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7℃

次日早上, 雲熹起床下樓的時候,在客廳遇見了難得在家的陸雲楓,她乖巧地喊了聲“陸叔叔好”。

簡單寒暄過後, 陸雲楓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明天晚上家裏會舉辦個小型宴會,叔叔給你準備了兩條裙子, 待會兒會有人送到家裏來, 你試試看看合不合适。”

宴會?

雲熹放水杯的手倏而頓住,面上現出幾分猶豫問道,“陸叔叔,我真的要參加嗎?”

陸家在南川結交頗廣, 即便是小型宴會,來往的也必定是有頭有臉、與陸家在生意場上有深度合作的人物。

她擔心自己的出現會不合時宜。

“熹熹,把這兒當自己家裏就行,哪有在自己家還不參加的道理?”

陸雲楓此刻正急着出去,聞言, 只來得及寬慰她這麽一句,便匆匆接了個電話往門口走去。

沒有給她再推脫的機會。

雲熹搖搖頭, 被動着接受了。

……

下午, 果然有品牌方送來兩件當季新品, 禮盒打開後,漂亮蓬松的裙擺自沙發上蔓延開來。

雲熹上前,指尖輕觸那領口處的珠光色亮片, 微微有些怔神。

不再演戲後, 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樣的裙子, 沒有出現在盛大熱鬧的場合了。

過去的回憶洶湧而至, 卻讓她只覺陌生而難受。

“怎麽不換上試試?”

背後倏然傳來熟悉的疏冷嗓音, 将她過去抽離,那些難受一下褪了色,在頃刻間消失。

雲熹驀然回頭,果不其然地在樓梯口瞧見了手懶散搭在扶梯上的陸祉年。

她回過神,落在裙子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擠出了句,“應該不用試……”

這種定制的裙子尺碼精确度很高,不合身的情況極少會出現。

陸祉年歪了下頭,眼尾輕撩起,望着她好一會兒沒說話,随口“嗯”了聲。

就在雲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倏地又聽見了句,“是不用,很漂亮。”

啊,漂亮。

這過于精簡的話語讓雲熹沒大聽明白,她想了想,才試探性地問了句,“你是說裙子嗎?”

怎麽可能是在說裙子?

樓梯上的陸祉年低嗤了聲,沒解釋,細碎的光線落在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裏,亮得恍若沉沉黑夜裏最能蠱惑人心的那顆星子。

雲熹得不到答案,抱起沙發上的裙子準備放回衣櫃裏去,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叫住。

“雲熹——”

她回頭,瓷白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困惑,“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

陸祉年神色松懶,閑閑開口,“就是想叫你過來下。”

與此同時,他下巴朝着他所在的正下方點了點。

雲熹心中雖然不解,但還是站了過去,站在陸祉年所指的位置,一擡頭就能望見還站在樓梯上那個高瘦身影。

一上一下,隔着空中那截距離彼此相望。

四目相對之時,雲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匆忙別過眼去,自行将對視中斷。

卻在偏頭的瞬間,耳邊響起陸祉年的聲音。

——“伸手。”

沒去想為什麽,在那兩個字疏疏落落砸下來的時候,雲熹條件反射般将手攤開。

旋即白皙的掌心中落了顆金色錫紙包裝着的酒心巧克力。

她從怔愣中回過神,才反應過來巧克力是陸祉年從樓梯上抛下來的,剛剛空中流暢的抛物線線條,就是這顆金色巧克力留下的運動軌跡。

所以,他就是為了送這顆巧克力才叫住自己?

松松築就的心房像被小錘輕輕敲了下,細小的煙花悄然鑽出、然後綻放。

再擡眼望向陸祉年的時候,雲熹好笑般說了句,“陸祉年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陸祉年挑了挑眉,“別誤會,這只是物理書上的抛物線實驗。”

說完,轉身離開。

徒留雲熹一個人留在原地。

她目光落在手心的巧克力上,金色錫紙上模糊可見一串法語字母,字跡飄逸又浪漫。

可惜她看不懂。

……

第二天晚上如約而至,陸家從前也經常有宴會活動的舉行,別墅前坪被熟練裝飾了番,夜色逐漸籠罩下來的時候,陳列得井然有序的照明燈在夜裏閃耀。

雲熹換好裙子後,透過陽臺的大玻璃窗望見衣香鬓影的來往賓客。

很多人,并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得體的笑容,談笑間,熟稔又自然。

她形單影只,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雲熹在心裏悄然嘆了口氣,下樓的時候,特意挑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坐下。

可當視線轉向人群中間的時候,她一眼就望見受人簇擁着的陸祉年,比之平時閑散套着校服的模樣,他今天很不一樣。

黑色的手工西服穿在他身上分外合身,那股子凜冽的少年感稍稍收了收,卻又絲毫不顯得老成,身高腿長的優勢在挺括面料下展現得淋漓盡致。

頭頂的大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芒,薄薄打落在他身上,連眉宇間的張揚神色都是好看的。

雲熹手撐着下巴,默默将視線投向陸祉年所在的光源處,忽然就覺得無形中有條看不見的線将他們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不再是昨天那個近乎幼稚般朝自己扔來顆夾心巧克力的少年,今天宴會上為衆人所圍繞着的陸祉年模樣矜貴又冷淡。

……

雲熹微垂下眼,旁邊卻突然傳出些別的動靜。

“你是誰?”

她所坐的角落忽然來了個穿着公主裙的年輕女孩,看模樣似乎比雲熹還要小上兩歲,滿臉的嚣張無畏。

“你這手鏈哪買的?”

見她沒有回應,女孩聲音倏然不耐煩地拔高,“喂,我跟你說話呢。”

雲熹終于回過神來,眉心微微皺起,卻還是耐着性子回了句,“不知道,不是我買的。”

她白皙手腕處正是那條粉白色水晶手鏈,正是陸祉年在她生日時候送的。

尋常時候,她都沒拿出來戴過。

今天換好裙裝,在首飾盒看到它時,腦海裏不知怎麽忽然就浮現出陸祉年問自己喜不喜歡這條手鏈的畫面。

沒有不喜歡。

于是她就戴了。

……

“我說你至于這樣嗎,一條手鏈問你哪裏買的也說不知道?”

女孩眼神裏明顯流露出不滿的神色,“你怎麽這麽小氣啊!”

雲熹不想在這種場合跟她發生争吵,敷衍地笑了下,“對,我就是小氣。”

“你!”

女孩見雲熹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挑釁言語,心裏的嫉恨不滿之心更重了。

她家是南川數一數二的房地産商,她不管走到哪兒,都是受人巴結奉承的,可面前的人居然敢給她冷臉看。

那條水晶手鏈在燈下仿佛籠罩着層淡淡的粉光,星星似的形狀落在雲熹纖白的手腕間,瑩潤好看。

在雲熹尚未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女孩将手鏈無禮地扯了下來,奚落道,“你也配戴這個,還是照照鏡子認清自己吧。”

雲熹握着高腳杯的手倏然攥緊,想站起來與之對抗,可周身的歡聲笑語、客套寒暄無一不在提醒着她不可以。

她不可以這麽做。

陸叔叔是今天宴會的舉辦者,她沒道理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毀了整個宴會的氣氛。

即便要将手鏈奪回,要說理甚至争吵,都不該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思及此,雲熹沒辯駁一句,只是面色冷淡地看着女孩得意洋洋地離開。

下一秒,她握着高腳杯的手無力般松開,起身回房間裏走去。

她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

回房間後,那種東西被奪走的無力感深深席卷而來,她望着窗外,一動不動,就是眼睛有些酸澀。

……

宴會廳

陸祉年被人群圍在中間,前來寒暄的人源源不斷,奉承恭維的話也都是那些陳詞濫調,翻不出什麽新花樣。

他原本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了,可今天卻是有些不耐煩。

原本餘光裏坐在角落的那個纖細身影忽然不見,更是讓他心頭湧上一股煩躁意味。

“借過。”

在又應付完一個前來跟他打招呼的客人後,陸祉年錯着身子在人群裏穿梭,想往樓上走去。

“祉年哥哥。”

卻在取餐口忽然被人叫住。

陸祉年冷淡地回過頭,眼裏半分情緒也沒有,見是個女孩,冷冷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哪知女孩卻像是沒看到他着急要走似的,一個勁地追問,“祉年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去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們還見過的。”

女孩的過于沒眼色,讓陸祉年的聲音又冷了幾分,“不記得——”

但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在女孩的手腕上看見了那條熟悉的粉水晶手鏈。

他送給雲熹的,專門定制、絕無可能找出第二條的水晶手鏈。

“哪來的?”

陸祉年沉聲問道,冷淡嗓音裏恍若醞釀着場風暴。

沒成想女孩絲毫沒有察覺,仍然在絮絮叨叨,“祉年哥哥你也覺得好看嗎……”

“我問你哪來的?”

陸祉年徹底沒了耐心,“還是說拿人東西格外有成就感?”

……

雲熹進房間時忘了關門,身後忽然傳來聲輕響,是門推開又合上的聲音。

她怔然回頭,發現陸祉年闖了進來,指尖還勾着那條被搶走的星星手鏈。

“你怎麽……”

你怎麽來了。

雲熹話沒說完,就瞧見他眉間夾雜不耐,沖她走了過來。

“告狀會不會?”

像是在生氣,陸祉年說話也變成了命令式的語氣,“以後再有人欺負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然後,動作生疏地替她把手鏈系上。

雲熹卻像是有些被他吓到了,纖細勻稱的手往回縮了縮,低着聲音小聲問了句,“你,你兇什麽?”

眼前的人正一言不發地替她扣着繁瑣的鏈扣,輪廓淩厲的面孔在頭頂吊燈的映照下,打下薄薄層陰影。

“我還兇?”

陸祉年輕哂道,“那你怎麽就知道窩裏橫?”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我來啦

加更可能得等明天了,今天又補了個作業_(:з」∠)_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