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危機

雖說冷湘影滿嘴跑火車, 上句不接下句,還有點話痨,情緒更像是過山車, 但她面對正經事還是如任橋所說那般, 一點也不含糊。

當然多餘的事, 她也是一點也不做的。

說好了當司機,她就真的只當司機, 靳半薇和任橋下車去完成鬼魂心願的時候, 她就在車上睡覺, 等着她們了卻鬼魂心願後,再将那只鬼魂收進她的挎包中。

靳半薇總有種她和任橋被動在給冷湘影打工的感覺,了卻鬼魂遺願的是她們,收魂的倒是成了冷湘影, 但她心中也清楚, 冷湘影能容忍她們這樣将鬼帶在身邊已經非常好了。

整整一天,她和任橋都奔波在完成鬼魂遺願的路上, 可算是忙完了。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暮色的餘晖不會傷到任橋的身體,她将冷湘影給她戴上的帽子取了下來,失了帽檐遮掩,絕美的容顏一覽無遺,涼風刮過拂亂了青絲, 行走在暮色裏, 那暖色的光讓任橋少了些蒼白, 看着更真實, 也更美。

最後一只鬼的家在老城區,這一塊都是小巷子, 冷湘影的車開不進來,也就在外面等她們,靳半薇牽着任橋走在狹小的巷子裏,連風都有溫馨的氣息。

忽然前面的轉角處竄出來一輛小孩車,看着像是輛失了控的小孩車,車裏坐着個男童,他焦急地胡亂打着方向盤,竟是開進了她們所在的這條巷子,他高聲喊着:“讓一下讓一下!”

緊跟着他跑出來的還有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看着像是男童的母親,因為孩子小車失了控,也是滿臉焦急,一邊跑一邊喊着:“小茂!”

眼看着車子快要撞上她們了,任橋捏着帽檐的手輕輕一擡,手中的帽子竟是飛了出去,輕輕敲在了男童小車上後,又飛回了任橋手中。在被帽檐敲過以後,那小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在離她們不到半米處停了下來。

男孩一臉驚恐地拍着胸腹,明亮形似葡萄的眼睛盯着任橋,似乎在驚訝那會飛的帽子,也可能是還在害怕車子的失控。

靳半薇看他年紀小,好心上前關心着驚魂未定的小男孩:“小弟弟,你沒事吧?”

男孩勉強扯動嘴角,擠出來一點笑容遞給靳半薇:“謝謝漂亮姐姐。”

他的臉很白淨,瞳孔明亮,黑白分明,但眼尾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這道疤痕讓他的秀氣小臉看起來不那麽和諧。

有些不太對勁,靳半薇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她沖着男孩笑了笑:“不用客氣。”

那女人終于也跑到了男孩身邊,她一把抱起來了男孩,關切地問道:“小茂,你沒事吧?”

男孩乖巧地搖搖頭,小手指了指任橋:“是那個姐姐救了我。”

女人繞開小車,走到了兩人跟前,堆着笑容看向任橋:“謝謝你了。”

跟任橋道完謝,又對着懷裏男孩說:“跟姐姐說了謝謝沒有啊。”

“不用了,他已經……”跟靳半薇道過謝了。

任橋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男孩就已經掙脫了母親的懷抱,走到了任橋身邊,兩只小手握住任橋拿着帽子的手:“姐姐,姐姐,謝謝姐姐。”

稚嫩的童聲讓任橋多了些笑意,她低下頭看着拉她手的小男孩:“不客氣。”

男孩微微紅了臉:“姐姐,你真好看!”

他說完就撲進了他母親懷中,有些害羞的偷偷看任橋反應。

沒想到任橋的魅力已經到了老少通吃的地步了,這麽小的男孩子都知道任橋好看了,靳半薇藏起來的虛榮心都浮了點出來,握着任橋手緊了緊。

任橋現在是她的。

男孩母親有些嗔怪地瞥了眼男孩,輕輕點了點男孩的額心:“你啊。”

她沒有再多跟靳半薇兩人說話,而是一手牽着男孩,一手提着小車就要離開這裏,只是臨別前又瞥了眼任橋,眼底劃過一絲驚豔。

靳半薇也朝着身邊的任橋看去,心思再次浮動了起來。

她們所驚豔的是那個明豔任橋,而靳半薇覺得驚豔的是溫柔似水的任橋。

雖然看過許多次了,但還是會被驚豔到。

轉念想想,她們也才剛剛認識兩天,因為賢妻體驗卡讓她們之間情感遞進過快,這才偶爾會有已相知許久的錯覺。

不過雖才兩日,卻快比她從前的二十年還有精彩了,每分每秒都太過充實了。

鬼魂、魇、陰差……都是從未在她二十年生命裏出現過的東西。

危機感會讓人加速适應環境,果然是沒有錯的,昨天她還在驚恐穿書的事,今日她已經可以為了善緣值替鬼魂跑前跑後,還能跟陰差無障礙交流。

其實還得感謝任橋的,如果沒有任橋強大的實力給她做支撐,她不僅很多問題都解決不了,說不定還會被鬼魂吓到原地去世。

“鬼姐姐,謝謝你。”

任橋聽着她改回去的稱呼,輕輕蹙了眉心。

靳半薇也看到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連忙将稱呼改了:“我沒有把姐姐當鬼的意思,我只是想到了昨天,這畢竟是我對姐姐的第一個稱呼嘛。”

她記得任橋說過她向往做人,所以讓她不要喊鬼姐姐,只是想起昨日,她忽然想再喊她一聲,那可是她對任橋的第一個稱呼,有些值得紀念。

分明就是昨日發生的事,就已經非常值得回憶了呢。

從初遇到依賴的轉變,中間間隔的時間未免太短,可又在情理之中。

或許任橋對靳半薇的感情是來自體驗卡的神力,但靳半薇對任橋的每一分感情都是在任橋對她的守護中積累下來的。

她太好了,所以靳半薇輕易就陷進去了。

任橋掙開了靳半薇的手,摁了摁有些發疼的額心:“小靳要是喜歡的話,那就還是叫我的鬼姐姐吧。”

違心的話一句句跑出來,任橋心口忽升起來焦灼之意,她朝後退了退,離靳半薇的手邊遠了些:“本來也不是你改了稱呼,我就不是鬼了的。”

任橋似乎跟那一句稱呼較真起來了。

靳半薇有些意外,但還是立刻上前再次拽住了任橋:“姐姐,我錯了,對不……”

靳半薇的手是被甩開的,任橋看着真的是動怒了,說話也陰陽怪氣的:“我沒有怪你,珍惜初遇的每一瞬也沒有什麽不對的,現在想想是我自己太執着了,你想怎麽喊都是你的自由。”

“姐姐……”

她還沒見過任橋發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就連任橋口裏說的那句初遇也沒有留意到,她又再次忽視了任橋說漏嘴的時間,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夫君的妻子是不該知道昨天是她們初遇的。

靳半薇倒是發現了別的,任橋一直在摁額心,看着有些痛苦。

“姐姐,你怎麽了?”

任橋也不知道,她從未試過這樣,她的情緒一直很穩定,還是頭一次這般浮躁不安。

不該,不該是這樣的。

任橋又一次甩開了靳半薇的手,不耐煩的神情已經爬上了整張臉,她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小靳,你別靠過來了,我有點不太對勁。”

靳半薇也發現了。

根本不是一點不對勁,而是非常不對勁。

“我們去找沈差人!”

“不去!”

任橋抵抗着,靳半薇只要一靠近她就會推開靳半薇。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靳半薇猛地想到了剛剛的母子兩,她這會兒終于是想起來了哪裏不對勁,正常孩子遇見車出事,一路颠簸,還碰上會飛的帽子,正常反應應該是哭的。

他不僅沒哭,還能擠出笑容敷衍靳半薇。

對,沒錯,就是敷衍,仔細想想男孩的笑容根本不像是驚吓過度,而是嫌棄她湊上去,只想讓她快點靠邊的敷衍。

那個孩子有問題!

剛剛他碰任橋手了。

靳半薇猛地握住任橋的手,那掌心果然微微鼓起來了一塊,看着像是什麽東西在蠕動,她剛想看個仔細,手再次被任橋甩開了。

怪她閱歷太少,能力太弱,面對這樣的情況根本是束手無策,眼下能指望的只有冷湘影,可她也不能将任橋丢在這裏自己去找冷湘影過來,既然知道男孩有問題,她肯定是不敢将任橋一個留在這裏的,雖說任橋實力高,但這也沒逃過暗算。

怎麽辦?怎麽辦?

靳半薇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對了,她可以抽獎。

靳半薇剛想抽獎,突然想起來上次抽獎還剩下的清心符,再看任橋逐漸發狂的樣子,靳半薇連忙将清心符拿了出來,反手就貼到了任橋身上。

清心符剛剛貼上去,任橋就安靜了下來,她靠着牆喘息着。

“小靳,對不起。”任橋眉心輕擰,看起來像是在懊惱剛剛對靳半薇的态度。

“姐姐,你好點了嗎?”

“嗯。”任橋輕輕點頭:“小靳,你別靠我太近,我怕我傷到你了。”

靳半薇伸出手再次牽住了任橋,她堅定地說道:“我不怕。”

她帶着任橋朝巷子外奔去,卻不知一句話給任橋帶來了多大的牽動,更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男孩和女人再次出現在了小巷,只是這會兒的男孩和女人身份來個颠倒。

男孩面目多了些猙獰之意,瘦小的身軀冒着淺綠色的光芒,目光陰冷地盯着巷口:“居然壓制住了吞靈蠱,真該死,老禿驢可沒說這女鬼身邊還跟着陰差和厲害的捉鬼師!”

他們盯着任橋整整一日了,可礙于陰差一直沒有出手,好容易逮着了機會,居然還被靳半薇破壞了

站在他身側的女人,不再是剛才寵溺孩子的态度,相反十分恭敬地說道:“父親,那個小姑娘很厲害嗎?”

男孩瞪了眼女人:“你沒看到那張清心符嘛,上面居然有六道鬼紋。”

“那符可能是她買的。”

“道教應該沒有瘋子,一張清心符畫六道鬼紋。”

陽間制鬼的能力很多,符箓是其中較為重要的一種,用符最多的就是捉鬼師和一些道教人,而實力不同畫出的符箓也不同,其中辨別符箓厲害程度的方式就是上面的鬼紋,鬼紋形似波紋,并非是直接顯形之物,也只有開了眼的人才能看見符箓上的鬼紋,一般能畫出一道鬼紋便已經是合格,至今道教最厲害的任清栩也只能畫出八道鬼紋,但是那樣的精血之力都是用作畫高等符箓,譬如□□、五英禁鬼符那些的。

清心符算是最基礎的符箓,哪怕是任清栩來了,他也不會替一張清心符畫上六道鬼紋。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小姑娘是個天才,還是個不懂精力分配的符箓天才。

男孩臉色很是難看,一張基礎符因為六道鬼紋可是連他的吞靈蠱都能鎮壓。

要知道培育出來一只吞靈蠱可是不容易,他那只吞靈蠱可吃了十七只惡鬼和一個陰差的靈魂,實力非常強大。

可還是被鎮壓了……該死的,真是該死啊!

那分明就是一道基礎符,會畫符的果然都是混蛋!

剛剛要不是看到那六道鬼紋的符箓,他一定要現身進一步催動吞靈蠱的力量,這樣沒有心眼,能這般順利讓他将蠱附到身上的鬼王可是不好找啊,如果他的吞靈蠱吃了鬼王的靈魂,實力一定會翻上好幾倍的。

可惡,他剛剛居然猶豫了,那小姑娘就算是個符箓天才,可她身上也不一定有充分的符箓,畢竟一張六道鬼紋的符箓可不好畫,她既然将精力用在了這種基礎符上,那肯定很難有什麽厲害的符箓。

但現在追過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那個陰差更麻煩!

眼看着男孩在暴走邊緣了,女人識趣地等他捏碎了兩塊石頭,才張口:“抱歉父親,我剛剛怕被她們發現,沒敢開眼。”

“廢物!”男孩責備一聲,面色又陰沉了幾分:“這一趟折了只吞靈蠱,不僅沒有留下那女鬼的命,還得驚動那沈國公主,真是麻煩!老和尚要是不賠償我們,我就拿他弟子練蠱!”

女人贊同地點點頭,只是望着巷口的目光有些猶豫:“父親,那個女鬼好像并不是她?”

“蠢貨,你還真信彌空老和尚的話,那怎麽可能是她,你真當神怨湖的法陣是吃素的,任憑她再強也得永生永世被鎮壓湖底。”

男孩冷哼一聲,突然輕蔑地撇過女人:“更何況……她的臉你不是很熟嘛,那張臉是她?”

“那個女鬼與她相比,确實是太過豔麗了,我還是更……”

她話還沒說完,男孩就打斷了她:“我警告你,再好看的女人遲早都會化為枯骨,別再懷念了。”

“萬一神怨湖的那幫廢物看不住法陣了,她逃出來了,咱們就都得死了。”

女人點點頭,只是眼神依舊有些游離:“可是父親彌空師父說他師弟闵空親眼所見那女鬼會用蝕靈花,鬼怎麽會用妖的能力呢?”

“那就是她生前是妖。”

“可妖魂和人魂還是有區別的,她看着不太像妖。”

男孩被她問得煩了,語氣越發的暴躁陰冷:“搞不好是人妖戀生出來的雜種。”

“依我看,就是彌空老禿驢年紀大了,膽子變小了,遇事疑神疑鬼的,在群裏說一聲,驗證過了,不是她!”

女人委婉地提醒着男孩:“依着彌空師傅的警惕性子,肯定會讓我們再多試幾次的。”

“真該死!說我受傷了,要回寨裏養傷,我可不想跟那個沈國公主打交道。”

“父親也會害怕陰差嗎?可父親之前不就殺過陰差。”

“你懂什麽,她可跟別的陰差不太一樣。”男孩雖是暴躁,但女人句句問話,他都算是回答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惹她為妙。”

“訂票,回寨。”男孩下了最後的命令,他的手搭上了女人的手背,很快細細密密的蟲子冒了出來,将兩個人包裹起來,巷子裏再沒了兩人的身影……

——

等着靳半薇牽着任橋火急火燎趕到冷湘影身邊的時候,冷湘影還在車上呼呼大睡,看着應該是做了什麽好夢,嘴角都是微微上揚着的。

靳半薇也無意驚擾冷湘影的好夢,只是此刻等着冷湘影救命。

她松開了任橋的手,從駕駛座敞開的玻璃那伸進去手推了推冷湘影:“沈差人。”

冷湘影被驚擾了好夢,也只是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你們搞完了?我的鬼呢?”

靳半薇将黑傘遞給了冷湘影,冷湘影就十分自覺地将那只男鬼提了出來,放進了自己的挎包中,這才看向靳半薇和任橋,眼看着任橋站的距離靳半薇很遠,神情看着也不太正常,原本沒精神的雙眸突然冒光:“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倒被她猜對了,剛剛真的算是吵架了。

她們紛紛沉默,冷湘影将黑傘抛到了後座,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興奮地搓搓手:“哇,真的吵架了嗎?為什麽吵呀?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我以後挑撥你和任橋也有話可說了。”

冷湘影表現得太過興奮了,這讓靳半薇那句求救都咽了下去,她僵硬地扯動嘴角:“沈差人,你看起來很不想我和姐姐在一起。”

“嗯哼,因為你們根本不般配。”

她倒是一點也不忌諱,大大方方就吐露了心聲。

靳半薇也知道她和任橋不過是今日好夢,轉眼就過,時日到了也就結束了,也清楚自己妄想的太多,但冷湘影這樣說出來,心裏難免不舒服。

再者說,冷湘影可是收了她好處的。

不指望她幫忙,也希望她別添亂。

靳半薇将手伸到了冷湘影跟前,咬着牙說道:“果子還我!”

冷湘影連忙捂住了挎包:“小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賄賂我的東西,你居然還敢收回!”

她不過想吓唬一下靳半薇,忽然感受到一股強力在拉扯她的手,她一時不備,不僅沒捂住挎包,包還沒打開了,裏面的果子也飛了出來,而這股力量的源頭就是任橋。

冷湘影眼睜睜看着織夢果離任橋越來越近,急慌忙撲了過去,死死地拽住了果子,忍不住抱怨着:“哎呀,說好的吵架了呢,你怎麽還護着她。”

“我以後就是你們的愛情守門員好吧,快把果子還我!”

她怎麽舍得到手的果子飛走呢,這可是她的保命神器。

靳半薇也有些意外,任橋身陷此等境地還不忘護着她:“姐姐……”

任橋聽着她喊姐姐,情緒又不太穩定了,她糾正着靳半薇:“你不是愛喊鬼姐姐。”

冷湘影聽得目瞪口呆:“你兩不是吧,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吵架,這也太無趣了!”

眼看着沒有人否認,冷湘影瞳孔更是瞪圓了些,她有些無語:“我要收回我昨晚說的話,我不懂愛情,一點也不懂,尤其是不懂你們這種幼稚鬼的愛情!”

她還是死死地拽着果子,随着任橋松開了力,她終于成功将織夢果重新放進挎包中,她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挎包:“任橋,我沒想到你居然會跟小鬼怄氣,我很痛心,畢竟你可是我心目中最厲害的鬼。

“我不想當鬼。”

“鬼有什麽不好的,長壽又強大,而且厲害的鬼王也看起來跟常人沒什麽區別啊。”冷湘影咕哝着:“我看你不是不想當鬼,你是痛恨自己為什麽沒有記憶,為什麽靈魂不全,你不是在向往活人,而是覺得靠近活人就能靠近自己從前的記憶。”

“你這個思想就不對嘛,你活着也不定是人啊。萬一你以前不是人呢,有可能是妖呢?雖然你靈魂上也看不出什麽妖怪的痕跡,但萬一是混血呢?而且還有可能是精怪呢?那小鬼是不是還得改口喊你妖精姐姐,亦或者精怪姐姐,妖還分成很多物種呢,精怪也是,那豈不是要一口喊好多稱呼,我就覺得鬼姐姐還不錯,反正你現在本來就是鬼,知道是喊的你,這也是一種身份嘛。”

“不對,應該喊你鬼王姐姐,這樣才能凸顯你的實力……”

她呢喃自語,靳半薇一直覺得打斷人說話可能不太禮貌,但冷湘影說起來沒完沒了的,她還是打斷了冷湘影:“沈差人,姐姐她不太對勁。”

冷湘影當然也看到了任橋痛苦沉悶的樣子,但她一時間沒想到是任橋身體出了問題,她驕傲地挺了挺胸:“那是我猜對了!看到沒小鬼,我比你更懂你老婆。”

她忽視了被她話驚到語塞的靳半薇,轉過身,笑盈盈地對着車玻璃,看着車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說道:“冷湘影,幹得不錯嘛,果然沒有人比你更懂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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