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天生吃這碗飯

第22章

吃早飯時，戴晴晴端着餐盤坐了過來，跟發現新大陸一樣，說：“你倆怎麽都挂了黑眼圈？”

陳錫這才看見溫渝好像也沒休息好，覺得自己昨晚一定打擾了男神休息，心裏好一陣內疚，連忙去給男神又拿了一杯牛奶。

溫渝倒是解釋天氣太熱，換了個地方休息還不太習慣。

果然一進造型室，負責給男神化妝的姐姐就說陳錫，一定是忘了給影帝敷面膜，影帝皮膚幹得不容易上妝。陳錫在一旁內疚得要命，他豈止忘了給男神敷面膜，還讓男神給他推了油，說出去一定得被粉絲們打死。

溫渝要抽時間參加上一部影片《天黑之前》的宣傳，所以導演在這部電影的前半部分安排溫渝拍攝的戲份比較多。

溫渝和戴晴晴做完造型，韓導分別給他們說戲。他倆都是資深演員，拍片經驗豐富，韓導只是講了電影對角色的要求，對于怎麽演，沒有多提。

第一場戲的內容是任仁度在卡廳聽見蘇瑪麗唱歌，一時驚為天人。場記一打板，鎂光燈亮了起來，幾組攝影機已經到位，任仁度起初聽到歌聲，悠閑自若四處游蕩的眼神凝住了，品味，回味，然後眼神裏透出贊許的神情，急切轉過身，用目光去尋找蘇瑪麗的身影……

導演喊了聲“卡”，這一條順利通過。

第二場仍然是男女主角的對手戲。任仁度發現蘇瑪麗是棵好苗子，上前詢問她姓名。任仁度看見了正在随意唱歌的蘇瑪麗，眼神有了距離感，審視地上下打量着對方，下意識的點頭動作透露出了他之前的判斷。他克制了內心的激動，臉上恢複了年輕人那種活潑略帶點玩世不恭的神情，走過去問：“請問叫什麽名字？”

蘇瑪麗當時只有十七歲，看向任仁度的眼神裏有單純、調皮，她毫不在乎地笑了，說：“我爸爸姓蘇，我媽媽姓馬，他們嫌蘇馬不好聽，後面又加了個‘麗’，蘇瑪麗就成了我的名字。”

……

第二場戲中，溫渝走位的角度稍稍有點問題，重新來了一次後，也順利地通過了。

陳錫在一旁看着，簡直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的擔心是多餘的。男神沒休息好，最多讓化妝師多刷了一層粉。

只要對着攝影機鏡頭，男神那張平時不茍言笑的冷漠臉，立刻被戲中角色附身了似的，呈現出導演想要的任何表情。男神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不想拍戲，大概是人們常說的職業倦怠期吧。

小姚站在陳錫身邊，見他看得那麽入神，小聲問他：“陳錫學的和拍電影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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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錫搖搖頭，答道：“旅游專業。”

“咦，那怎麽不去旅游公司實習？”

陳錫笑了笑，沒有回答。因為喜歡男神，專門來當他的助理，這種私人化的答案只要珍藏在心裏，沒必要拿出來示人。但是男神拍戲帶給他的震撼感，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學的專業有些問題。

因為成績不穩定，高考前難免兵荒馬亂。陳爸對陳錫完全是放養，讀大學只是走過場，早晚還是要來繼承父業，什麽專業都可以。陳媽也提不出什麽合理化建議。陳錫就随手填了個專業，在“同意調劑”那一欄也打了勾，結果就讀了調劑後的旅游專業，談不上喜歡，也淡不上厭惡，就是這種感覺。

現在陳錫覺得，讀大學應該讀自己喜歡的專業，如果擅長的和喜歡的，能夠合為一體，那才是完美的人生，就像現在的男神一樣。陳錫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肖遙在這部電影中扮演一位暗戀蘇瑪麗的吉它手。上午最後一場，拍的是肖遙的戲，吉它手知道蘇瑪麗和任仁度在一起後酒吧買醉的場景。

第一次拍的時候，韓導說肖遙的眼神不到位，重新給他分析了一遍角色應該流露出的情緒。

第二回眼神裏的情緒算是到位了，動作又不協調，韓導喊了卡。肖遙已經不是新手了，在衆人面前要來第三回，心裏有了障礙，于是緊張起來。

溫渝一直坐在場邊看戲，并沒有回到保姆車上。他見此情景，對韓導說想和肖遙對對戲。韓導知道他倆是一個公司，就點了頭。

溫渝也沒有多說，他剛才已經看了劇本裏肖遙的那場戲，就自己坐到酒吧中，發呆，操起酒瓶猛灌幾口啤酒，吉它手此刻的情緒是沮喪的，空酒瓶無力地從他手中滑落。接着和蘇瑪麗相處的片斷湧上心頭，他的眼裏流露出不甘心和憤怒，劈手拿過吉它，奮力撥彈着……

肖遙站在溫渝身邊，近距離地揣摩着影帝每個眼神、表情、動作……

溫渝和肖遙之間的互動就像一場戲，陳錫盯着肖遙看了很久。

待導演比劃了V的手勢意味着通過時，陳錫才發現吃飯時間都已經過了，他趕緊去領盒飯。

“兩盒，一盒牛肉不帶辣椒洋蔥的，另一盒雞肉的。”陳錫對管盒飯的劇務小姑娘說。

小姑娘眼神有些猶疑，道：“不要辣椒不要洋蔥的啊？”

陳錫不知道她為難個什麽勁兒，道：“是啊，早上我就這麽報的。”

小姑娘朝目标努了努嘴說：“就一盒了，你倆看着辦吧。”

一位戴着五顏六色墨鏡的男人伸手把那盒飯抓到手裏，說：“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咦？明搶是吧？陳錫不幹了，“還有沒有規矩了，我早上報了的，憑什麽就沒了？”

小姑娘垂着眼皮，看樣子快哭了。

那墨鏡男人直愣愣地拿盒飯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小子誰啊？樊姐想吃哪個就吃哪個，卧槽，你不想在這裏混了吧。”

溫渝平時也吃泡面，看着好像什麽都吃，但陳錫給他做過幾次飯，每回男神把辣椒和洋蔥揀出來，齊整整地擺在盤子邊上，用行動表示了他內心住了個挑食的小公舉。拍戲強度那麽大，吃得合口才行，所以陳錫給劇務報盒飯時，專門強調了這一點。

陳錫胳膊長，一把又把那盒飯抓到手中，高高舉着，氣得臉都紅了，良好的教養又不允許他伸手打人，只好恨恨地說：“你不講理，還罵人！”

那男人伸長了手，卻夠不着，愈發罵罵咧咧起來。

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怎麽回事？鬧什麽鬧？”

衆人回頭一看，溫渝和導演走了進來。

陳錫占着理，他先開了口，說：“這是我早上訂的盒飯，他要搶我的。”

導演把目光投向劇務，小姑娘瑟縮了一下，沒有開口。

那墨鏡男人讪讪地說：“樊姐剛才胃口不好，說想吃這牛肉的。”

導演眉頭皺了一下，剛準備開口說話。

溫渝對陳錫說：“把那盒飯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