

然後她耳垂就被江楓捏在手裏了。

半晌,女子才淡淡道,“你是在輕薄我嗎?”

她嗓音清清冷冷的,悅耳。

燭光搖曳,江楓突然升起一種沖動。

然後她就把女子按在了床上,伸手摸向她耳側。

如果是面具,那肯定能撕下。

她對季餘眠,向來是本性畢露的,從不擔心摧毀自己溫和的形象。

雖然外人未必這麽覺得就是了。

但是,她失敗了。

女子雖然猝不及防,但還是捉住了她的手腕,那雙眼眸在簾子陰影中,幽深如潭。

她清清冷冷的嗓音似乎有些薄怒,“魔主想做什麽?”

“欺予無力,欲圖不軌嗎?”

江楓撇了撇嘴,緩緩收回手,免予也松開她。

江楓:“都是女子,我怎麽對你欲圖不軌?”

免予神色一僵,下一瞬江楓的手就摸了上去。

耳側并無痕跡,圓融如一,居然沒有絲毫破綻。

江楓眼中驚愕的表情未曾收斂,免予全部收入眼底。

她在江楓身下,此時卻仿佛在她身上一般,神态居高臨下,“魔主以為予是何人?”

她眼眸很漂亮,燭光好似搖曳在她眼中,明亮的耀眼。

她氣質很好,舉手投足都有股溫和清雅,她眼睛很漂亮,與她普通的面容很是不搭,她皮膚很白,身量很高,身材也很勻稱,她該是個很優秀的人。

但是……江楓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她不會真的認錯人了吧?

可是墨白的表現……的确很不正常啊!

但是如果她認錯人了,豈不是魔主大晚上變态,強行将女性朋友壓在床上,欲圖不軌……

看着江楓懷疑人生的表情,免予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江楓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得厚着臉皮道,“我就是睡不着,想聞聞你身上的藥香罷了。”

她幹脆在免予身側躺了下來,還不要臉的道,“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睡得香。”

免予卻不願意,她冷淡的按住江楓的手,“我想我還沒和魔主親近到這種程度,請回吧。”

江楓都躺下來了,再灰溜溜被趕出門多丢人!

她試圖糊弄過關,“沒事的,多睡睡就熟了。”

“我又不會拿你怎麽樣?”

不是一樣的香味,但是的确一樣的讓人舒适安心。

但是,她為什麽臉上沒有面具呢?

那墨白又是什麽狀況?

還是,她有什麽高科技,不用帶面具?

她的話落入免予耳中,經過提煉,等于

只要是女的,就可以睡。

她還和別人睡過,在她走了之後。

也許有許瑕,那家夥生的傾國傾城,自小就得江楓喜歡。

說不定還有葉瑜。

說不定還有趙襄。

回去之後,季黯說不定也會有這個待遇。

免予只覺一股洶湧的怒氣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魔主看見女的就想睡嗎?”她克制着眼裏的壓抑和怒火,狠狠的推開江楓,“恕予不想和魔主這樣的人靠在一起。”

“魔主是武者,予不敢睡在你身側,魔主請回吧。”她背對着火光,眸中卻像點着燭火,燃燒的刺目。

江楓都傻眼了,她沒想到免予這麽讨厭她。

或者是被她吓到了?

但是如果是季餘眠呢?

江楓又懵了,萬一她真找錯人了怎麽辦?

那她豈不是就變成真變态了。

嗫嚅了一下,江楓弱弱道,“我以為你是季餘眠。”

“還有什麽睡啊睡,多難聽,我只睡過季餘眠,”江楓嘀咕,“認錯人了嘛,兇什麽兇?”

最多加個葉瑾。

免予心中怒火奇異的消減了許多。

她淡淡道,“魔主想說什麽?”

“啊?”

“是想展示您跟龍座關系多好嗎?”

江楓又啊了一聲,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那還是很變态啊。

大半夜跑到人家房間,抱着別人說我睡過龍座……

太變态了吧。

季餘眠要是知道,她是這樣炫耀她們關系好的,估計會一劍捅了她。

幹笑了兩聲,江楓道,“你多慮了,好了好了,我走了。”

她彎着腰,穿起靴子,慢吞吞的,背影竟有些蕭索。

終究看不得她蕭瑟的模樣,免予阖了阖眸,“站住。”

江楓回過頭。

免予道,“我有幾味安神的藥丸,你吃吃看。”

江楓:“……”

不,她睡得可香了,不需要。

免予居然當真了嗎?

江楓只得站在原地等着。

屋外越發寒冷了,好似還下了雪,江楓半個肩膀落在外面,站在門口,竟有點貪戀屋內的暖意。

免予直起腰便看見她的模樣,屋外大雪紛飛,她一臉失落的站在門口。

免予走到她面前,将手心的楓糖遞過去。

“這是糖?”江楓回過神道。

免予:“只有糖,沒有藥。”

江楓匆匆點頭,準備回屋暖和暖和。

她以為免予是季餘眠的時候,心中滾燙,雀躍的不得了。

但是現在,她還是得回屋自己忍受枯燥的寒冬。

大雪紛飛的夜晚,好想找個人抱着。

江楓又有點走神,她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談戀愛的年紀了。

是不是該找個對象了?

太優秀的可能不願意嫁給她,也不知道有沒有大家閨秀願意嫁給魔主?

哦。她是女的。那沒事了。

算了,還是單着吧。

其實許瑕也好看的,就是心有所屬。

想來想去,江楓不得不嘆了口氣。

要是葉瑾還活着就好了。

葉瑾跟她熟,而且沒有喜歡的人,她可以厚着臉皮跟她搭夥。

“唉。”回過神,江楓道,“走了,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是認錯人了。”

“晚上挺冷的,你早點睡。”

說完,她裹緊衣襟,背過身鑽入雪中。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一只溫暖的手捉住。

江楓:“?”

免予面無表情,“醫者仁心,我沒法忍耐病人從我這裏失望離去,不過我沒辦法治療你,你自己睡吧。”

說完不容置疑的,她将江楓拉回了屋子,門砰的一聲關上,隔開了溫暖與寒冬。

江楓落了一肩膀的雪,一臉懵逼的被她拉進來。

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被免予帶到了床上。

不确定免予是季餘眠,江楓就沒那麽放得開了。

她有點尴尬的坐在床沿,“啊,這樣不好吧?我還是回去睡吧。”

免予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江楓想想,也覺得自己好像在驢人家,只好将就着躺了下去。

只是換了個心理的功夫,她居然覺得卧如針氈。

渾身難受,江楓轉過身,“你不睡嗎?”

免予坐在明亮的燭火下,淡淡的看着書。

“不睡。”她嗓音依舊那般清冷,卻也柔柔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安下心來。

燭火前,女子看起來溫暖極了。

江楓就這麽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季餘眠聽着她平穩的呼吸,突然有些心神浮動。

江楓說姬祥和許琰時,語氣稀松平常。

可是,她又害怕。

只要不會想,就不會心生虛妄,就不會克制不住自己。

做朋友就好,至少這樣她們不會有分開的理由。

可是看着看着,免予的心神不由自主的心緒浮動,被那些多餘的情緒牽動,眼前的書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是她自己來找她的,是她自己要和她睡覺的。

朋友也能一起睡覺。

最後,免予糾結了很久,還是熄了燭火,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

江楓睡姿很不好,霸占着床沿,手腳皆張着,非常霸道。

免予偷偷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等她終于折騰好位置,輕輕将手搭在女子腰上時,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還是值得的。

她想。

江楓是武者,有人動她,她能感受的出來。

但是左右也只有免予在,她直接睜眼也會尴尬。

反正就一晚罷了。

也無所謂。

然後她就睡着了。

當她在驚醒的時候,是身後的懷抱。

女子死死的将她抱在懷裏,江楓差點悶死。

轉過頭,她适應了半天,才看出來,免予好像魇着了。

她就像溺水的人,拼命的抱緊一切可以可以抱的東西,痛苦的喉嚨發出低嚯聲,仿佛下一刻就要溺死了一般。

好歹睡了人家的床,江楓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幫她。

“免予!免予!醒醒!”

“江楓。”女子驚醒,面色蒼白一片。

江楓:“……”

“太不好意思了,這麽短的功夫,神醫就對楓情根深種了嗎?”

她有意調侃,“做夢都要喊楓的名字?”

“唉,人不能太優秀,情債太多人憔悴啊~”

免予已經回過了神,那股恐慌眨眼被江楓的話語驅離。

她好氣。

免予:“我夢到魔主對我欲行不軌,正痛毆魔主你呢。”所以才會喊你的名字,對,就是這樣。

“魔主不如想想,只是睡在予身邊,竟會做這種夢,是不是魔主你平日的形象過于可怕了。”

江楓笑容一僵。

這尼瑪都能圓過來?

然後,江楓被趕出了門,悻悻的回去洗漱,路上還遇到了準備睡覺的趙文景,被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

“看什麽看?”

趙文景:“獻殷勤被拒絕了吧?”

“呸,本魔主獻殷勤怎麽可能被拒絕?我看你是在做夢。”

狠狠唾棄了一頓趙襄,江楓才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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