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57-58
宋沐陽第一感覺是,她當時下手怎麽就不再狠一些。
第二感覺是,有些人要無恥起來,那是不斷挑戰作為人的極限的。
她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李然卻是一臉嬌羞,跟李博延介紹說:“這是柳向陽,和沐陽同一個‘陽’字哦,我們四人想來還真是有緣。”
天地良心,李然純粹是就事論事,但聽在宋沐陽耳裏卻是格外的糟心,可又不能說什麽,很明顯,李然這是在挑明了她和柳向陽的關系。
而且,指不定昨天晚上,她就是和柳向陽在一起過的。
宋沐陽只覺得心頭痛得泣血。
無知無覺的李博延還在跟柳向陽寒喧,他們三人嘻嘻哈哈說得融洽無比,宋沐陽一路沉默,面沉如水。
李然還有些奇怪地問她:“沐陽,你這是怎麽了?”
所有的焦點都對了過來。
她是怎麽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們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她怎麽了。她是那麽反常,他們看得出結果卻猜不到過程。
宋沐陽看着李然,想說:“你知道現在摟着你的人差點□了我嗎?”
她想說:“這人禽獸不如。”
她想說:“柳向陽你去死吧。”
但她忍了又忍,最後硬是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李然聞言對着她和李博延暧昧地擠眉弄眼:“好久沒在一起了,操勞過度吧這是?”
宋沐陽想,操勞是有,過度卻未必,她的身體一直都無法真正進入狀态。
可盡管這樣,李博延并沒有反駁,她笑着伸出手摟住了她,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滿足與寵溺。
上菜之前,李然去洗手間,李博延去幫她倒白開水。
房間裏只剩下了她和柳向陽。
宋沐陽目光兇狠地盯着他。
柳向陽笑得可恥又可痞:“別那樣看我,是她主動找上我的。”說着暧昧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她還開好房等着我過去……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只有你最特別,我用強的都沒法搞定你。”
宋沐陽想也沒想,端起杯子就灑了過去,滿滿一杯熱水,淋漓地從他頭上一路逶迤落下。
柳向陽狼狽地抹了把臉,正想發火,宋沐陽冷冷地說:“你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則同歸于盡的事我也不是做不出來!”
房門在這時候被推開,李博延進來看着頭臉都是水的柳向陽微微愕然:“這是怎麽了?”
宋沐陽垂着頭,漠然不語。
柳向陽看她一眼,尴尬地說:“呵呵,沒事,洗臉,茶水洗臉美容……你要不要也試試?”
“男人還要美容?”李博延失笑,打趣說,“難怪你看着那麽白。”
宋沐陽冷冷地接話:“小白臉嘛。”
李博延尴尬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跟柳向陽說:“開玩笑的,男人白顯年輕。”
不想讓李博延為難,宋沐陽擡頭,裝着興奮盎然的樣子假笑着說:“好裝嫩?”
難為柳向陽,還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嘆息着問她:“宋沐陽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吧?”
宋沐陽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你心裏清楚就好!”
她用她的态度告訴他她一點也不避諱她對他的厭惡,柳向陽摸摸鼻子,再沒有言語。李博延狐疑地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他再白目也看出了她對柳向陽的不滿,但是,為什麽?他用眼光詢問她。
宋沐陽卻只是拍了拍他的手。
回去以後,李博延果然還是含蓄地問她:“你為什麽好像很看不慣那個柳向陽?”
宋沐陽冷笑着說:“因為他就是個混蛋。”
“但他是李然的男朋友。”李博延搖頭,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你總得給李然些面子,直接說人家是小白臉,你幾時有這麽不會做人了?”
宋沐陽說:“認識他以後。”,頓了頓又道,“他整個一個虛僞透頂的男人,也不知道李然看上他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虛僞?”
李博延的敏感讓宋沐陽一驚,她很少有蠻橫的表現,是自己做得太過了嗎?好在女人在愛自己的男人面前總還有撒嬌這個權力的,宋沐陽膩進李博延懷裏,微微垂下眼睛,掩飾住裏面的驚慌與懊惱:“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他。”
就是看不慣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緣由。
李博延無可奈何的攤手:“女人不講道理起來,原來都是一個樣子的。”
宋沐陽并不想做一個不講道理的女人,更多的時候,她希望自己看上去是理智成熟又冷靜矜持的,或者也會做一些幼稚的白日夢,但那些都像是成長過程中隐秘的心事,藏在最角落裏,僅只供個人觀賞。
她也是第一次遇人不淑,那種差點被□的恐懼讓她一點鎮靜下來的辦法都沒有,尤其是那個始作庸者以後還将天天跟她最好的朋友纏綿一處。
宋沐陽試圖迂回地了解李然的想法,她先是說了一個莫須有的朋友的事,然後總結性地提了個假設性問題:“如果你的男朋友差點□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麽辦?”
李然一出口就給了宋沐陽無限信心:“當然肯定是甩了他,這種人渣哪個會要啊?”但她緊接着的另一句又立即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拍到谷底,“不過我跟那好朋友大概也是沒得再好下去了,誰知道他們兩個是真的□還是彼此勾引呢。”
說着她還倒抽一口氣,自以為很幽默地問:“怎麽,難道李博延他……?”
宋沭陽望着她,徹底無語,最後她阻止的手段都近乎是蠻不講理了:“那你不要帶他到我們房裏來,不然我就搬走。”
李然在鏡子面前描眉畫臉,聞言笑了笑,繼續她的沒心沒肺:“我保證不會滾到你床上去。”她說着描上最後一筆眼線,走過來親昵地抱了抱宋沐陽,撒嬌地說,“而且要搬也不是你搬,黃興在廣州找了份新差事,他一搬走那邊就空出一間房啦。”
“你們要同居?”
“這很新奇嗎?”李然有點好笑地望過來,意有所指,“這還不是随大流得很?”
“但你都不了解他。”
“那你那時候就了解李博延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無意中激怒了宋沐陽:“他和他哪裏能比?”
她話裏毫不掩飾的鄙夷讓李然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在她身邊慢慢坐下來,她眉眼間堆上少許冷意,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的朋友:“為什麽不能比?還是……我選的男朋友,你都看不起?”
“李然,你……”
“沐陽,”她打斷她,用力握着她的手,臉上雖是笑着的,但話裏卻機鋒處處,“我承認我沒你命好,你遇到了對你那麽好的李博延,劉連清是那麽個劉連清,柳向陽又是這麽樣個柳向陽,怎麽辦呢?我就是對這一類型的男人毫無抵抗力……所以沐陽,如果你真當我們是好朋友,那就不要說什麽。我知道我和你比不了,我也不想拿自己跟你比,那樣活着累,我就想快活一點,賺不到錢我賺點快活也是好的。你看看你這些天對柳向陽都什麽态度,我不計較,真的,我一點也不計較,只是我希望你也能多給我點面子。柳向陽說你清高,你看不起人,他其實對你也還好吧?你生病他幫着跑上跑下的,你以前對他也不是這樣的呀,你要再這樣,我會懷疑,我和他在一起你看着不舒服的,是不是你也喜歡上了他?”
宋沐陽不能置信地望着李然,後者的表情認真而嚴肅,證明她确實是這麽想的,至少曾經是确實有過這種懷疑的!她用力地閉上眼睛,從李然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心裏凄涼一片,她竟然還是跟李然鬧翻了,為了那麽個男人。
而李然,竟覺得自己會喜歡上那樣的人!
她不知道是誰侮辱了誰,宋沐陽很想一股腦地把所有一切都兜出來,可她沒有勇氣,從頭至尾,她就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否則那天她完全可以就那樣衣衫零亂地跑出去,報警或者求助,哪怕不能真的将他怎麽樣,但至少不會容他過得像現在這般安然!但她卻只是逼退了他,然後漠然地拾起平靜的外表,冷靜地對待李博延和李然的關心與詢問。
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也不過是,從此以後,跟柳向陽相逢亦陌路。
李然對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然後靜靜地走了出去,房門阖上,宋沐陽無動于衷,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直坐了很久。
她心裏很難過,然而更多的是如釋重負一樣的解脫,也許在更早以前,潛意識裏她決定選擇沉默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要放棄一些東西的準備。
只是,她沒想過這東西會是友情。
會是她和李然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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