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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金碧輝煌的奢華世界裏，高居首位的女子容貌華魅絕豔宛如盛綻的妖花，她側身坐着，白嫩的手臂懶洋洋的支着下巴，面無表情的環視着依舊空蕩蕩的大殿。

哦……不該說是空蕩蕩，大殿之上還有上官晴軒喘着粗氣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這位昔日無上尊貴的女尊帝王，華貴的龍袍此刻卻是髒亂不堪，梳理的一絲不茍的精致發髻也極為淩亂，她咬着唇，死死盯着一臉悠然的胞妹把玩着象征着無上權力的昊天國的玉玺。

“我記得……你曾經回答過我，類似于小寒這樣的修者，是最重視天罰的。”

晴嫣拎着裙裾，步履從容的走下鋪着金絲紅綢地毯的臺階。嘴角扯出了一抹輕蔑森冷的弧度。“我殺了昊天國近三分之二的人民，奪走了無數城池進行了無數次最徹底的屠城，為什麽，小寒還沒有回來？”

上官晴軒抖着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喉嚨被人灌進了強效的毒藥，早已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她的“欺騙”和“虛假”

女子白嫩細長的手指捏着她親姐姐精致的下巴，尾指上帶着的白玉鎏金甲套刺破了對方臉上的肌膚，沁出了細小的血珠。

“放心吧皇姐，我不會讓你死的。”

一字一句，像是地獄深處傳來的死神的低喃，上官晴軒終于扯下了最後的僞裝，眼底瘋狂的怨毒猙獰襯着一臉的血痕無一不證明着這位美豔的帝王在經歷過真正的嚴刑拷打之後已經近乎崩潰，嗓子裏不斷的發出嘶啞的低吼。

可是晴嫣已經不在乎了，或者說，她從未在乎過除了夢輕寒以外的人。

所以，上官晴嫣只是默默地擡起了手挖出了她親生姐姐的心髒。

“郡王陛下。”鳳雲信早已被無盡的相思之苦和失去理智的晴嫣折磨的愈發憔悴消瘦，他撐着身子勉強行禮，晴嫣笑容妖豔，卻也豔的詭異。

“找到絕鬼了麽。”她微微側着頭，手指不停的撥弄着精致的甲套。

“……尚未找到。”男人說出這幾個字，只覺着喉頭發苦，随即就是胸口一陣強烈的悶痛。

“廢物！”她終于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暴起的靈力卷起面前的男人狠狠的一掌擊中對方的心口，鳳雲信悴不及防，立刻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擦拭嘴角的血跡了，上官晴嫣蹲在自己面前，殺氣四溢的靈力還纏繞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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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殺你。”

她斂去已經近乎魔化的氣息，走了出去。

一個人。

煙羅的精神早就死在了一次次的暗殺和無盡的拷打折磨之下——本人自殺于三個月前。

上官晴嫣聽到這個消息只是微微頓住了翻書的手指，神情絲毫沒有變化。

原本要收下這個資質出衆弟子的衆位仙師俨然化身成了除魔衛道的守衛者，世人對于上官晴嫣的讨伐責罵早已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而她，早已放棄了一切，只為換回一個人的回歸。

小寒，你回來好不好？

哪怕是為了殺死我也好啊……

女子坐在昔日夢輕寒住過的地方，身上的魔息愈發濃重，她早已懶得去掩蓋身上的魔氣，手指極為輕柔的撫摸着絲滑的緞面，嘴角的笑容苦澀又不失甜蜜。

她已經要瘋掉了。

上官晴嫣緩緩傾下身子，将臉頰貼在冰涼的紫檀木的榻上，貪婪的呼吸着那人僅存的一點氣息來滿足着自己愈發饑渴的靈魂。

她甚至已經開始忍不住嫉妒這些沒有生命的物體，可以沾染到那人身上的氣息，而自己就只能卑微的趴伏在這夢輕寒昔日呆過的地方，借着她的存在的自己視線中的那些幻象殘影來維持她上官晴嫣腐爛不堪的內心。

所有人都死啦，小寒，我現在只是在等你啊，等你快來殺死我，終結我這絕望的生命。

你若不喜歡我活着，就來把我的命拿走吧。

“我卻不知，你已是如此的可悲。”那個聲音像是憑空而起，溫柔細軟，帶着江南水鄉的淺淡的哀愁，和玉石般冰冷的溫潤。

上官晴嫣睜開眼，看着眼前白衣雪發的女子，扯了一個僵冷的笑：

“你終于出現了。”

秋玄墨的身形虛幻，聲音卻罕見的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也許我不該讓師姐過來。”

晴嫣的臉色一僵。

秋玄墨秀眉一揚：“不過，天道輪回，我也不能說什麽。”

晴嫣臉色依舊不好看，玄墨微微側過頭懶洋洋的笑：“上官姑娘，我師姐可是縱橫天下六千多年，在天外天亦是數一數二的強者……而你，不過是這凡塵中一個較為出衆的俗人。

你覺得，憑你眼下的修為和不過幾百年的壽命，憑什麽和師姐無盡的生命作比較？或者你心甘情願的看着等你雞皮鶴發垂垂老矣的時候，而師姐依舊沒有變化的樣子？”

上官晴嫣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她周圍的氣又開始隐隐躁動；

而秋玄墨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側着瞥眼已經近乎實體化的魔息在腳下翻滾，巧笑倩兮眸光冷如月色：“所以說，無論如何你都是可悲的。”

姿色張揚嬌媚的女子終于垂下頭，再不理會秋玄墨。

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幼獸般虛弱而柔軟。

白衣女子終于收斂那副嚣張的樣子，一雙暗金色的桃花眼極為少見的流露出一絲悲憫：“去找她吧。”

上官晴嫣愣了一下，猛地擡起頭看着她。

秋玄墨看看自己已經開始透明的手掌，自嘲的一笑：“我還真是羨慕你啊……有這麽強烈的情感……而我呢……

罷了，去找她吧，找到我的師姐，別在讓她一個人了。”

因為無論是我，還是柳柔兒，

都沒有你這種已經狂熱的執念可以去安撫那個孤獨的瘋子。

“……你呢。”晴嫣的唇角微微一顫，抖出了幾個細小的音節。

“我？”玄墨擡起水袖掩下嘴角的弧度，

“在有能力逃脫天道之前，他是我最大的依仗。”

天道将她束縛在“道”之內，而她有何嘗不是借了天道的勢？

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秋玄墨，我很高興你沒有興趣與我為敵。”晴嫣虛弱的笑着，支起身子。

“我把小寒弄丢啦，連你都不惜損失原力出現在這異世的我的面前，她一定是對我失望了……我不是合格的道侶，現在我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殺死我；”

“也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造麽，窩以為網絡嚴查是會把我送進去的地步= =可是警察蜀黍說勞資這種級別壓根就不夠數啊啊啊！！！勞資還特意去鎖文嘤嘤嘤……

好桑心，警察蜀黍其實你們完全可以再嚴一點點！！！這樣本宮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拖·稿·了！！！

☆、番外：前世孽

鬼帝夢輕寒曾經允諾過，讓柳柔兒成為她的道侶。

可是柳柔兒最後其實卻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可惜夢輕寒将結尾收拾的太完美，似乎柳柔兒真的死在了戰場之上，這甚至瞞過了一貫以智謀見長的師妹秋玄墨。

道祖看得清楚，卻礙于種種原因無法開口。

秋玄墨彼時尚且還是天宮重臣——雜務纏身，那裏有心思去顧及一個普通人類的死活？

何況夢輕寒一貫是不屑于這種陰謀技倆，她索性也就完全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秋玄墨是真的沒有心——她的胸腔裏維持生命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妖丹或是心髒，而是一件上古神器。或者說，秋玄墨自重塑魂體的那一刻就與上古神器融為一體，再也成不了昔日的秋玄墨。

夢輕寒自然是知道的。

不管是當年的柳柔兒，還是前世所碰到的顧青離，或者是上官晴嫣，似乎是毫無關聯。

一個是溫柔娴靜有如弱柳扶風；另一個狡詐多謀運籌帷幄，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無盡的張狂肆意。

這些特點似乎都是毫無關系，可是若是組合在一起呢？

那是秋玄墨。

夢輕寒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極深，甚至接連下了幾道大型禁咒封住了心魂，連自己都騙過了。

若是真說閱歷，秋玄墨其實比夢輕寒不知道多了多少年——她的本身是上古洪荒時期級別的存在，和道祖其實沒差幾輩。

可能秋玄墨自己都不知道她上古妖靈血脈的魅惑之力有多大——從她自東皇鐘裏再次修煉出形體，一襲白衣走出結界，眼角眉梢波光流轉之間，生生攝走了另一女子的全部心神。

那個女子，正是夢輕寒。

她寵着自己的小師妹，甚至舍不得讓自己肮髒心思髒了對方素來白衣雪發的無暇顏色。

她不知道自己為了守着這一抹白色毀了多少人，她也不在乎。

直到這個女子為了一件事提起長劍血染天宮，重新做回了妖的身份，又與一名男子相戀。

夢輕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殺了那個男人？

她舍不得讓自己的小師妹心疼。

她還記得，當年的秋玄墨為了緩解自己身上的殺孽因果，為自己竊取一個王朝的氣運。夢輕寒做鬼做了六千多年，就把兩件事放在心上。

一件是不讓玄墨知道她喜歡她，一件是如何保證絕對的冷靜。

她不是上官晴嫣，永遠沒有她那麽瘋狂，愛情早就不是她的全部——其實只要活得久了，看的多了，就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重要的。

就是像是她師妹和她的夫君，明明彼此相愛卻因為太多的原因沒有辦法站在一起。

高位者永遠是孤獨而且身不由己的，這似乎成了詛咒。

所以夢輕寒能做的，就是在秋玄墨走火入魔失去五感被封印在東皇鐘裏五百年的時候，在那個金色的封印旁邊枯守五百年，然後在解封的前一天沉默離去，将昏迷的師妹交給那個男人，自此對自己的愛情緘口不言。

這就是夢輕寒的愛情。

所以上一世，當愈發嬌蠻跋扈的上官晴嫣毀了她最後一絲念想的時候，她找到了亦是對她癡情一片的顧青離。

顧青離也是個癡人，只不過他比上官晴嫣更能冷靜的看透這個紅衣女鬼內心的徹骨寒涼，所以他勝了上官晴嫣一籌可以得她一生。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知不知？”

輕寒難得素手勾起琴弦淺笑着吟唱了古老的樂歌，琴曲铮铮，歌聲卻清冽純粹，聽不出半點苦澀的情愁。

他無心嫉妒，夢輕寒對秋玄墨的沉默的暗戀冷靜高傲，強勢到了不允許任何人的憐憫與保護。

他與上官晴嫣都不過是在命運面前掙紮的凡人，顧青離看着上官晴嫣被自己的男寵踐踏怨恨而死，身畔屬于那個女子的氣息卻是絲毫未曾改變。

“你真是絕情。”他苦笑着，為輕寒收攏了耳畔飛揚的發絲。

“絕情？”紅衣女子挑高了眉，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水鏡幻影中狼狽的上官晴嫣，道：“只是對我而言，沒有必要罷了。”

為了鬼界，她冷靜的甚至可以挖出秋玄墨的本命寒玉。

為了妖族，秋玄墨亦曾罔顧女娲族救命之恩誅殺數萬人類以怨靈血祭。

上官晴嫣不懂，顧青離不理解，柳柔兒是不肯理解。

“輕寒……”

“何事？”

“你會陪我一輩子麽？”

“會。”

于是，那一生的結局，是夢輕寒陪了顧青離一生一世，然後待他身死之後，回到了本來的世界。

夢輕寒所能付出的情，也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ooc吐槽：我那天順手搜了一下筆名……藍後才造啊，晉江有個作者叫緋色輕寒！！！

夢色輕寒——緋色輕寒神馬的……瞬間淩亂有木有！

立刻小快手改了筆名。

接下來還要改一下封面和萌簽巨麻煩= =

藍後看到傾城色的作者顯示還是夢色輕寒點一下進專欄又是新名字有點小桑心，希望過兩天能刷粗來

下周開始五點早桑爬起來跑操好口怕……

露肚皮求安慰QAQ

PS：我估計接下來甜的可能不大寶貝們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