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探柳府

“我不要你負責，都做過人家棄婦的人了，你以為我還在乎這個嗎？”莫蘭庭倔強的扭過頭去，忍住心裏的委屈。

他若真的因為這所謂的肌膚之親，出柳府的那一晚，他又何顧放她離開，再讓她被抓回柳府送進景王府？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失約了！

“清霜會和我一起走，她不會在燕國敗壞你名聲的。尉遲一，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會在外面亂說的。而且其實你也是為了救我……所以你沒有必要這樣犧牲自己！”莫蘭庭道，聲音低了幾分。

顧西樓望着莫蘭庭的側顏，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那雙清靈澈亮的眸子裏，隐約有異樣的光澤閃爍。顧西樓看得心頭微顫，見她如此倔強，也沒有多解釋什麽。

有些事情，他還得去問問洛竹。

“那你好好休息，要走，也得将傷養好的。你如今這樣的病體，都不一定出得了京城。而且，如今柳府也派了人，在到處找你。如果飯菜不合你口味，你說幾樣愛吃的，我待會兒再讓小二重新做過。”

最後顧西樓道，見莫蘭庭沒有回應，便又看了她微顫的羽睫一眼，邁着優雅的步子轉身出了房間。

直到聽見門邊再次合上的聲音，莫蘭庭方轉過頭去。望着閉合的房門，發呆了許久。

冷靜了少許，對于顧西樓的友善和幫助，莫蘭庭心裏不無奇怪。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她“清清白白”時候，他不要她。如今，她如此景況，他居然還以那種漏洞百出的借口提出要對她負責？

左思右想，最後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顧西樓是看在上輩人的情面上可憐她，所以才這麽做的。

而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說的過去了！

之後養傷的幾天，清霜伺候着莫蘭庭的飲食起居，順便整天跟她八卦顧西樓的行蹤。

顧西樓卻是少出現了，聽清霜的每日報告，似乎最近他是在幫忙尉遲一處理那個什麽落花谷的事情。

而後洛竹也有來過，也向莫蘭庭解釋了那晚他們公子失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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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庭聽得驚詫，卻沒有表态什麽。

心裏卻又再次理了一遍兩人的事情，只覺與顧西樓的關系糾結錯亂的厲害，說起來兩個人也并無什麽深厚的感情。就連喜歡都談不上，頂多也就是不讨厭彼此罷了。

何顧如此争執不下？

而且，尤其是她知道顧西樓要應考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心。

既然并無喜歡，那她又何必拖累他？她這個靈魂來自未來的人，當然不在意被他抱過！但是顧西樓既然要科考，那便注定他會走向仕途。

而她莫蘭庭的身份怕是不好再用，也更不能冒柳如歡。

試問有一腔抱負的他，又怎能有她這樣一個身世背景的未婚妻？與其等她丢心失身後，難以忘記卻在這之間掙紮，還不如早日抽身離開的好。

養傷的幾天，莫蘭庭除了不厭其煩的聽清霜的唠叨，就是軟磨硬泡，以各種名目的讓她出門幫她買東西。

宅在客棧裏養了四天傷後，莫蘭庭終于恢複的差不多了。

已經決定不日離開的她，這天夜裏決定再做最後一件事。夜，當更鑼敲響三更後。莫蘭庭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然後翻找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套上了身。

吹熄燈後，莫蘭庭融在暗夜裏的眸子卻異常的燦亮。緊了緊腰際上的繩索，而後推開窗戶，縱身躍了出去。

雖然這個身體的內力還不行，不過柔韌性還當真好，這也得益于，原來的莫蘭庭也是個才情舞技皆不可多得的才女。

之前她讓清霜逛街時幫她畫下的京都地形圖，如今已經盡數在腦海裏。黑夜裏，莫蘭庭快速的奔走在街道小巷，不多時便在一戶朱漆大門外停定。

望了眼大門上方的牌匾，莫蘭庭黑色面巾下的唇瓣微勾，清靈的眸光裏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柳府？都說柳樹去災辟邪，啧啧，名不副實啊！本姑娘今天就給你扶柳驅邪！”

然後眸光掃到柳府門旁的一顆垂柳上，笑意漸深……

沉寂在睡夢中的柳府一片安然的寂靜之色，不覺一抹被黑衣包裹的纖濃合度的黑影翻牆進了內院。

莫蘭庭方落地，便見遠處一跳黑影突然竄出，先是吓了一跳。袖子的斷刃就要出手，但見黑影竄到自己面前後先是停在離她一步之遙。

而後歡快的朝她一聲吠叫，起身在她的腿邊撒歡的轉悠起來。

莫蘭庭頓時輸了口氣，彎腰摸了摸那大狼狗的腦袋：“大白！”

大白，是柳府的看門狗。源于這個身體的記憶裏，她知道，它是原來的莫蘭庭曾經親手養大的。

得到莫蘭庭的撫摸，那渾身黑色的大狼狗更是越發的歡快起來，在他的吠叫越來越大聲前，莫蘭庭忙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大白別叫！”那黑狗似是聽懂了莫蘭庭的話，忙止了吠叫。卻還是圍着莫蘭庭打轉，不時的發出屬于獸類的嘤咛聲。

“你要是想跟我這個昔日的主人呢，就從旁邊的狗洞鑽出去，在後門等我……”莫蘭庭話未說完，就見大白一下子就竄到了一旁，前蹄彎曲，向前擠去。不多時，從原本被雜草遮蓋住的牆角慢慢擠了出去！

莫蘭庭望着那鑽出去的小影子，眸子裏柔光一閃。方轉了身朝內院走去，跟着記憶裏的方向朝柳禦史夫婦的房間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

在路經房門時，素手一番，在月光下泛着金屬光澤的東西落了一地，發出叮叮的聲響。

“搞定！”莫蘭庭拍了拍手，而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卧房的窗戶前。雖然隔着一層窗戶，卻依舊聽見室內如雷的鼾聲。

莫蘭庭輕嘲一笑，袖子裏一柄利刃滑至手心，莫蘭庭将利刃插入窗戶的縫隙裏一番動作。

不多時，窗戶發出一聲聲響，自動打開了一條縫。

莫蘭庭将刀子收回袖子裏，推開了窗戶。望了眼室內床鋪裏依舊鼾睡如豬的夫妻二人，莫蘭庭徑直繞過一張圓桌，走到了卧房正對門口的一副山水畫前。

微微的掀開了那副山水畫，人就鑽到畫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不多時卻手裏多了一個盒子，嘴裏含着一片銀亮的鐵絲。

看也不看床上此時還是渾然不知的夫妻，莫蘭庭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将那盒子用一塊黑布包裹好以後，又固定在身上。拿到自己要拿的東西後，莫蘭庭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大搖大擺的又在柳府內晃蕩了一圈，亮了廚房的燈火後，方出來。

最後看着廚房內的光亮越來越大，才翻身上了牆頭。

“閣下偷了東西，又放了火，這麽容易就想走嗎？”莫蘭庭剛剛翻上牆頭，就聽見黑夜中一聲清亮的女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