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司令,而是一個鄉野的傻小子;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我如果可以在早點在你面前放下尊嚴說出這些話,也許我們已經結婚了。”
玉如用食指抹去眼下的淚水,
“雖然你總是對我那麽冷淡,我卻總覺得你是那麽好;你總說我對你好,其實不是;是你對我那麽好。每次總是讓人給我送最好的衣料,最新的首飾;但是,其實不是每個窯姐都那麽愛慕虛榮的,我也穿得慣粗布,我也可以剪像女學生一樣短的頭發;我留在你身邊,不是為了你的錢啊……”玉如埋下頭,緊緊抓住周慕雲的手嗚咽……
“慕雲……慕雲……你為什麽不醒過來呢,你不用娶我;我會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一輩子啊,我不會再問你為什麽不肯娶我了,不會再問了,你醒過來吧。”
綠蘿站在不遠處,不知該說什麽;她也覺得好難受,也許自己身體裏那些玉如的眼淚在作祟;綠蘿也很想哭。雖然她沒有愛過誰,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她覺愛情真的好悲傷……
周慕雲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很久,要不是胸前的傷口疼得讓周慕雲有些抽氣;他一定是會以為自己只是一覺睡太久了。
睜開眼的時候他沒有看到別人,天色很暗;應該是晚上。
綠蘿坐在床頭邊,直愣愣看着他。
周慕雲想撐着坐起身,可是身上像脫了力氣;掙紮了半天才把自己往床頭挪了挪。
“你,沒受傷吧。”周慕雲用沙啞的聲音問綠蘿。
“你覺得你能保護我”綠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問道。
周慕雲回想起之前,都怪自己自己太不小心,居然被伏擊的人打中。
“你要記得,有一個人曾經為抱住你犧牲了自己;雖然也許你大概以後再也想不起她來了。”綠蘿一臉哀傷。
周慕雲覺得奇怪,但是想來;卻不知道綠蘿說得是說。
痊愈的周慕雲胸口依舊綁着厚厚的繃帶,回到憩園;依舊熟悉的樣子,只是少了些什麽;但就算多麽努力回想,周慕雲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忘了什麽。
四鳳看到周慕雲開心的跑過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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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您沒事啦?”
周慕雲點點頭,環顧四周突然問道:
“對了,家裏還有誰嗎?”
四鳳歪過頭反問道:
“老爺為什麽這麽說呢?一直都是老爺一個住這個憩園的啊……還有誰?老夫人也不住這裏呢。”
周慕雲低聲喃道:
“是啊……還會有誰呢……”
總覺得有誰在夢境裏呼喚着自己的名字,是那個叫綠蘿的女孩子嗎?
一直過了三天,每天一入夜入夜,周慕雲一直呆坐在書房裏;桌案上擺着那把傘。
“人不是你這樣等的。”綠蘿非常生氣……她也不想出來見周慕雲。
“你不是人吧。”周慕雲平靜地說。
綠蘿沉默。
“我想了想,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周慕雲自顧自地說,“該不是這裏的孤魂野鬼吧。”
綠蘿不想再回答,隐去身影。只留下一句:
“你慢慢想吧……有些事,值得你一輩子想……”
周慕雲猛地掀翻整個桌子,對着空氣大吼:
“你回來啊!回來啊!我還沒問你……”周慕雲的聲音漸漸變輕。
三年後,國內時局動亂;國共兩黨的關系近乎白熱化,日本又在東北扶植僞滿洲;民間的不滿之聲日趨激烈。周慕雲每天都能收到從南京發來的急電,比如肅清黨內共黨分子;還有學生的游行,這時候周慕雲的老母親又病重了。
回到老家,老人家躺在床上就說了一句:
“慕雲,娘這輩子對你沒有要求,也沒逼過你什麽;只希望在咽氣前能看着你成親。”
隔日,周慕雲與錦娘的婚事就定下了。
周慕雲坐在書房裏,正翻閱各處提供的共黨的相關情報。夜色已經很深了,天也是像三年前那樣寒冷。
四鳳端來熬好的雞湯就放在周慕雲桌前,周慕雲不經意擡頭看到白瓷的湯罐上用毛線勾織成的套子。
“這個東西是你做的?”周慕雲問還沒出門的四鳳。
四鳳看看湯罐:
“這個毛線套啊,一直是這樣的啊;不是我做的,我哪兒會做這個啊。應該哪個老媽子勾的吧。”
周慕雲頭有些隐隐作痛,揮揮手示意四鳳可以出去了。
為什麽自己會想到玉如這個名字,好像不自覺就想起來了。
“周慕雲,你終于想起來了;雖然你們已經陰陽兩隔絕了,但是你還能見她一面;去城外碧霞山;那裏山腰地方有一個山洞裏有一位道人存放的一件寶衣,可以幫到你。”
聲音說完,周慕雲醒過來。
天光乍亮,周慕雲對夢中的話記得很清楚;雖然他不大信,卻還是自己開車到了碧霞山。碧霞山上曾經有道觀,荒廢了多年;如今成了一座荒山。雖然雜草遍生,還是有一條石階砌成的山路。
順着石階走,到了山腰的地方。就沒路了,周慕雲撥開半人高的雜草往樹林裏走,他仔細觀察着四周,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周慕雲看到一片灌木叢後面似乎有什麽。用軍刀砍開棺木,是一個洞;說是山東不太切合實際,因為是很窄的一個黑洞,看不清裏面有什麽;細細聽來從裏面傳來水聲。
洞邊緣好像是花崗岩,周慕雲雙手扒住洞邊緣進洞發現居然是橫向的一個入口;所以不用擔心會掉下去,但是因為太過狹小只能貓腰緩緩小步挪動向前。
洞裏漆黑一片,但是洞壁光滑,周慕雲摸索着向前;洞似乎也漸漸開闊。
走了一段下坡路到達一個非常開闊的半山洞,巨大的洞內有鐘乳石結構;天光從半開的洞頂投下來,洞裏有地下水流過;像是幾條河流。
周慕雲沿着洞壁走,借着微光看到在洞壁上有人為鑿出的一個龛格,上面用桃木欄封住貼了許多黃符;看上去應該是有些年歲的東西,周慕雲想直接拔下桃木欄,可是那栅欄被釘得十分牢固;周慕雲只能開槍把鐵定銜接的地方打爛。
巨大的槍響激醒了洞中的什麽生物,伴随着風聲和尖銳而細小的叫聲;洞頂很快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片東西。周慕雲只能混亂抓起龛格裏的東西,奈爾黑色的東西撲撞攻擊周慕雲;那刺耳的聲響……周慕雲想起,大概是蝙蝠。
等周慕雲憑着記憶從窄洞爬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抓撲棱着幾只紅了眼的蝙蝠。那蝙蝠不大,獠牙卻厲害;抓住什麽就不停撕咬的兇殘模樣。
仔細一看,身上被抓破好些;這些蝙蝠難道都是吃肉的嗎?
周慕雲抹去臉頰的血跡,撣走身上的蝙蝠,看了看手上的東西;不就是一個灰舊掉色的包袱麽……
回到憩園,四鳳和幾個老媽子正在準備畫果喜糖;看到周慕雲臉上帶着血跡回來,吓得不輕。
“老爺,您明個就成親了;怎麽就受傷了。”
“一會兒把藥箱送來書房就行,別的不用問了。”
周慕雲快步進了書房,把包袱丢在桌子上;臉上的傷口不大倒是很疼。一會兒四鳳送來藥箱,用雙氧水擦了擦傷口感覺好些;周慕雲打開包袱,竟是一套白色的衣褲。
夢中人說得是寶衣,這衣服有什麽特別?
翻看了半天,周慕雲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下午周慕雲讓副官去查了一下三年前自己受傷入住的醫院,果然,在周慕雲醒來的那一天,醫院也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是猝死的,沒有家屬認領,也不知道名字;在太平間放了一個月,就被火化處理了。
入夜,綠蘿如期出現;周慕雲也沒有太多驚訝,三年未見,彼此都沒有太多變化。
“你拿到離魂衣了?”綠蘿問。
“離魂衣?”周慕雲反問,“做什麽用?”
“陽間生人未死之時,魂魄是沒法離開肉身的;但是如果穿着這件離魂衣,魂魄就可以與肉身分離一段時辰,這個法器是一位已經修成地仙的道人所做;其實也不是什麽厲害的東西,那道人飛升時候也沒帶走;就留封在了他打坐修道的洞府裏。”綠蘿說道。
“那這個離魂衣對我有什麽用?”
“因為陰間只有魂魄能去。”綠蘿看着周慕雲說,“她一直不肯投胎,今天是最後時限了;她再不走,就要灰飛煙滅了。”
周慕雲不知為何,居然信了綠蘿的話;在換完離魂衣之後,綠蘿燃起一支香道:
“這是返魂香,會指引魂魄的歸途;我們要在香燃盡前回來,不然,你也就死了。”
周慕雲沒說什麽,只是聞到那奇異的香味就開始昏昏沉沉;片刻後就沉睡過去。
他感覺到,綠蘿冰冷的手牽着他的手;他們在一條冗長而漆黑的走廊裏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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