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9-20
和宋沐陽擦身而過的時候,李博延別提有多難過。
他很想拉住她。
他深恨自己現下的角色,如果不是主持人,他想他肯定是第一時間跑過去安慰她的人,她的臉,她那半邊側臉,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裏,已經充血紅腫。
可想而知,孔琳榮那一下手,有多重!
想到這裏,他幾乎是懷着恨意地瞪了那始作俑者一眼,孔琳榮已經站到臺下了,神情平靜倨傲,不屑而冷然。
他看她的時候,她也在看他,她居然還笑了,冷冷的,嘲諷的。
李博延說不出那一刻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連臺詞都忘了說,ABB一邊接了他的話說一邊拿肘子暗暗蹭他,希望他能快點恢複正常。
人群裏攝影的黃程秋也是焦急萬分,他當然知道孔琳榮那一下打得有多重,鏡頭拉近的時候,他甚至能看到,雖然面上是笑着的,可宋沐陽的眼裏,一直都滿含着淚水。
但,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哇!
好在李博延分寸還是有的,ABB一提醒他就反應了過來,表情肅殺地接着下面的進程。
等他下了舞臺的時候,宋沐陽已經不見了,只有孔琳榮一個人站在臺下。
他幾乎掐着把她拖到控制臺側面的無人區的,很多人都看見了他這一舉動,卻無人敢上前勸阻,向來溫和的李博延,怒氣勃發起來也是讓人非常害怕的。
孔琳榮卻很柔順,盡管衣管裏,她的手臂被他掐得十分疼痛,幾可預見明日能見到明顯的瘀青。
李博延瞪着她:“你怎麽下那麽狠的手?!”
孔琳榮看着他掐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凄楚地嘆了口氣:“你弄疼我了。”
“我問你為什麽下那麽狠的手,那根本就不是本子上要求的!”
“我們臨時改了劇本。”孔琳榮擡起頭,看着他,神色平靜,“不信,你可以問她。”
“改劇本你就可以打那麽狠?”
“她也是同意了的,她說為了增加逼真度。”
“你放屁!”李博延想也沒想,粗口就這麽毫無預警地爆了出來。
孔琳榮卻笑了笑,鄙夷地說:“你果然是個粗人,居然說髒話。”
李博延被她弄得怒火滔天卻又無可奈何,他的拳頭倒是想揍下去,可她是個女人,是個他曾經在某個時候也心動過的女人,所以即便他再痛恨,他還是罵不了別的詞,也無法替宋沐陽還下去那個手。
即便他知道她說的都是謊話又怎麽樣?哪怕是宋沐陽,第二日見了大家面也還得笑着說,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因為剛才評委給的那個分數,足夠高了,高得她們的節目一定能拿獎,到時候,所有人都只會說,孔琳榮她,真會演。
只是演戲!
單純如李博延,這時候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奈何得了孔琳榮,他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熟悉的樣子,熟悉的表情,但他卻突然發現,她是那麽的陌生。
他無法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打宋沐陽的那一巴掌,他看得出,那是飽含了怒意與不滿的,那不是演戲,那是真實的感情。
可是,她為什麽會惱恨宋沐陽?
她沒有朋友,因為太過清高說話又顯刻薄,即便是本部門,都沒幾個願意同她說話的人,說起來,整個碧海藍天,還只有宋沐陽,肯同她講幾句話,肯陪她做一些事。
她為什麽要惱宋沐陽?
李博延很不解。
孔琳榮卻無心為他答疑解惑,她只是平靜地瞅他一眼,揉着手臂冷冷地走了。
她告訴自己,面前的男人只是個粗人,即便他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但爛泥就是爛泥,比不上那遠在國外的孫承鵬半根手指,所以,她應該為自己先前的掙紮與彷徨,為對宋沐陽的妒忌和怨恨而感到羞愧。
她不會承認,曾在某一刻,她愛上了這個男人。
不,永不!
宋沐陽躺在床上,臉上捂着李然從小賣部裏讨來的冰塊做成的冰袋,寒意抒解了臉上的痛感不少。“火燒火燎的就跟被燙傷一樣。”宋沐陽還開玩笑。
李然卻怒不可抑:“那孔琳榮什麽意思啊,下手這麽狠,報仇雪恨啦她?等下我要去問問,不過演戲罷了,有必要演這麽真?你是殺了他父母還是搶了她男人啊?!”說到後頭,自己也頓了一頓,狐疑道,“難不成還真是怪你搶了她男人,所以借機整你?”
宋沐陽又疼又氣又有點好笑,說:“她有哪個男人值得我搶?”
“李博延啊!”李然說,不想不像越想越像,“你想啊,李博延以前還轟轟烈烈地追過她呢,全碧海藍天的人都知道他曾經為了她瘋狂賣醉,我估計啊,她對李博延是端着架子想拿拿喬呢,本想拖他一拖顯得自己矜貴的,哪知道轉眼就被你搶跑了……”
李然這一番話,雖不中倒也不遠了,其實以宋沐陽的伶俐哪會看不出孔琳榮這是在借題發揮?可李然這嘴上不把門的,要真應和了她事情肯定到最後會不可收拾,現在場面已經夠亂了,她可不想被再扯進一樁桃色緋聞裏。
而且和李然不同,她并不特別惱恨孔琳榮,她反倒有點怨怪李博延,如果沒有他,大概她也不會無端端被牽扯進女人的仇恨裏。
她生平最恨跟別的女人搶男人,無端端倒掉了自己身價。于是皺眉打斷李然的漫天胡想,斷然說:“不可能,孔琳榮可喜歡她國外的男朋友了,而且聽她說,那男的又高又帥又有錢還有學歷,她怎麽可能會喜歡一無所有的李博延?再說了,這劇情是我和她一起商量着臨時改動的,沒排練過所以表演的時候出了誤差,很正常!是你想太多啦。”
這一說法,雖然出發點不一樣,倒與孔琳榮的解釋不謀而合,李然回到廣場和李博延這樣一說,連本還狐疑的李博延也确信了幾分。
于是只是很單純地心疼宋沐陽,卻哪裏知道,孔琳榮這一打,倒把宋沐陽對他的感情打回去了不少。她對李博延的感情本來就沒有他對她那麽深,她能接受他,很大程度也是受了施南和莫藍的刺激,是感情絕望之下近乎本能的一種自救舉動。
你要說她是多麽認真地在與他交往,那還真是有點勉強她了。
所以接下來的好些日子都對他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的,不是借口忙推了他的約會,就幹脆說不舒服躲在宿舍裏避而不見。
短信倒還是回的,也是語氣淡淡的,不嚴肅過份但也不開玩笑了,像這樣:
李博延問她臉還疼不疼。
她沒鹹沒淡地答:“不疼了。”
要換往常,大概少不得撒嬌賣乖一番,逗他說:“很疼啊,你能替我疼一下不?”
有一天好不容易把她堵着了,他自動自發地抱着她,審視她臉上的傷。經過那一夜冷敷,加上黃程秋叫自己老婆又幫她煮了個雞蛋拿過來揉了揉,宋沐陽臉上其實已看不出多少痕跡,這也使得第二天并沒有流言滿天飛,還以為只是兩人演戲逼真,表象做足。
宋沐陽避過他的目光,努力想掙脫出他的禁锢:“別這樣,快放開,很多人看呢。”
李博延不依,他這兩天簡直是水深火熱,上班就夠忙了,還得擠時間出來跟她玩躲貓貓,猜她的心思讨她的好。于是越發抱得緊些,惡狠狠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不放,就不放,誰還不知道我喜歡你?”
他這無賴的樣子,宋沐陽幾乎無計可施,于是就冷了臉,說:“李博延,放手!”
李博延很堅定:“不放!”
宋沐陽擡起頭,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刀:“李博延,你要不放,我們就絕交!”
她這句話,哪怕只是開玩笑,放在此時的李博延身上,也是無法承受的一個晴天炸雷。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宋沐陽,就跟被突然打傻的孩子似的,只是本能地抓緊了宋沐陽,喃喃反問:“你說什麽?”
“你要不放,我們就絕交!”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裏一酸,宋沐陽差點就改口,可她心情惡劣,實在難再與他周旋,就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重複了剛才的話。
李博延覺得這炸雷都快把他劈裂了,四肢軟得根本就撐不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一面,軟得跟個泥面人似的一捏就疼,一疼眼淚就飙了出來。
實在是沒出息的舉動,可他顧不得,眼淚汪汪地望着宋沐陽,說:“你不是講真的。”
宋沐陽不敢看他,垂下頭,閉着眼答:“真的。”
“你根本就不愛我,是吧?”李博延再傻再純情,這時候也明白了,自己這是一廂情願,他能偷得那先前半月甜蜜也不過是占了她因前男友喜歡上別人而傷心欲絕神智不清的便宜。
一清醒過來她就要反悔了。
李博延很不想在這時候問這句話,因為如果她一旦回答的是肯定式,那麽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可他又不能不問這句話,以痛止痛,痛上加痛,他才能感覺不到痛。
宋沐陽沒說話,但她點了點頭。
李博延終于放開了她,再不放,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很無恥。
十月深圳的碧海藍天,真的不愧其名,天空藍得都令人心碎。李博延離開宋沐陽,一個人沿着深圳灣走了很遠,他都不明白,怎麽只是一忽之間,在宋沐陽身上就投下了這麽深的感情,要剝離,其疼痛程度竟不亞于剝皮挖心。
難怪有人失戀會殺人,會自殺,會瘋狂,會做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慘烈殘忍的事情。
不毀滅又怎麽得重生?
李博延立在深圳灣畔,腦子裏呼嘯而過許多鏡頭,可再多的想法,也抵不過宋沐陽的一張笑臉,她好像是非常愛笑的一個人啊,她偷聽被他發現她笑,她累得身心俱疲被人煩的時候也笑,她站在梯子下幫他遞東西的時候她還是在笑……是的,就是那笑,李博延想,肯定就是那一低頭時猝不及防看到的笑讓他最終心動,轉而徹底輪陷。
雙手撐住路邊的欄杆,不遠處的明思克航母靜靜地潛伏在海面上,就像一個巨大的披挂着彩衣的怪獸。李博延竭力遠眺,心裏悲怆地安慰着自己,要有出息,要看得遠,要忘得快。
可能安慰得太過用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上半身已經傾出了欄杆,作出了相當危險的姿态。
一只手穩穩的拉住他,一個熟悉卻讓他傷感的聲音說:“李博延,你不要這樣。”
宋沐陽很無奈,也很慌亂。她到底不放心跟在了李博延身後,卻不意,他真的有不利于自己的想法。
她害怕,他的傷心是如此明顯,他的感情如此濃烈。
李博延回過頭,看着她,有些驚喜又有些難過:“你為什麽還來?”
宋沐陽說不出話。
李博延看着她的手,她的手,白晳修長,指甲圓潤飽滿,修剪得整整齊齊。按照老家人的說法,這是一雙讀書人的手,是一雙有出息的手,她不喜歡自己原也是正常的吧?就像孔琳榮當初說的那樣,他是外地人,學歷又低,能有什麽大出息?
可是,他卻是如此喜歡她。
本來抓住那只手是要用力推開的,臨握住了才知道有多舍不得,他恨不能一根一根全鑲嵌進自己身體裏,他又無恥了,因為他聽見自己幾乎是哀憐地問:“你不愛我,就讓我來愛你,好不好?”
他都不想聽到她的回答,反身用力地抱住她,她的身體溫暖柔軟,散發着她特有的香味,淺淡卻迷人。每次一接近她,他就忍不住想挨得再近些,想要要求更多,擁抱,親吻,撫摸,甚至是,他很想很想嘗一嘗衣服底下包裹的每一處甜美。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想得全身骨頭都發疼,想得他整夜整夜在送她回去後很難再睡着。
他其實早就入了迷了,着了道了,不可自撥了。
所以,又怎麽舍得再放棄?
他的嘴唇咬開衣領,滑進她纖細的脖子,一路攀沿向上,找尋到她的嘴唇。
終于吻住了,他滿足地嘆息,卻又迫不及待地更要深入。他的舌頭抵開她的牙齒,吻得并不溫柔,甚至可以說是粗暴而強悍的,他已不再是那個溫柔的會害羞會臉紅的李博延,他表現得極富侵略性,野蠻而瘋狂地想要掠奪和開拓。
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地箍緊她的身體,疼得宋沐陽幾乎快無法呼吸,她不得不用力推拒,想把他從自己身邊稍稍推離,可李博延的臂膀如此有力,她用盡了全身力量也移不動分毫。
她只能放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最後也溫柔地環抱住了他。
口腔裏,關于施南的最後一絲氣味也消失了,宋沐陽開始分不清施南和李博延之間有什麽不同,不,應該說,她已經早就記不清施南的吻是什麽味道了,她記得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他的溫柔,他的粗暴,他的淺吟低嘆,他的一往無前。
是啊,他是如此一往無前的愛着自己,哪怕明知,她愛他的并不多。
她還能奢求什麽?
宋沐陽再抱緊了些他,她的舌尖不再躲避,而是小心地試探地追尋着他的。
她嘗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清新的味道,醇厚的甜蜜的幹淨的氣息。
還有鹹意。
鹹意?!宋沐陽一驚,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張淚臉,李博延的淚水蜿蜒流進了自己嘴裏,又苦又鹹!她覺得自己真是罪惡萬分,這樣來傷害一個如此深愛他的男人。
李博延放開了她,頭低低的俯在她的頸窩裏,不斷喃喃重複:“讓我來愛你,好不好?”
宋沐陽微仰着頭,觸目所見,藍天碧海,澄澈得讓人心醉。
自問一句,這一輩子,還能得到幾回這樣的愛?
大概,是再沒有了吧。
既得,便是幸,宋沐陽自問推不開這可遇而不可求的幸運,她的心在他濃烈的親吻與苦鹹的眼淚裏,被泡得酸軟一片,所以,她點點頭,再點點頭,輕聲回答:“好。”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家裏小丫頭不舒服,這兩天帶她跑醫院,然後陪她玩,所以沒有上網,也沒有更新:)恭喜收藏破百,哈哈,我要求蠻低,有人支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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