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行,郝警官你贏了

尚恭少才回到自己家中,人都還沒有把外套完全脫下,即聽到客廳的電話響個不停,那樣堅持不懈的電話聲,像極了追魂奪命的鬧鈴。

“你好,副廳長?”

“哦,恭少啊,是這樣,我們這邊剛作出安排,你可以明天再出發,事情不是很緊急。”

“嗯,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了電話,再把衣服放到沙發裏。

當黑夜,彌漫開來,夜色越來越濃重。

這座城市的夜景,燈光璀璨,過分蒼茫的視野,總是會讓一個人輕易感到孤單。

一座城市,即一座孤島。

他就像一座孤島,一個人的時候,容易蕭索,所以,這一去,他想找到一個人陪自己,為消遣餘生歲月。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那被擱置在桌上的手表,時針偏移了一個時點,分針慢慢的跳動着,而秒針,像人的心跳聲,它充滿期待而又激烈的抖動着,似是在叫嚣。

他擡手看了一眼時間表,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再接着一個小時繼續過去,這等人的時間,似乎有點久了!

早上,因為忙着出門上飛機,早餐沒得填就急着趕路;晚上,下了飛機,他是根據要求按指定地點等接待人員,可這都等了足足兩個時鐘了,那接待的人,卻還不見出現!

尚恭少把報紙放下,他才站起,在耐心快要被消磨淨盡的時候,終于看到了異常奪目刺眼的人,他姍姍來遲。

從腳到頭,先是一雙擦得黝黑發亮的皮鞋,再是線條利落簡明的直筒褲,俨然的警服,英姿飒爽,他一雙奪目逼人的眼睛,直視着他!

“你是?”

“我是……我是左盼右盼才等得你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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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一百八十度轉彎,開頭和結尾連接得妙不可言。

話的起始點,在戛然而止後,直接翻到另一個過終點,他送給久時未見的人,其實這是句話,“我等你,還真不容易!”

尚恭少的話裏夾刀帶劍,他的火氣暗流湧動。

晚來接機的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紹,他說,“你好,我是郝揚威,歡迎來到巷城。”

他并沒有認真聽面前的人剛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如果,真的要追究,也許是他心裏更想說,我等你,一直也很不容易,畢竟,這不是他想開始的局!

尚恭少把手上的報紙放在凳的子上,它就此留待下一位有緣人。

“怎麽,晚到的原因,你不想解釋一下嗎?”他到底得理不饒人!

“恩?”他卻決定裝傻!

尚恭少适才明白,有的人,終究不如初見。

他深呼吸一口氣,“那好,郝警官是吧?我是該這樣稱呼你,對嗎?”

“你?”

“怎麽,你有意見?”

“我沒意見,對于遲到的事,我深表歉意,因為臨時有事,所以耽誤了。”

“是嗎,郝警官,我說你們巷城人,都是這麽接待人的嗎?現在是什麽時辰了?”三個小時了!

“尚檢,我已經道過歉了。”他确實很真誠的表達了歉意!

但,“你認為,我等了整整三個小時,就是為了你這三個字,對不起?抱歉?”

尚恭少的聲勢明顯不穩,他其實真的不是為這三個字,他是為他的陌生,居然裝作不認識!

“好,你可以!”真的很好,他失算了;他是贏了,因為他可以遺忘!

郝揚威看着轉身去的男人,他一身風華絕代,一套白色的西裝,裁剪合體!

郝揚威不知如何是好,話已出口,他沒想過要圓場。

如不是陌生對待,那要怎樣?是非要斷頭流血,抑或灑淚千行,相擁相喜?

郝揚威跟着叫板的人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大錯,耽誤的事情,不是他能避免的意外。

“尚檢,據我所知,你的耐心,好像不只這麽一點?”

他決定妥協!

尚恭少回身面對他,“怎麽,你是想考驗我的耐心?”他的心情變得很糟糕,他的面色越來越差,他再看一眼已過了三個小時多十五分的時鐘,他把行旅箱的拉杆遞過去,“郝警官,麻煩你了。”即使已經怒火中燒,表面仍是波瀾不驚!

果然,還不肯服軟認輸,就想永遠在他面前展示最盛氣淩人傲慢不屑的姿态!

郝揚威不再做聲,因為臨時接到上面的安排,領導說,要他親自到機場接待。

最近,他被調任,一并接手好幾樁棘手的刑事案件,為此忙得焦頭爛額,而此時前來助一臂之力的人,他本來昨天就可以到了,誰想,他改到早上才過來!

他都沒有說,尚檢,我昨晚在機場,等了你四個小時。

昨天飛機延遲降落,他為此浪費了三個小時,他沒有說,我是怕你惡人先告狀!

郝揚威無奈的拿過行李,他拉起行旅箱。

尚恭少先行一步,風姿獨秀的人,他在人群裏,翩然鶴立;在軍規的壓制下,他的身板不僅沒有被壓垮,反而被端正,那端得筆直的身姿,背影玉立獨秀。

郝揚威加快一步走上去,他看一眼着合體西裝的男人的面色,尚恭少白色的西裝映襯他白澤的肌膚,極不相襯。

郝揚威靠近進去問,“尚檢,你這是在生氣嗎?”

尚恭少驀然停下,他看他一眼,“我生氣,你認為,我該生氣嗎?”

“可你該說一聲,你來的确切時間?”

“什麽?”

尚恭少不知原由,郝揚威頓住,他說,“沒什麽。”

其實他來的時間,也許不是他決定!

所以,“你真不該來這裏。”來淌這份渾水!

郝揚威的前言不搭後語,他看着自顧走去的人。

尚恭少很生氣,他不想說,但又忍不住說,“可惜,我偏要管到底。”

他先走一步,當見到等在遠處的警車,他徑直走過去。

“隊長,尚檢。”守在車門旁,身穿警服的小警察,他敬了一個禮,忙打招呼,“你好尚檢,我叫邵陽。”

他打開車門,請他上車。

尚恭少站在車門旁,他回頭看一眼還站在原地的人。

郝揚威慢了很多步,他遠遠看到準備要上車的人,他回頭對自己扯起嘴角;

他的笑容,一如初見,傲氣無人可比,以致讓他感到恍惚!

邵陽等自己的隊長上了車,他問,“郝隊,我們是要直接送尚檢過去,還是先去休息?”邵陽感覺車裏的氣氛有點不對味,似乎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先去海城吧。”

“讓他先休息。”

沉默着的兩個人,他們同時作了回答。

邵陽開着車,他反應遲鈍!

“隊長,尚檢,你們是要我聽哪邊?”

一邊,即是客,當事事順從;但,一邊是自己的領導,他只聽命于他;而眼下,聽誰的好?

郝揚威看一眼眉目上滿是倦意的人,他堅持己見,“當然是去休息,長途勞累,先休息好了再說!”

他示意開車的人去往住所,尚恭少擡頭看一眼把水遞給自己的人,他沒有接,只閉上眼睛假寐。

邵陽不知兩人之間的前因後果,他當是兩位強中手遇上,各自心裏不舒服,他說,“好的,隊長。”

邵陽專心開車,郝揚威通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座的人,閉上眼睛休息的人,他的睡相,看起來很嚣張,難怪醒着的樣子會讓人這般不待見。

邵陽偷偷瞄一眼自己的領導,原本,他的主要任務不在此,可今早,也不知是怎麽開車的郝隊長,他把車開到起了火,以致害得正在辦案的邵技術員,他不得不離開案發現場,為了開車去救助自己的隊長。

“等一下,前面十字路口,停一下車,我有事去處理。”

尚恭少假寐不到五分鐘,他開口的時候,邵陽正打算加速前進。

邵陽看一眼自己的頭兒,他把車子開到路邊。

郝揚威下了車,他就站在車門外,尚恭少說,“我進去辦點事。”

邵陽站到自己隊長的旁邊,他看向身邊的隊長好幾次。

郝揚威望着走進高級會所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天子驕子的品行,他想如何就如何,總不分場合。

“對了,頭兒,你看那邊的案子……”邵陽更喜歡案發現場,相對于陪着兩位帥哥!

“邵陽,那邊的案子,要是急着處理,你就先去吧。”

“好的,頭兒。”

邵陽立即正了姿态,他望着去辦事的檢察官,尚恭少快步走回來,他修長的雙腿,走步走得極正。

邵陽等人來到面前,他敬禮,“尚檢,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郝隊長陪你吧。”

“好,剛才麻煩你了。”

尚恭少把拿來的東西放在後座,他坐到副駕駛座,他問,“你都不忙,你這部下卻要去忙什麽?”

尚恭少轉頭,他拿過車頭上的警帽帶在自己頭上。

郝揚威瞥一眼穿白西裝戴警帽的檢察官,他不是故意迎着太陽的光線開車,見到人家拿了自己的帽子擋太陽紫外線,他回話,“你不吃飯,別人不一定也要跟着餓。”

尚恭少笑,“這麽說,你是餓了?”

郝揚威打轉方向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他想必是被伺候慣了,以致他忘了現在是幾點?餓了早餐,再餓午餐,作為男人,也不是挨不得那點饑餓,而是他要再堅持下去,估計開車會成個嚴重的問題。

他問,“想吃點什麽?”這算是以客人為上賓!

尚恭少拿下警帽,他看沒好氣的人一眼,“你決定吧。”總之地主在盤上做頭!

郝揚威不再說什麽,他帶他走過去!

尚恭少轉眼環顧,餐飲店四周遍布的地方,什麽店面都有,他驀然道,“揚威,要不我們去吃面吧。”

郝揚威腳步突然停下來,他最後朝那家面粉店先行一步。

郝警官看來是真的餓了,所以他趕着吃飯。

尚少爺看來好像還不餓,他就看着對面的人,他想起穿着迷彩服的時光。

那時候,連吃飯都規定時間,更別提吃的是青菜還是蘿蔔。

“尚檢,你要是不餓,那就走吧。”吃飽喝足的人,他直接了當。

尚恭少适才認真吃東西,他吃相斯文優雅,吸引不少賓客的目光。

兩個男人,一個身穿警服,英武神駿;而一個身穿白色西裝,俊美不凡,都是長相不凡的俊美男人,要說他們哪裏引人注目,估計是那身板兒和眼神及身上蘊含的威懾力。

那般隐約的強勢,暗藏在他們深邃的眼神裏,其中一人,還面帶笑意;而一人卻莊謹冷峻。

郝揚威轉頭看了一眼,當發現所有人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咬牙切齒提醒,“尚檢,你要真不餓,我們就走。”

尚恭少這時才擡起斂下的眉目,他嘴角的笑,就是欠揍的意思!

郝揚威一怔,他才恍然,有人在沒事找事。

尚恭少嘴角邊的笑分明就在表示,這是作為郝警官遲到三個小時的回報,最好下不為例。

“尚檢。”你這樣報複人,是不是太過小氣!

“走吧。”報複的伎倆有很多種,而這一種,叫半斤八兩。

尚恭少站起來,他先走出去。

郝揚威微愣,他跟随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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