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

撞見盛夏

——何知河

八月底,烈焰當空,暑熱難消。

雲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東西等在巷子口,說是所有,其實一個行李箱就能裝下。

她本來就沒什麽可帶走的。

“嘀——”

大約五分鐘後,前方傳來聲響亮的鳴笛。

雲熹下意識地朝前看去,就見陸雲楓從黑色商務車上下來,對她招手道,“不好意思,臨時開個會,叔叔來晚了。”

黑色的西裝外套還未來得及脫下,看得出确實是來得匆忙,但舉手投足間還是難掩成熟穩重之感。

“沒關系的。”,她輕搖了搖頭。

雲熹本就沒想過陸雲楓會在百忙之中親自來接,她覺得有人願意看在她和媽媽往日的情分上出手幫忙,接下她這麽一個“爛攤子”,已經是很難得的一件事了。

上車後,她随意地往窗外瞥了眼,巷口盡頭上了年頭的筒子樓,牛皮藓似的小廣告,還有那參差不齊的電線杆一股腦地湧入眼底。

對于這住了半年多的地方,雲熹心裏實在生不出什麽眷戀的情緒,倒是覺得離開是種解脫。

她走了,舅媽就不用再有意無意地當她面前念叨“有的人心眼多着呢,淨知道花自個親舅舅的辛苦錢,她媽留的是一毛都不肯拿出來”,舅舅臉上也不用總是出現那副欲言又止、有苦難言的神色。

她走了,對誰都好。

……

“上次見你還是七八年前,你媽媽帶你來南川玩,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

像是為了打破車裏的沉悶氣氛,陸雲楓主動開口寒暄,态度和藹同尋常長輩無異,半點沒有生意場上的精明氣勢。

雲熹回過神,附和着點頭。

“陸叔叔卻是一點沒變,看着還和從前一樣。”

這樣帶着點恭維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卻絲毫不顯谄媚,聽了反倒讓人覺得熨帖。

陸雲楓不由望了眼身旁坐着的女孩,後視鏡裏,雲熹模樣安然,坐姿挺直。

精致的眉眼恍若泛不起波瀾似的,渾身散發出種溫柔又平靜的氣息,跟同齡人很不一樣。

陸雲楓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叔叔聽說你以前還拍過戲,很多導演都誇你有靈氣。”

聞言,雲熹放在膝蓋上的手倏地攥緊,而後輕聲說了句,“我不是很喜歡拍戲。”

陸雲楓自然聽出了她話語中的那點抵觸,之後的一路就沒再提,只說讓她以後在陸家也不必太拘束,就當住在自己家。

……

車子抵達陸宅後,雲熹跟在陸雲楓後邊,沒讓人幫忙,自己拎着行李往裏走,纖瘦的身形在夕陽下鍍上層淺淡的光暈。

見她這副安靜乖巧的模樣,陸雲楓就不免想起自己那整天就知道跟他唱反調的兒子。

四處望了眼,結果還是不見人影,他皺着眉撥了個電話過去。

邊撥邊吩咐一旁的王阿姨,“你帶着熹熹去看下房間。”

說完,陸雲楓轉身往旁走去。

他沒說自己去做什麽,但雲熹瞧見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語氣是聽得出的嚴厲。

——“陸祉年,你人在哪?”

雲熹踏進陸家大門時,最後聽見的就是這麽個模糊的名字。

是陸叔叔的兒子嗎?

罕見地,她心裏生出那麽點隐秘的好奇。

南川最負盛名的私人影廳裏,一幫十七八歲的少年分散在四周卡座裏。

熒幕上放映着随手挑的片子,反正也沒什麽人看,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牌桌上。

“齊盛出牌啊你,磨叽個什麽勁啊?”

“你急什麽,我這不得看仔細了再出?”,被點名的男生吐了嘴裏的瓜子殼,視線在已出的撲克牌上游移。

大家被他這小心謹慎的樣子給樂到了,紛紛調侃,“玩個牌而已,至于嗎?”

“反正最後也是咱陸哥贏,你這早出晚出的有什麽區別?”

一聽這話,齊盛頃刻間洩了氣,只是嘴裏不住叨叨,“陸哥手氣就跟開了挂似的,這誰玩得過啊?”

“篤篤”——

最裏邊傳出兩聲清脆聲響,茶幾與指節相叩,回落在現場每個人的心上。

順着幹淨冷白的指節往上望去,是張輪廓淩厲的臉,線條鋒利明晰,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下,仍顯出幾分桀骜不馴。

許是等得太久,陸祉年眉眼現出幾分不耐,“出牌。”

齊盛哪敢再說半個“不”字,乖乖地出了手中的牌,然後果不其然地被陸祉年一對王炸給送走。

“你們玩。”,一局結束,陸祉年撂下手中的牌,散漫出聲。

他意興闌珊地半靠在主位,雖半閉着眼,存在感卻仍是不容忽視的強烈。

“陸哥這是玩累了?要不看個電影休息休息?”,旁邊有人讨好地問道。

恰在此時,電影中閃過張清麗面容

——滂沱大雨中,身着素衣的青澀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笑意溫軟而堅定,“待來日歸期,我自當與諸君共飲”。

陸祉年擡眼望去,淡漠的視線落在白色幕布上。

原先玩牌的那幾個人見他不玩了,也紛紛失了興趣。

他們不愛看電影,圍坐在一塊嘴裏忍不住閑扯道,“咱學校那個校花叫鄭什麽來着,是不是喜歡陸哥啊?”

“我靠,校花名字你都記不住,鄭清雨!”

“還真喜歡陸哥,就是陸哥好像看不上。”

有人幹笑兩聲,壯着膽子調侃道,“陸哥你這清心寡欲的,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

……

這個問題陸祉年已經被問過不下十遍,他實在懶得費心思搭理。

只是見衆人眼巴巴望着,像是非得得出個答案似的,他輕哂了聲,手指随意地往熒幕上一點,嗓音疏懶,“至少得長這個樣子吧。”

饒是號稱将人五官放大數倍的大銀幕上,少女的三庭五眼也挑不出絲毫的瑕疵來,标致得像幅古代的仕女畫。

衆人一下沒了聲音,心裏想的不外乎是“您這要求也太高了點吧”。

陸祉年對他們的反應絲毫不在意,挑起外套就往外走去。

他向來這樣,覺得無趣了就退場,誰也攔不住。

……

大廈外邊,人流如織,夜色悄然籠罩在城市上方。

斑馬線旁的十字路口處,陸祉年被簇擁在中間,明明一切于他不過是觸手可及,他卻低垂着眼,一副好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恍然間,放在外套裏的手機倏然響了聲。

陸祉年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來電備注,沒等手機再響第二下就給挂了。

陸雲楓找他能有什麽事?

他嘴角挑起不明顯的譏諷弧度。

可不過兩秒,手機鈴聲就再度響起,被吵得不耐煩了,陸祉年尋了個僻靜地方,往上滑了接聽。

——“家裏今天來了客人,我不管你平時怎麽樣,今天必須給我回來。”

陸雲楓沉穩有力的說話聲透過聽筒傳來。

客人?

陸祉年漆黑眉骨挑了挑,倏而想起前些日裏在陸雲楓書房見過的合照,以及那句“你許阿姨不幸離世,過幾天我會将她的女兒接來照顧,你記得和人家好好相處”。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張合照上面是二十來歲的陸雲楓和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年輕時候的陸雲楓風流多情,看見那張照片,陸祉年反正是不會相信兩人只是簡單的故友。

他對着手機輕嘲了聲,“陸雲楓,你不是帶回來了個私生女吧?”

電話那頭立即響起暴跳如雷的痛罵聲,陸祉年卻跟沒事人似的點了挂斷,順帶揉了揉耳朵。

……

原本不打算回去的,陸雲楓這通電話打過來後,他又改變了主意。

就當是回去看看陸雲楓領回來的“私生女”長什麽樣子。

陸祉年單手把玩着手機,唇角漠然地向下壓,随手朝那群人道了個別後,直接叫了個車回陸宅。

齊盛為了借他的無人機,觍着臉也跟在他後頭上了車。

……

十五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陸祉年抄着兜走在前邊,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突然,旁邊的齊盛猛然開口,“卧槽,陸哥!你看那女生長得像不像你喜歡的人?”

陸祉年沒什麽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眼裏隐隐含着“你他媽最好把話說清楚”的威脅意味。

齊盛卻不肯罷休地拽他袖子,激動地往前方一指,“就,就那個穿淺藍色格子裙的女生。”

“居然出現在你家裏!”

他眼尖,一下就透過陸家的玻璃望見窗戶邊上坐着的女孩,且女孩的那張臉立即就和他方才在電影裏見過的對上了。

順着齊盛指的方向,陸祉年仰起頭随意地望了過去,目光冷淡,透着股不好糊弄的勁。

恰逢屋內的人似有所感地擡起頭,兩人隔着小半個花壇的距離,在模糊夜色裏對上視線。

瞧不大清,但憑着直覺看,确實很像,從周身氛圍到五官輪廓。

這麽巧的嗎?

陸祉年狹長的眼裏無端浮起層晦色。

……

“陸哥原來你們早就認識,所以你是喜歡人家當時才那麽說的嗎?”

相比于他面上的無動于衷,齊盛則完全陷入種震驚的狀态,整個人喋喋不休地抛出問題。

陸祉年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漠然糾正道,“不認識。”

他冷着臉推開家門,漆黑銳利的眼壓在黑色的鴨舌帽下,腳步未停,看架勢像是要直接上樓回房間裏去。

……

“陸祉年——”

背後卻忽地傳來陸雲楓的叫喚,“站住,先跟熹熹打個招呼再上去。”

作者有話說:

你要悄悄開文,然後驚豔所有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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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飄雪的十二月,葉臻在大潤發兼職做收銀員。

每天就是清貨、收錢、清貨、收錢……

直到某天晚上,她坐在收銀臺,一擡頭就瞥見了來買冷飲的清隽少年。

就那一眼,葉臻覺得自己因為在大潤發殺魚而冷得透透的心又開始動了起來。

她開始籌劃如何拉近距離,如何尴尬又不失禮貌地表達自己的喜歡。

可就在她要表白的前一天晚上,少年忽然失蹤了。

她的心“啪唧”一下又掉到了地上。

休學結束後,葉臻重返校園。

宿舍裏室友手機正播放最近迅速蹿紅的頂流徐驚墨的采訪視頻。

從不追星的葉臻一下頓住腳步,耳邊是那道久違的熟悉嗓音。

主持人問徐驚墨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輕颔首,“有。”

“能問下是什麽時候的事嗎?”

“去年冬天。”

主持人最後問他閉關結束後最想幹什麽。

他沉默良久,漆黑的眼直視鏡頭,“想去趟超市,順便表個白。”

“別殺魚了,我養你。”

葉臻:?

#是我想的那個超市那個殺魚嗎?#

沙雕甜文,雙向暗戀

(殺魚是個梗,女主沒殺過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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