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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內外議論紛紛。只是一次出巡而歸,竟然毫無預兆的貶斥了一位即将榮升貴妃、寵冠後宮的令妃娘娘,甚至牽連前朝,生父魏清泰渎職将要發配寧古塔,皇帝和五阿哥身邊的紅人福倫父子貶為白丁,福爾康兄弟更是被重責一百大板扔出了皇宮。
這一連串的變故令所有人瞠目結舌,若非礙于帝王威嚴,怕是要有人質疑皇帝的真僞了。此次唯一受益的,就是早已過氣的皇後居然鹹魚翻身重獲聖寵。
不少人心下嘀咕,這次變故發生正是皇後遇刺以後,莫非是那令妃膽大包天,竟是觊觎後位參與了行刺一事?只是若真是如此,那令妃看來在皇帝心中還是很有地位,這般罪責居然只是降位,或許令妃還翻身有望!
随同皇帝出巡的傅恒和紀曉岚,倒是猜到了大概,那日皇上和梅君塵的對話太過奇異,可等仔細思量過後,對比皇後遇刺的時間,鳳魂的說法,皇帝的反應,他們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與他們一路同行的居然是皇後?!
既如此,對于還珠格格是假的卻沒有受罰也就不再驚訝,畢竟皇後當初可是小燕子救的,只是每當兩人想到皇帝居然将堂堂皇後認成‘夏雨荷’一般的女子,就會忍不住爆笑出聲,害得家人總是擔憂着不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
福倫雖然對于皇後巧合的遇刺時間有所懷疑,可他并沒有聽到守備府中那段對話,也想象不出那樣的場景,沒有了官職,福倫開始迷戀于求仙問道,大肆揮霍四處打聽,旁人只道他丢了官失心瘋了。
随着皇後複寵,帶來的第一個大的變化,就是碩親王府偷龍轉鳳一事的後續。當初假貝勒與真格格凄美的愛情故事傳揚開來,引來多少女兒淚!
這日一早,外人眼中的刁蠻公主、如今枯瘦的蘭馨公主剛剛醒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沒覺得奇怪也沒開口喚人起身為自己選了件淡藍色旗袍穿上,旗袍還是年前新制的,又寬松了很多。
就着一邊放着的木盆清水洗漱,一年前的自己也沒法想象,有一天她會如此熟練的給自己洗漱穿衣,坐到梳妝鏡前,蘭馨沖裏面那張憔悴病态的臉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拿起玉梳慢慢的梳理着,
原先伺候的下人大都被打殺或發賣了,又想到崔嬷嬷,蘭馨手上動作停了下來,那是自己的奶嬷嬷,從父母過世後就一直陪着自己的,嘴唇微微顫抖起來,長長的睫毛上點點晶瑩,皇阿瑪訓斥自己不識大體,善妒毒辣,怪罪身邊的奴才挑唆,說讓令妃好生教導她,崔嬷嬷就這樣活活打死了的。
正傷心着,門口突然有了聲響,紫彤探頭看了看,有些遲疑的在門外:“公主,您醒了?”
“嗯,紫彤,快進來,你幫我吧,我總是梳不好。”蘭馨眨了眨眼,假裝不在意的轉頭,隐去淚意,紫彤是崔嬷嬷的小女兒,是她當時唯一保下來的,圓嘟嘟的俏臉也瘦了許多,以前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也懂事了。
“公主……”紫彤接過梳子小心幫她挽起發髻,有些遲疑道:“奴婢聽說皇上回宮了,皇後娘娘那裏……”
“怎麽?”蘭馨疑惑的擡頭,眼中怒色一閃,站起身來:“是誰打你了?”紫彤白皙的右臉上高聳,清晰的巴掌印刺痛了她眼。
“公主,別!”紫彤忙拉住她:“是福晉過來了……”
蘭馨憤憤往外走的身子一頓,慢慢轉過身來,歉疚的撫摸着她紅腫的臉:“你這傻子,她來了你來叫我就好了,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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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奴婢沒事!”紫彤不在意的笑笑,拉下她手握着,紅腫的半邊臉看着駭人:“您難得睡個好覺,奴婢不想吵醒您。”
“紫彤,以後不會讓你受這種欺辱了!”蘭馨咽下眼淚,向她保證,皇額娘送了信過來,以前是自己太傻了,沉浸在背叛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卻害得身邊人受苦。
“走吧,我們去會會她,還真當我這公主是假的不成!”蘭馨整了整衣裳,昂首走出門去。
雪如趾高氣昂端坐在大堂上首,指使着公主府的下人來回伺候,她的女兒死了,兒子失蹤了,都是這個公主害的!她決不能讓她好受,聽得花盆底不疾不徐的走路聲,轉臉一看,露出一絲慈祥的笑來:“蘭馨醒啦,快過來額娘看看!”
蘭馨緩緩走步上前,甩帕福了福身:“額娘早!”也不等雪如說什麽,直接坐到了另一張空椅上。
雪如眼神閃了閃,又笑了起來:“可不早了,我聽吟霜說啊,她寅時就得起床練歌,還要做家務,還得照顧病重的養父母,這樣孝順又勤快的孩子,難怪皓祯這麽愛她,唉,這麽好的閨女……!”扯出帕子又哭了起來。
蘭馨都習慣了,她每天就上門來悼念她的女兒,懷念皓祯來刺激她,淡淡回道:“可不是,如果沒當年那一出,她現在不定多幸福呢!不過她若有靈知道額娘現在每日這麽後悔,想必不會有怨!”
雪如一噎,随即裝出沒聽懂她的諷刺,仔細端詳了下:“蘭馨啊,你怎麽也不開心的樣子?”怎麽回事,以往自己這樣蘭馨可從不答話,更不會反過來諷刺她了!她仗着令妃撐腰,蘭馨又失了聖心,府邸下人都不得力,日日上門就看不得她過清閑日子,看她一天天病弱下去,心裏別提多解恨了,現在她怎麽敢這麽回她?
不等蘭馨回答,又自說自話:“你在這公主府也不出門,是哪個奴才不盡心了,是不是那紫彤,我……”
蘭馨心頭火起,正要打斷她,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下人,神色慌張:“福晉,公主,聖旨到了,請去接旨!”
蘭馨以前受寵,皇帝甚至将公主府挨着碩親王府建的,蘭馨和雪如匆匆趕到王府時,岳禮已經擺好香案,傳旨太監高玉見衆人跪下接旨,尖細的嗓音大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和碩蘭馨公主,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娴,慈心向善,謙虛恭順,乃皇後養女,深得朕心!碩親王岳禮,治家不嚴,紊亂皇族血統,養子皓祯,以來歷不明之身,謬得額驸之尊,本當處以極刑,公主求情,乃赦免之!然其劣性不改,不體聖恩,騙婚公主在先,私逃離京在後,朕深惡之!着即刻與蘭馨公主和離,奪其爵位,降為庶民,欽此!”
岳禮和雪如大驚失色,先前特赦,雖然女兒喪命,皓祯一時想不開出走,可王府爵位都在,現在皇上下旨和離,這明擺着厭棄王府了!先前不是宮中傳出消息,皇上厭棄了蘭馨,現在皇上擺出為公主做主的姿态,這是怎麽回事?
“公主。”高玉将聖旨交到蘭馨手上,恭敬行禮:“皇上吩咐将您在西三所的住所整理好了,皇後娘娘請您這就進宮,儀仗已在外頭等候!”
“多謝高公公,還請公公稍待片刻。”蘭馨颔首。
“奴才自當等候公主!”高玉躬身退到一旁。
蘭馨嘴角輕揚,轉身走近雪如,輕聲道:“以後不能叫您額娘了呢,還請福晉多多保重,雖然吟霜确實苦命,您日子還得繼續過不是?”又轉頭拜別碩親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馬上進宮,向令妃娘娘打聽一下,究竟怎麽回事?”岳禮陰沉着臉,他知道福晉将女兒的事怪到公主身上,先前以為公主失寵,他也沒有在意,可現在公主明顯對恨上了福晉,據說皇後娘娘最近頗得聖寵,只怕王府又有劫難了!
也怪不得岳禮消息不通,他是異姓王,只是挂個頭銜,也不用上朝理事,出了偷龍轉鳳的事,他也沒臉在外頭應酬,皇後遇刺他只是隐隐聽說,而雪如很久沒有進宮了,整日裏想着報仇,更是一無所知。
當天雪如匆匆遞了牌子,卻沒有得到允許,延禧宮令嫔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昨日強撐着回了延禧宮,就吐血昏迷了,這時候哪還管得了旁的事,今日更是在舒妃的冷嘲熱諷聲中,眼睜睜看着好容易要來的珍稀擺件等因為逾制收走!
她躺在病床上也不得安心,只把近日來的事一件件掰碎了,揉開了計算着,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這次事情起因是真假格格,可皇上不懲罰罪魁禍首的小燕子,她毫不知情反倒受過?!前些日子剛回宮就奪了鳳印,現在又降了分位,難道皇上真的認為是她派人行刺了皇後?
因為紫薇入宮一事,這次自己的勢力必然損失慘重,不過她不會這麽輕易就倒下的,令妃滿臉的不甘,她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怎麽會就這麽倒下去!皇後遇刺會不會是她自唱自演的一出戲,否則為何沒有刺客的絲毫蹤跡,她是想陷害她?!
景娴還不知道令妃開始了蟄伏準備收集她的罪狀,雪如求見令妃的消息她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她也不介意這兩只秋後的螞蚱!她還在養心殿待着,皇上讓她在這等着蘭馨,她進宮謝恩會先到這裏。
翹首期盼間,時間過得尤其漫長,母女見面,沒有預想的抱頭痛哭,都被對方的改變怔在當場!蘭馨滿目蒼涼,形銷骨立,皇後變化極大,清麗無暇,眼底澄澈柔和,只是眉宇間仍可見抑制不住的抑郁疲倦。
景娴最先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來,快步上前将人扶起,着手瘦削膈人的肩膀讓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一把将女兒抱入懷裏,哭出聲來:“你這死心眼的,非要皇上下旨才肯進宮,都成這樣了,你是要額娘的命嗎?嗚嗚,怎麽能這樣傷額娘的心,嗚……”
蘭馨緊緊回抱着,嗚嗚咽咽泣不成聲:“額娘,對不起,唔,額娘……”她七歲那年,皇後還是娴妃住在永和宮,蘭馨父母剛剛離世,戰戰兢兢進宮,不安的等待未知的命運;
景娴不受寵,有了蘭馨如獲至寶,幾乎将所有的熱情全都揮灑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顧,蘭馨是她第一個孩子,也占據着特殊地位,現在這個嬌寵大的孩子被折磨成這樣,怎麽不讓她痛徹心扉!
容嬷嬷在一旁急着勸慰:“娘娘,您快別哭了,您傷剛好,公主身子弱也是哭不得啊!”
兩人一聽,忙收了淚:“額娘,您傷怎麽樣了,到底怎麽回事?”
“傷都好了,別擔心!蘭馨,您臉色很差,有沒有不舒服?”景娴拿拍子幫蘭馨擦幹淚,自己也抹了抹臉,拉着她坐到一旁的藤椅上,一邊吩咐:“翠環,快去宣太醫!”
“等等!”蘭馨連忙攔住。
“皇額娘,蘭馨沒什麽事,您放心。而且……”遲疑一下,又補充道“而且,這兒是養心殿。”
景娴一怔回神,站起身:“那我們現在回坤寧宮吧,翠環,宣太醫到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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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
景娴不顧容嬷嬷等人的勸告,拉着蘭馨坐攆回了坤寧宮,她在養心殿等只是想在第一時間看到蘭馨而已,皇上還在上朝,她實在擔心蘭馨的身體。
雖然手上靈藥不少,但意外遇到梅君塵,知道這世界有別的修士的存在,她決定還是盡量少引人注目為好,現在皇上的行為,導致坤寧宮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她得多加小心!
其實她已經可以刻畫陣法引氣入體了,可現在她不敢輕舉妄動,洗髓或許還看不出來,但經脈之中若是有了靈氣可是無法掩飾的,若被修士看到,她的秘密将無所遁形。另外梅君塵說過會再找來,這幾天卻一直沒有動靜,更是讓她有些提心吊膽!加上皇帝的糾纏,疲倦更是從心底透了出來。
太醫剛走沒多久,乾隆就匆匆趕來,一臉急切:“皇後,你宣了太醫,是傷勢複發了?”
他進門眼睛就定在了景娴身上,快步将人摁坐回椅子上,微微彎腰上下打量着,他剛剛回到養心殿沒看到人,再聽說坤寧宮宣了太醫,心口一陣窒息,雖然皇後告訴她服用了梅君塵給的仙丹,傷口處他也上過藥,每日裏也有檢查過,那道鮮紅的傷疤正一日日變淡,可他總是無法徹底安心,他眼睜睜看着匕首□了心口,鮮血噴湧而出,那是他這一陣子的噩夢。
“沒有,臣妾很好。”景娴臉微紅,美眸嗔怒瞪了他一眼,蘭馨在一旁張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蘭馨回神,連忙起身行禮,暗暗奇怪,她可從沒見過皇阿瑪對皇額娘真情流露的一面,何況他竟完全忽視了其他人的存在。
乾隆聽說沒事心頭一松,就被景娴俏臉含嗔的樣子迷的神魂一蕩,這才注意到蘭馨,露出一抹窘色,虛咳一聲直起身,剛要表露一下父親的慈愛,目光突地一凝,怒火不可抑制湧上頭來,拳頭不自禁握拳,好一個碩親王,好一個岳禮!
“皇上!”景娴拽了拽乾隆的衣袖,蘭馨不明白,還以為皇帝對她餘怒未消,頭垂得更低。
“蘭馨,快起來。”乾隆壓下怒氣,知道蘭馨誤會了,忙親自扶起她,溫聲安慰:“回宮了就好,皇阿瑪對你說過,天下的好男兒多得是,富察皓祯算個什麽,你先安心在宮裏陪着你皇額娘,日後朕定會為你選個好他千百倍的!”
蘭馨心裏一酸,掉下淚來,她以為皇阿瑪再不想見她了呢!
她進宮就一直受寵,額驸更是他皇阿瑪精挑細選來的,甚至鬧出‘假行刺’惹得禦史谏言,後來得知皓祯身份有假怒不可遏,下令将碩親王府整個端起,而那段話正是她求情時說的!只是白吟霜殉情後,卻突然态度大變,為此和皇額娘鬧僵,還讓令妃出面‘整頓’公主府……
一旁的容嬷嬷和那些與蘭馨熟悉的宮女也都低頭抹着眼淚,她們剛見到公主也是不敢相信,現在可好了,有皇上護着,就算和離又怎麽樣,公主又不愁嫁。
乾隆見蘭馨傷心,以為是委屈的,忙開口保證:“蘭馨乖,朕一定給你出氣,碩王府那些個,誰也跑不了!”
蘭馨破涕為笑,心中郁氣散去一些,像未出嫁時那樣挽着乾隆的胳膊,嬌聲道:“皇阿瑪,碩王府與兒臣沒有關系了,您怎麽處理兒臣都不想過問,不過兒臣剛剛回宮,今兒想和皇額娘睡,還請您恩準!”
乾隆人一僵,不自覺看向他皇後,卻見她難得嘴角含笑,目光中溫情似水,柔美動人,再見到蘭馨眼中隐隐的小心,心頭一軟,擡手彈了下她額頭:“好吧,不過就今天一晚!”
“謝皇阿瑪!”蘭馨尖瘦的小臉溢滿歡喜,心疼壞了帝後,乾隆忙問起太醫診脈的結果,既然皇後沒事,想必為的蘭馨了,好在蘭馨只是心思郁結,但心結已結,身體慢慢調養很快就會康複的。
乾隆也放下心來,既然今晚不能抱着皇後入睡,這會他怎麽也不舍得離開,蘭馨退下後,就拉着景娴躺在軟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突然想起一事:“娴兒,永璋來信,他即将從揚州回京,韋氏身體不好,路上不會太快,算算時間,再過十天半月的也該到了。”
“嗯,左側殿已經打掃出來了,我想讓蘭馨先和她住着,以後再一起搬到西三所去。”景娴先前也收到過永璋的信,說是韋氏病重,現在能啓程想必好些了吧。
“好。”這樣的閑話家常,乾隆覺得身心放松,尤其皇後今日還對他嗔怒別扭,更是覺得親近,尤其她乖順的偎在自己懷裏,疲懶的語氣聽起來心情也很不錯,雙手擁緊,舒适的嘆了口氣:“今日朝上,回疆戰事需要增派将士,那爾布請旨說要送一批家族子弟過去,你知道這事麽?”
“聽額娘提起過。”景娴動都不動,漫不經心道:“男兒志在四方,咱們滿人善騎射武功,兄長他們既然願意去沙場拼殺,臣妾自然不會攔着。”
家族那邊進展順利,她給的那些藥材和秘籍,讓武者身體憑借強化鍛煉再經過藥物的淬煉達到一定強度,繼而在經脈處修煉出內力,達到後天巅峰後甚至可以以武入道,到時外界混亂的靈力也可以為之所用。家族的成年男子鍛煉成效顯著,回疆戰事也是一個機會,戰場的歷練更能讓人迅速強大起來。
“既然娴兒不反對,朕就準了那爾布的奏請。”乾隆本來還想着給皇後娘家恩封,這樣更是名正言順一點,他再讓阿桂多加照顧一些也就是了。
“唔,謝皇上!”景娴輕飄飄咕喃一句,心思卻在盤算着,既然阿瑪這樣提了出來,想必已經有了把握,不過待會還得讓容嬷嬷送些用得着的傷藥帶上,皇上回宮就将她丢失了的火炆丹和駐顏丹都還給了她,不如火炆丹也一并送回去,她留着也沒什麽用,嗯,還是不了,皇上萬一問起……
“想什麽呢,這麽專心?”乾隆微微低頭,嘴唇親昵的在她額角摩挲着,對于景娴當他面走神毫不在意,看她眯眼想事情的樣子心頭貓爪在撓似的癢癢。
景娴別過頭躲了躲,掙開他坐起身子,轉頭瞥了眼報時鐘:“不早了,您在哪用膳?”
“當然在這!”乾隆不悅的皺眉,從後面将人抱緊,下巴擱在她肩上,咬了口小巧柔軟的耳垂,還惡劣的龇牙磨了兩下:“娴兒就是想趕朕走,朕也不走!”
“皇上!”景娴耳後通紅,氣的,這人怎麽變得沒臉沒皮的,虧得宮人都在外頭伺候,這可是大白天呢!
“呵!”乾隆樂得悶笑了幾聲,皇後今日表情真豐富,原來經不起逗的,得虧今天蘭馨進宮她心情好,否則只怕是惱羞成怒進而要忠言逆耳了。
“好了,是朕不對!”見好就收,乾隆忙陪着笑:“今兒蘭馨在,朕也很久沒和她一起用膳了,再早些把永璂叫來,他見到蘭馨肯定也很高興。”
搬出這兩人,景娴怒氣立消,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情況她還是需要皇帝的寵愛,他願意和蘭馨永璂親近再好不過!
永璂這小東西忘性大,剛開始見着乾隆恨不得躲得遠遠地,只是乾隆整日裏待在坤寧宮,他又舍不得額娘,後來見乾隆一直态度溫和可親,慢慢的在景娴安撫下倒也不怕了,安靜乖巧的坐在額娘身邊,;之後乾隆時常手把手教他寫字,給他講解大學論語,還賞賜了一堆稀奇西洋玩具,現在已經對他皇阿瑪親近又崇拜。
這日用膳,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下學也随永璂來了坤寧宮,皇後複寵,在坤寧宮能見到皇阿瑪的機會也多,帝後也沒在意,乾隆刻意收斂氣勢,景娴見着女兒更是一腔的慈母之心,坤寧宮溫情脈脈,其樂融融。
景陽宮裏五阿哥永琪卻不怎麽好過,在他啓程回京這幾日,愉妃相中一個秀女,禀告了乾隆,側福晉已經定下來了,是左都禦史觀保之女索綽羅氏,生的嬌美風流,且是個有才學的,愉妃非常滿意,永琪卻死活不同意。
他聽說要大婚已是震怒,這會兒側福晉定下來了,愉妃還給他指了小妾胡氏,回到景陽宮時人就已經在了,只氣得在景陽宮大發雷霆,因為愉妃是當着小燕子的面說起這些事的,讓他第二天一早去鹹福宮,還說了胡氏的事。
永琪第二天一早就守在了漱芳齋外面,大門一開就往裏竄,把小桌子、小鄧子吓得魂飛魄散,剛要追上去才發現是五阿哥,他們也不敢攔,只高聲通報:“五阿哥到!”
紫薇幾乎哭了一夜,小燕子和金鎖陪着,天蒙蒙亮才入睡,這會的通報聲,竟是一個人都沒聽到。明月彩霞急急的進來推她:“格格,格格,五阿哥來了。”
小燕子迷迷糊糊的起來穿衣洗漱,到大堂見到永琪吓了一跳:“永琪,你怎麽啦?”
只一晚沒見,永琪就憔悴得脫了形,看小燕子哈欠連天的進來,知道她也沒有睡好,不由得愧疚:“小燕子,對不起,一早來吵醒你,可是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你說吧。”小燕子擺了擺手表示她不介意,畢竟昨天發生的事太過突然了,結果實在出人意料。
永琪哀求着:“小燕子,你留下吧,好不好,為了我?”
……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的霸王票,麽麽!
dannatopus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3-07-04 20:15:48
゛非忘、翔.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7-04 17:09:45
☆、永璋回京
這日,沉寂兩月的三阿哥府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中門大開,管家領着府中下人、丫鬟婆子規規矩矩站隊迎接。主人不在的這段時間,管家在小林子的幫助下徹底整頓了府邸,內務府也派了人整修了一番,永璋騎在馬背上,看着眼前端莊大氣的朱紅大門,有些出神。
"三阿哥,您回來了!"小林子雀躍着上前拉住缰繩,主子這次沒帶他出門,害他沮喪了好長時間,又好奇未來的女主子,現在主子回來了,也不顧管家在一邊瞪眼,不住的拿眼瞅着那輛最大卻很是低調的馬車。
永璋點了點頭,跳下馬來,安慰的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投給管家一個贊賞的眼神,走向馬車的方向。他在揚州這段時日,有空就去跑馬鍛煉身體,這一路急行,也沒覺得累,也不知阿嬌能不能吃得消。
剛一靠近,已有丫鬟将車簾掀了開來,小心扶出一位窈窕纖細的女子:"小姐,我們到了?"
阿嬌難掩好奇,她常年卧病,性子也淡漠了許多,但對于轉生在這樣一個時代還是覺得驚異,漢人竟然被異族侵吞了江山,她曾瘋狂的去啃讀那些史書,這樣的事竟還不止一次,也不知劉徹若是也轉世,會是多大的打擊。
進京後一路所見,恢弘氣派的北京城門,來來往往光着铮亮的腦門,拖着長辮子的的異樣男人,想到正史野史中對劉徹的評價,他波瀾跌宕的一生,他的雄才大略,他創建了前無古人的巨大功業,完全解除當時如附骨之蛆令漢人色變的匈奴的威脅,她曾經不屑的誇口之辭,他真的做到了。
現在這一切都湮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不管劉徹對她如何的冷酷無情,這一切都早早的遠離了,耳邊永璋溫柔的問詢:“阿嬌,怎麽樣?累不累?”
"我沒事。"阿嬌微微仰頭,柔聲回答,淺淺笑着,她從沒想過會再嫁的,甚至本以為活不到成年,只是,如果是這個男人,她并不抗拒。
永璋猶豫了下解釋道:"岳父原說鹿鼎公府也整頓好了,讓你先住那,只是我想着那裏常年沒有主人在,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何況最晚明天你也要入宮了,就在這裏歇息吧!你在宮裏的住處應該已經安排好了,我一會就要進宮複旨,皇額娘那邊如果沒事,可能會很快派人來接,你如果累了,就歇一晚明日再去,好不好?"
阿嬌聽他安排的細心,心裏微暖,對于還沒成親就進了這裏倒也沒有在意,她畢竟是大漢時期的人,沒有現在這麽多的約束規矩:"嗯,你擔心皇後娘娘的傷情,洗漱一下換了衣服就去吧,如果派人來接,我就過去。"
她只聽永璋略略提過皇後的處境,有些同情,她曾經高高在上,在宮裏嚣張跋扈、肆意妄為,卻很快從天上跌落塵埃,而就算榮耀已極的衛子夫最後也只是三尺白绫結束了一生,皇後之位當真是坐如針氈,沒有皇寵更是步步驚心。
提及皇後,永璋難掩憂慮,本來準備一路游玩回京的,誰知管家送來急信,皇後遇刺,他如何能夠放心,雖然後來又得到消息,皇後并無性命之憂,可還是決定及早回宮,只是苦了阿嬌。
吩咐管家照顧好阿嬌,永璋就匆匆洗漱後就進宮了,馬車上,讓小林子将這些日子京城裏的大事簡要說了遍。
“你是說,令妃被降位了,現在是令嫔?”永璋先時聽得皇後娘娘遇刺後,皇上聖寵有加還不覺得奇怪,畢竟小林子喜歡大驚小怪,聽風就是雨,說不得皇阿瑪只是一時憐惜,對皇後好了些,可降了令妃的分位卻是實實在在的!
永璋聽得一頭霧水,既然是因為真假格格的事,怎麽罰了令妃呢?難道是她一手策劃的,這也太蠢了,怎麽可能?何況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越想越混亂,至于蘭馨和離,倒不覺得稀奇了,本來皇阿瑪也是護短的性子,蘭馨一向得寵,他并不知道皓祯離京出走後蘭馨的處境,只覺得皇阿瑪忍到現在才發作,大概是蘭馨對皓祯情深不願意和離,現在才有了結果,就是好奇這兩件事怎麽就一起發生了呢。
不管怎麽說,鳳印回到皇後手上,令妃降位對他都是好事,而且阿嬌以後住在宮裏,如果還是令妃的話,只怕會處處使絆子,到時可就不好辦了。
他對阿嬌的性子已經有些了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年紀輕輕地心事重重,因為多病性子也寡淡了些,但絕對還是一點就爆的,她只是對一些事情不在意才顯得清冷了些,若被人欺到頭上,可是不管不顧的。
剛出揚州的時候,因為擔心她的身體,他總陪在她身邊,果然有次下馬車的時候,她腿軟差點摔了,被他接了個正着,兩人摟在一起一時反應不過來,正尴尬僵住,旁邊有個大嬸碎嘴罵她有傷風化,還拒不道歉,阿嬌立時大怒,命令侍衛将人抓住,讓她的丫頭連抽了好幾下巴掌,直到那人哭喊着認錯求饒才放人。
永璋想到這裏,不由失笑,阿嬌打完人才覺着不好意思,眼神閃躲不敢看他,他其實并不介意她這樣的潑辣,他的身份注定了以後她會面對各色挑釁滋事,太過軟弱可就受氣了,奴才都會欺主,她能保護自己當然最好,仗勢欺人也是一種本事。
養心殿內,乾隆正皺緊眉頭看着各地傳來的奏報,才剛入夏,就有多地水災,他自登基以來,大大小小的自然災害頻頻傳來,危害一年比一年嚴重,也直接導致反清勢力比聖祖初期還多,現在又出現這些勢力聯合的跡象,着實讓他頭疼了把。不過倒也有一個好消息,西藏土司巴勒奔來朝,還帶了他的小公主,西藏的問題終于可以圓滿解決了。
“啓禀皇上,三阿哥回京,現在殿外候着!”門外有太監進來通報。
“永璋?快宣!”乾隆驚訝擡頭,剛想着誰也負責接待事宜,永璋倒是回來的巧。
“兒臣永璋恭請皇阿瑪聖安!”
“快起來!”乾隆将禦筆放下,看着殿中央恭敬站立的兒子,想必一路風塵仆仆急趕回京,眉宇間還有一絲急切憂慮,親切問:“朕前些日子還和皇後提起,本以為你還得幾天才能回的。怎麽這麽匆忙,可是出了什麽事?”
“回皇阿瑪,兒臣只是聽聞皇額娘遇刺,不知情況如何,很是惦念!”他剛才進宮,帶了小林子,聽說了宮中的一些變故,心中困惑,不過皇後沒事就好。
“原來如此。”乾隆恍然,臉色和緩了些,提及皇後語氣更是柔和:“皇後已經好了,不必擔心,你一會去坤寧宮請安吧。”
又關切的問:“韋家姑娘可有随你一道進宮,她病情如何了,這一路急趕,不礙吧?”
永璋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激:“兒臣代韋氏謝過皇阿瑪關心,她身體已經無事了。兒臣先将她安置在兒臣府上,想先回禀了皇額娘再聽候安排。”
乾隆颔首,永璋處事倒也周到,想了想:“你現在回宮正好,朕正有一事交給你辦!”
永璋一驚,忙躬身聽命。
“西藏土司巴勒奔來朝,還帶了他的小公主賽娅,你歇息兩日就去理藩院,将接待事宜商量個章程來,不能堕了我大清的威儀!”
“是,兒臣領旨,謝皇阿瑪!”永璋剛要退下,又想起什麽,遲疑了會還是開口說道:“兒臣此去揚州有件奇事要單獨向皇阿瑪禀告!”
“哦?”乾隆納罕,揮手讓殿內其他人都退下,見永璋臉有忐忑,好奇心起。
永璋理順了思緒,将事情大體說了一遍:“兒臣這次去揚州,韋氏已然病危,幸虧遇到一位仙師……”
乾隆心裏一突,又是仙師,卻壓下疑問,示意永璋繼續。
“他自稱修士,因為一些原因來到凡人界,說是特意找上的我們,因為本來按照天命,韋氏本當出生就夭折了的,兒臣也是壽元已盡,定然是有什麽奇遇,或有貴人相助,他們因為一些原因需要找出緣由……這次也來了京城,不過他前日有事離開,只說不久就會找來。”
“他可曾說他的姓名?”乾隆沉默一陣,問。
“他叫梅君清,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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