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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鋒其實沒有徹底壓在她身上。他右手撐着地,上半身微微擡起,方便他以左手汲取血氣。兩人之間相隔了寸許,可即便如此……也太過貼合了。
秦弄影無法自控微紅了臉。這個趴着的姿勢,她看不到岑青鋒,可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岑青鋒似乎一直在看着她。那目光流連過她的眉眼、臉頰與肩頸,比耳後的滾燙吐息更令秦弄影身體繃緊。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依她家師尊那直憨憨的性格,若是恢複了正常,現下應該又是一副淡然如故的模樣。真要盯着她看……那一定是魔氣作祟。秦弄影一邊開解自己,一邊強逼自己閉眼安靜躺屍,做一個給師尊大人提供血氣的工具人。
可她實在不如她師尊功力深厚,不過片刻,便無法再假做淡定。男人沉沉的重量、如有實質的目光、滾燙的吐息和捂住她傷口的溫熱手掌,存在感都越來越清晰。四周無聲,秦弄影感覺空氣都漸漸有了熱度,真是堅持不住了。她聲如蚊吶懇求道:“師尊……不如你先讓我起來,好不好?”她可憐兮兮道:“地上有碎石,硌得我好疼啊。”
岑青鋒沒答話,可片刻,到底是松開了她。秦弄影悶頭悶腦坐起,拍了拍自己的衣裳,雙膝跪地,雙手置于雙膝上,拘束規矩仿佛準備聽訓。
她半天才敢擡眼打量岑青鋒,便見男人藏藍色的眼眸變成了深藍,已是不再墨黑翻湧,臉上也回歸了往日的面無表情。
情況似乎是穩定了下來——這樣的岑青鋒,看起來和之前那兩次魔氣失控沒什麽不同。秦弄影放松了些,讷讷道:“我好了,師尊你、你來吧。”
這話出口,秦弄影臉便又是一燙——這副架勢,再配上這句話,她仿佛在向岑青鋒毫無保留獻祭自己。可話已出口,再解釋似乎又更不對勁,秦弄影也只能假裝無事發生。
她垂眼盯着她的雙膝,等待岑青鋒再次汲取血氣。可岑青鋒并沒有再觸碰她手臂上的傷口。男人緩緩靠近,擡手覆上她的臉頰。
秦弄影的眼睫飛速顫動了下,身體又僵了。兩人本就離得近,這下,幾乎是到了臉貼臉的距離。岑青鋒的手掌是溫熱的,與她低語:“不是讓你逃嗎?”男人的拇指指腹緩慢摩挲過她的唇角,聲音低沉和緩:“下次,不要這麽冒險了。為師自己也能解決。”
他收回手,退開些許。唇角還殘留着男人手指的溫度,秦弄影呆滞了。她覺得這個動作有些越界了,實在不像是師徒間該有的所為,正怔怔不知如何是好,卻看見岑青鋒大拇指上,赫然有一抹血紅色。
那血跡也很快沒入了男人體內,再看不見了。秦弄影微微睜大了眼:原來如此……是因為她的臉上濺上了血嗎?岑青鋒心疼她,不想再讓她失血,又實在需要,于是就沾來用用?
他明明還沒徹底恢複,渴求她的血氣,卻不舍得再讓她受傷。這是她熟悉的師尊,秦弄影不再胡思亂想:“那師尊快進天爐,我為你徹底鎮壓魔氣。”
岑青鋒卻道:“不着急。”
他終于朝舊獨不遠處看去,目光落在了甄屏身上。甄屏白着臉後退一步,顯然是也想起了淩霄仙尊需要靠殺戮平複體內魔氣。秦弄影連忙道:“啊,這個是人不是魔吧?是人就別殺了,他可以回答我們問題。”
岑青鋒收回目光:“收好天爐,去看看淩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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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弄影這才想起,淩霄體內也有噬烈魔氣。若是岑青鋒都被那法器影響魔氣失控了,淩霄一把沒什麽自控力的劍……情況肯定更不妙啊!
她也着急起來,跟着岑青鋒急急離開合歡宗。才出宮殿,便被眼前景象驚了一驚:城中客棧的位置,凝實黑霧遮天蔽日!天空翻滾着雷電,其下巨大觸爪漫天飛舞,人們慌張逃散,場景仿佛末世降臨。
淩霄這哪是不大妙,這都要拆半座城了!大約是遠遠感受到了她的氣息,那亂舞的巨大觸爪有片刻停頓,而後如無數黑色巨蟒,直奔她而來!
黑色巨蟒們沖到她身旁,搖身一變,成了豎直生長的黑色巨樹森林。秦弄影被困于其中,渺小仿佛蝼蟻。偏偏那些黑色巨樹還無風自動,以那龐大身軀,扭出了小觸爪的歡快癫狂旋律。秦弄影頭皮一炸:什麽鬼!這玩意……不會是想來找她抱抱吧!
抱個屁啊!你倒是認清下自己啊!她只可能被壓死吧!
秦弄影欲哭無淚,總算理解為何淩霄說魔氣失控,最危險的人是她了。她就朝岑青鋒身後躲,一邊扯着嗓子喊:“不不不!你們已經是成熟的大寶貝了,我不抱的!別找我!”
黑色巨樹宛若不聞,再度化身巨蟒,朝秦弄影撲去!秦弄影嗷嗷叫着,死死抓住岑青鋒衣擺:“師尊——快救命啊!”
亮白劍氣劃破黑霧,黑色巨蟒化作霧氣消散!秦弄影聽見動靜,探出頭去看,便見周遭魔氣已經盡數消散。可客棧上空,黑霧依舊遮天蔽日。岑青鋒沉聲道:“你在此等候,我過去。”
秦弄影知道自己是拖累,利爽應是。岑青鋒便身形如箭,飛速沖客棧而去。
秦弄影則是落地,彙入逃亡的人群。她想打聽下消息,看看她和師尊在合歡宗時,淩霄有沒有失控幹什麽壞事,卻聽見有人語氣激動喊:“淩霄仙尊!那是淩霄仙尊!我沒看錯!”
立時有人附和:“我今日在拍賣場,也見到了淩霄宗的周長老。他的确是說仙尊來了!”
秦弄影還當大家要表示“仙尊在我們就安心了”,豈料有人憤憤開口道:“我便說,好好的上山城,為何突然冒出如此可怕強大的魔氣!原是淩霄仙尊魔氣失控了!”
又有人煩躁道:“他身上有噬烈的魔氣,便該安分呆在淩霄宗,這麽到處亂跑,魔氣失控起來,不是禍害人麽?!”
秦弄影拳頭硬了!她罵道:“呸!一個個眼睛瞎了嗎?沒看到我師尊是去救人的嗎?!”
少女聲音朗朗,一字一句清晰傳入衆人耳中,人群瞬間安靜了。無數目光向秦弄影投來,秦弄影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一個個瞪回去:“你們哪只眼看到,那是我師尊魔氣失控?他剛剛還在你們頭頂,以劍氣擊碎了魔氣!現下又孤身一人前去對付魔物!結果呢?你們非但不知感恩,還在這嚼他舌根、扣他黑鍋?!”
她冷笑:“剛剛誰說讓他安分呆在淩霄宗的?是人話嗎,有沒有良心!你們也不想想,他身上為何會有噬烈的魔氣!合着他九年前拼着受傷,從噬烈手下救了你們,現下就活該被關在淩霄宗,受魔氣折磨?!”
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了讪讪表情。終于有人小聲跟着澄清:“小仙師沒說錯,方才我看得真切,仙尊是從合歡宗出來的,也的确是他以劍氣擊碎了魔氣。”
有人附和:“對對,我也看清了。此次魔物作亂,明顯與仙尊沒有瓜葛。”
初時那些聲讨岑青鋒的人冷汗涔涔道歉,就怕秦弄影會與他們計較。秦弄影倒也沒真計較,畢竟作亂的魔氣雖不出自岑青鋒,卻是出自淩霄。
可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承認,她是要幫岑青鋒立威名的!秦弄影心思一轉,舉目遠眺,一臉憂心忡忡:“有些事,我師尊不昭告天下,是怕亂了人心。我只能說,我師尊此次出來,是早有安排的。”她擡手指着那滔天黑霧,氣質一秒深沉:“那也在安排之中。”
衆人皆是震驚,紛紛低語起來:“什麽?今夜這魔氣作亂,也在仙尊意料之中?”
“莫不是上山城早盤踞着什麽遠古魔物,被仙尊知曉了,此番是特意為鏟除它來的?”
“其實我早覺得這上山城有問題,不然為何我每每到這裏,總是更容易沖動?”
“無怪如此滔天魔氣,卻無人傷亡,定是仙尊有所準備!”
“快看!仙尊和那魔物打起來了!”
秦弄影聽言,深沉的表情微僵:什麽打起來?等等,怎麽好像……真打起來了?
也不能說是打起來,應該是岑青鋒在單方面毆打淩霄。秦弄影努力分辨看去,便見到岑青鋒飛懸于空中,手中抓着那赤黑長劍。客棧已經被毀,人也早逃了幹淨,岑青鋒沒有顧忌,操起長劍就朝地上一擲!伴着“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長劍被這麽一撞,黑色霧氣消散不少。圍觀人群只當是仙尊一劍紮中了魔物,魔氣這才淡去,此時紛紛喝彩!
秦弄影卻知道這是淩霄本體受創,魔氣也跟着削弱,驚得小心肝都是一顫:她以為岑青鋒過去,就是主人安撫下暴·亂的劍,一人一劍深情貼貼,雲開霧散自此歲月靜好……怎麽就變成了暴揍了?!而且,她師尊這下手也太狠了吧!那又不是把無知無覺的劍,那是阿霄啊!
可岑青鋒還不停。他手腕翻轉,赤黑色長劍便乖乖飛回他手中。岑青鋒又是一劍甩出!“轟”地一聲巨響,客棧旁的房屋都被震倒了一棟,衆人叫好聲一片!
秦弄影身體都哆嗦了下:這、這得有多疼!
她沒有猶豫決定了要去制止岑青鋒:她有莫邪血脈,有天爐,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平息阿霄的魔氣,岑青鋒沒必要這麽兇殘!他難道還想把淩霄打暈了事?
秦弄影躍上小鐵鉗,就朝岑青鋒飛去……然後眼睜睜看着岑青峰第三次砸飛了長劍。黑霧已經散了七八,秦弄影咬咬牙,沒有去岑青鋒那,轉而沖去淩霄身旁。
赤黑長劍安靜插在廢墟之中,半個劍身都埋入了碎石裏,慘淡月色下,顯得分外凄涼。秦弄影抓着劍柄拔起劍,仔仔細細将他從柄看到尖,慶幸舒一口氣:被這麽狠砸了三下,劍身上也并無傷痕。她心疼拍去長劍身上的塵土:“阿霄,阿霄你還好吧?”
赤黑色長劍沒有答話,黑色霧氣卻開始朝秦弄影身旁聚集。看起來還是沒徹底好……秦弄影心中焦急,将長劍往自己胳膊的傷口處一塞!
無刃的劍身便卡在尚未愈合的傷處,沾染上的血液飛速沒入赤黑劍身。赤黑色長劍僵了一僵,而後猛然掙脫!秦弄影“嘶”地低低抽氣,小小聲道:“阿霄!別躲了,快來貼貼我傷口。你再不好起來,師尊還不知要怎麽揍你呢!”
她忍痛将長劍抓了回來,又強按在自己傷口處。阿霄果然沒再亂動,大約還怕亂動起來傷了她。秦弄影咬了咬唇,輕聲埋怨:“師尊也真是,怎麽就這麽野蠻呢。”
她飛速閉了嘴,因為餘光中,岑青鋒行了過來。秦弄影也沒注意到他什麽時候來的,此時躲也來不及躲了,只好側身轉了個角度,試圖遮住自己的動作。她扭頭朝岑青鋒笑:“師尊,我看淩霄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我拿天爐給他鎮壓魔氣吧?”
岑青鋒沉着臉,大步行到她身旁,一把抓住了她那只受傷的手腕。果然被發現了……秦弄影乖巧任他奪走了長劍,又乖巧勸道:“師尊啊,你別生氣嘛。阿霄雖然犯了錯,毀了這些房屋,但并無人受傷。他魔氣失控時還能做到這一點,實在很難得了。”
岑青鋒不答話。廢墟之中,男人無機質的異色雙眸轉向她,冷冷丢出兩個字:“治傷。”
秦弄影乖巧“哦”了聲,乖巧開始畫陣法,順便還不忘乖巧提醒:“師尊,那劍啊,你是不是還答應了我什麽?就前天,在仙船上。”
她朝着岑青鋒眨眼睛,暗示之前他已經答應過自己,要将這劍送給她做本命劍。送了她的東西,那便不能随意處置。岑青鋒卻只是垂着眸,盯着她的傷口。秦弄影聲音漸漸小了,最後也只敢讨好一笑:“小傷,小傷。師尊你看,都好了。”
少女擡起手給他看,衣袖雖然殘破,露出的肌膚卻是凝白如玉,的确是完好如初了。岑青鋒終于将目光落回她臉上,聲音沉沉斥道:“胡鬧。”
他的手腕翻轉舊獨,是個想要扔飛淩霄的姿勢,可見到秦弄影緊張的神色,又生生收勢。男人抿唇片刻,将長劍遞回她:“不許再為他冒險。你是我徒弟,他只是一把無關緊要的劍。”
秦弄影能想起,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淩霄宗歷練前,撒潑耍賴說過的話。可再次聽到,秦弄影卻覺心中不舒坦。若說這話的是旁人,秦弄影便要開怼了,可說這話的人是岑青鋒。她只能接過劍抱住,繼續乖巧軟糯道:“師尊,我知錯了嘛。”
她這副乖乖巧巧撒嬌的模樣,岑青鋒還真吃不消。他果然不再說什麽,只是一聲不吭杵在那。師徒倆在廢墟中傻站了片刻,甄屏領着人趕來了。
姐夫已死,傀儡小宗主甄屏想在合歡宗站穩腳,此時便是機會——他可以借岑青鋒這東風。甄小宗主是個機靈人,一臉激動上前,朝着岑青鋒和秦弄影鞠了一躬:“仙尊,秦姑娘!多謝二位辛苦前來相助!”
有了他這話,圍觀衆人更是對“上山城早有魔物潛伏,淩霄仙尊特意前來收服”一事深信不疑。甄屏又适時道:“還請仙尊和秦姑娘移步合歡宗,容我好好感謝。”
岑青鋒便轉了身,朝甄屏行去。秦弄影卻沒跟上,而是在男人身後偷偷落下一個陣法。她抱着長劍摸了幾摸,語速飛快哄道:“阿霄別聽師尊的,他不知道你的好。阿霄才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劍,對我來說,阿霄很重要很重要呢。”
走在前面的男人步伐頓住,秦弄影心道不好,定是被發現了!她趕緊撤了陣法,假裝自己什麽也沒幹。岑青鋒扭頭回望,異色雙眸深深注視她。那向來沒有感情的眼眸中,此刻有暗流湧動。
秦弄影愈發心虛了,眨巴着眼,實力演繹無辜。她朝着岑青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走吧,師尊!”她抱着長劍追上:“我們去合歡宗。”
甄屏一邊親熱跟着兩人同行,一邊見縫插針給合歡宗長老們安排事務。秦弄影時不時搭一句話,仿佛兩人早就相識。這回,合歡宗長老們都開始對甄屏與淩霄仙尊早有約定深信不疑了。他們以為甄小宗主有了淩霄仙尊支持,加之姐夫還死了,不過一段路的功夫,所有人便以甄屏馬首是瞻。
三人回到合歡宗甄屏住所,秦弄影落下陣法,朝甄屏露出了一個笑:“恭喜甄小宗主得償所願。”她歪頭:“希望小宗主給我們提供的消息,也能有所值。”
甄屏連忙捧上了一個乾坤袋:“這是方才令仙尊魔氣失控的法器。秦姑娘情急之下毀了它,我卻記得将殘破碎片仔細收好,不準仙尊能看出些什麽?”
秦弄影上前接過,敏銳覺察了甄屏話中隐藏的含義:“你不熟悉這法器?”
甄屏愈發謙卑了:“這法器是近日我姐夫才得來的。那天他急匆匆出去城中,回來便帶來了這東西。”
秦弄影皺了皺眉。難道是幕後之人交予姐夫的?可姐夫催動法器令岑青鋒魔氣失控,只是狗急跳牆試圖自保。幕後之人小心謹慎,應該不會為了幫姐夫逃過一劫,就交予他這麽重要的東西。這法器或許是姐夫從其他途徑得來的。
她将乾坤袋送給岑青鋒:“師尊,你看看?”
她還猜測這裏面會不會藏着催動魔氣的小魔物,可岑青鋒取過乾坤袋,将那法器碎片倒在了手上,仔細感受了一番,又面無表情将碎片倒了回去:“無甚特別。”
秦弄影意外。岑青鋒說得是無甚特別,那首先,這東西的确是那破碎法器,甄屏沒騙人。其次,裏面至少沒有魔氣殘留。
會不會是精妙陣法?秦弄影也将手覆上,卻沒感覺到一星半點陣法氣息。這就奇了怪了……秦弄影決定将東西帶回去給慕承業研究下,遂将乾坤袋收好,又微笑轉向甄屏:“嗯,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麽?”
甄屏便開始陳述:“我六歲時,便意外發現了城中魔物的蹤跡。姐姐讓我不要管,只說這是上任合歡宗宗主與一位大能的交易。她說合歡宗已經深陷其中,她無力更改。所以按時間推斷,合歡宗與魔物勾結,應是始于百年前。”
百年前!!饒是有心理準備,秦弄影也震驚了。她的語氣都急迫了幾分:“那九年前噬烈攻擊鑄造山莊,合歡宗也有參與?”
甄屏誠懇道:“秦姑娘,并非我為合歡宗開脫,但應是沒有的。那段時間城中魔物的确異常,姐姐也發現了,卻只是不明所以憂心忡忡。九年前的事,牽扯的是噬烈,是二十多位渡劫境大能,是淩霄宗,是鑄造山莊。相比來說,合歡宗應是沒資格參與的。”
秦弄影有些失落,可甄屏所言的确在理。她又問:“你知不知道那大能身份?”
甄屏深深躬身:“秦姑娘,別說我,便是我姐姐姐夫,都是不知曉他身份的。那人行事小心謹慎,只通過傳訊石向我們發布命令,每每見面,他都是周身籠罩黑霧,我們從來不曾見過他的真容。”
傳訊石使用後便無記錄可查,秦弄影不置可否:“所以甄小宗主,你到底知道什麽呢?”
甄屏張了張嘴,片刻才道:“我知道,那大能的本命法器會說話。大約是十年前,一次他與姐姐通訊時,我在旁聽着。他的本命法器與他說了話,它說‘你若執意如此’,似乎是對它主人有所不滿。後來的話我便沒聽見了。”
秦弄影聳肩:“可這也只能證明,那大能有一把神兵。當世能說話的神兵雖不多,卻也不少見,身為大能有一把神兵更是不足為奇。這不能算什麽有用信息。”她慢吞吞道:“甄小宗主若是只知道這些,那我和師尊不如去找你姐夫的心腹,或許他們知道得會比你更多。”
甄屏急急道:“不會的!姐夫也和姐姐一樣,體內被種下了奪命蘭,不可能将秘密告訴旁人。”他懇求看向秦弄影:“那人若是再找上門,我可以假意聽從,暗中與你們通風報信。我知合歡宗如今走得不是正途,我若接手,定會洗心革面。我只想将姐姐的心血發揚光大,還請仙尊和秦姑娘給我這個機會!”
秦弄影只是一副不大滿意的模樣,并不答話。她想以此給甄屏施壓,看看他還有沒有什麽隐藏。屋中持續安靜,甄屏果然頂不住了。他咬咬牙,又開口了,可這次談話對象卻是岑青鋒:“仙尊,我娘親乃是姐姐的同門師妹,與姐姐關系親密。三歲時娘親故去,姐姐便将我帶在身旁。”
秦弄影看向甄屏,不懂他為何扯這般遠。甄屏神色溫和下來:“姐姐一直将我當做兒子看待,可我卻并不将她當做娘親。為此這百年來,我悉心研讀合歡宗秘籍,完善了雙修給予之法。我想等到我元嬰境時,再用這功法向姐姐表白心跡,可惜……沒機會了。”
他傷感從懷中摸出了一冊書:“這書冊,我今生也不知還會不會用上。不止雙修給予之法,此書冊還集合了合歡宗所有雙修秘籍之技術精髓。”
秦弄影表情逐漸僵硬:等等,你想做什麽……
甄屏恭敬将書冊捧高:“我雖再無幕後之人相關信息,卻可将這功法贈予仙尊。仙尊若是習此功法,定能讓雙修對象欲罷不能、功力倍增。”
秦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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