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章：公公孫蘭

一個真正有本事的男人,無論要我跟他到什麽地方去,我都會去。

公孫蘭的話讓趙敏秀眉飛挑，“這麽說,你也覺得陸小鳳是一個真正有本事的男人？”

“陸小鳳若不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你會選他？”公孫蘭嘴角微勾,送來無害的笑意,但風情蕩漾。

趙敏動作自然閑慢地站了起來，将側頰的發絲撩到耳後，“原來你也看上了陸小鳳。”

“趙姑娘雖然在黃石鎮上定居已然一年多,但還算是初來乍到，對這中原武林中的許多事情定然不熟悉。紅鞋子與青衣樓實力不相伯仲，如今青衣樓随着霍休的死去已然崩塌。若是趙姑娘不嫌棄,随着我到處走走，瞧瞧我紅鞋子的地方如何？”

這無事獻殷勤，是不是太過奇怪了？趙敏怔了怔。

雖然說這種感覺有些可笑，但她怎麽有種有人正觊觎着她的感覺？想了想，又覺得好笑，她們觊觎的目标是陸小鳳，又幹她何事了。

她側頭看向公孫蘭，笑着說道：“既然大娘你盛情邀請，而我也悶得慌，自然是好。”

公孫蘭聞言，卻笑着說道：“我雖被人稱作是公孫大娘，但年紀不過略大你幾年。趙姑娘，可願喚我一聲姐姐？”說着，領着趙敏往外走。

而一直在院中充當園丁的丫鬟見兩人要出去，趕緊跟上來。

公孫蘭手一擡，制止了她要跟來的舉動。“有我在，你就不用跟來了。”

那丫鬟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趙敏，然後退了下去。

趙敏看着那丫鬟的背影，淡聲說道：“我如今只得一個義兄，從未有姐妹。”

公孫蘭聞言，并不生氣。她是紅鞋子的主事人，若是沉不了氣，如何能當大局？而且眼前的這個姑娘，本來就不是好相與的人。這很好，她喜歡這樣真性情的女子，聰明而而識相。

趙敏跟随着孫蘭走出了院子。紅鞋子的地方，大得讓人吃驚。壁崖、林野、山湖等地貌都有，在偌大的湖中間，建着一棟精致的樓，聽說那是準備等薛冰和陸小鳳的新房。山湖旁有山林，樹長得幾高又壯，穿過了山林便是一個懸崖。在崖壁之上，矗立着一棟小樓，樓高七層，看着氣勢非凡又不失精工。由此可見紅鞋子這些年來累積的財富之龐大。

趙敏站在那棟樓的大門前，眨了眨眼。難怪陸小鳳說，這紅鞋子不簡單；也難怪說，一年收獲一百七十八萬兩銀子不算好。瞧這氣派，再多的錢都經不住她們這麽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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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姑娘以為這裏如何？”公孫蘭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驕傲。

“挺好的，只是這樓不知閣下是讓你的姐妹接了多少恩客，又或者說是割了多少個鼻子建起來的。”趙敏淡聲說道。

公孫蘭聞言，笑了起來，“趙姑娘似乎對我們頗有微言。”

趙敏冷冷地瞥了公孫蘭一眼，說道：“你帶我來這兒，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誠邀趙姑娘加入紅鞋子。”公孫蘭說道。

趙敏轉身，與公孫蘭相對而立，“我以為你們的目标是陸小鳳。”

“薛冰的目标是陸小鳳，但我的目标……”公孫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語氣徐緩，“趙姑娘，我的目标，是你。”

趙敏頓時覺得好笑，“為什麽？”

“大元堂短短一年，在江湖之上名聲鵲起，并有峨眉派做靠山，又有珠光寶氣閣總管霍天青從中幫忙穿針引線，實是讓人佩服。我見過大元堂堂主吳六破，正氣凜然，是個大丈夫。他是大元堂的主事人，辦事穩當能持大局，但沉穩有餘謀略不足，在他背後定有軍師。”公孫蘭臉上帶着笑容，看向趙敏，柔聲說道：“從金鵬王朝那件事情，我就已經留意你。上官飛燕栽在你的手裏，我該要教訓你，讓你抵命。但我本着愛才之心，不忍傷你。繡花大盜一事，你與陸小鳳配合得天衣無縫，也讓我大為驚訝。如今陸小鳳願意與薛冰成親，成為紅鞋子的姑爺。你何不跟随陸小鳳，加入紅鞋子？”

趙敏聞言，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只有腦殼壞掉了的人，才會想要加入紅鞋子。”她堂堂大元朝的郡主，什麽時候淪落到加入一個如此不正常的江湖組織？即便如今她回不去，也受制于人，她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公孫蘭冷笑：“莫忘了你此時也受制于我，不怕我一劍殺了你？”

“怕。但你會在現在下手嗎？”趙敏有恃無恐地反問。

公孫蘭又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會現在下手。說實話趙姑娘，我二妹已經死了。這棟樓一共七層，我住頂樓。薛冰是八妹，她将要與陸小鳳成親，日後與陸小鳳住在那湖中小樓。若你中意，随時可以住進第六層。從此以後在紅鞋子裏，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趙敏忍不住搖頭，說道：“住得高并不是好事，瞧我如今這般，爬這六層階梯豈不累死？多說無益，我今日也乏了，能否失陪？”

公孫大娘一怔，看向趙敏，只見她臉色确實不太好。也是，被她的獨門點穴手法封住了身上的大穴，滋味并不好受。“若是你聰明點，你便不用受這種苦了。”

趙敏轉頭，說道：“我覺得自己足夠聰明，不聰明的是你，公孫蘭。”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但我想，日後你會改觀的。”公孫蘭說道。

趙敏搖頭，語氣很肯定，“不，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永遠都沒法子讓我改觀。”

公孫蘭輕笑出聲，同是身為女人，趙敏也必須得承認公孫蘭的笑聲很好聽，勝似銀鈴作響。“看在你的未婚夫要成親，新娘卻不是你的份上，我不會與你計較。”

原本與公孫蘭争鋒相對氣勢不減的趙敏，聽到公孫蘭的話，臉上神情一凝，随即輕哼了一聲，踏着懸崖邊上人工開鑿的棧道往下走。水紅色的拽地長裙拂過木棧道，衣衫裙帶被山風吹起，這麽瞧着她，似乎是一片的青黛山色都失了顏色一般。

公孫蘭看着那個挺直的背影，又是笑了起來。這等佳人，也難怪陸小鳳甘願守着她。只可惜，甘願守着她卻并不表示從此以後生命裏只有她一個女人，這不，原本就風流多情的陸小鳳終究還是願意娶薛冰。

公孫蘭走上去，走至趙敏身旁，問道：“你是否還抱有希望？”

趙敏抿着薄唇，并不想睬她。

公孫蘭似乎也不在意趙敏的反應如何，她只笑着說道：“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是有期限的。他也曾經喜歡過薛冰。”

趙敏忽然停住腳步，淡聲問道：“你當真是開元盛世時的唐宮第一舞人，公孫大娘的後代傳人？”

“原來你也聽說過我嗎？”公孫蘭的聲音帶着幾分驕傲，語氣裏透着似乎沒聽說過她的人，便是井底之蛙的意味。

“聽說過，你也使劍？”

“自然。”

“你不配。”趙敏淡聲說道。

公孫蘭聞言，眸中的笑意盡數斂去，原本帶着嬌媚微笑的臉此時毫無笑容。

“劍乃兵器中的君子，像你這般，配不上君子二字。”略停了停，趙敏又說道：“若你當真是唐宮第一舞人公孫大娘的後代傳人，那她也很倒黴。有你這麽一個傳人，真是丢光了她的臉。”

唐宮第一舞人公孫大娘就像是一個傳奇一樣，流傳至今仍有人知道她的故事。說起公孫大娘，語氣無不包含着贊賞之情。反觀此公孫大娘，她的名聲也算是傳遍了武林，但那是臭名聲，心毒如蛇蠍，手段狠辣。這兩人相比，可以說一個是天上的白雲，另一個卻是地上的爛泥。

公孫蘭眸光冰冷地看向趙敏，厲聲說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趙敏迎着她的視線，毫不退讓，她反而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你不敢。你殺了我，陸小鳳不會放過你。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是花滿樓與我一起在我的聽雨閣外布下的護衛，我被你們帶走，他們便已曉得是紅鞋子所為。還有，你既然說我是你的目标，那麽你自然是明白我乃南王世子的好友，若是我有三長兩短，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說着，趙敏斜睨了公孫蘭一眼，說道：“其實你比誰都明白我趙敏有的是什麽，所以你才會希望我加入紅鞋子。如今雖然我不願意加入，但你還是得将我像是老佛爺一樣供着，不能餓着冷着了，否則……”趙敏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就等着倒黴吧！”

紅鞋子了不起？公孫蘭了不起？如今司空摘星易容進來她都不能看破，看來所謂的公孫大娘本領并沒有武林中人所捧的那麽高！

“你——”公孫蘭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鐵青地看着趙敏

“陸小鳳是要娶薛冰不錯，但你以為他願意娶，我就願意會讓他娶了嗎？既然你請我來觀禮，我又怎好意思不配合你？”趙敏語畢，然後笑了起來，平日那雙帶着狡黠笑意的明眸此時帶着幾分瘋狂，她緩緩朝公孫蘭走過去，用溫柔的嗓音說道：“你應該曉得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讓陸小鳳為我停留，如今他說娶別人就娶別人，若你是我，你會甘心嗎？”

打蛇打七寸，莫非她還不明白這個道理？趙敏冷笑了一聲，姿态高傲地離去。

公孫蘭看着她那個傲然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幾乎要一口血噴出來。但趙敏是接替二娘地位最好的人選，這個女子只要加入，即使她什麽都不做，都是好的。趙敏與陸小鳳這兩個人，代表着太好的資源。

公孫蘭站在原地，此時，那個紅衣少女從樓中走出來，與她并肩而立。

“大姐。”

“嗯，你都聽到她的話了。”

“聽到了，大姐，這個趙敏，似乎并不是太容易搞定的人。”

公孫蘭聞言，轉身看向紅衣少女，淡聲說道：“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是不好搞定。七妹，你自小在我身邊，也沒有自己出去歷練過，不懂這些身懷本事的人，個個都眼高于頂的。”

紅衣少女笑了起來，但随即又停了下來，有些擔心地說道：“大姐，你真的要她接替二姐的位置？”停了停，她又說道：“我們讓八妹和四姐将她的未婚夫綁了過來，大姐你還封住了她的武功請來這兒，要我是她，我肯定不會願意接受你的提議。”

公孫蘭笑着說道：“你以為如果沒有八妹和四妹兩人将陸小鳳迷昏了帶來，我們能進得了趙敏的聽雨閣？”別做夢了，聽雨閣只要有一個陸小鳳，就宛如是有了一支刀槍不入的軍隊。花滿樓雖然武功不差，但可惜他住的地方離聽雨閣太遠，而她和薛冰的輕功恰好也不差，所以等到花滿樓發現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可以追上她們了。

公孫蘭轉身，與紅衣少女一同走進那棟高樓，說道：“我雖然愛才，但若是她不願加入，我也不會放她回去。”

紅衣少女一愣，“那要如何？”

公孫蘭笑顏如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狠毒不已，“沒有了趙敏，總也還有一個陸小鳳。我連平南王都敢得罪，區區趙敏，再磨段時間她若還不願意為我所用，那就毀了她！”

如果陸小鳳真與薛冰成親，而趙敏不加入紅鞋子，放走了她只會後患無窮。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同意其他姐妹說的，要請這位高高在上的趙敏來親眼看着陸小鳳與薛冰成親，讓她飽嘗痛苦，好幫當日的薛冰出一口氣的原因。她沒有想要折磨趙敏，但她想，橫豎都是得罪了這個女人，還不如将她綁來了說不定還省點事兒。最起碼，在陸小鳳和薛冰成親之前，能少些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