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莫邪血脈?
淩霄劍在秦弄影身旁,微不可查顫動了下。而秦弄影自記憶中,翻出了這個詞:慕承業曾經說過,鑄造山莊的莫邪血脈早在數千年前斷絕,這世間再不會有哪怕半個劍靈。
秦弄影怔怔指着自己:“我是莫邪血脈?”
這回,倒是孟先生怔愣了:“你不知道?”他指着一旁的淩霄劍:“你身為莫邪血脈的傳承者,家族必定看護周密。這劍難道不是你長輩特意給你防身的?”
秦弄影:“我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我也沒有旁的家人。這劍是師父借給我的。”
孟先生十分意外:“那你這些年是如何平安長大的?”他耐心解釋道:“莫邪身為鑄造之神,傳承了他血脈的修士,都是天生的鑄造師。這種血脈多出現在鑄造山莊,傳承者的血液是兵器化形成靈的引,亦是兵器的藥,天生便得兵器喜歡。可因你血液中的神力濃厚,也格外遭靈物和魔物的垂涎。”
無怪小鉗崽會成了半個器靈,無怪阿霄這麽饞她身子,無怪她受傷會引來那許多上古魔獸攻擊……原來她都不只是上古血脈濃重,她直接是神力濃重。秦弄影疑惑:“可是我從小到大無人看護,也沒有遭魔物騷擾啊?”
孟先生微微皺眉:“這不可能。有靈氣的地方,便能孕育魔。你便是不碰到大魔,也總該時常遇到些小麻煩。”他朝秦弄影伸手:“你過來,讓我查看一二。”
秦弄影猶豫片刻,見淩霄劍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行上前。孟先生擡手,指尖虛虛在她額間一觸,便露出了了然神色:“原來如此。有人在你體內下了陣法,你達到金丹境前,血脈中的神力會被陣法徹底隔絕,你這才能安然無憂長大。”
“你的靈力與境界也因這陣法,一并被壓制,于是又有人為你再設一陣法,讓你能順利修習。”孟先生收回手,颔首道:“妙啊,如今這修真界,也是人才輩出。”
靈力和境界也被壓制了?所以,她很可能不是跳過築基直接進階金丹,而是本就是築基境,只是被陣法壓制成了煉氣期。她七歲穿來書中後,一直沒有機會修習,這身體的修為都是原主的。原主七歲築基,她四個月再進階金丹……
秦弄影覺得自己又需要緩緩了:天瀾峰的師兄師姐們還真沒誇錯,她大約、好像、可能……真是個天才。
與此同時,秦弄影忽然想起了慕承業探她經脈後,那一臉複雜的神色,和莫名其妙的詢問。慕承業便該是孟先生口中的“人才”之一了。他發現了她體內的陣法,卻不說破,只是為她再設一陣法,讓她能順利修習。那将她血脈中神力隔絕的陣法,又是誰設置的?秦弄影确定,她的樵夫爹爹只是個凡人。那難道,是她不曾見過面的娘親?
秦弄影心情一時複雜:原來她這身體的原主,還是個有故事的人。下陣法之人能隔絕她的神力,定是位大能。可這許多年,她或者他卻從來不曾現身,想來是兇多吉少了。
秦弄影忽然很羨慕這個身體的原主——那一定是個被寵愛的孩子,才會有人死後都默默守護住了她。她一時分析不出所以,只得暫且按下疑惑:“前輩說,莫邪血脈多出現在鑄造山莊?可我爹娘與鑄造山莊好像沒關系啊。”
孟先生道:“只能說與天爐親近之人,更容易孕育出莫邪血脈,因此莫邪血脈多出現在鑄造山莊。但也不盡然。我飛升前,的确見過幾次,莫邪血脈出現在了鑄造山莊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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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之前她被天爐吸引,也是有原因的。秦弄影點點頭:“那就好。”
不是江從音親戚就好。她不讨厭鑄造山莊,但她讨厭江從音。如今鑄造山莊只得江從音一人,那她可不想再與鑄造山莊扯上關系。秦弄影想了想問:“那前輩是想讓我助斬月化形成靈嗎?”
孟先生微笑:“正是,小友可願幫忙?你已是金丹境,有能力為斬月化形。兵器化形要經歷雷劫淬煉,實力大幅提升。斬月若能成功化形成靈,再遇上天罰也有抵抗之力。而你身為締造者,斬月會本能對你心生喜愛,往後你多一位摯友,也是好事一樁。”
秦弄影嘴角一抽:“更喜愛就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她定奪道:“好,這個忙我幫。”她轉向斬月:“作為交換,往後我需要斬月偶爾來淩霄宗,幫忙頂替我師尊做陣眼。不知斬月是否願意?”
斬月繞着秦弄影飛了一圈,聲音開開心心的:“只要是弄影的要求,我都願意!”
淩霄劍幾乎是擦着她的話尾開了口:“不行。我不同意。”
秦弄影:“……”
秦弄影朝着孟先生笑:“前輩和嘯強先聊,我失陪一小會。”
她抓了淩霄劍,跑到大殿角落:“阿霄,你幹嗎不同意?”
淩霄劍不答話,只是沉默冒着冷氣。秦弄影能猜到原因:“阿霄,我知道你不想再讓我受傷,可我總得驗證一下我的身份啊。莫邪血脈已經斷絕幾千年,若我真是莫邪血脈,出去了少不得要注意遮掩一二。且仙人知道得多,這機會不能錯過。”
冷氣漸漸消失,淩霄劍大約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秦弄影又雙眼亮閃閃道:“況且,若真能幫上孟先生的忙,仙人或許會回贈我些什麽?我此番離開師門歷練,都還沒找到能拿出手的好禮物,帶回去送師尊呢!”
秦弄影期冀看向孟先生,卻感覺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壓在她的臉上。赤黑色劍柄按着她的臉,強行将她腦袋轉了回來。岑青鋒硬邦邦道:“驗證身份即可,你師尊不缺什麽。”
秦弄影不高興打開淩霄劍,揉了揉臉:“你懂什麽?!我師尊的東西,和我送師尊的東西,那能是一回事嗎!那是禮物,禮物你懂嗎?那是徒兒的一片孝心啊!”
她舉目遠眺狀,開始了煽情詠頌:“師尊看到我的禮物,那張常年冰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轉瞬即逝,卻被我捕捉到了。我心中歡喜又驕傲,問他‘師尊你喜歡嗎’?師尊微微颔首,嘴角再次上揚,卻還要故作嚴舊獨厲淡然道,‘有心了’。”
岑青鋒:“……嘴角上揚,故作嚴厲,淡然?”
秦弄影嘻嘻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家師尊的形象躍然紙上?”
岑青鋒:“……”
岑青鋒半響,一言難盡道:“知道了。”
秦弄影這才磕了顆丹藥恢複體力,回到孟先生身旁。龍嘯強自然是答應了與斬月結本命契,孟先生開始教秦弄影化形的鑄造陣法:“上古神兵多有靈,但靈僅是魂魄。化形便是神兵的魂魄借助天地之力,塑造一個全新的人身。此鑄造不需要爐鼎,乃是以天地為爐,以你的血脈為引……”
秦弄影第一次聽說不需要爐鼎的鑄造,有種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感覺。她花了些時間熟記陣法,指尖凝聚靈力,于空中畫陣。第一筆落下,她便陷入了一種與天地溝通的玄妙境界,仿佛時間與空間都消失了,天地之大,只餘斬月與她。豔紅色的劍懸在她身前,随着她的一筆一劃,一明一滅亮起光輝。秦弄影不知停歇,靈力源源不斷自指尖湧出。或許是一刻鐘,又或許是一個時辰,陣法終于大成!
秦弄影自那溝通天地的玄妙境界中抽身,只覺虛脫感更甚從前,幾乎都要站立不穩。整個大殿此時已被陣法的紅光籠罩,細密的紅絲交纏與她與斬月之間,仿佛宿命的紅線。這一刻,秦弄影清晰感受到了,那種存在于她與斬月之間的,極強的,斬不斷的“牽連”。
原來這就是“締造者”。回溯中看過的斬月生平,此時化作神識,飛速湧入她的腦海。秦弄影以親歷者的角度,體會到了斬月藏在驕傲與強大之下,也曾有過的自卑、迷茫與悲傷。共感的感覺很奇妙,只是轉瞬即逝。秦弄影恍惚間生了錯覺,仿佛她也曾經這般,與哪個人神識交融,不分你我。孟先生的聲音忽然響起:“便是現下!”
秦弄影回神。陣法已成,是時候以血為引,助斬月化形成靈了!秦弄影連忙抓了身旁的淩霄劍,無刃的劍身抵住小臂,輕輕一劃!
可這一劃,愣是沒有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任何痕跡。往日毀天滅地的上古神兵,現下仿佛突然變成了一根鈍拙的木棍。秦弄影哭笑不得,輕聲催促:“阿霄。”
她再度一劃,這回,總算感受到了些微的刺痛,可低頭一看,嘴角便是一抽:她只破了點皮,都不夠流出血。
秦弄影好笑又無奈,于紅光之中行偏了幾步:“阿霄,不是說好了嗎?”
岑青鋒的聲音低啞:“……我後悔了。”他停頓片刻,艱澀道:“我不想讓你和其他刀劍有牽連。”
秦弄影怔了怔,而後莞爾:“你吃醋了啊。”
原來不只不願讓她受傷,淩霄劍還吃醋了。時間不等人,秦弄影熟練抱住淩霄劍,開始順毛撸毛一條龍服務:“沒牽連,我只和阿霄有牽連。”她的手溫柔撫過劍身,臉貼着劍柄,壓低聲與他說悄悄話:“我幫斬月化形,那叫別有目的,其實我心裏只喜歡阿霄的。等我學會了這陣法,就幫阿霄化形,好不好?”
紅嫩柔軟的唇一開一合,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劍柄。岑青鋒片刻,低低應了句:“……等你修到化神境再說。”
這是說通了?秦弄影再行回斬月身旁,持淩霄劍一劃!這次,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很快出現,血液湧出,滴滴答答落下。
鮮紅的血液不及落地,便融于陣法,整個大殿瞬間紅光大作!紅光之中,又有白光自斬月劍身飄出,逐漸變大拉長,最終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虛影。女人身穿紫衣,眉目熟悉,正是“世界”中的斬月女帝。陣法的紅光沖入女人體內,充盈着她虛無的身體。待到光芒盡數消散,女人便有了實體。
斬月眸中含着水光看着秦弄影,仿佛沒了骨頭一般,就朝秦弄影壓了上去:“弄影~~~”
這銷魂的尾調……秦弄影只覺不好,就想逃開!可有人先她一步出了手。冰寒劍風在殿中炸開,斬月被逼得連連後退!女帝的骨頭回來了,眼中的水光也沒了。斬月怒而大吼:“死老頭!你滾開!”
孟先生咳咳去攔:“斬月,克制點。”他揮手,将斬月拖回了龍嘯強身前:“我理解你的渴望,但是,你将來的主人在這。”
斬月看也不看龍嘯強,只顧掙紮着嚷嚷:“我不!我要抱抱!我要弄影抱抱!”
淩霄劍飛速震顫着,大約是被激怒了。秦弄影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好了好了,不和她計較!我和阿霄抱抱,不給她抱。”
她将劍拖去了大殿角落,抱着一遍遍撸,淩霄劍這才恢複了安靜。傷口還在流血,秦弄影看了眼被孟先生按頭和龍嘯強結契的斬月,背過身,卷起袖子小聲問淩霄劍:“阿霄,你要不要貼貼我傷口啊?”
岑青鋒心裏明明堵得慌,卻又因為這句話,莫名感受到了天瀾峰下,他吃過的那塊糖。他片刻方和緩了聲音:“快治傷。”
秦弄影便眉眼彎彎摩挲劍柄:“哎呀,阿霄可真心疼我啊。”
她抱着淩霄劍坐下,畫了個治療陣法。又看向殿中的女人,摸着下巴道:“阿霄,我真是莫邪血脈哦。這下發達了!師尊說器靈天生能操控兵器,很得修士追捧。那往後我多造幾個劍靈刀靈拿去賣錢,不是随随便便就富可敵國了?”
淩霄劍在她懷中,瘋狂震顫起來。岑青鋒厲聲道:“我不同意!”
冰寒劍氣又冒了出來,在秦弄影周身嗖嗖刮。秦弄影驚了一驚,而後撲哧樂了:“為什麽啊?”
岑青鋒答得很快:“你不許做鑄造師,你要做個劍修。”
秦弄影笑眯眯:“為什麽啊?”
岑青鋒:“因為你師尊是劍修。”
秦弄影拖長了聲音:“哦?可是師尊都說了,”她學着岑青鋒的腔調:“不必拘于劍術,只管選你喜歡擅長的,方有可能問鼎大道。”
岑青鋒被噎住。心中的悶堵還殘留着,如今再次翻湧上來,令他覺得一陣焦躁。岑青鋒詢問自己“為什麽”,而後得到了真實答案:“你說過,你只喜歡我,只要我做你的本命劍。既然要與我結本命契,便不可以再與其他刀劍有牽連。”
“啊,這……”秦弄影的笑僵住。這分明是淩霄劍吃醋了嘛,怎麽就變成了收本命劍了?突然把她信口開河騙人的話搬出來,這要她如何接啊……
岑青鋒發覺了秦弄影的猶疑,聲音冷了下來:“怎麽?”
周圍溫度都降低了幾度,秦弄影一個激靈:“沒怎麽,沒怎麽!”她讨好一笑:“可是,師尊說了,我不修到渡劫境,不可以選本命劍啊。您看,我現下才剛金丹境……”
岑青鋒沉默片刻:“化神境也可。此事你不必擔心,我會與你師尊說。”
秦弄影:“啊……”
雖然要求突然又降低了但是……這些大佬,怎麽都開口渡劫閉口化神啊,化神也很難的好吧。可是好像就,突然和這把劍綁定了呢。
驚疑與心虛褪去,秦弄影心頭漸漸浮出歡喜。阿霄大概真的很喜歡她吧,所以他才會違背本性不傷害她,所以他才會吃不消她撒嬌,所以他才會吃其他刀劍的醋,所以他才會願意做她一小小菜鳥的本命劍……
他若真能做她本命劍,其實也沒什麽不好,她也挺喜歡他的。秦弄影偏頭,額頭抵上了劍柄,淺淺笑着給出了承諾:“好,那阿霄等我,我會努力修煉到化神境的。”
大殿那頭,龍嘯強已經與斬月締結了本命契約。孟先生轉向岑青鋒:“秘境會在兩日後再次開啓,屆時天道覺察斬月化形,會降下雷劫,還請淩霄幫忙看護一二。”
岑青鋒應道:“好。”
孟先生這才欣慰朝着秦弄影和龍嘯強一拱手:“多謝兩位小友相助。斬月交給你們,我也終于能安心了。”他詢問道:“兩位可有什麽心願?作為報答,孟某願盡力為你們實現。”
來了來了,仙人の饋贈!跟着主角玩游戲到終局,果然有大禮包掉落!
秦弄影心中的小人已經興奮搓手了,表面客氣實則急迫催促道:“龍兄先來,龍兄先來。”
龍嘯強也不推脫:“我想娶斬月。”
孟先生先是意外,而後笑了:“這個我可不能做主啊。斬月嫁給誰,那得看斬月自己的心意,小友還是換個心願吧。”
斬月哼了一聲,昂起了頭。龍嘯強看她片刻,想了想道:“那我希望将‘世界’裏的十萬餘魂魄放出來,讓他們往生。”
斬月猛然扭頭,憤憤嚷嚷:“喂!那是我的子民,關你什麽事啊!”
孟先生卻是颔首同意了:“可。”他贊許看龍嘯強:“不虧是天道命定之人,小友行事,果然令人敬佩。”
他轉向秦弄影,微笑:“那你的心願呢?”
秦弄影在男主舊獨偉岸光環的襯托下,毫不羞愧大聲說出了她的要求:“我想要一床比雲被還柔軟,還舒服的被子!”
——呵呵,她也很棒棒的好不好!龍嘯強的大愛令人敬佩,她對師尊的小愛也令人感動哦!
孟先生再次意外了:“小友為什麽要這個?”
秦弄影認真回答:“我出來一趟,回去總得給我師尊帶點禮物啊。我師尊什麽都有了,愛好也不多,我自然得投其所好了。”
龍嘯強神色複雜插話:“仙尊他,愛好柔軟的被子?”
秦弄影冷肅轉向他:“你知道的太多了!今天這宮殿裏發生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我的血脈和我師尊的秘密,你統統都得替我保密!如果你敢洩漏一星半點消息……我就和你競争追求斬月!”
斬月歡喜拍掌叫好,龍嘯強連退兩步,閉嘴了。孟先生咳咳笑着,無奈道:“二位小友可真是為難我。這被子,我還真沒有。”他話鋒一轉:“但我夫人在仙界,收集了許多柔軟光滑的星光絲,可以給你一瓶。我夫人拿它做衣裳,那想來你拿它煉個被子也是可以的。”
他揮手,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玉瓶便落在了秦弄影手心。秦弄影歡喜謝過,孟先生這才與衆人辭別離開。
仙人的身形消失在光芒中,斬月的眼睛便開始不老實往秦弄影瞄。秦弄影反應迅速抓起淩霄劍,就朝殿外沖:“龍兄,我去和尹沛他們交待一二!你和斬月在此好好休養,做好準備迎接後日的化形劫!”
她嘭得關上殿門,而斬月沒追上來。秦弄影出了光罩,略過自己的血脈不提,簡單與尹沛幾人說明了下情況。他們要等兩日後才能離開秘境,小夥伴們各自找屋子休息。秦弄影也在屋中安頓好,這才摸出了孟先生送她的小玉瓶。
玉瓶蓋子拔開,光芒便如流水,自瓶中傾瀉了出來。細碎的星芒游走着,鋪散着,很快充盈了整間房。一條條五彩斑斓的絲線串着一顆顆星芒,纏繞于房中。秦弄影仿佛身處銀河,周身堆滿了星光。
秦弄影“哇”了一聲,驚嘆着伸出手,去觸摸那一串串小星星。指尖的觸感柔軟而光滑,星星絲線有實體,并非虛幻。秦弄影在滿屋的星光中興奮轉着圈,感受着柔滑的絲線劃過臉龐。光芒的絲線纏在她衣裳上,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流光:“這也太好看了吧?!”
淩霄劍正巧懸在她身旁,秦弄影便從空中抓來了大把絲線,搭在他身上。赤黑色的劍身很快挂滿了彩色的星芒,好似一顆古老樹木,身上挂滿了祈福的彩帶一般。
岑青鋒以為秦弄影又在捉弄他了,可秦弄影看起來很快樂,于是岑青鋒沉默着,那句“胡鬧”到底沒有出口。
秦弄影與他貼身而立,在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絲線中挑挑揀揀。少女的神色是難得的溫和恬靜,微垂着頭時,幾縷長發便散落在赤黑色的劍柄上。那指尖時不時蹭過淩霄劍的劍身,觸感比閃着星光的絲線更細膩柔滑。
岑青鋒莫名覺得,她身上那平和溫暖的情緒,都要将他堅冷的劍身融化了。他茫然定了片刻,終是找回了思緒:“你若喜歡,便留着自己做衣裳。”
秦弄影仔細挑揀着,與他慢慢說着話:“那不行啊。這東西可是仙人才有的,好不容易得來了,我要留着給師尊煉被子。”
那聲音輕輕的,緩緩的,與他耳鬓厮磨着。岑青鋒片刻方道:“他不需要。你喜歡。”
秦弄影便嘴角微翹:“我喜歡的東西多啦,師尊喜歡的能有幾樣呢?而且,師尊高興,我也喜歡嘛。”
那些話便鑽進了他心裏,同樣溫柔厮磨着他的心髒。他的小徒弟會說好多好聽的話,岑青鋒無法抵抗,自顧自沉默了。而秦弄影終于滿意停了動作,将一手的絲線拿給他看:“阿霄你看,我挑了這麽多黑色的星光絲,留着給你煉個劍穗,好不好?”
岑青鋒這才意識到,秦弄影挑了這許久,是在挑這些黑色的星光絲。黑色的光芒自少女白皙的指尖墜下,如波光粼粼的河,穿過他赤黑色的劍身流淌。岑青鋒半響,低聲答:“不是說,要留給師尊煉被子嗎?”
秦弄影便摩挲着劍柄,笑盈盈道:“留給你們。師尊很重要,阿霄也很重要嘛。”
黑色的星芒如碎鑽閃耀,岑青鋒神識中都是星星點點的光。他道:“好。”
秦弄影便單獨拿了個瓶子,将黑色的星光絲裝了起來。她把一室的光芒重新收好,琢磨着打量起了淩霄劍:這大佬寵物養了這許久,哄了這許久,大約該養熟了叭?他都願意做她本命劍了,應該也願意讓她抱着一起睡覺了?
秦弄影決定一試!她裝模作樣錘了錘肩膀:“好累啊。這兩天都沒休息,我還是睡會吧。”
她拽了個枕頭擱在方桌,十分虛僞将淩霄劍放了上去。然後她爬上床,抱着小鉗崽側身躺下:“寶寶,陪麻麻睡覺覺哦。”
秦弄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摸着小鉗崽,半耷拉着眼觀察桌上的赤黑寶劍。淩霄劍果然懸浮而起,飛到了床邊。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讓開。”
成了成了成了!秦弄影喜上心頭,卻偏要故意問:“啊,什麽讓開?”
岑青鋒不答話,赤黑色的劍尖碰了下小鉗崽。小鉗崽在秦弄影懷中抖成了篩糠。秦弄影這才松手,小鉗崽立時屁滾尿流逃到了房間角落,而淩霄劍冷傲降落在了她床上。
秦弄影憋不住了,笑嘻嘻道:“啊,阿霄這是同意讓我抱抱了嗎?”
岑青鋒自然同意讓她抱。之前他怕殺了她,這才一直克制。現下得知了這只是血脈的吸引,他能克制住不傷害她,也本能想要親近她,那何必違逆本心?
赤黑色的劍自少女的手臂中穿過,岑青鋒将自己塞進了秦弄影的懷裏。秦弄影吃吃笑着,順手抱住了他。她覺得自己第二鏟屎官的地位穩了,心中正美,懷中的劍忽然壓住了她的胸。
秦弄影的笑容頓住。她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劍身似乎還挪動着按了按。堅硬的金屬與她靠得愈發緊了,劍身貼近她的小腹,劍尖擠入了她的腿間。
秦弄影:“……”
秦弄影緩緩低頭。冷硬的劍身的确是緊貼着她的胸的,她的中衣散開了些許,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那赤黑色的金屬将瓷白的柔軟壓得微微凹陷。方才挪動那兩下,粗糙的劍身就将那處肌膚磨蹭得泛了紅,看上去仿佛被蹂·躏了一般。
秦弄影默默退後了些,拉開了與淩霄劍的距離。這位大佬還真是……不把她當個女孩兒看。可一把劍這麽幹,似乎又沒什麽不對。
她沒有發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劍尖上有黑色的魔氣失控自劍身溢出,興奮癫狂扭動着,忠誠于主人的欲念,自上而下虛虛纏繞至她的小腿。只是它的主人很快發現,又克制将它們收回。
秦弄影思量着要怎樣委婉提醒下淩霄劍,便聽男人略低啞的聲音響起:“躲什麽?”他不悅命令:“過來,抱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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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