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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病情有短暫好轉,但你也清楚,這種病不容易根治。”白映溪手裏拿着針劑,緩緩注入到段寧迦腺口中。随着藥物注入,起初泛起的輕微刺痛逐漸變得濃烈,片刻之後,段寧迦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她靠在沙發上,身上蓋着白色的毛毯,放在身旁一側的手因着痛意無意識得細微輕顫。溪炎從外面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幕。她關心段寧迦,急忙走過來,擔憂得瞄了眼白映溪手中的針劑。
“大小姐,你還好嗎?”溪炎眼中的關切做不了假。見她緊張,段寧迦點頭,蒼白的臉仍舊是無所謂的模樣。
“這是新的藥劑,剛開始會有排異反應很正常,習慣之後就會好些。”白映溪輕聲說,這番話卻讓溪炎有些不快。
她依稀記得,前陣子白映溪才使用過新藥,好不容易過了初期的排異反應,可現在又用了新藥,段寧迦之前吃過的苦頭又要重新來一次。
有些話溪炎知道自己不該說,但她還是覺得白映溪這個人有古怪,雖然是全心全意為段寧迦治療,可溪炎卻覺得這人分明是在試藥。
“無礙,你先下去吧。”像是察覺到溪炎的不滿,段寧迦擡手,将身上的毯子遞給她。段寧迦腿上有舊疾,陰天便會發疼,毯子也是為這時候準備的。
“我知道了,大小姐。”溪炎接過毯子,猶豫片刻,還是壓下了心裏的話。白映溪當然看出溪炎本想與自己質問,她臉上始終挂着淺而溫柔的笑意,不見絲毫破綻。
“看來你的手下很關心你,只可惜她是Beta。如果是Alpha,倒是可以幫你做信息素引導,讓你舒服些。”白映溪認真說道,卻不知哪句話觸到了段寧迦的黴頭。
忽得,坐在沙發上的人起身,脆弱的腿骨因着她驟然站起的動作發出不耐的骨動聲響。脖子忽然被人扼住,力道很輕,像是用指腹輕輕撫摸。只是段寧迦的體溫太低,冰涼的手指讓人覺得在頸動脈處的并非是手,而是一把銳利的刀鋒。
兩個人身量相差不多,白映溪也只比段寧迦矮了三厘米,但女人身上有着非常人一般的經歷和淬煉,身上的淩厲感也與普通人與衆不同。
哪怕她是Omega,此刻又因為病痛顯得虛弱柔軟,可當她放出警告意味時,就會立刻化身為浴血的兇獸。
白映溪注視着段寧迦睨來的目光,淡淡的荼蘼花香與冬柏香彌漫在四周。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漠然如冰,另一個溫柔放松。最終還是白映溪敗下陣來。她有理智,沒必要和瘋子對壘。
“抱歉,是我多言了。”白映溪說完,段寧迦才緩緩放開她的脖子。她沒有用力,也不曾留下指痕。白映溪當然也清楚,對方連殺意都不曾湧起,剛剛的行為,最多是警告。
因着起身的動作站了會兒,腿的舊疾便耐不住發作,隐隐疼起來。段寧迦重新坐回去,白映溪顯然也知道她舊疾複發,眼底仍舊是那副溫柔的模樣,還多了些無奈。她幹脆坐在沙發邊,為段寧迦揉了揉發疼的腿。
“段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惡,我剛剛以為要死在你手裏了。你這樣做,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白映溪故意說得誇張,她覺得段寧迦骨子裏就是瘋的,這人做起事來和她的外表就是兩種極端。很多時候,段寧迦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一個人,連她自身的性命都不顧,自然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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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将你視作敵人。”過了會兒,段寧迦緩緩開口。她似是有些困倦,靠在沙發上雙眸輕阖。白映溪聽着挑了挑眉,的确,她們兩個是“關系很好”的醫患。當然不會劍拔弩張,更不會用手捏脖子。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藥還是以前的用法用量,至于我說的建議你可以考慮一下,找一個Alpha為你做信息素引導,會極大程度減輕你的痛苦。”
白映溪說完,不等段寧迦回複就走了,畢竟不想再被掐脖子。在她離開後,溪炎重新回來,手裏也多了份文件。
“大小姐,我們依照你的吩咐還有那天的錄像去搜尋,可是還沒能找到那個人。她沒有任何蹤跡可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溪炎口中說的,自然就是變貓的向南錦。
聽着她的彙報,段寧迦臉色不變,只嗯了聲,讓溪炎繼續去調查。随後又接過對方遞來的文件打開,照片裏是一個畫着濃妝,完全判斷不出五官的人。染着五顏六色的爆炸頭,就連服裝也是一樣。
“這個人有下落嗎?”照片裏的人是段寧迦親哥哥的女兒,雖然是自己的侄女,但兩個人幾乎沒見過面。這二世祖熊得很,幾年來都在火星混日子,弄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前陣子偷偷回國卻不見蹤影,段寧迦的父親惦記着自家唯一的繼承人,明明好些年沒和自己聯系,如今卻要自己幫她找回孫女。
段寧迦沒打算把心思分給這個所謂的侄女,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自己走失的貓,以及從酒店落荒而逃的Alpha。
“還沒找到,我們派人去了她最後出現的海邊,懷疑可能是失足掉到了海中,只不過附近的醫院并沒有溺水者的入院記錄。”溪炎并未詢問這個非主流女人的來歷,因為她看出段寧迦對這人也是漠不關心。
聽到溪炎的話,段寧迦眉頭微挑。她倒是想知道,老爺子知道他家裏唯一的繼承人可能已經死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白映溪從段寧迦那裏離開,開車朝着自家去,又繞到超市,特意買了些貓貓會喜歡的食材準備做貓飯。果然,家裏有了個小家夥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每天自己下班,小貓兒都會蹦跳過來看她,讓白映溪覺得樂趣十足。
拎着手中的食材,白映溪将門推開,只不過才剛邁入第一步,她就發現了屋內細微的不同。她出門時習慣把拖鞋按照一字型排列,且拖鞋之間的縫隙間隔為一厘米。
既不會貼靠在一起,又不會彼此離得太遠。而此刻,拖鞋之間的距離,明顯是比自己離開前更大。除此之外,桌子上的擺件面朝方向不同,盆栽的葉子掉了一片,非自然掉落,應該是被外力摘掉的。
看着家裏變化的細節,白映溪盡收眼中,到也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家裏多了只小貓兒,會有這些變化無可厚非。只不過,今天小家夥怎麽沒有在門口迎接自己?
白映溪想了想,換掉鞋子和衣服,走入卧室中。陽光荏苒的屋內,小貓兒安靜得躺在她自己的小床上,這會兒正像個人一樣将四肢擺成大字,小肚子朝天,正四仰八叉得熟睡着。
小家夥倒是絲毫沒有防備之心,才來幾天就睡得這麽安穩。白映溪凝注着向南錦,視線觸及她肚子上圓圓粉粉的小乳珠,又落在她腿間。
粉紅的小東西不知怎的,竟高高翹着,頂端還有一點點微白的淺液滑出來,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麽才會有這種反應。
白映溪看了會兒,随後找出紙巾,為向南錦把那抹白液擦拭掉,睡夢中感覺有人觸碰自己,向南錦喵喵叫了兩聲,又翻了個身,抱着自己的尾巴蹭了蹭。
“可愛的小東西。”白映溪說完,轉身去衣櫃拿衣服,這時她才發現,衣櫃裏有着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向南錦對白映溪的猜測多半沒錯,卻有一點錯了。白映溪不僅有潔癖和強迫症,記憶力也極好。
夜色漸濃,一抹夕陽餘晖順着窗隙透進,照在衣櫃上,将白映溪的輪廓映在上面。她背光而立的臉藏在陰影下,微微擡起的眼眸帶着溫暖的弧度。珀色眸子是摻了餘陽,帶着詭谲的光,淚痣在眼下微晃。
白映溪勾着唇角,不認為自己家裏在她離開時來了人,還弄亂了自己的東西,又把衣櫃中的衣服特意翻出來。像是想到什麽,白映溪用手撫過那些衣服,随後,在上面找到了貓咪的毛發。
如果真是如此,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只不過,白映溪向來多疑。她缜密的思緒翻動,随後聽見身後的響聲。
“白映溪,你回來了,我餓了。”向南錦睡飽了,醒來看到白映溪就是張口要飯。她起身,用兩只小爪子扒着床邊,後腦毛茸茸的貓毛被壓癟了些,有點可愛。聽到她的叫聲,白映溪回過頭,笑着将醒來的小家夥抱起。
“怎麽了?是不是餓了?你先吃些小零食,等一下我給你做貓飯。”白映溪從床裏抱起向南錦,像是抱着寶寶般将她攏在懷裏。
向南錦讨厭腥的東西,對魚更是不喜。所以她的口味和其他小貓都不一樣,最讨厭的就是小魚幹,反而喜歡味道清甜的蛋糕。
白映溪将蛋糕一口口喂給她,另一只手卻拿出手機,調出視屏頁面。手機上正是客廳的畫面,裏面是喂向南錦吃蛋糕的自己。她看着視頻,随後,将時間向前推移。
屋內的針孔攝像頭會完美紀錄下所有發生過的事。白映溪清楚看到,小奶貓全身發光,随後變成一個成熟而性感的女人。她攥着手機的五指緊緊收攏,随後,意味深長得看向面前等着自己喂蛋糕的小貓兒。
自己看上的貓,果然是與衆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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