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是習慣，而是更深的寂寞

顏遐一進去就把窗簾拉上，看着光線一絲絲黯淡，紫玥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難道是安樂死？顏遐這家夥最擅長的就是不動聲色地開玩笑，這次不會是拿她的小命開玩笑吧！

“那個，顏王陛下，你剛才吃了那麽多，我覺得還是應該先運動一下再睡覺比較，而且……午休也不必拉窗簾，看看外面的風景也好。”

顏遐拉窗簾的手滞了滞，走到床前将壁燈打開，黑色的牛角中閃爍着華麗而暗昧的紫光，在室內一圈圈蕩開，像雲，像霧，迷亂了紫玥的眼。顏遐脫下外袍，轉身把它挂在牆上，然後開始解裏面衣服的扣子，解到一半發現紫玥一直盯着自己看，擡頭輕笑着：“怎麽愣在那裏？”

“我……剛才只是随便說說的，您千萬不要當真。”紫玥低下頭拽衣角，手心裏的汗跟擰衣服似的一把一把，擰到一半，手忽然被顏遐抓住向他懷裏帶去，他上身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扔到沙發上，露出結實的胸膛，他看上去很瘦，沒想到身材一點含糊，和傳說中的一樣，六塊腹肌，黃金比例，完美的連神都要嫉妒。

顏遐把紫玥抱起來坐在床邊上，松軟的大床因為承受了兩人的重力而凹陷下去，四目相對，印在對方眼睛裏的倒影竟都有些興奮。不是第一次被顏遐抱着，可是以前這個時候自己都會低下頭去望着他的鞋，而今天卻像中邪了似的緊盯着他不放。

隔着衣衫，感覺到他的指尖開始發熱并且有些顫抖，十厘米的距離，他就這樣凝視着自己的眼睛，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溢出，低啞的，溫和的，就像枯葉揉碎在牛乳裏。

“準備好了嗎？”

“準……準備什麽？”頭枕在顏遐的胸口，身體不住地顫栗，望着他的眼睛有害怕，又有期待，但更多的是迷茫和無措。

一步步陷入沼澤，努力掙紮着想要抓住浮在上面的那根救命稻草。

紫玥不由自主地挂上了顏遐的脖子，同時身上的衣衫無聲息地滑落在地。顏遐的唇壓下來，幹燥而柔軟，一如花落地，葉歸塵。

“紫玥，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顏遐把紫玥抱起來放在床上，雙臂有力地撐在她的腦袋兩側，慢慢俯下身去親吻她的臉頰，動作輕柔而小心，像是在呵護一件珍寶。

“顏遐。”紫玥情不自禁地喚道，這個名字在她心裏沉積了太久，久到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從自己口中說出。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

“我想再聽你說一次。”

“我剛才說了什麽？”紫玥迷失地看着他的眼睛，回應她的是一個比剛才更加深遠綿長的吻，顏遐熾熱的火舌在口腔內橫行霸道肆意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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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他不動聲色地殺人，看過他微笑着像死神，卻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态而粗暴，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花園裏遇見毀夜的那個午後。

“你，你不會是要學毀夜那個變态，做變态的事……”意識到這一點，紫玥的眼睛攸然睜大，按住顏遐往下移的手。

顏遐的手已經燙到可以煮熟雞蛋，眼裏更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保持最後一分清醒，聲音沙啞地道：“你覺得這是變态的事？”

這種眼神很熟悉，像野獸緊盯着獵物不放，心裏忽然感到害怕，很害怕。

紫玥的腿往上蹬了蹬，畏懼地看着顏遐。

“你剛才不是說喜歡我嗎？”

“是啊，但是我知道那只是空想而已，你不會……”下面的話被顏遐的唇含住，火舌探入其中更深地汲取着甜美的花蜜。

越是深入，就越是感到空虛，無盡地汲取，換來的只是無盡的寂寞。

并不只是習慣了她在身邊，而是更深的寂寞。牽住她的手時就會想要擁抱她，擁抱她的時候就會想要親吻她，親吻她的時候就會想要撫摸她，撫摸她的時候又會想要徹底占有她，讓她的身體和靈魂都屬于自己。

唇舌交纏間，顏遐利索地褪下長褲踢到地毯上，修長有力的雙腿将紫玥牢牢鉗制，濕潤的唇慢慢滑到耳際，輕輕啃噬着柔嫩的耳垂，紫玥不由顫抖了下，想出聲，卻聽到顏遐在耳邊喃喃道：“我不會讓別人把你搶走。”你是我永遠的珍寶。除非死掉才會放手。

窗外的微風夾雜着細雪，将蒼茫的天地交織成一簾瑩白的輕紗，輕紗浮動，漸漸模糊了交疊在一起的兩個身影。

如果說夢是現實的反射，那麽能不能讓這一刻就此停留。

原來，自己還有做夢的資格。

閉着眼睛不敢動一下，直到顏遐熾熱的唇離開，一瞬間的失落感，身體突然一輕被顏遐攔腰抱起，他低頭吻了吻紫玥有些濕潤的眼角，輕聲道：“如果是變态的事，你會讨厭嗎？”

紫玥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床頂晃動的流蘇，“……如果是顏王陛下的，不會讨厭。”

“什麽？”聲音太輕，如此接近的距離都沒法聽清，但是從顏遐微揚的嘴角覺察出他已經聽到，并且已經聽懂，只是想讓她再重複一遍而已。

原來他喜歡聽好話，本來還以我們尊貴的顏王陛下聽慣了阿谀奉承，早就對這種話産生了抗體。

胡思亂想着，顏遐已将她抱到浴室。剛才沒發覺，原來他開燈的時候順帶把水浴的開關也打開了，剛才思想太過集中連浴室放水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水霧彌漫在空氣中，将金碧輝煌的浴室襯得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浴室的水面上鋪滿了純白色的火蘭花瓣，光滑的瓷磚上附着了無數小水珠。

頭腦昏昏沉沉的，好像做夢一樣。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身體就浸泡在了溫水裏，周圍充滿了熟悉的清香。顏遐赤足踏走進來，沒到紫玥胸前的水面只及至他的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尊完美的藝術品。

紫玥背過身去咽了咽口水，慶幸沒有噴鼻血。

第一次赤裸裸地與他面對面，還是這樣在一起洗澡，讓她不由聯想到小說書裏描寫的鴛鴦浴。

難道行刑前還要來一次全身掃描？而且還可以免費參觀顏王陛下的龍體？這死刑犯的待遇也膩好了吧，膩玄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